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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神侯进宫面圣,隔几日,怕是会有更大的事情……神龙捕头这些日子一直在奔波,如今还是歇息一下为好……天下,尚有别的大事要做,这小人,只要防着便好。”无情说道,一番话令戚少商无法反驳,只好道了谢,拱了手,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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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一连数日风平浪静,戚少商甚至觉得有些无聊,然而他没有料到的是,风云再起之时,已然悄悄迫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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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剿?反贼?”戚少商听着无情的话,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话听得当真耳熟,似乎数年之前,有人与自己刀剑相向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没错。”无情颔首,“燎风寨占据边关已久,烧杀抢掠直令民不聊生,不断滋事欲坏我辽宋交好,更屡屡犯我大宋国威,如今渐有自立为王之势,已成心腹大患。”
“心,腹,大,患?”戚少商眉头皱得更紧。
无情似乎看出了戚少商的心理,只笑着说:“攘外必先安内,那燎风寨真正反贼一帮,所作所为亦不过为一己之私,不除他边关不得安宁,故皇上才下了这道旨……神龙捕头当年兴兵抗辽,倒真是为国为民侠之大者。”
戚少商微微尴尬的笑了笑,是啊,自己怎么可以怀疑诸葛神侯的指示呢?毕竟,如今这天下,真正为民着想的,也只有他了。
“神龙捕头常年在边关,对边关形势熟悉,故圣上下旨,命神龙捕头一同前往。”无情对戚少商说道。
戚少商低头领旨,谢恩,一如既往。
却只是,似乎很相近的情境,令戚少商不由地觉得微微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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燎风寨的地形简直像极了当年的连云寨,这大概也是诸葛神侯一定要戚少商也一同前来的原因了。
围剿,光明正大的围剿,上万的军队将燎风寨围了个严严实实,只待领头的一声令下,便将这燎风寨给扫荡个干干净净。
戚少商骑在马上,皱着眉头。
眼前这情景,实在太过相似,只是自己,换了个角度来看而已。
领兵的将领手一挥,战鼓擂了起来,杀声顿时震天。
戚少商握着剑便要出鞘上阵杀敌,却蓦的迟疑了一下。
“还在等什么呢?上阵杀敌,可是立功劳的大好时机啊。”似乎一个微微有些讥诮的声音戚少商背后响了起来,声音低得戚少商几乎就没有听清,但是之后的附议声,戚少商却是听清了。
戚少商回头,却只看见了身后不断向前涌动的士兵,说这话的人,不知是谁。
“神龙捕头等什么呢?”领兵的将领也发现了戚少商的反常,策马行到戚少商身边。
“恩……刚刚觉得有些不对……”戚少商喃喃道,却又摇了摇头,“可能是错觉。”
“呵呵,有神龙捕头在,这小小山寨,要拿下来岂不是轻而易举?”那将领笑道,手中长刀一振,策马向着前方奔去。
时机已容不得戚少商犹豫,一支羽箭当面射来,戚少商挥剑格开。
逆水寒终于出鞘。
战场上,你不杀人,就会被别人所杀,这是戚少商所熟知的——生死抉择最为残酷的时刻,除此无他。
于是戚少商更努力地挥剑,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令他忘记,他杀的人,与自己流有同样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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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曾想到,你居然能在半步不离惜晴小居的情况下,经营起这样壮观的山寨。”天祚站在悬崖边,遥遥看着远方的战场,赞道,“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这世上竟真有你这等人才。”
顾惜朝只是浅浅一笑,缓步踱到天祚的身后。
“却也没有什么了不起,不过铁手不在的时候刚好遇上这个来寻我不知道要为谁报仇的人,我便教了他一些当英雄的道理和手段,从他手上换下我这条命罢了。”顾惜朝说道,轻描淡写。
天祚复又笑了起来:“我真是越来越欣赏你了,顾惜朝。”
“在这关键地方建了这燎风寨,闹得大宋和大辽都不得安宁,只要一点风吹草动,便是极好的机会让天下大乱……”天祚抚掌笑道,转头看向顾惜朝,“而这天下大乱的时机,便掌握在你的手中……”
“……燎风寨可以打着抗辽的旗帜,也可以叫一声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可以是我大辽攻打大宋的最好借口,是我大辽主战派当权的重要筹码,更可以是阻挡我大辽野心的第二个连云寨。”天祚缓缓说道。
“顾惜朝,我真的想知道,你究竟从什么时候便开始谋划这一切的?”天祚问道,“你竟可以,将一切都算得那么好!”
“如果你无聊到要发狂的地步,你也会来算计这些的。”顾惜朝偏头一笑。
“只不过,你放着燎风寨就这样覆灭,竟真舍得?”风中传来的血腥味,令天祚微微蹙了眉头。
“围棋中有一手,叫做倒脱靴。”顾惜朝笑道,眼眸发亮,“都道世事如棋,如今,我便要来做这下棋的人。”
衣袖轻拂,转身,抬手,指点江山。
“燎风寨覆灭,燎风寨的寨主死在他崇拜的英雄手上,英雄的幻想崩溃,民心松动,之后,官逼,民反,大宋离混乱,也就不远了。”
“而大辽,皇上突然中毒昏迷,而皇后是汉人,所以非但控制不了局面更要受到怀疑,太子年岁尚幼,于是天祚公主垂帘听政……”
“金国,王上驾崩,引出当年一段宫闱密闻,偷龙转凤终还是瞒不了天过不了海,真正的太子下落不明,而权相谋求纂位……”
“彼时天下大乱,英雄辈出,能者得之,用之,成之……终使天下尽在掌握。”
顾惜朝笑着说着,缓缓踱了数步,直站到悬崖边缘。
“好局,好棋手。”天祚拊掌赞道。
对于天祚的赞叹,顾惜朝只是颔首谢过,便偏过头,远远看着山寨里的战况。
突地,顾惜朝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露出了一抹孩子般的笑容,转过身,也不与天祚打招呼,便沿了下山的路,施展轻功奔了起来。
而看着顾惜朝离开的背影,天祚却敛了笑容,眉头微蹙。
“真不知道,是我在用你,还是你在用我……”
沉吟片刻,又释然地笑了起来。
“你好好下棋,我观棋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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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朝到达战场的时候,战事已经结束了,士兵三三两两的正在做着最后的清理工作。
顾惜朝隐身在树林里,看着戚少商有些失魂落魄地拄着剑站着,眼光散漫没有焦距,突然就感觉得了一种报复的快感,忍不住便笑开了。
“大当家。”顾惜朝唤道,从树后转了出来,顺手掸掸衣服上的尘土,然后,仿佛见着一个许久不见的老朋友般,施施然向着戚少商走去。
戚少商茫然回顾,却在视线定格的一刹那,生生地愣住了。
“你怎么在这?”戚少商本能地问道。
“我为什么不能来这?”顾惜朝说道,脸上是掩不住的得意神色。“许久不见,大当家,这燎风寨,你灭得可还尽兴?”
戚少商狠狠地瞪着顾惜朝,用力握了握手中的剑,却终于还是无奈地松开。
于是顾惜朝笑得更开心了,顺脚题开了挡在他面前的一具尸体。
“不过我却不知,这燎风寨,与你当年的连云寨有何不同呢,竟能让大当家你杀得这么痛快?他们,可都是仰慕着你的小孩子哦。”顾惜朝笑着说,却说得戚少商如坠冰窖。
戚少商开始觉得自己的手有些微的颤抖,然后那颤抖变得越来越强烈,几乎连剑也拿不住了。
“是了是了,上面一定是跟你说:燎风寨,占据边关已久,直令民不聊生,不断滋事欲坏我辽宋交好,更屡屡犯我大宋国威,如今渐有自立为王之势,已成心腹大患……”顾惜朝自顾自地说道,全然不顾戚少商越来越坏的脸色。
“大当家……”顾惜朝方欲再说,却听戚少商猛地大吼。
“不要再叫我大当家!”戚少商吼道,却不由自主地带了颤音。
“哦?那么……是了,我该称你为神龙捕头,是吧?”顾惜朝的语气里满是讥讽。
“入了官家门,便做不了江湖人。”顾惜朝见戚少商几欲崩溃的神情,开心地笑着,“我还以为大英雄你能做的和我这小人怎样不一样呢……”
顾惜朝摇了摇头,看着戚少商连剑也拄不住的样子,不由地仰天大笑了起来。
“是了,戚少商,跟你说一件事……”顾惜朝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停了笑,复又说道,“我,顾惜朝,已经投了大辽……过几日,你大概便能收到命令:顾惜朝通敌叛国,罪无可赦。杀!”
戚少商吃惊地抬头看向顾惜朝。
“……这一次,我等你来杀。”顾惜朝说着,粲然一笑,也不再理会戚少商,转身离去。
戚少商依旧只是全身僵硬地站着,似乎动也没法动,更似乎只要移动一点点,自己便会完全崩溃……
他不是没有听见顾惜朝在说什么,他也知道顾惜朝这个人是绝对能说得出做得到的,他知道顾惜朝该杀,可是他却突然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这个资格杀……
明明知道如今这事情与三年前绝对不同,却为何看起来竟是这般相似?
顾惜朝寥寥数语,句句熟悉,明知信不得,偏又不能不在意。
太相近了……
区别只是:打着官家旗号的,是自己,背着反贼名头的,成了别人……
怎不在意?怎不动摇?怎不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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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朝回到山崖,不意外地看见那个一直悄悄跟在自己身后的武士正低头对天祚汇报些什么。
看见了顾惜朝微哂的神色,天祚只是淡淡地笑了。
“我以为你会告诉他那个消息。”天祚笑道,“怎么,怕对他打击太大?舍不得?”
“那种事,让他自己慢慢发现比较有趣。”顾惜朝嘴角微扬,“说到底,他也是通敌叛国罪无可赦啊……”
“是啊。”天祚点头,“说起来,这种事情也当真有趣。”
“不过,顾惜朝。”天祚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我有些想知道,你要的到底是什么。”
“功名利禄,富贵荣华,滔天权势,如玉美人。”顾惜朝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为什么?”天祚逼问,语气里有了逼迫的意味,“必须回答。”
“为什么?还用问吗?”顾惜朝仿佛听到什么好玩的事情,就这样笑开了,“这些东西,天下人谁不想要?”
“却没有人有你这般迫切。”天祚回道,“迫切到近乎虚伪。”
“因为天下人多多少少都有一些,而有的那一些也配得上他们的能耐。”顾惜朝迷起了眼睛,掩住了眼里的一线光彩,“可是我空有一身才学,只不过出身下贱,便该一点也得不到吗?”
“所以你不甘?”天祚也眯起了眼睛,“若真如此,我便能放心地用你……我可以承诺,你要的,全部都能得到,只要你助我。”
“哦?原先你并不放心我吗?”顾惜朝挑眉。
“顾惜朝……”天祚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你是一把双刃剑……固然是天下难得的利器,用得不好,却也是伤人伤己……我,总要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吧……”
“呵,你果然是天下难寻的女子,有胸襟,有抱负,有自信,更有头脑。”顾惜朝笑开了。
“莫夸莫夸……我还担不起。”天祚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