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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李固已经转过身去了——就算他不转过去他能看到什么?重点也不是他能看到什么啊!
这个桶不小,可以说,装两个人完全不成问题……
好吧,现在不是桶大桶小的问题……
阿福安慰自己,解着衣带的手哆嗦的像得了疟疾似的,解了半天才解开那个结。
“要我帮忙吗?”
阿福觉得自己的头发都快烧起来了,全身滚烫:“不,不用!”
李固安静的坐在那儿等着。
阿福再把裙子解掉,可是肚兜和里裤实在是没那个勇气脱掉,扶着桶边从另一端踩进桶里。
桶很大,真的,别说再进一个阿福,再进三五个都能装得下。
两个人各据了桶的一端,李固脸上露出阿福从来没见过的,傻呵呵的笑容,笑的眼眯成了一条缝,嘴巴倒是咧的大大的。
这人真是她认识的,一直从容淡定斯文儒雅的皇子李固吧?
咳,好吧,阿福得承认,大部分时候他都是从容淡定斯文儒雅的。
少部分时候……
“我替你洗头吧?”
呃?
阿福觉得今天晚上……实在,实在是……
“你,帮,我?”
他会吗?这位殿下从小到大,头发都是归别人洗的,他连自己的头发都没洗过……会帮别人洗吗?
李固用力点了两下头,还把一边的皂角香膏抓了一把在手里:“来来,我帮你洗。”
阿福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有点担心要是真交给他,自己等下会不会变秃子?
“别害怕,我会给你好好洗的!”
他那兴奋劲简直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好吧,反正水都下了,这个头发,就由他吧。
阿福战战兢兢:“你……轻一点。”
打湿了头发,李固把她的头发掬在手里。
很柔软,浸了水而显得更有份量。
让阿福很意外,应该从来没做过这些事的李固,手法出奇的温柔,指端和指腹从两鬓开始打着圈儿的搓揉,带着花香味的皂角膏缓缓的浸润进发丝里面,李固轻声说:“虽然我看不到,不过,阿福的头发一定是最好看的,又浓密,又柔软,又光滑。”
阿福半倚在桶边上,侧着头任他摆弄。
“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么会说坦言蜜语了。”
李固微笑着抬起头,他的脸颊上溅上了水珠,看起来有种平时没有的稚气可爱。天早就黑下来,屏风那一边的几上摆着莲花形烛台,上头的八支蜡烛都已经点亮,火焰温柔的颤抖着,光团柔和明亮。烛光映着半透明的五彩丝绣牡丹竖屏,光影如幻如梦。阿福觉得这一刻的情景安谧柔美的不可思议。
头发太长,得分做三次洗。上端,中间,末梢。虽然他没做过,但是却记得住别人是怎么替他洗的,
李固接着说:“我帮你擦背吧?”
阿福一手挽着头发挤水,愣了一下:“不用了……”
“别客气。”
“真的不用了……”
李固拿了一块软布巾,露出有些失望的神情:“我保证不做别的,也不行吗?”
阿福已经很淡定了——两个人离得这么近,泡在一个木桶里,嗯,什么该做的事也都做过,害羞的话也不是没说过……
“那你轻点。”
那块小布巾慢慢的替她擦背。
从脖子开始,他的手劲不轻不重的,阿福拼命催眠自己,就当背后是平时替她搓洗的瑞云紫玫好了,没有什么不同!
的确,没有什么不同。
可是阿福觉得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似乎一点点风吹草动在这里都会变成惊涛骇浪。
李固擦的格外仔细,阿福扶着桶边的手越握越紧,身体也觉得越来越热。
“来,你来帮我擦吧。”
李固停了下来,然后手轻轻放在她肩膀上。
阿福默默的接过布巾,李固慢慢的转身,桶里的水因为他们的动作而动荡起来。烛光映在水面上,隐约的晃动的波光鳞影又倒映在墙上,梁上,还有,他们的身上。
阿福轻轻替他擦,从上至下。
颈项,肩膀,手臂,腋下,后背……
擦到腰边的时候,李固的手在水里握住了她的。
阿福没动,也没出声。
李固侧过身,低头,唇轻轻贴在她光裸的手臂上。
柔软的肌肤一瞬间绷紧了,肌肤上冒出敏感的小疙瘩,阿福突然间很明白一个此的意思。
战栗。
是的,就是战栗。
阿福的另一只手抬起来,湿淋淋的手指沿着李固的肩颈,脸庞滑动,她的动作很缓慢,很仔细。
李固的唇轻轻印在她的嘴唇上。
一片幽暗的,像梦境似的光影里。
刚才那些顾忌,想法,羞涩,似乎都融化在了水里,渐渐变淡褪去了。
阿福眯起眼,看不清楚东西之后触觉,嗅觉,甚至听觉,都变得那样敏感。
李固在水中抱住她。
阿福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水下面,两个人的肌肤不可避免的,触到一起。
这种感觉,难以言喻。
是情欲,可是,不止这些。
水仿佛成了一道屏障,围成这样一个小小的桶中的世界。
这个世界中只有他们两个。
水又仿佛是一个媒介,将他和她的感觉牵系在一起。
阿福感觉着,他们的呼吸,心跳,甚至肌肤的感觉,心中的悸动,都在此时,并合在一起,这样的融洽,这样的和谐,这样的一致。
李固的抚摸,在水的下头,变的那样柔和充满怜惜的意味。
身体的重量一半被水承担去了,那种触不到底,飘飘然然的感觉……很陌生。身体在水中承受的压力,又令触摸与拥抱的感觉与平时完全不同。
阿福无法再靠在桶边上,她觉得一切都那样动荡不稳,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手绕上了李固的脖子,两个人的身体贴在了一起。
一条湿湿的水迹,从桶边延伸到床边,被烛光照的亮亮的。
肚兜湿了水,轻薄的料子变的沉重,坠在身上,裹在身上。李固抱着她,手从她身后绕过,解开肚兜上的带子。
阿福的头发和他的头发在水中纠缠在一起,看起来恍如一体,再也分不出彼此。
李固的脸红红的,阿福的脸也是红红的。
这样的接触,这样的体验,对两个人来说都是全新的。
害羞,可是,又很期待。
肚兜被解掉了。
李固把块布料拿开,顺手搭在床头上。
然后,过了一会儿,又一条湿答答的白绢里裤被顺手搭载了那旁边。湿透了水的布料是一种轻盈透明的样子,像夏天枝头那晶莹的蝉翼一般。
隔着一道屏风,蜡烛燃的正旺,亮亮的烛焰映着屋里一片恬然的柔光,屏风上娇艳的牡丹在晚风里悠然的开着,外面的卷帘纱幕都放了下来,长穗低垂。
地下一路延伸的那条水渍缓缓的在水磨石砖地上蔓延开来,仿佛是深山峰领处徘徊流动的云霭,那样轻盈,那样写意。
床榻都让他们弄的湿漉漉的,可是到最后也说不清楚是水还是汗,阿福软弱无力,侧躺在那里,枕着李固的一条胳膊。
得让人来换了凉席枕席……浴桶还没收拾,还有,地下的水,不收拾不行,不然晚上没法子睡。
可是,让人进来,看到这屋里的情形,这么,这多让人难为情。
阿福叹口气。
不知道电视小说里那些……嗯,那些缠绵缱绻的场景之后,男女主角都是怎么收拾善后的?
她刚撑起来一点,李固的手臂就饶上来:“别动……” 他的声音也有点含含糊糊的沙哑:“你不累么?”
阿福很想翻白眼。
累!怎么不累?
可是累也不能就这么躺着啊,这成什么事。
她叹口气:“你也挪一挪,总得把床上弄了,再让人进来收拾了浴桶什么的……”
李固坐起来:“你躺着,我来。”
“不敢劳动殿下。”最后一个字阿福拖着长长的音,有点嗔意。
她才把湿的枕席卷起来扔到一边,又从柜中取出一套枕席。李固帮着搭手,两个重将席子铺在榻上,阿福放下了帐子,将床榻遮得严严实实之后,李固才唤人进来。
从帐子外面看不到里头,可是从里面却是可以隐约的看到外头。
阿福躺在那儿一动不敢动,虽然……虽然就算不动,进来收拾的人也肯定知道他们刚才干了什么好事。
等人都退了出去,门也被重新关上,李固轻声问:“你生气了?”
“没。”阿福侧过身去背对着他。
“你别气,阿福,别生我的气……”李固的声音极尽温柔小心:“下次咱们……”
“没下次了!”
一次就丢够脸了。
一想到不知道那些宫人会怎么议论,他们……咳,阿福都觉得明天没脸出去见人。弄的一地水,洗个澡洗到了床上……多难为情。
李固的脸轻轻贴在她的颈后,手指在她还湿的发间轻轻抚动。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轻声笑了,笑的阿福又是羞又是恼。
“有什么好笑!”
“是是,不好笑。我给你赔不是。可是阿福,我怎么觉得,偶尔这么一回,也不赖。”他的嘴唇贴到阿福的耳边,很近,轻声说:“你觉不觉得,我们好像是一对偷情的人?嗯?”
他最后那个嗯字拖了一点音,听起来有点顽皮,还……很性感。
阿福嘴上呸了一声,可是……呃,内心深处,却怎么觉得,他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呢?
而且,而且……有句话叫妻不如妾,妾不如偷……难道这偷来的东西,就是吃着特别香?
正文 三十五 乱纷纷
不是我们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太快。
一夜之间,风云突转。
丽夫人倒了下去,玉美人升了起来。
这在宫里并不鲜见,或者应该说,这种事,应该很常见。
后宫里有许多美女,她们有美貌,有青春,有才学……
她们都觉得自己只缺运气和机会。
阿福在德福宫里看到玉美人的时候,觉得非常戏剧化。
是的,就是很戏剧化。
虽然玉美人很有名气,连李馨也提起过她,说她非常的得宠,甚至有点当年李固母亲元皇后那种趋势,可是阿福没想到,她有如此美丽。
阿福不知道怎么形容她,似乎看过的所有形容美丽的词汇都可以用在她的身上,但是,又觉得那些完全抽象的词怎么也说不出来这个女子的样子。
怪不得丽美人要对付她……怪不得那天自信明艳的李馨也会提起她。
这种美丽,是所有女人的敌人。
阿福早上听说丽夫人的事情时还觉得讶异不可能。丽夫人很有手段,她能歌善舞,风情万种,从才人良人美人然后成为夫人,生下了一个皇子。这就是她的资历,她的成就,她的地位该算是比较稳固的。宫里没有皇后,几位夫人各有千秋。
然而丽夫人毕竟年轻,她沉不住气,她要先将威胁铲除。
可是那个威胁反过来将她踢了下去。
宫里传的最快的是什么?
是消息。
宫里最危险的是什么?
还是消息。
丽夫人想了一个陷阱,但是踏进去的不是玉美人而是吕美人。而玉美人反过来利用了这一点,丽夫人载了。
阿福想,其实,她们的争斗,就像在牌桌上斗大小,看谁的牌大,谁的技巧更好,谁更沉得住气,谁能诈倒对方。
但归根结底,还是要看谁的牌大。
这个牌,就是皇帝的宠爱。
皇帝爱你的时候,你就有一把王牌,遇谁都能拿下。
皇帝不爱你了,那你就算想死死赖在桌上,也会被人硬拖离场。
阿福穿着一件浅绿衣裳,真巧,玉美人穿的也是一件浅绿的衣裳。
如果不穿同样的衣服,大概还不会让人产生联想与比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