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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苦笑道:“此地离东京百里之遥,澶州失守,汴梁不保,汴梁有失,大宋有危,契丹人陈兵与此,朕岂能安心?朕巴不得其早日退兵,焉能阻拦?便是朕不允其退兵,又焉能拦得住?”
寇准道:“臣的意思正好相反,契丹人留在此愈久,危险便愈大,各地勤王之师还在赶来,每日城外都有新来的人马,定州军马已遥指辽军身后,形势对大宋极为有利。”
皇帝瞿然而起,“王超到哪儿了?”
寇准道:“离此地不过二百里,辽军已分兵去迎。此乃百年难遇之歼敌良机。陛下,这一支辽军,已成瓮中之鳖,一旦被歼,契丹必乱。臣新得到的消息,耶律锋已北上回国,不日便将起兵,与我军呼应,萧太后母子已陷入绝境。大宋国运将昌,可收复汉唐故地,剪灭胡虏,陛下必成千古一帝。”
皇帝笑道:“爱卿总是能令朕宽心,若真如你所言,定州军夹击,耶律锋起兵,朕便如卿所言,罢议和之论,誓灭胡虏于城下,大宋与契丹决一雌雄。”
“陛下圣明,乃万民之福。”寇准忽地笑道:“臣饿了,还请陛下赐肉。”
皇帝笑了,“朕也觉腹中饥饿,正好,咱们一道吃饭!”
张景宗立时道:“快去传饭!”
二牛忙道:“我去,我去!”转身便出了门,奇才摇头苦笑,二牛站了一天,憋坏了,别的还好说,不能饮酒让他极为难受,这次出去定是要借机轻松一下。
不多时,几个宦官提着食盒络绎进来,二牛却没有回来,奇才问一个小宦官道:“你张大哥呢?”在行宫中,二牛自称张力,奇才自称李才,二人带着面具,面貌皆是三十余岁的中年人模样。
“老张啊,那个酒鬼,和老冯喝酒呢!要我说,张都知对他太宽厚了,咱们伺候皇上的,怎能如此懈怠呢?”张都知便是张景宗。
二牛和老冯喝酒?奇才想到那个瘦高的厨子,六十左右年纪,相貌平平无奇,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奇才却觉得他有些门道。他和二牛并不熟悉,也只是见面招呼一声罢了,这两个人怎么一道喝起酒来了?不过也难说,二牛本来就是个自来熟,擅长与人打交道,为了吃喝,很可能主动与老冯套近乎。
奇才摇了摇头,也许自己想得太多了,老冯就是个厨子而已。也许是二牛故意去探探他的深浅,二牛在江湖上混得久了,还是颇有些识人之能的。
寇准一向嘴壮,皇帝被他带动,也来了食欲,君臣二人边吃边谈。直到寇准离开,二牛也没有回来,奇才不禁有些担心,这个家伙见了酒就什么都忘了。
一直到天擦黑,二牛依旧不见踪影,奇才有点急了,想去找他,又放心不下皇帝,又熬了半晌,终于忍耐不住,正想出门,却见梁世美过来,奇才忙让他在此守一会儿,自己急匆匆地向着偏院走去。
院子里守卫森严,好在奇才身上有宫内的腰牌,门口侍卫验看完毕,便放他出去。
到了柴房附近,忽见眼前人影一闪,有人逾墙而出,身法甚是迅捷,奇才纵身追去,跃上墙头,只见到一个背影,向西飞奔而去。
天色不明,奇才看得不甚清楚,却觉得这身影有些熟悉,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他担心二牛的安危,不敢再去追赶,跃下墙头,直奔厨房,推门进去,见两个小厮在灶下烤火,别无他人。
奇才问道:“老冯呢?”
小厮道:“在那边房中与张大哥喝酒呢!”
奇才去到老冯房中,见里面灯烛闪亮,他直接推门而入,房中却空无一人,炕上摆着个小桌子,桌上杯盘狼藉。
他急急地出来,直接跃上屋顶,向四处眺望,不见老冯和二牛身影,又在附近搜索半晌,一无所获。
奇才运起轻功,穿房越脊,在宅子里四处搜寻,一直不见二人踪迹。忽地心中一动,掉头返回皇帝居住的院子。
他也不走门,直接逾墙而入,穿过一片小小的树林,来到湖边,忽觉身后风响,奇才扑地一倒,在地上打了个滚。
一个侍卫用剑指着他,奇才仰面朝天躺在地上,举起腰牌道:“是我,内侍李才。”
侍卫冷着脸道:“你不在皇上身边伺候,来此作甚?”
奇才道:“出来解个手,却迷了路,不小心来到此处。”
侍卫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慢慢将剑收起,说道:“茅房在那边,莫要乱走。今日也是奇了,怎么个个都迷路?”
奇才道:“我来的时间不长,路还没认全,走着走着便丢了,难道还有别人迷路不成?”
“一个醉鬼到处乱走。”
奇才道:“可是张力大哥么?他往哪儿去了?”
侍卫随手一指,“那边!”
奇才忙赶了过去,来到假山处,一眼便见到二牛躺在地上,像一摊烂泥一般。
他扛起二牛,回到房中,将他放在炕上,心中不免惊奇,二牛酒量极大,和一个厨子喝酒,怎么能醉成这副模样?
第396章 395。借人()
二牛鼾声如雷,奇才出了屋子,回到皇帝居处,梁世美正在门外当值,见了他轻声道:“我刚见你背牛兄弟回去,他怎么样了?”
奇才道:“喝醉了,烦劳三哥抽空回去照看一下。”
梁世美道:“谁能把他灌醉?那真得要几分本事。”唤了一个侍卫过来,让他回去伺候二牛。
奇才进屋,见皇帝正与安定郡公赵惟吉下棋,张景宗在旁观看。奇才借着倒茶之机,瞥了一眼棋盘。这一看便定住了脚,心中默默地计算了起来。
皇帝执白,赵惟吉执黑,黑棋占据四角,形势逼仄,白棋在中腹成势,只要围住大空便可取胜。
黑棋瞄着白棋薄弱之处,在中腹投入数子,一番折腾下来,已摆出了一只眼,再凑出一眼便是活棋。黑棋一旦作活,则大有将白棋厚势反噬之势。
此时棋局正处于胶着之时,黑棋四处点火,摆出一副决战之势,白棋见招拆招,小心应对。双方落子都极为慎重。
这二人棋力相若,比智颠和第一棍要高出一大截。此时皇帝手拈棋子,沉吟半晌,才落在棋盘上,却是守了一手。
奇才暗暗摇头,这一招稳则稳了,就是有些软弱,这一步退了,后面麻烦便大了,黑棋会趁势而进,不依不饶。果然,赵惟吉立时跟着落子,一招点在白棋腰眼上,黑棋的目的不只是成活,而且要趁势反杀白棋。
奇才不禁奇怪,一般来说,臣子与皇帝下棋,怎么都会手下留情,给皇帝留些面子,毕竟上位者的喜好会决定臣子的未来,一旦惹怒了皇帝,失去圣眷,臣子便前途堪忧了。
没想到这安定郡公竟如此硬气,即便对手是皇帝,也毫不手软,棋风犀利如此,便如在战场上搏命一般,刀刀见血。
皇帝陷入长考,奇才也跟着长考起来,他端着一只茶壶,站在离棋盘几步之处,低着头默默思索。
想了半晌,忽地脑中灵光一闪,已得了一步妙招,只要一个透点,白棋便可强力反攻,虽不能杀死黑棋大龙,却可逼他回手委屈作活,将其围在一处狭小之地,借此围住大空,取得实地领先,进而拿下这一局棋。
奇才嗜棋也如嗜武一般,偶得妙招,喜不自胜,如醉如痴,一时眼中只有棋盘,忘了身在何处。
忽听手中茶壶“叮”地一声响,壶盖竟自动微微掀起,旋即落下,发出声响。原来棋盘上的拼杀与武林人交手相若,皆是你死我活,他心念一动,杀机骤起,内息不由自主发动,劲气上涌,集于壶上,壶中热气受他劲力所催,向上拱起壶盖。
旁边倏地伸过一只手,张景宗已自他手中接过茶壶,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中似有警告之意。
奇才瞬间回过神来,自己方才少见地失态了。自他成为门主,以至于盟主以来,行事愈发稳健,很少失态,今日却因一盘棋而乱了心思。
他退后几步,回到门口之处,远远地遥望着棋盘,心中已然确定,张景宗身怀异能,武功高强。
方才他将劲气集于茶壶,被张景宗接过。若是常人,难免为他内气所伤,张景宗却接得很稳,非内功深厚者不能办到。
这并不意外,张景宗乃皇帝身前的最后一道屏障,理当有些本事,而他自皇帝少时便已追随左右,必然忠心可靠,有人在皇帝身边动了杀机,不管是不是针对皇帝,都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奇才稍稍松了口气,如此甚好,有张景宗贴身护卫,自己身上的担子还能减轻些。
此时皇帝已然落子,虽然离得远,奇才却也看了个大概,应是又守了一手,这便太过求稳,以至于有些软弱了,一步退让导致步步退让,白棋前面的优势不断失去,黑棋反客为主,步步紧逼,招法愈发凌厉。
赵惟吉落子如飞,明显下得顺风顺水,皇帝眉头紧锁,长考不断,已然陷入难局。
皇帝好容易从棋盘上抬起头来,叹道:“国祥,你的棋。。。何时变得如此杀气十足?咱们下了这么多年棋,你的棋一向是中规中矩、四平八稳,这些日子却完全不同,难道你得了名师指点?”
赵惟吉道:“陛下,请恕臣无礼。臣只是起了棋局争胜之心,无意冒犯陛下。”
皇帝笑了,“国祥,你我名为君臣叔侄,实则如兄弟一般,一盘棋而已,你何出此言呢?朕是那种输不起的人吗?”
他抬头望了望窗外,此时北风呼啸,天寒地冻。
皇帝叹道:“当年你我少年之时,与诸皇子一道读书习武,朝夕相处。我的那些兄弟,只有元侃大哥对我呵护有加,其余之人,都各有各的心思,每日不知打着什么主意,哪里似寻常人家一般兄友弟恭,赤诚相待,唯独你与我最为亲近,我有什么心事,只敢偷偷地与你说,至于别人,说实话,我一个也不敢信。”
奇才心道:“怪不得这安定郡公可以日日伴驾,原来二人是自小的兄弟,情分自与旁人不同,便似我与二牛一般。”
赵惟吉道:“臣得陛下厚爱,圣眷素厚,臣。。感激不尽。”
皇帝道:“你看,连你也如此说话,与众臣一样,动辄圣眷、谢恩,一句知心的话也没有。怪不得皇帝都称孤道寡,做帝王的确实是孤家寡人。”
赵惟吉低头不语,皇帝又道:“天下之人,只知道皇帝在万人之上,风光无限,哪里知道我这些年是如何度日,真可说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便想求一日安眠也不容易。这些,别人不知,你久在我身边,都是明白的。”
张景宗道:“官家每日心系百姓,胸怀天下,太过操劳了。”
皇帝道:“皇帝说一句话,做一件事,干系太过重大,便如眼下,到底是战是和?若战,免不了生灵涂炭,社稷有累卵之危,若和,或许失去百年难遇之强国良机,这天大的事,全凭朕一言而决,朕忧心啊!”
赵惟吉道:“陛下洪福齐天,必能度过难关,安定天下。”
皇帝苦笑道:“但愿吧。。。这皇帝有什么好?偏有人争着抢着去做!有时朕真想卸了这副担子,谁爱做谁做去!我就做一个闲散王爷,一辈子逍遥快活!”
赵惟吉忽地起身,跪拜于地,说道:“陛下圣明,天下百姓视陛下如父母。。。”
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