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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还兀自精神亢奋，一点儿不困，尤以科学怪维利为甚——他已经自发结束了跟顾晗晗的战争状态，一大早就惨无人道地强迫刚从暖和和的休眠箱睡起床，还打着哈欠的地球少女上模拟机做了一组治愈控制训练，然后才放她去上课。等顾晗晗上完课回来，超能力协会和人类健康署派出的科学研究项目特别审查专员都已经坐到实验室了。
罗琳启用了最大的会议室，两个资助机构加起来一共派出了七名审查专员，一律穿了很严肃的深色西服，在会议桌的一侧坐成一行。实验室方面则坐在另外一侧，以罗琳和维利为首，全体研究员基本都在座，他们穿了白大褂的身影正好跟对面黑色衣服的官员们形成一种泾渭分明的界限与对比。
“晗晗，”坐在后排一些的贝少桓向顾晗晗招手，于是顾晗晗就溜进去坐到贝少旁边的空位上。
罗琳向后面望了一眼，然后就向官员们点点头：“人都到齐了，你们可以开始了。”
坐在中央的两名官员互相谦让了一下，然后代表人类健康署的联合国官员——她是一名四十岁左右的尊敬女士，先开口说道：“罗琳博士，您在昨天半夜提交的申请，主题关于致病变异基因排序的新发现，并要求对现有的相关专业教材进行重新修正。我们很遗憾地通知您，您并不是第一个发现这个规律的人。早在3543年，就已经有了相关的发现备案。”
女官员的助手递了一份秘密备案卷宗给罗琳。
“那为什不公布？” 罗琳看完之后诘问，，“为什么相关的教材五百年来一直还在坚持使用标准医学分类法。”
“因为不便公布。按照两个世界的协议，由治愈者提供的治疗资源归属于超能力世界。人类基因病的治疗方式必须依照常规的医学方法进行，那么当然应该沿用医学分类。即使公布了也没有意义，反而有可能引起民众不满的情绪，加深两个世界之间的鸿沟，引起不必要的对立。因此，根据相关的安全保护条例，不予公布。”女官员含蓄地说道，“罗琳博士，我们要求你和相关发现者，现在就这项发现签署保密协议，允诺永远不将其公开。”
趁罗琳和官员交涉的时间，顾晗晗给贝少讲了罗琳昨天的新发现，并且评价说：“学霸姐人就是实诚，昨天还跟我说是两拨研究者各自闭门造车的原因。我就在怀疑，怎么可能一千五百没人发现单等着我们，你看果不其然吧，我就知道！你想啊，万一全体劳动人民都知道了他们的基因病实际跟超能力者的反基因是一回事。治愈者的治愈波也能对他们的疾病进行治疗，但却偏偏只能给超能力者治，让他们等死，那得有多大的民愤。所以他们就故意不说，专门按医学分类打乱次序，好迷惑广大劳动人民一颗淳朴的心。”
最后，罗琳无比愤慨地在保密协议上签了字。
259。空手套白狼（）
女官员拿到签字的保密协议之后； 心情明显轻松了很多； 她带着微笑，照例先向旁边那位代表超能力协会的官员点了点头； 然后用询问的口气说：“还有十二项研究经费资助申请，我建议先讨论‘冗余治愈波基因修复术’等七项应用技术研究方面的。”
“我赞同。”超能力协会的那名专员说道。
“好吧； 我先给诸位介绍一下我们相关的研究基础； 应用前景； 和经费预算。” 于是，罗琳打开虚拟投影，然后就是一连串让人头晕的专业术语。
“抱歉； 打断一下； 罗琳博士，”女官员微笑着说，“这些内容，您在申请书上已经写得很清楚。我想，我们在这里重点要讨论的； 应该是它的研究方向是否有悖于两个世界的基本原则——很明显； 您和维利博士提出的这七种应用技术的研究都违背医疗资源‘神殿的归神殿； 地球的归地球’的基本精神； 至少是踩线的。因此在过来之前； 我们特意和超能力协会交换了意见； 他们坚决反对为你们这些研究提供任何形式的资助。”
“我们坚决反对。”像是回音似的； 超能力协会的官员立即应和。
一直在旁边被勒令不准随便说话； 因此只能玩笔以忍耐房间里文盲的密度大于等于二的科学怪维利至此终于忍耐到了极限； 当场拍案而起，破坏大骂：“你们这群连博士都没读满三个的文盲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做科学无禁区！”
官员们纷纷抗议，其中一名来自超能力协会的审查专员还非常委屈地反驳：“维利阁下，我有三个博士头衔，分别是哈弗、普林斯顿和斯坦福授予的。”
顾晗晗没忍住笑出了声，低声对贝少桓说：“我瞬间感觉到很骄傲啊，贝少，跟有三个学位的人同为文盲。”
然后科学怪果然非常给力地立即叫骂说：“哦，那你不是文盲。跟文盲混在一起，你连文盲都不如！”
“经费，维利，经费，”罗琳按住科学怪，用嘴唇发出“经费”的口型发出无声的警告，“这些文盲手里有我们需要的研究经费，你现在必须忍耐！一切等拿到经费再说！”
但科学怪态度坚决地表达了自己对文盲的零忍耐：“我忍你们这群文盲已经很久了，从你们一进实验室我在就在极力忍耐你们。去他妈的经费，老子宁可去替那群资本家去操盘，也不想再从你们这群文盲手里讨饭！”
场面一时之间非常精彩。
好不容易等学霸姐安抚下了科学怪，女官员扶着额头摸一把汗，苦笑道：“维利博士，您真是太性急了。我正要说到科学无禁区的问题。”
因为科学怪的无差别文盲攻击杀伤力实在太大，所以官员们不得不省略一些不必要的虚词，直奔主题：“从纯科学探讨的角度讲，你们这七个课题都有非常重要的研究价值。因此，虽然超能力协会强烈反对，我们联合国健康署仍愿意为你们提供相关资金援助。”
“这七个研究课题，你们的总经费预算是一亿七千万地球储备券，”女官员翻着助手递过来的申请文件，说道，“联合国人类健康署同意向你们提供百分之六十的经费。”
“相应地，整个研究过程必须在联合国人类健康署的监督下进行。你们必须按时提交研究进度报告，并接受健康署派出专员定期对研究方向与经费方面的质询和检查。”女官员的助手随之补充道，“你们所有的研究成果，公布之前都应经过健康署的审定通过并署名。”
顾晗晗被这个神转折惊呆了，悄悄问贝少：“这个人类健康署人傻钱多吗，还是特别缺科学家？我不相信罗琳姐没照着被砍价一半以上做预算。人直接给百分之六十，这是良心价啊。你说他们是不是都是受虐狂？被科学怪狂骂了一通，连问都不问，竟然就直接掏钱了。”
贝少用文件夹遮住半边脸，跟顾晗晗窃窃私语咬耳朵：“你不知道，这事儿可戏剧性了。昨天你睡着之后，我跟罗琳姐出去见了她读书时期的老师，他是人类健康署的科学顾问。他告诉我们说，人类健康署近期将在基因病治疗的新技术研究上投入大笔资金。”
“因为最近几十年以来，全人类致死基因病的患病率一直都在以每年千分之零点三的速度增长，但常规治疗技术却一直都没有大的进展。根据测算，如果这种局面继续维持下去没有变化，消极厌世的思潮将在普通民众中全面回流，整个人类社会离散化趋势将加剧，阶层之间爆发矛盾的规模和频次都将持续升级。为此，联合国医疗健康署和超能力协会治愈研究中心压力很大，所以不得不在最近重点扶持一些研究课题。它的政治意义大于实用意义。”
“所以，越是大胆疯狂的设想，越是新的研究方向，越是前景美好、投入大研究周期长，越是能体现两个世界共同努力解决人类困局的决心但又没有真正触及到两个世界根本原则夫人研究课题，越是有可能得到经费。按照这个原则，我们回来之后，罗琳姐把维利写出来的申请书改了个底朝天。”
顾晗晗咋舌：“那科学怪能答应吗？”
“当然不答应，所以他们后来打起来了。”贝少桓很好看地笑了一下，向顾晗晗讲述当时的情景，“罗琳姐打赢了，把维利挂到空间展开模型的支架上，扬言他不同意改就不放他下来，并且还要搞碎他花了一走多月时间刚做出来的能量模型。于是科学怪只好屈服了。”
“罗琳姐说，管他申请书上怎么写，只要能先拿到钱。能有了经费之后，用它来研究什么就是我们说了算了。反正我们研究了什么给那些文盲看他们也看不懂，了不起随便编点儿他们想要的东西给他们检查。”
“难怪科学怪今天火气这么大，”顾晗晗喜气洋洋，“真是大块人心！罗琳姐好棒，真不愧是我们医学双霸二人组之一。”
他们前面，大快人心的学霸姐还在锲而不舍地争取更多的经费——
“这显然不公平。你们只愿意承担百分之六十的研究经费，但却想把所有的研究成果都拿走。要拿走署名权，你们应该全额——至少也应该出到百分之八十。”
“没有人要拿走您的成果，罗林博士。所有研究成果的署名权依然属于您、维利博士以及你们的联合实验室，我们只要求出现在研究支持与资助机构那一栏里。”女官员立即说道，“百分之六十是很合理的研究经费，即使按照你们提交的申请表。我必须再次重申，你们提交的这七个课题都在不同程度有悖于两个世界的理念。因此，你们只能进行纯科学上的研究探索，而不需要将其实用化化。”
超能力协会的官员插嘴：“任何将你们理论研究成果实用化的尝试都必须通过超能力协会的批准。不仅如此，你们任何阶段性成果何时公布，公布多少，甚至完全不公布，都应该由联合国、超能力协会和你们实验室三方会商来决定。你们不能私自公布未经审核的内容。”
“关于相关这七个课题的一切宣传活动你们都应当在健康署的协助下进行。”女官员的助手最后说道。
罗琳假装非常不愿意地同意了：“维利说得没错，给金融家打工都比从你们手里讨饭强。”
“但您别无选择 ，因为那是违禁领域。”超能力协会的官员微笑着说道。
“下面我们终于可以言归正传了。”人类健康署的女官员非常愉快地说道：“我想我们立即就应该开始讨论人工治愈波的问题。关于您和维利博士提出的在大尺度范围内以全频率状态混合构造的人工治愈场具备统一规则扭曲特性的假说，我们非常感兴趣。这简直是天才式的设想，一旦得以论证，人类受基因病所困扰的历史就有可能彻底被终结。但是我们还有几点疑问，想向两位博士质询一下。”
于是，双方就同时进入了学霸模式。彼此之间唇枪舌剑的交换意见长达五个小时，用得都是晦涩无人能懂专业术语。
顾晗晗并不想在这种场合睡觉，一开始她的确强撑着眼皮勉力坚持来着。但如同天书的理论实在太具有催眠功效了，而且她今天实在有点儿累。于是，她只坚持了十分钟，就脑袋一歪，靠在贝少肩头睡着了。贝少桓迟疑了一下，但终于没把她推开，生生让她靠着睡了五个小时。
午夜十二点，顾晗晗睡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