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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刀可以拿得更稳一点儿，”贝少桓微笑说，“我从小就挺想当普通外科医生的，我妈妈就是外科医生，不过不是普外，是基因外科。我小时候被带去医院玩，看她给危重病人做手术，就是冷冻，然后把坏掉的器官或者内脏整块切下来，接下来把人放进培养箱泡在营养液里，等切掉的那些器官和内脏重新长出健康得来。我就觉得基因外科真是非常的无趣和野蛮。后来又一次偶然的机会，我看见一个普通外科的医生用手术刀给一个培养液过敏的病人做手术，精彩绝伦，简直是一门艺术，很像我从小在练习的武术，我一下子惊呆了。然后就立志要做一名外科医生。”
“我是因为正好测出来有治愈系的超能力，所以才会来学基因内科的专业，”顾晗晗说，“我本来是打算学旅游管理的。”然后就问：“你也是因为有超能力的缘故，所以才来灯塔星读大学的吗？”
“那倒也不是，我高考那年考了708分，差两三分上不了清华的样子。我妈妈就特别不甘心，要我去做超能力测试，希望万一能测出超能力潜力，靠这个特长加分能进去。后来没想到真的测出来有一点儿肌肉系的超能力潜力，大概一级左右，所以拿到了十分的加分，应该是可以进清华了。”
“但是在报志愿之前，因为庆祝嘛，就报了一个半人马座三体星系的旅行团。那是我第一次星际旅行，说起来路其实也很近，离地球才四光年的星系嘛，往返带行星旅行行程加起来还不到一个礼拜。但不知道为什么，星际航行的时候，透过太空露台看银河，我忽然觉得宇宙如此浩瀚，人类的脚步已经踏到了银河的边缘，而我长大十八岁还没有踏出过地球一步，如果我上了清华，那么我以后大约就是永远被固定在这一颗行星上，这辈子最远到过的地方大概也就是距离地球四光年之外的地方。那样的人生似乎太无趣太乏味也太悲哀了，所以我脑子一抽，回来就把志愿从清华改成了哈佛，然后就收到了录取通知书。“
在明明拿到超能力加分的情况下放弃清华选择灯塔星上的哈佛，这是怎么样一种宇宙主义的犯抽精神——这个就不去说它，可差两三分就能裸上清华是什么水平？
顾晗晗顿时感觉到一种学渣与学霸之间深深的智商落差，即使面对罗西的妹妹，或者文盲不离口的维利，顾晗晗都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能有这么大的智商落差，而且是不占优势的落差。因此，她非常自卑地说道：“我是因为高考才考三百分，什么大学都考不上，所以才被赶出地球来哈佛上学的。不过我在燕京能力测试中心做测试的时候，最后给的结论倒也是一级潜力。”
贝少桓笑了：“那咱们倒是殊途同归了。”
“走吧，别让老白等太长时间着急。“贝少桓看了一眼透明墙壁隔壁会议室里，正和研究员们激烈讨论的罗琳，对顾晗晗说，”看起来他们应该不会很快结束。”
于是，他们就离开了实验室，离开前跟罗琳打招呼，罗琳给了贝少桓全套的监测数据以及正式签字的承诺书，保证这次监测的结果只用于单纯的理论研究，并且原始数据不在任何情况下对外公开。另外，还给了他一张一万地球储备券的支票和一份合同。
“这次监测的实验津贴。”她说。
贝少桓拿了合同，却把支票换了回去。
“我想先看一下监测数据和合同，明天再签字。”他说道。
出门以后，贝少桓用商量的口吻说：“顾晗晗，能不能别告诉老白我有超能力的事，我一直没告诉大家。”
顾晗晗答应了，迟疑了一下，她才问：“贝少，我能问问你你超能力的事吗？你刚才说你测试结果是一级肌肉系潜力，但是刚才，就是决斗的时候，你突破了中级壁垒。据我所知，超能力三级才能突破中级壁垒，突破之后超能力就到了四级。是测试不准，还是你离开地球之后又出了什么变化。”
240。少侠养成史（）
按照顾晗晗从参考书上看来的超能力基础知识； 现在超能力界的潜力测试似乎是一个非常成熟的系统。虽说固然有很大一部分测试结果是“有潜能； 极限峰值需进一步判定”这样模糊的结论，但只要被系统明确判断为没潜能； 或者某某系几级潜能的，那一般情况下就不会有特例。说你没潜能； 那你就可以洗洗睡了； 永远不用再做超人拯救世界的大头梦。说你潜能到几级； 那就代表你练到死最高也就到几级。
然而顾晗晗的内心始终有一桩疑问——她自己当初在超能力测试中心做扫描，扫描仪器出了故障，当时无良中年林主任大笔一挥判定她潜能很低； 而且已经过了十八岁以前最好的人工激发调整期； 能量波有效使用价值和能级突破可能性双低，因此，开发价值不大，往高里判定也就是一级潜能。
当时不明白，现在顾晗晗明白了； 以林晓在超能力训导界高山仰止的地位来说； 他做出的结论就是铁案如山； 颠破不灭真理一样的存在。可结果怎么样？没过多长时间； 她先是靠苏裕的能量激发了治愈系所有频率段上的强度； 并且强度还几乎达到了顶峰； 紧接着在飞船上跟罗西叔叔做初级标准训练； 超能力竟然一举突破到三级。“有效使用价值不高”和“突破可能性不大”两个论断可谓是双双被打破。
顾晗晗虽然鄙视无良中年潜规则女学生人品有问题； 但碍于他的名头； 内心里不免也要有点儿小小地怀疑和奇怪，觉得似乎事有蹊跷。然而无论安东尼还是罗西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气，说起来都是“林晓也是人，不是神，在没跟你做任何能量交流的情况下只凭一张脑电波的扫描图，误判的可能性太大了。放心吧，你潜力很好，虽然极限能级不好说，但好好努力突破高级壁垒绝对不成问题。”
顾晗晗作为一名天然具备“存在即是合理，一切反动权威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都是纸老虎”等等朴素唯物主义观点的地球五好少女，因此也就信了，将一点儿怀疑的萌芽扼杀在心底深处。
然而，今天听到贝少桓说他当初测到的潜能也是一级，但刚才他就在自己眼前突破的中级壁垒，明确无误地以一级的潜能进入到了超能力四级的高度，顾晗晗在感觉亲切之余，那点怀疑的小萌芽就又生长了出来——
不是说几乎不存在特例吗？那我和贝少这么大个两特例是不是太密集了点？
对于这个问题，贝少桓显然平时也是有思考的，因此顾晗晗一问起来，他就没怎么避讳地回答道：“这个啊，我一开始也不确定为什么，我到灯塔星之后不久，超能力莫名其妙的就超过了一级的限制。就是那次被陈怡他们拉去黑市倒地球储备券，跟新墨西哥帮人动手的那次。”
“新墨西哥帮的老大是一个超能力者，我虽然也算是有超能力，但那时候完全不知道该怎么使用能量去战斗，所以就在淘宝上订了能量抑制器，准备用从小练的功夫。但淘宝上的抑制器……大约是我买的便宜货吧，质量实在有点儿时灵时不灵。当时我虽然的确是把新墨西哥帮的老大打趴下了，但同时也被抑制器露出来的能量给扫了一下。霎时浑身绞碎了似地疼，硬扛着回了宿舍，往床上一倒就没了知觉。”
“第二天醒过来，感觉生命似乎进入了一种全新的境界，就是死去又重新活过来，最稀奇的是，我身体里的能量骤然间暴增数倍，并且我能用更为轻松的方式操控他们。后来我才知道，那叫做突破。”
“那个时候，我刚来灯塔星，完全不懂得世事的险恶，身体出了这么重大的变化第一个反应就是去找训导师。刚入学的时候，学校会给每一个有超能力特长的学生介绍一个训导师。我之前报名时测试出来的潜力很低，介绍来的训导师并不怎么在意，而且比起做超能力者，我其实更兴趣做医生，所以只在开学时匆匆见了一面就再也没联系。当时距离入学已经过了大半年，打电话过去，那名训导师已经离开了哈弗。那一天恰好是个星期天，没办法立即向学校申请一个新的训导师，所以我就决定先去异能研究中心咨询一下，路不远，就在大学城里面，他们对外提供咨询服务。”
“我到了异能研究中心，值班的训导师不在，房间里只有他的助手。他问我想咨询什么，我就把我古怪的能量状况告诉了他。他本来做着记录，但突然停下笔，把记录的那一页撕下来，并对我说，我这种情况很特殊，他要立即去打个电话，告诉训导师马上过来。”
“他让我坐在外间的沙发上等，自己拿着那页记录进里间打电话。我等在那里很不安，注意到他离开办公桌的时候顺手关掉了监控，所以我就干了一件很不光敏磊落的事，凑到门口去偷听。我偷听到他在电话里讨价还价，准备把我以五十万地球储备卷的高价拐卖给一个叫做夏塔星的地方。”
“助理发现我偷听，打开房间里的能量抑制器出来抓我。我一拳打倒了他，夺路而逃，一口气回到宿舍。我想我可能杀了人，但又不确定，所以等着警察上门来抓，但一连很多天什么事情都没有，没人警方来调查、拘捕、起诉我。我忍不住偷偷去了异能研究中心，门房告诉我咨询师前几天的确失踪了一名学徒，但调查时发现打斗现场开了超能力抑制器，并且有明显的能量残留，因此被界定为超能力世界内部之事，不做立案侦查。”
“我松了一口气，但再也不敢轻举妄动。我花了很大的力气调查那个夏塔星，后来发现那是个训练营，就是从奴隶市场购买奴隶，然后训练他们超能力的地方，似乎有很大的背景，没有办法进一步找到更详细的资料。”
“于是我转而去研究超能力，去旁听能量物理学的课程，从大一的基础课一直学到博士课程，几乎翻遍了图书馆所有的研究成果，我还应聘能量实验中心和异能研究中心的实验小工，听各种讲座。研究能量场的时候，我慢慢对它感兴趣起来，它似乎很奇妙。我开始尝试把能量和物质换在一起使用的方法，用扔飞刀那样。就这样大概过了一年，我没找到自己突破潜力的原因，反而能量在练习中慢慢突破到了二级。”
“直到有一天，克拉苏在哈弗办了一个超能力的讲座，我鼓起勇气，以一个超能力潜力测试失败少年的身份给他留了言，他当众回答了这个问题，他说，已经确定了潜力的人如果受到了非常特殊的刺激的确有可能突破潜能，出现二次突破，但那极其危险，相当于跟死亡画等号，成功的概率小到可以忽略不计。所以作为训导师，他绝不赞同任何潜力者试图二次突破，除非那是一个地球原住民。”
“从小生活在地球的原住民，第一次远离开地球长期生活在宇宙深处的时候，身体有可能会发生细微而缓慢的转变以适应这个陌生的宇宙。如果恰好是有超能力潜能的原住民正好处在这个转变期，就有可能在低水平的能量刺激下出现二次突破，成功活下来的几率将大得多。超能力训导界通常把这称为宇宙的馈赠。”
顾晗晗暗中点头，宇宙的馈赠，这次词她从安东尼那里听说过。于是，顾晗晗想起在东丹时安东尼用自己去挡列奥尼德攻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