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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越过墙,人还在半空,忽地下面两道寒光闪过,是两把刀,一左一右向上劈来。半空中无所凭籍,奇才已没办法转身,慌急中伸左脚斜斜地向着刀上一踏,借力再度跃起,稳稳地落在一处屋顶之上。
奇才暗道好险,差点做了刀下亡魂,多亏了这一身轻功,才得转危为安。忽觉脚底板冰凉,用手一摸,摸到自己光光的脚板,低头一看,他妈的鞋底没了,只剩下鞋帮在脚脖子上挂着,一定是刚才被刀削掉了。
第105章 105。天台寺()
几个人追过来了,有拎着刀的壮汉,有挥舞着棍棒的和尚,口中都喊道:“公义门的贼人来了,别让他跑了!”什么公义门?奇才来不及解释,看样子这些人也不会听他解释,还是跑吧!他在屋顶到处乱窜,下面的人跟着便到处乱跑,有人已经跃上屋顶来追,到处是喊打声,“在那边在那边!”“这儿!这儿!别让他跑了!”
奇才跳下屋顶,钻进一扇门,从窗子跳出去,又钻进另一扇窗子,就这样钻来钻去。这个庙很大,奇才跑来跑去已辨不清方向,好在后面的人也没有跟上,只听到到处叫喊的声音。
奇才偷偷地翻上一座大殿,俯身在屋顶上,四周人跑来跑去,都在找偷进庙里的贼人,他实在是无路可逃,便轻轻地揭开几片屋瓦,屋顶便现出个洞来。奇才顺着洞口溜下去,脚下正是一道粗大的横梁,他伏在横梁上,伸头向下张望,这是一座大雄宝殿,横梁下方是巨大的佛像,殿里弥漫着一股熟悉的味道,是他娘亲屋里的味道,烧香拜佛的味道。
殿里空荡荡地,一个人也没有,奇才松了口气,终于可以歇一会儿了,背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今天这亏吃得不小,这辈子他也不想再见到那个丑陋的疤面人。
满身的疲累涌了上来,他伏在屋梁上打起了旽,正睡得迷迷糊糊,忽听咣啷啷大门声响,奇才激灵一下翻身坐起,却忘了身在何处,身子一歪,猛地向下滑落,正惊着,忽然脚脖子一紧,已被人捉住,一股大力将他重新扯了上来。
奇才伏在屋梁上,扭头一看,吓了一大跳,旁边坐了个人,正冷冷地看着他,那张疤疤癞癞的脸,怎么也错不了。奇才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逃,离他远远的,还没等动作,却见疤面人向他打了个噤声的手势。
此时有人走进大殿,奇才看见一颗圆溜溜的光头和通红的袈裟,这是一个老和尚,虽然是俯视,依然看得出他很是高大。老和尚胡须花白,红通通地一张脸,样子一点也不像出家人,倒像是个行走江湖的好汉。他掩好了沉重的殿门,脚步踉跄地走进来,直走到佛像的面前,在蒲团上扑通坐下。
他双手合十,喃喃地不知嘟囔些什么。突然又站起身来,似是脚底下燃着炭火,无法在一处站立,只是在殿内来回走动,他嘴里大声嚷道:“妈逼的公义门,狗屎公义使,管什么闲事!关你们什么事!”
这是奇才第二次听到公义门了,上次是在张家庄,不知这公义门到底是什么来路。
老和尚转了几圈,向东走了几步,又回头向西走了两步,嘴里喊道:“假的,假的!公义门早完了,完了!完了!这,这必是张恩那厮的诡计,张恩,你想骗我,没门!我不怕,我他妈的不怕你!”他的双手用力地挥着,凌乱的胡须飞舞起来,整个人显得十分激动。
奇才被他的脏话惊呆了,在他心目中,老和尚都是极为庄重的大师级人物,永远是面无表情、八风不动,就像天心大师,他是离王家庄几十里外的庙里的住持,那个老家伙大概有一百岁了吧?
天心大师长着满脸的皱纹,总是低眉颌首,看不出表情,他的嘴里总是念念有辞,说的全是奇才听不懂的话。可他的大字不识的娘亲却好像全听懂了,她一个月总会去一两次,虔诚地匍匐在天心大师的脚下,向他诉说着自己的苦恼,求他的赐福。
她自己跪拜也就罢了,可气的是,她总是强迫奇才也跟着跪拜,一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好拜的?那个老得要命的天心大师总是说要修庙、塑金身、积功德,一向勤俭持家的王夫人便会心甘情愿地送上大把的银两,当奇才嘟囔着表示不满时,她那胖胖地小手就会啪地一下打在他脑袋上,骂道:“佛爷面前不要乱说话!不知道好赖的小子,我这是替你和招财积德哩!”可奇才明明看到天心大师不易察觉地牵动了下嘴角,脸上浮现出努力想要掩饰的得意的笑容。
此时,大殿里的这个老和尚急得搓着双手,团团乱转,不停地走动,嘴里嘟囔着听不清的脏话,突然老和尚一脚踢在柱子上,发出一声闷响,他转头指着佛像,怒道:“你笑什么,笑什么!你在笑我吗?笑我收了个混账徒弟?王成,你这个混小子,你偷走了经书,你一走了之,你让我怎么办?让我怎么办?公义贴,公义使,我的经书,我怎么办?我可怎么办?”
他不断地拍打着双手,气得要命。忽然老和尚用手捂住了脸,双肩开始抽动,难道他竟是哭了?果然,老和尚发出呜呜的哭声,看起来极为悲痛,极其无助。奇才还从未见过这么老的人哭,还是个老和尚,今天真是开了眼了。
老和尚哭了一阵子,弯下身子,一手抹着眼睛,扑通坐倒在蒲团之上,怔怔地发起呆来。
奇才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偷眼看了看那个疤面人,他只是闲闲地把玩着自己的双手,那双手白白嫩嫩的,手指又细又长,他举起双手,眯起眼睛,透过屋顶漏下的阳光,仔细地瞧着,那手在光线的映照下,似乎变得透明起来。疤面人很欣赏地看了半天,才慢慢地放下。奇才不知一双手有什么好看,他向旁边挪了挪,离疤面人稍稍远了一点,感觉更安全了一些,可眼睛的余光还是时常溜过去。
忽听门环声响,外面有人叫道:“方丈!方丈!”老和尚猛地回头,仿似吓了一跳,颤声问道:“谁?是谁来了?”外面人道:“方丈,心平师叔让我禀报你,沙河帮、武行门的武林同道过来了。”老和尚顿时松了口气,用衣袖仔细地擦了擦脸,又将衣服弄平整,咳嗽两声,大声道:“快请进来!”
不一会儿殿门大开,老和尚忙迎了出去,一行十几人寒暄着回到大殿。老和尚身后又多了四个老僧,这四个和尚个个是眼观鼻,鼻对口,口对心,一派端庄肃穆。又络绎进来十来个江湖人士,都是劲装打扮,身上带着刀剑,为首的是个精明强干的老者。
第106章 106。公义使(一)()
小沙弥搬椅子过来,一行十几人在殿中坐定,老和尚双手合十,说道:“各位武林同道前来相助,老衲感激不尽。诸位远来辛苦,鄙院狭小,委屈了诸位,还请大家不要见怪。”他仪态端庄,说话得体,完全没有方才满嘴脏话,激动哭泣的样子。这么短的时间就换了张脸,还真是门儿本事。
为首老者道:“心和大师不必客气,大家武林一脉,自当相互照应,只不知大师见招,所为何事?到底是哪一路强敌临门?”
心和叹了口气,开口问道:“陈老帮主可还记得公义门?”陈老帮主道:“公义门虽消失了二十年之久,当年可是威风八面,号令江湖,武林中人闻之色变,我怎么会不记得?大师为何突然提起这个?”
心和说道:“实不相瞒,鄙寺前天收到了公义帖,怕是公义使就要上门。”陈老帮主惊道:“什么?公义帖又重出江湖?”
心和点了点头,说道:“阿弥陀佛,我们青云山天台寺,向来是佛门清净之地,本寺僧人平日念经礼佛,虽习武强身,却从不涉足江湖中事,也从未与公义门有什么瓜葛,不知为何收到这催命的帖子。”
陈老帮主道:“公义帖已绝迹二十年,怎么会突然重出江湖?我看这事儿八成是假,难道,难道是有人借公义门之名生事?还请大师取出贴子,让我等一观,才知真假。”
心和探手入怀,拿出一个大红的帖子,他打开来念道:“青云之上,天台之中,有负义者,其罪当诛。八月初四,取尔首级,还我公理,扬我正义,要留清明在世间!”座中有人惊呼道:“今日便是八月初四!”
心和表情凝重,说道:“想当年括苍山一战,公义门损失惨重,一夜之间销声匿迹,二十年来再无音讯,如今忽然又重出江湖,想必这些年韬光养晦,又恢复了些元气,要再出来兴风作浪。公义帖一出,恐怕江湖再难平静。”
众人纷纷点头,陈老帮主说道:“公义门向来以维护武林公义为名,插手各派,虽然蛮横无礼,有的也并非完全捕风捉影,恕老夫直言,不知此事是真是假,贵寺”
心和大师脸上忽现怒气,说道:“本寺僧众都是方外之人,哪有什么负义之人?若真有有违公义、行无耻之事者,我第一个不饶他!若是没有,那就是公义门捕风捉影,妄图挑起事端,我们天台寺也不能任由它兴风作浪!今日请大家来,便是为我天台寺作个见证,我们出家人与世无争,为人处事以和为贵,但若公义门蛮不讲理、仗势欺人,本寺僧人被逼出手,一不小心伤了什么公义使,也是被逼之举,无心之过,绝非我等本意。”陈老帮主道:“大师莫要着急,各位武林同道在此,凡事自有公论。”
奇才正专心听殿内人说话,忽听耳边“嗤”地一声轻笑,他转头一看,只见那疤面人眼露不屑,轻声冷笑。他为什么要笑?奇才念头一转,这个家伙偷偷摸摸地藏在这里,一定有不可告人之事,难道、难道他就是什么公义使?
殿内众人交头接耳,倒是没人注意到二人。一个黑脸膛的汉子说道:“都这个时辰了,人还没有到,公义使怕是不敢来了吧!”
陈老帮主却说道:“关爷有所不知,公义门言出必行,从不失期。此帮派规矩严苛之极,若是不能完成门中命令,公义使须得自杀谢罪。故而从未听说过公义帖落空之事。二十年前,公义门如日中天,俨然以武林领袖自居,一些人自己寻仇不成,便到公义门申诉,若是被接受,那仇是必定有得报了,所以江湖上流传着几句话,叫做:‘被人掘了坟,就找公义门,被人杀了爹,就求公义帖,要想雪羞耻,就靠公义使。’‘帖子一出,使者必到。’‘使者一到,有仇必报。’那时若是谁接了公义帖,简直就是催命符上门,立时便得安排后事。只是公义帖已绝迹江湖二十余年,此次不知是真是假,或者有人打着公义门的旗号,招摇撞骗,也未可知。”
心和怒道:“管他真假,我天台寺绝不能任人欺侮,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老和尚方才一派怕急,如今又怒火冲天,全无出家人的涵养与淡定。
此时只听山门大响,马蹄声声,殿外一片呼喝之声,心和大怒道:“什么人骑马入寺,快与我拦下!”忽听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两扇殿门哗啦啦碎成几片,一只马头昂然而入。
一个僧人高叫着:“佛门净地,休得无礼!”纵身向门口扑去,他土黄色的袈裟似风一般飘过,眨眼到了门口,却似撞到墙一般,立时又向后倒飞而去,眼看便要摔落在地。心和袍袖一展,托住那和尚后背,卸了他倒飞之力,将他轻飘飘地放落在地。
心和高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