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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才的手默默地按在宝剑之上,身子却一动不动,便连气息都屏住了。好似自己暗恋已久的女人就在身边,心中做着各种盘算,身体却牢牢地钉死在原处。
过了许久,高望山方开口道:“月亮很好,可惜无酒。”
奇才沉默片刻,说道:“原来高大侠并不是滴酒不沾。”江湖中都传言高望山不近酒色,只一心习武。
高望山轻咳一声,说道:“雪山上冷入骨髓,虽然我修炼之时,体内可自然生出抵抗之力,但当年我功力尚浅,咳咳,有时抵受不住寒冷,要以烈酒佐助。”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半晌才渐渐平息,仿佛这一回忆,便立时回到了雪山的冰天雪地之中,他还是那个冻得浑身发抖的少年。
奇才摸过身边酒囊,丢了出去,高望山接过,喝了一口,却喝得极是沉默,并不像旁人喝酒时口中啧啧作响。
他又开口了,“人若是能远离世俗,绝情断欲,一心修炼,不知能否将身体练到极致。”
不知为何奇才想到了色色仙,当年他曾说过,人要顺应天性,绝不能勉强自己,由此凌虐世人也在所不惜,高望山却是一味自苦,两人可说是两个极端。
高望山叹气道:“我已入红尘,咳咳,可惜啊,再也无法尝试了。”
奇才不知他是何意,为何不立时动手,却坐在这儿和自己聊起这些,倒像两人不是仇敌而是朋友。
只是对方根本不提两人间的过节,他便也忍住了不说,好像两人都较上了劲,谁先提到谁便输了一般。
高望山道:“我那一拳迎客缉盗,一手拂你面门,一手捣你小腹,右拳是主,左掌为辅,一般来说你的力量应贯于左手,咳咳,先破掉我的拳,再以剑削我左掌,为何你竟是左虚右实,与我之势相反?奇怪的是,如此一来,却使我不能得手,反倒差一点被你的剑势反卷。”
奇才道:“我内力逊于你,若是顺着你的招式与你对垒,那必要吃个暗亏,我便用了那这招逆剑式,反其道而行之,出其不意,确有奇效。”
“那我那招轰天雷,威势十足,为何你又要顺着我的招式,与我正面相抗?”
“你刚被我用剑逼退,身子尚在后退之中,却强行发力,难免招式凝滞,力道不足,你在退,而我却在进,借着自己身体前冲之势,我的力量比平时要大上几分,故此放胆一试。”
高望山连连点头,并不因他直言自己招式凝滞而生气,又论起两人相对时的一招一式,与奇才一一做着剖析,与梁家弟子钻研棍术有异曲同工之感,奇才开始时心中尚有所疑虑,慢慢便沉浸其中,一时竟忘了对面是个极危险的敌人。
高望山是一位开宗立派的武功大师,对武功常有发人深省之语,他也不藏私,对招式点评很是中肯。
奇才也是近年来迅速崛起的武林豪雄,虽是半路出家,却曾被几位顶尖高手指点,见识自是不凡。他能置身事外般地论及双方武功得失,既不迎合高望山说法,也不故意贬低对方。
夜色愈发深沉,两人越说越是投契,好似同门修行的师兄弟,一番切磋争论下来,各自觉得受益匪浅,心中都大为爽快。
高望山道:“若是无人生乱,武林大会继续,咳咳,你我比试将会如何?”
奇才道:“大概再拼个百十招,你以稳取胜。”
“那我必得小心翼翼,稍有疏忽,被你趁机反击,咳咳,也有功败垂成之虞。”
“若你急攻,我还能多几分胜机,你偏偏缓攻,我的胜算便愈发少了。”
“我来时心中大有争胜之心,只以为何氏父子是我敌手,未料到会遇到你这般武功精奇的少年,竟至于伤在你剑下先父当年常说,武道无止境,要常思己之不足,咳咳,不能小看了天下英雄,他为我取名,是一山更望一山高之意,要我在武道上不满足不松懈,更时时记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近年来自诩功夫大成,未将天下人放在眼里,咳咳,却受了这么大一个教训,那何氏父子,不知功夫如何,我竟无缘与其交手,实是憾事。”
奇才道:“依在下看来,何令主的功力与高大侠在伯仲之间。至于何门主的功夫,在下也未曾见识过。”
高望山道:“我父亲曾与一位奇人纵论天下英雄,说到何无敌,那奇人言道,何无敌功夫虽然深不可测,咳咳,却可能有致命缺陷,已至于他远走西域二十年,不敢踏足中原,正仁大师乃是知情之人,不知少林一派与公义门有何默契,咳咳,少林不仅为他们隐瞒,而且还要来武林大会捧场。”
这种武林秘事,当事人不提,旁人怎么说都是猜测。但是当今武林确实无人见过何无敌亲自动手,至于几十年前评定的江湖六大高手,不知是靠着公义门的威名,还是真的有人知晓他武功无敌。
高望山忽道:“你内伤未愈,虽不像我想的那么伤重,可终究是咳咳,未曾调养痊愈,眼下若是动手,我有十成胜算。”
奇才笑道:“何以见得?”
“我方才来时,你卧于草丛之中,咳咳,气息不显,我还在想,你是伤重以致气息微弱,还是咳咳,真的能够收敛锋芒。故此我出言相探。”
奇才心道:“原来他与我聊了半夜,还是因为谨慎,不想贸然动手,此人当真是稳。”
高望山又道:“人在静卧之时尚可收敛气息,等到有所言语动作,便是功力再高深之人,也难以完全掩饰得住,你的底细,我自然分辨得出。我是外伤,几日调养即可,你这内伤,咳咳,至少一月方可再动手。”
奇才也知他所言非虚,眼下的高望山已完全康复,自己确实不能力敌。他此时已改卧为坐,若是逃走无疑更为得力,当下暗自蓄势,说道:“现在便要动手么?”
高望山道:“我知你轻功无敌,但是只要你不能立时将我甩掉,时间长了,你自然咳咳,后力不继,不能如往日那般随意奔驰。”
他仿佛看透了奇才的心思一般。
奇才心道:“能不能甩掉得先跑了再说,既然还有奋力一逃的机会,自己绝不可能坐以待毙。”
他刚要有所行动,却听高望山道:“可是咳咳,你绝不会逃的。”
第337章 336。要挟()
奇才听他如此说,便没有动,只是心中惊奇。
高望山道:“那个何绿夏,你可知她身在何处?”
奇才脑袋里嗡地一声,一时呆坐不动,片刻之间换了几个念头,勉强稳下心神,故作平淡地道:“她乃是何无敌的孙女,自然在公义园中。”
“高晔奉家兄之命要娶她回家,他自视甚高,自认为唯有天下奇女子才能配得上他,那何绿夏艳名虽著,却怕是世人乱传,名不副实,因此他花心思打探了一番,知道她曾孤身闯荡江湖,收伏帮众,不仅生得美貌,而且智计过人。他方才放心,有了与人争夺之心。”高望山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罕见地没有咳嗽。
略略喘息之后,他又道:“来公义园之后,他差人在园子内外行走,生怕公义门会对我门不利,咳咳,其实何无敌行事最为重名,你看他每灭一门,都必要宣示罪状,以示公义,否则怎会有那么多江湖豪杰肯为他驱使?这一点很厉害,咳,可是有时也会自缚手脚,比如此次武林大会,他是绝不肯趁机下手,自己砸了招牌的。”
奇才心中暗暗点头,确是如他所说。
“不过小心总无大错,高晔此举也算稳妥,荆门来了八十余人,倒有大半在公义园各处游走,只要不进他们把守的院落,公义门也不怎么管。咳咳!”
他迟迟不提绿夏,奇才心中焦急,却知道不能表露出来关心,只好耐心等待。
高望山又道:“本帮中张堂主带着几个弟兄在公义园附近巡视时,见到一个佩剑男子,不知是哪一家的英雄,本来也未在意,只是那瘦弱男子似是心情不好,咳咳,脾气暴躁,言语中与张堂主起了冲突。双方动起手来,那男子连伤本门两人,又使了什么障眼法,从容遁走,张堂主心中甚是憋闷。”
“武林大会散场,本门离了大名府,可巧,在路上再遇到这男子,当即将他拿下,之后却发现此人竟是个女子,想必你已猜到了,咳咳,正是何无敌的孙女何绿夏。”
奇才没有料到这么快便得到绿夏的消息,更没想到竟是个如此不好的消息。
高望山说得有鼻子有眼,应是实情,绿夏虽然机灵,遇到高望山一行,很难逃得脱,如今她落到荆门手中,要救她出来难比登天。
他虽然心乱如麻,还是故作镇定,说道:“高大侠打算如何处置她?”
高望山道:“这个要看王大侠的意思了,王大侠与此女关系,咳咳咳,匪浅啊,定对她的事情极是关切。”
奇才道:“在下虽认得何姑娘,却委实称不上关系匪浅。”
高望山还是四平八稳,声音不疾不徐,“王大侠与何姑娘千里同行,情深义重,怎么会是泛泛之交?”
奇才心中连连叫苦,自己的底细都被人摸透了,如今已极是被动,绿夏被人攥在手里,随时都有危险,可自己却无能为力。
高望山道:“王大侠此时担心故人安危,心神大乱。以此可知在下听说高晔丧命之时,心情,咳咳咳,心情如何了。”
高望山忽地俯身大咳不止,半晌喘息方定,起身道:“王大侠,咱们走吧!”
他微微佝偻的身体站在那儿,虽然并不高大,但是身上自然而然地生出强者才有的气势,带给人无形的压力。
奇才有一个瞬间想要飞身逃走,转眼便被自己否决。
要走谈何容易?若高望山趁势出手,自己伤势未愈,难以抵挡,即便侥幸逃脱,荆门会如何处置绿夏?
他起身笑道:“能与高大侠同行,吾之愿也!”
两人并肩而行。
奇才有意加快步子,高望山并不阻止,只默默地随在他身侧,不时发出几声轻咳,他的身姿看起来没有奇才那般随意潇洒,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笨拙,但无论奇才如何提速,高望山却一步也不落后。
奇才受伤势所限,不能极力奔跑,勉强运起轻功,跑了百里左右,忽地胸口难受,丹田之气再也提不上来,只好放慢了步子。
高望山道:“王大侠的伤恐怕更重了吧?”
奇才有些气馁,这一路奔驰未曾休息,自是极不利于伤势恢复,反观高望山,依旧气息悠长,神色不变,似是还颇有余力。如今他更加确定,以如今的身体状态,自己逃不出高望山的手掌心。
此时天色微明,晨光熹微。二人走的是山野小路,一路没有多少人烟,此时却见远处升起缕缕炊烟。
二人一夜未眠,此时都有些饥渴,便循着炊烟过去,在一处农家用了些粥饭。
那农家极为朴实,也不要两人银钱,还热心指路。
两人稍作休息,重又上路,奇才不再勉强,放慢了脚步,高望山似是也不着急,只是随着他。
奇才心道,如今自己只有迅速恢复身体,才能做下一步的打算。若要疗伤则不能疾行,可是他恨不得飞到绿夏身边。
奇才道:“高大侠欲往何处?”高望山道:“回荆门。”
“何绿夏在哪儿?”
“本门鲁长老、张堂主等人已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