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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惟吉道:“棋枰之上角力,游戏而已,臣恨不得上战场与敌拼杀。”
皇帝笑了,“难得你有此血性,朕便予你一旅之师,前去杀贼可好?”
赵惟吉心中一跳,不知皇帝是真心,还是假意试探。转念一想,作为皇族子弟,历来是皇帝防备的对象,怎么能容他们出去带兵?皇帝最怕他们借机交结军中将领,结成势力,生出异心,危及皇位,何况赵惟吉本就是个有资格登位之人。
赵惟吉一笑:“官家,臣就是个匹夫之勇,于兵法一无所知,若能上阵砍几个胡人过过瘾,那便是极好了,带兵我可不会。”
皇帝看了他一眼,“我记得小时候咱们一起习武,你的功夫是最好的,只有楚王才能与你相比。”楚王赵元佐是皇帝的同母兄长,为人聪颖,有武略,本是太宗眼中最合适的继任者,不料后来发了疯病,一直幽居在府中,不能理事。
赵惟吉道:“臣的功夫早就荒废了,如今连弓也拉不开。”
皇帝叹道:“若是楚王未病,落在朕的处境,不知他会如何处置。”心中愈发觉得沉重,这副担子太过沉重,让他备感压力,不禁怀念起自己的兄长,若是楚王未疯,便是皇帝,让他来面对这些,自己做个逍遥王爷不也是很好么?
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立时从一时的失态中恢复过来,转头向着一旁的宦官道:“再差人快马加鞭,去看寇相在做什么?”宦官领命而去。
赵惟吉心中翻出无数个念头,楚王或许是比赵恒更合适的皇帝,那么自己呢?自己连资格都没有,不,自己有资格,却被人从手中生生夺走,自己的祖父、父亲甚至被夺去了生命。想到此,他心中埋藏的愤恨几乎要喷涌而出,甚至想拾起眼前的棋盘,砸在对面之人的头顶之上。
他低下头去,眼睛注视着棋盘,心思却不知飞到哪儿去。好在皇帝也心神不宁,没有觉察到他的异样。两个人都无心下棋,一个心中纠结万分,一个只是想和人说话来分散自己的不安。
赵惟吉终于平复心情,说道:“官家,辽军虽众,也敌不过宋军众志成城,如今他们孤军悬于国外,若是我军断其归路,聚而歼之,定能一举成功。”说着将一粒黑子重重在拍在棋枰之上。
皇帝说道:“是啊,可我还是担心。。。咦,怎么还有这一招?”他一下子被棋局吸引过去,自己的一条大龙,刚刚被断掉,陷入黑子重重包围之中。
皇帝埋下头来,认真地看起棋局来,左思右想,就地成活比较难,但终究有机会突围,就看对方如何应对了,自己曾多次遇到这种难局,几乎每次都逆转成功,他拈起一颗白子,信心十足地拍落在枰上。
赵惟吉却似是变了个人,不似往常那般退缩,他毫不犹豫地对白大龙展开绞杀,着法激烈非常,双方都认了真,一番大砍大杀之后,赵惟吉成功杀死白大龙,白棋盘面惨不忍睹,皇帝将手中棋子向棋枰上一丢,脸色颇有些不好看。
赵惟吉长长地出了口气,心中的恶意渐渐消散,今天他一直憋着口气,虽然只是下棋,却一步也不想退让,直到痛快淋漓地屠龙成功。看着皇帝郁闷的样子,他心中升腾起一股快意。
此时打探消息的宦官来回报,皇帝问道:”寇准在做什么?“
宦官道:”寇相在喝酒!“
”啊,在哪儿饮酒?“
”就在城楼上,寇相、寇相未去巡视城防,也未和诸位将军商讨军事,只是在城楼上大张火烛,与知制诰杨亿和侍卫王奇才等人饮酒作乐。一共五个人,也不知喝了多少,地上堆满了酒坛子,牛侍卫和梁侍卫喝得兴起,还当场演练起武功来。“宦官向前凑了一步,”官家,原来他们真的能飞檐走壁。“
皇帝想起白天坐轿子的情景,不禁笑了笑,”那是当然,这些都是我大宋的能人,身上有真本事。“
听到寇准如往常一般,皇帝心中稍稍放下心来,方才输了棋局的不快散去了许多。
不多时,又一个宦官到来,说道:”寇相好像。。。喝多了,竟走到垛口,向着城下的辽军举杯祝酒,城下乱箭齐发,嘿,也是神了,他身边那几个侍卫一伸手,竟把箭都抓在了手里。“
”哦?竟能。。。用手捉箭。“皇帝若有所思,”寇相,醉了么?“
”好像是醉了,又好像是没醉,他还与杨亿对对子呢!“
”对了什么?“
”寇相指着自己的酒杯,说道:’水底月为天上月。‘杨亿对曰:’眼中人是面前人‘“
皇帝微笑点头:”妙啊,好对!“
”那牛侍卫也对了一个。“
”他也会对对么?“
”他对了一个‘你的钱是我的钱。’“
“这是什么话?不通啊!”
“别人也这么说,可牛侍卫说了,他老婆天天对他这么说。”
皇帝放声大笑,一切如故,众人在饮酒作乐,寇准胸有成竹,自己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这么一想,他不禁睡意上涌,行军了几日,真是累了。
皇帝就寝,赵惟吉回到住处,与何无敌相对饮茶。
他沉默半晌,问道:“若是我服下那忘情丹,你要怎样?”
何无敌道:“若你真的服下,那便不是老夫可以辅佐之人,不过。。。你不会吃的。”
“你就这么拿得准?”
“老夫还算是识人。”何无敌悠然道:“相公不必忧虑,浮桥上算他命大,咱们还有其他法子,准保叫他回不得东京。”
第382章 381。送信()
两只庞大的军队在中原大地上对垒,两个皇帝都想成为这世上最强大的主宰,可迄今为止,依旧看不出胜利倾向于哪一边。
大战间歇的平静格外珍贵,冬日的暖阳照耀澶州城楼。天上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半天的功夫,地上便积了厚厚的一层。
雪地上一行蹄迹,蜿蜒地爬上一道高岗,远远地没入到松林之中。
奇才和二牛沿着马蹄印迹进了林子,二牛边走边嘟囔着,“要不是那个管家婆多事,昨晚还能再喝半坛。”
奇才道:“你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有老婆在身边嘘寒问暖,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二牛嗤笑道:“怎么?又想你家小辣椒了?还没被辣够?”
“辣有辣的好,够劲儿!”
“这话说的,好像你尝过似的,老实说,你是不是早把人家姑娘给祸祸了?”
“瞎说什么!我们俩可是发乎情止乎礼仪,冰清玉洁,守身如玉!”
“你吹吧!我就不信,你没把这生米做成熟饭,何无敌能答应把宝贝孙女给你?”
“那还不是看我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翩翩美少年!”
“奇呆,你能不能别吹了,让你说的我这,我都起鸡皮疙瘩了。你说你给公义门添了多少乱?处处跟人家作对,好好的武林大会都给搅合了。何无敌傻啊!他还巴巴地和你结盟,送上如花似玉的大闺女给你糟蹋,你蒙谁呢!”
“让你一说是有点奇怪,难道他是被在下的高尚人品所感化?”
“你别臭美,我看这事儿不简单,事出反常必有妖,老家伙不一定憋着什么阴招呢!”
林子深处有一座废弃的堡垒,用巨大的石块砌成,孤零零地立在当地。堡垒外面拴着两匹马,正呼呼地喷着白气。
二牛道:“就是这儿吧!”
二人绕过一道断墙,从一个豁口处进去,见里面站着两个人,都穿着长长的披风,严严实实地带着兜帽。见奇才二人进来,双双拔出了剑。
二牛嗬了一声,大声道:“我的好师傅,想不到在这儿遇到你!别,别动家伙,小心割了手,收起来,收起来,别伤了咱们师徒的情分。”
奇才与他并肩站立,脸色沉得像水一般,“杨锋,瀛洲城上让你跑了,今天看你还能往哪儿逃?”
杨锋忽地收剑回鞘,温声道:“大力说得对,动家伙伤了师徒情分。”
二牛笑道:“你还真说得出口!来来,咱们好好论论这师徒情分。”
常槐一张黄脸冻得愈发蜡黄,眼睛里像要冒出火来。他厉声喝道:“姓牛的,姓王的,你们两个后生小子嚣张什么,常某可不怕你!”
二牛笑道:“是啊,常大爷不怕我,我怕你成了吧?告诉你把剑收起来,怎么就不听?”
他说着迅疾地向前跨上一步,常槐挺剑刺来,二牛两手一张,一招“贵妃醉酒”,将他的剑劈手夺下。
常槐一招便被夺去了兵刃,当即呆在当地,脸上气得通红,却不再上前,他已知道自己绝不是对面两人的对手。
奇才道:“杨锋,你害我们兄弟二人差点丢了性命,看在我们曾叫你一声师傅的份上,可以不论,但你杀了方树之,那是我的授业恩师,也可说是救命恩人,就这一事,我便饶你不得。你拔剑吧!咱们一对一公平比划,二牛,你不要插手。”
杨锋面色不变,说道:“奇才,大力,你们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二牛道:“我们来干什么用得着告诉你吗?”
杨锋微微一笑,“恐怕真是用得着。。。你们可是寇准差来的信使?”
奇才忽地省道:“难道竟是你?是你为寇相搜罗辽军军情?”
杨锋自怀中取出一封封了漆的书信来,“辽军之事,尽在此书之中。还请转告寇相,降将王继忠一直与大宋皇帝暗中书信往来,恐有和议之事。”
二牛愤愤地道:“和什么和?你们说到大宋转一圈就转一圈?烧杀抢掠得够了就议和,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杨锋道:“辽军大军在外,师老兵疲,粮草不济,将士们冬日还穿着单衣,兵无战心,都喊着要早早回家。大宋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拥兵数十万,以逸待劳,胜利在望,如此竟还有合议之事,真是岂有此理!你们的皇帝实在胆小,寇相还要多加一把劲。”
奇才道:“你既为契丹人,怎么会想到交结大宋?”
“契丹人和宋人有何不同?宋人称契丹人是狗,契丹人呼宋人为猪。其实双方说的都对,不管是契丹人还是宋人,人人皆是猪狗,唯有上位者,才可称之为人,没有权力,便没有资格挺直了腰杆做人。我父是辽人,母为汉人,我不想做辽人或是汉人,在下只想做人。”
奇才道:“难道世间只有权力,没有正义?”
杨锋笑道:“奇才,你已然身为武林盟主,却还是如此天真。当初我祖上耶律倍被逼得让出皇位,远走他乡,整个契丹无人出来主持正义,待到他的后代辗转登上皇位,属于他的正义才姗姗来迟,即便当时他早已死去,皇帝的帽子也得扣在他的棺椁之上。有了权力,才有人愿意听你谈正义,换句话说,权力即是正义。”
二牛道:“奇呆,不管什么权力正义,咱们这个师傅今天是杀不了了。。。寇老头还指望他通风报信呢!”
杨锋道:“正是如此,我也指望寇相能助我一臂之力。我与大宋互为强援,才能得到各自的正义。你们回去,请寇相多多关注你们皇帝的心思吧!”他看了一眼常槐,“咱们走!”
奇才虽不甘心,却不得不让出路来,眼看着二人扬长而去。
奇才和二牛快步回城,远远地望见城楼,忽听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