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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后,这么长时间里只在青云试考核之时,才到这镇上一趟。眼下莫说寻庙宇,恐怕就算要他找家客栈都不知在何方。
冷羿猛然摇摇头,心中暗骂:“冷羿呀冷羿,莫不是这几个月来有瓦遮头,有床有铺,把你养娇贵了?从定州一路至此,还不是天被地铺这么过来的,怎么今日寻不到借宿之地,倒不知所措了?”想到这里,冷羿自嘲一笑,迈开双腿,向前行去,管它能不能找到借宿的地方,若是找不到,便是在人家屋檐之下睡一晚,又有何妨?
冷羿一路行着,左顾右盼,倒没看到什么庙宇。只是此刻他心里已有定计,却也不慌不忙,就着月色,向前走去。
走不多时,忽见前方街角处透出亮光,一阵鲜肉香气夹杂着葱香顺风飘来。冷羿使劲抽了抽鼻子,肚子便“咕咕”叫了几声以示抗议,他这数月里只吃馒头,未见荤腥,哪里抵抗得住这肉香之气。冷羿探手入怀,捏了捏钱袋里的铜钱,忖道:“我去问个价,若是贵了,便不吃。”心中还在想着,脚步却不由自主加快,直冲了过去。
转过街角,只见一个挑子横在一旁,一盏油灯透出昏暗的黄光,晃晃悠悠地挂在挑前,一面脏兮兮的幌子却立在灯光所不及之处,让人怎也看不到上面写得什么。挑前摆着一个小锅,里面咕嘟咕嘟正煮着白色的汤汁,汤汁里却浮浮沉沉着数个馄饨,冷羿所闻到的香味正是来自此锅之中。
一个汉子正在锅前低头专心煮着馄饨,冷羿轻咳一声:“伙计,这馄饨怎么卖?”那汉子抬起头来,正待说话,却突然似定住一般,骤然大叫:“恩公,是你!”冷羿一愣,借着黯淡灯光仔细一瞧,原来此人竟是当日自己初上容天观前遇到的小偷陈二狗,想不到刚出容天观,便碰到熟人。冷羿笑道:“陈二狗,你怎么在这儿卖起馄饨了?”那汉子面露尴尬,低声道:“我不叫陈二狗,当日为求脱身,对恩公所说,都是谎话。”冷羿哂然道:“现在看你,也算是改邪归正,当日所言虽不实,但已是末节,不必放在心上了。唔,你这馄饨怎么卖?”
那汉子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将锅中馄饨盛于碗中,递给冷羿:“恩公别管怎么卖,吃便是了,这碗吃完,我再替恩公下一碗。”冷羿闻着馄饨香气,腹中早已雷鸣,当下也不作态,接过馄饨,举箸大口便吃了起来。
这馄饨虽是普通,但胜在皮薄馅满,肉鲜汤浓,冷羿一口一个,不过数息,已是尽数进了冷羿肚中。冷羿将碗中汤汁一饮而光,只觉唇齿留香,意犹未尽,却比当日在南山酒楼所吃之菜肴更加美味。那汉子又递过一碗,冷羿也不客气,接过便吃,待到第三碗时,冷羿方摆手道:“我已饱了。”那汉子这才端起碗,自己慢慢吃了起来。
冷羿见当日鸡鸣狗盗之徒已是痛改前非,心中大感欣慰,自己此时左右无事,便站在一旁和他闲聊起来。那汉子一边吃,一边道出实情。原来这汉子名叫吕安,乃是毫州人氏,少时家中还算殷实,只因父母突遭大病,双双亡故,而致家道中落,不得已流落在外。来到此处,也是为了能通过青云试,拜入容天观。但一连两次,都在第一轮便被淘汰出来,无奈之下,只得混迹于京兆府内,拜了一位扒手为师,学了这顺手牵羊的功夫。当日,他也是看到来此镇参加青云试的人日渐增多,便想来试试手气,没想到却碰上了冷羿。当日所说的瘫痪老母和待哺孩儿,只是为了骗冷羿放他脱身。
冷羿奇道:“此次的青云试,我怎么没看见你,你可参加了吗?”吕安摇摇头:“我知道自己是块什么料,青云试就不用想了,去了也是白搭。当日恩公放了我一马,还将钱袋都给了我,自那时起,我便在心中发誓,绝不会再给祖宗抹黑。第二天,便去打了这副挑子,卖点馄饨,虽然赚得不多,也足够我一个人吃的。”
冷羿自陈家村出来之后,吕安是他第一个主动帮助之人,现在眼见他回归正途,也不由在心中高兴,笑道:“话说回来,我当日穿得破破烂烂,连店小二都差点不让我进酒楼,你又是怎么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来了?”吕安赧然一笑:“做扒手这一行,首先便是察颜观色,恩公当日……”冷羿打断道:“别老恩公恩公地叫,我叫冷羿,你年纪比我大,叫我小冷子便是。”吕安摇摇头:“我可不敢这么叫恩公,就叫你冷兄弟吧。”冷羿笑了笑,没有作声。吕安接着道,“冷兄弟当日虽然穿得破烂,可出手甚为阔绰,一块碎银便随随便便地扔了出来,就算不是大豪客,怀中油水也必不少,所以我等了好久,待冷兄弟吃完饭结完账后,方才出手。”
冷羿这才知道原来自己一时意气,打赏店小二时,便已被有心人看在眼里,心中忖道:“财不可露白,我的江湖经验还是太少了。”吕安继续说道,“我本想冷兄弟结账之后,应该没那么快发现钱袋被偷,等到发现之时,我已去得远了,只是没想到转眼之间,冷兄弟便已发现,警觉性之高,实远超同龄之人。”
冷羿心中暗道一声惭愧,当日若不是急着去买成衣,也不会那么快发现钱袋被偷,自己也不会追上吕安,最后将钱袋给他,也就不会有之后上容天观当杂役之举,更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一饮一啄,皆有前缘。冷羿苦笑一声:“我江湖经验浅薄,吕兄所言,太抬举小弟了。”
吕安突然想起一事,问道:“当日我见冷兄弟衣衫破烂,出手阔绰,误以为是丐帮弟子,后来回想起来,方知是我弄错。冷兄弟应是来参加青云试的,可为什么青云试已过数月,冷兄弟还在此处逗留?”冷羿忖道:“若将我为什么还在此处说得清楚明白,一晚上也不够。何况此事牵涉甚多,吕安还是不知为好。”想到这里,冷羿含糊道:“我确是来参加青云试,只是被淘汰之后,身上没有路费,便在容天观中做了几月杂役,方才凑够路费。”吕安“哦”了一声:“不知冷兄弟家在何方?”
冷羿神色一黯:“我是定州人氏,只是已经家破人亡,无家可归。”吕安心生同命相怜之感,低声道:“原来冷兄弟也是如我一般遭遇。不知冷兄弟下一步如何打算?”冷羿沉默片刻,摇摇头道:“目前尚无打算。”
其实冷羿心中并非全无打算,现在自己已然可以凝练真元,内家武学可算入门,只需找一处清静之地,好好修炼武功,待踏入九霄云龙功“云境”之后,再作打算。只是清静之地易寻,可总不能不吃不喝,现在怀中铜钱,就算只吃馒头,也撑不到一个月。所以冷羿打算先找一个安身之所,再作打算。
本章完
第46章 章二()
吕安一听,犹豫半晌,方才说道:“我有个远房族弟,在一家商行里做管事,若是冷兄弟不嫌弃,我们可以一起投奔他,混碗饭吃,衣食应可无忧。”冷羿奇道:“你做的馄饨这么好吃,为何还要去投奔族弟?”吕安苦笑道:“若有其它办法,我也不愿去寄人篱下。只是这馄饨终究做不长,前些日子尚有参加青云试的人常来光顾,自从他们走后,这生意是一日不如一日,要不然也不会深夜无人还会在此摆摊。”冷羿皱眉道:“旁边便是京兆府,你为何不到那里去卖?”
吕安瞪大双眼,看向冷羿,目中尽是不可思议之色,冷羿只觉浑身不自在,小声问道:“是不是我哪里说错了?”吕安哈哈大笑:“我本以为冷兄弟当日露财乃是不慎,所说江湖经验浅薄只是谦虚,没想到竟是真的。”说罢,生怕冷羿尴尬,不待他答话,接着说道,“刚才我说在京兆府内拜了一个扒手为师,现在脱身出来,便已算是背叛师门,若还到京兆府内去讨生活,恐怕不到三日,便可在护城河内发现我的尸身。”
冷羿倒是全然不知此中利害之处,闻听此言,怒声道:“不做伤天害理之事便要丧命,还有没有王法了?”吕安叹道:“我等小民,哪斗得过那些地头蛇?王法?在他们眼里,势便是法。若不是这里乃容天观地盘,他们不敢造次,恐怕我早就走了。”
冷羿面色冷峻,一言不发,自他踏出陈家村伊始,方过了数月,已耳闻亲历如此不平之事,令他不禁倍感怀念在陈家村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可他纵然心怀不平,又能如何?权势、武功、名望、金钱,他一无所得,连自己下顿饭都没有着落,又何谈其它?原本他除了报仇之心,还对这个江湖,这个世间充满好奇与期待,但在经历这些事以后,冷羿的心态已悄然发生变化,现实与残酷逐渐褪去他的青涩,让他明白了,这世间不仅仅是有美善,更有丑恶。冷羿更坚定自己练武之心,唯有自身强大起来,方有能力路遇不平,拔刀相助,不过吕安所说投身商行,冷羿倒并不在意,只因商行事杂,自己难寻时间修炼,纵然衣食无忧又有何用?
想到这里,冷羿歉然道:“我来自山野,确是不知此中关节。既然吕兄的馄饨生意不太好,此处终究也离京兆府太近,还是早点去投奔令族弟为好,起码有个栖身之所。”吕安眼中一亮:“那冷兄弟是答应跟我一起去了。”冷羿摇摇头:“我还有其它事情,不能随吕兄一起。”
吕安一听此话,叹了口气:“说实话,若不是无法可想,我也不愿去投奔他,寄人篱下只是一方面,他那商行经常要出入幽云十六州,到处都是契丹蛮子,当真是危险得紧,冷兄弟不随我去,也是……”
话未说完,冷羿突然截住他的话:“幽云十六州?令族弟的商行是运货到那里的吗?”吕安一愣,不明白为何冷羿对商行运货到幽云十六州这般关心,老实答道:“是呀,几年前,他曾运货来到京兆府,无意中重逢,当时他便告诉我,商行主要货物是运往幽云,那次到京兆府只是偶尔一次,还要我随他一起到商行去。只是当时我一来怕吃苦,二来怕契丹蛮子,便没有答应他。今日本想与冷兄弟结伴一起,只是没想到你还有事情,唉,看来我还是继续在这卖馄饨罢了。”
冷羿听到幽云十六州时,便已在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在容天观之时,便无时无刻不在苦思北上幽云之事。乃因自定州一路行来,他已渐知,为恐敌方细作混入,不论大宋,或是契丹,均对边境出入管得极严。当日自己身无凭留,若不是陈里正在场作保,尚且入不得镇州城,要想潜入幽云,实是炙冰使燥,异想天开。但若是投身商行则完全不同,虽然冷羿还不知商行是如何进入幽云,想来无论如何也比自己潜入要简单许多。
冷羿轻咳一声,面露难色:“陈兄当真想小弟陪你一起去吗?”吕安听出冷羿话中有松动之意,大喜道:“是呀,冷兄弟陪我一起,彼此有个照应,那是最好不过的。”冷羿假意沉思片刻,抬头道:“好吧,反正我的事不太紧要,迟些再做也是无妨,便先陪你走这一趟,若是能混个三餐不饿,略略有些余钱,就算长做下去亦可。”吕安眉开眼笑道:“那是自然,我族弟定会关照我们,若是混得好,说不定还能当个小头目,出人头地,也未可知。”说罢,一边收拾挑子,一边哼着小曲,神情轻快,好似明日便可出人头地一般。
冷羿看着吕安喜不自禁的神态,心中暗道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