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羿只觉一股大力涌来,身不由己便向后直飞出去,“呯”的一声,重重地撞在墙壁之上,碰到伤势,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那人随手将狱卒向外一丢,那狱卒自鬼门关里转了一圈回来,哪里还敢再有半句废话,连声咳嗽着转头就跑。那人走到冷羿身前,嘶哑道:“你怎会碎金拳、裂玉腿?”语气之中却是带着无尽的期盼和热切。
冷羿抬起头来,看着眼前之人。只见那人年约六旬,一头乱发已是花白,高颧凹腮,瘦脸深目,干瘪的身形站在冷羿身前,却毫无牢中囚犯的自视之感,仿佛他才是这牢房中的主人。冷羿警惕着望向那人,语带戒心道:“你是何人?为何知道这两种武功?”那人嘴角之上微不可察的抽搐数下,忽然纵声长笑,笑声之中却是掩盖不住的凄凉酸楚。冷羿直盯盯地看着那人,直觉告诉他,此人恐怕不但认识李行天,还与李行天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
那人纵声笑罢,双眼之中已是流出两行浑浊老泪,突然抓住冷羿肩膀,厉声喝道:“因为我与这武功的主人切磋不下千次,他更是在我的帮助下方才练成碎金拳裂玉腿,你却问我为何会知道这两种武功?”冷羿惊疑道:“你到底是谁?”那人没有回答冷羿之言,反问道:“授你武功之人可是姓李?可是一个阔嘴宽鼻,身材与我相似,年岁比我略小的汉子?他可曾对你提过他还有一个姓林的兄长?”冷羿见他能一语道出李行天的姓氏以及外貌特征,心中更是惊异,脑中回想起当日冷修远对他所述李行天的往事,蓦然一亮,失声惊呼道:“你是林惕!”
那人点点花白头颅,长声叹道:“我正是林惕。”冷羿疑惑道:“可我刚才分明听见那狱卒叫你木老头。”林惕摇摇头道:“林惕这个名字,老夫已有十数年未曾用过了。当日与行天失散,来到大宋后,为怕契丹狗贼追杀,不得已改名木双成,所以那狱卒才会叫我木老头。现在老夫都已告诉你了,你该也可以告诉老夫了吧。”
本章完
第61章 章十七()
冷羿一直对李行天视若良师,再加上自己这条命也是李行天舍命救出,此时身处牢狱之中,却突然见到他当年出生入死的兄弟,心头一松,便向林惕跪拜下去,放声痛哭道:“林伯伯,碎金拳、裂玉腿的确是由李伯伯传授于我。”林惕眼见冷羿突然失声痛哭,心中不由升起一股不详之感,颤声道:“行天呢?他身在何处?”冷羿闻言,恸声大盛,传入牢房甬道之中,惹得周遭犯人大声喝骂,各种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接踵而至,一时之间,整个牢房之中竟是喧哗一片。
林惕双目喷火,走到栅栏跟前,一声大吼:“哪个狗娘养的不长记性,再跟老子骂半句试试。”声如洪钟,震耳欲聋,回荡在甬道之中,嗡嗡作响,牢房之中瞬时便安静了下来,再无声息。林惕回头看了看止住哭声,犹在淌泪的冷羿,慢慢地走到他身前,和言道:“你叫什么名字?”冷羿低声道:“我叫冷羿,寒冷之冷,后羿之羿。”
林惕将他扶起,拉到牢房一角坐下后,方才道:“冷羿,来,将行天的事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告诉我。”冷羿这才将李行天隐于陈家村结婚生子、自己如何蒙他青睐,得传碎金拳和裂玉腿、他又是如何在契丹铁骑袭村之时,舍命救下自己,最后惨死在契丹蛮子手中之事一一道出,只是他仍谨记凌寄傲之言,再加上林惕主要是想知道李行天之事,所以他也并未将冷修远之事道出。林惕起初听到李行天结婚生子之时,老脸之上还浮现出欣慰笑容,待到最后听到李行天惨死在契丹蛮子手中之时,已是面容扭曲,双目赤红,一派狰狞之貌。
只见他霍然站起,围着牢房之中急步绕行,突然停在一面墙壁之前,怒吼一声,双拳齐出,击在那岗岩砌成的墙面之上。饶是那墙甚是牢固,竟也被打得轰然作响,头顶之上,细小尘土簌簌落下,宛如下了一场尘雨。林惕一拳接一拳地打在墙面之上,粗砺棱角之上不一会儿便已是沾满斑斑血迹。冷羿知道他是在发泄心中悲愤,也并不拦他,悄然站起身来,走到林惕身边,随他一起,出右拳狠砸墙面,仿似那墙壁便是契丹蛮子一般。
林惕直到双手已是鲜血淋漓,方才停手,看了一眼身边犹在狂击的冷羿,扼腕长叹一声,抬手按住冷羿右肩,沉声道:“好了,行天在天之灵也不会愿意看到我们如此作践自己。”冷羿停下右拳,任由鲜血滴落而至干草之中,低声说道:“林伯伯,我只恨自己武艺低微,救不了李伯伯和小花。我爹也是丧生在契丹蛮子手中,我曾在他坟前发誓,此生定要报此血海深仇,不死不休。”林惕点点头道:“你虽学到了行天三成武功,但若要报仇却是远远不够。不过,你能有此心,行天也必感欣慰。”说到这里,语气一顿,疑惑道:“不过你怎会被关入这冀州监牢之中?而且此间牢房只用于关押重刑犯,若是犯了一般律法,还不至于被投入此中。”
冷羿恨恨说道:“我准备随商队潜入契丹,为日后报仇做好准备。没想到在宿于清河镇客栈之时,突然遇到一伙黑衣蒙面人闯入,他们武功高强,竟将整个商队几乎屠戮一空。我一招便被一名头戴木质面具的黑衣人击晕过去,醒来之时,已是身处荒野,旁边还有一把黑衣人用的钢刀。正当我准备寻路报官之时,冀州总捕沙乐南竟已接匿名告发而率人赶至。他凭我身上血衣和地上钢刀,便一口咬定我是凶徒。我不欲与他多做纠缠,束手就擒后,便被押来此处。”林惕皱眉道:“冀州地界何时出现如此凶残悍匪?况且商队乃是朝廷与契丹流通货物的基石,此中税利,不在少数。若是道路不靖,哪敢有商队前去交易?绿林中人,俱都知晓此中关节,怎会冒惹上朝廷怒火的风险,去劫掠前往契丹的商队?再者说来,去契丹的商队所携货物基本是大宋之产,只有在契丹才能卖个好价钱,难道那群悍匪还能再把货物卖到契丹去不成?”
林惕想了半天,仍是百思不得其解,突然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开口问道:“冷羿,以你武功,报仇乃是无期之事,你为何不好好寻师学艺,偏要现在便潜入契丹?”冷羿犹豫半晌,还是将自己参加青云试,在容天观所发生之事和盘托出。林惕听到灵谷传授“泰初心法”于他之时,眼睛却是突然一亮,惊道:“那灵谷竟将容天观心法传授于你,助你迈入内家之槛。那你已经练到何种地步?”冷羿老老实实回答道:“我已可凝练真元,只是修炼时日太短,功力尚浅。”林惕赞叹一声:“行天当真没有看错人,你能在短短时间内便可凝练真元,天资之高,已是远超旁人。怪不得你已筹谋潜入契丹,若照你的修炼速度,待你摸清契丹境况之时,武学之上应已可有所成。”冷羿赧然一笑,转念之间想到李行天,面容之上又复悲戚。
林惕沉思片刻,忧心道:“但就此刻而言,你先须洗清冤屈,才能再谈其它之事。”冷羿奇道:“可我明明未做,官府查清我确是持恒行的伙计后,便会知道我所说俱是事实,冤屈自会洗清,又有何忧虑。况且还有两名商队的伙计也逃了出来,他们应会为我做证。”林惕摇了摇头:“你把此事想得太过简单了。我在冀州多年,也从未听说过如此惨案,想必冀州官府上下,都会为此事大伤脑筋,若是此案不破,恐怕他们的日子都不会好过,更甚或有人为此事掉乌纱也说不定。现在只有你这唯一的涉案凶徒,官府又怎会轻易放过?至于那两名伙计,若是听到你被官府认定为凶手,为怕牵涉自身,会不会露面还是个疑问。”
冷羿面露迟疑,犹豫一下道:“应该不至于吧,毕竟我根本就不是凶手。”说到这里,停顿一下,突然想起一事,心中疑云大起,面容之上浮现出戒备神情,低声问道:“你又是为何被关在这监牢之中,而且还是重刑犯的牢房?为何你又敢对那狱卒下此狠手?”林惕恨恨道:“我秋后便要被处斩,自是无所顾忌。”冷羿大吃一惊,讶然道:“那又是为何?”
林惕苦笑一声,枯瘦脸颊上浮现出一丝沮丧神情,长叹一声:“当年我与行天被契丹蛮子追杀,在突围之时,与他失散。我只身潜入宋境,后来虽然听说他也逃脱,但事发突然,没有留下联络方式,茫茫人海,却是哪里寻他?我心中思量,唯有在宋境打出名头,行天知晓后,必会来寻我。于是,我带了一帮兄弟,啸聚山林,落草为寇,只盼行天能早点找来。不料,一晃十数年过去,他却始终未来。”冷羿心下忖道:“那时李伯伯应该已与小花她娘拜堂成亲,长居陈家村了。就我所看到的李伯伯,应该是对这样的平淡日子很是满足,莫说他不知道林惕所为,恐怕就算他知道林惕所做之事,也不会回头寻他,再作冯妇。”
林惕自是不知冷羿心中所想,自顾自向下说道:“后来我带的那帮兄弟越来越多,也怪我太过义气,只要愿意上山入伙,便不问前事,一概收下,如此一来,渐渐已是鱼龙混杂,良莠不齐。可笑我当日还在暗自得意,觉得队伍壮大乃是好事,说不定有一日可以带上战场,多杀几个契丹蛮子。未曾想到,契丹蛮子没杀到,手下之人便开始蒙蔽于我,将善长仁翁诬构成为富不仁,恶贯满盈之人,开始打家劫舍,滥杀无辜,到我发觉之时,已是为时已晚。官府派兵剿杀于我等,将我擒下,关押在此,现下已送至刑部复核,若是无误的话,只待秋后便要问斩。”
冷羿闻言瞠目结舌,不知所对。于情而言,他既知朔州双雄乃是侠盗,李行天更是舍命救护村民,林惕也绝不会去做那些伤天害理之事。但就此事而言,官府判罚有理有据,林惕绝难脱罪,甚或是罪有应得,所以冷羿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
林惕一见冷羿表情,便知他心中所想,眉头一展,傲然笑道:“不必多想我的事,所谓生时所行,善恶皆有报。想我林惕一生纵横,死在我手上之人何止千数,哪里个个都是为非作歹之徒?如今我落得今日这个下场,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冷羿方待说话,林惕一摆枯瘦手掌,摇头道:“不必再说,现在还是商量一下如何洗刷你的冤屈。”
二人思来想去,都觉此事甚为棘手,林惕听冷羿所言,知道那首领武功只怕比自己都要高出许多,而黑衣人也是武功高强,来去无踪,断不是沙乐南之流可以捉拿的。只是他们怎也想不明白,那伙人为何要对一个小小商队下手?
本章完
第62章 章十八()
正当二人冥思苦想之际,甬道之中传来嘈杂脚步之声,却是送饭的狱卒到了。一名狱卒将车推到栅栏跟前,准备舀汤盛饭,眼见林惕与冷羿还在牢房之中踱来踱去,不禁呆住,开口叫道:“木老头,你不会没教这小子规矩吧。”冷羿一愣,适才那狱卒也是如此说法,方惹怒林惕,吃了苦头,怎么又来一人还是如此说法,到底这牢房之中有什么规矩?林惕极不耐烦地挥挥手道:“他不需要守这个规矩。”狱卒又是一呆,愕然道:“那是为什么?”林惕眼睛一瞪,昏花老眼竟似神目如电,直射得那狱卒连忙低头舀汤,不敢再多半句嘴。
待那狱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