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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那驿夫未能从众官兵中,认得出指使之人的长相、听得出指使之人的声音,但是扩廓心想:“一定是那人故意捏着嗓子,以防被人听出声音。那名失踪的官兵,很有可能就就是那人。”想到这里,不禁大感失望,怒气冲冲,一言不发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脱列伯知道主子已经真真切切地怀疑自己了,拄着拐杖跟着他进入房间后,跪倒在地,道:“太傅,属下真的没有……”
扩廓越听越怒,喝道:“够了!用不着再在我面前演戏。我知道你对图复兴恨之入骨,可是你不要忘了,这都是你办事不利的结果。”背转了身子。
脱列伯知道再说也是无用,只会令他更加反感,于是拱手道:“太傅!”声音呜咽,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扩廓闭目长叹一气,转过身来道:“好了!鉴于你是初犯,还是只要别人能够饶你,我这里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严惩不贷!”。
脱列伯虽然心中委屈,但是为了主子,也就认了。
扩廓将他带到了袁明日的面前,说他是因为袁明日才险些被丐帮打死,所以对袁明日心存怨恨,派人下毒。要袁明日处置。
袁明日心想:“扩廓与自己无冤无仇,干嘛要杀自己?倒是这个脱列伯要杀自己的理由充足。”至于如何处置脱列伯,心想:“上次他害得我那么苦,就是碍于他是扩廓的属下,如果将他杀了,扩廓虽然嘴上不会说什么,但是心里一定不服。多树敌人,于我报仇扬名不利。如果这次将他杀了,不还是多树敌人,于我报仇扬名不利吗?”于是依旧慨然几句,就此过去。
这晚在保州郊外,无圣使与缟绫客接上了头。
他将袁明日运功逼出剧毒的奇闻说了。
缟绫客奇道:“什么,竟会有这等事?不知这个图盟主练的是什么奇门武功?”
隔了一会,无圣使道:“这次虽然没把图复兴杀了,但是成功的使脱列伯在扩廓面前出了丑。”
缟绫客道:“脱列伯在扩廓的心目中根深蒂固,不是一镐就能撼动的。”
无圣使道:“一镐不行,那就两镐。”
缟绫客道:“暂且先不要动图复兴了。”
无圣使拱手应是。
三日之后,众人到达了大都太傅府。
袁明日虽然已经来过一次了,但是由于当时胸怀诸事,无心观看建筑陈设。这时见建筑青砖绿瓦,陈设珠箔银屏。屋里屋外闪闪发光,富丽堂皇。心道:“不知这是多少民脂民膏所堆砌?”
他跟着扩廓来到了客厅。
得到消息的木仁,早早就在客厅等候,这时,一见到高云便情不自禁地道:“云儿,你没事吧?啊——可叫庶母担心死了!”眼含泪花,关怀深切。
高云冷冷地道:“托你的福,有我阿哈图盟主的保护,没事。”说着,挽住了袁明日的手臂,除了是自然而然外,也有讽她之意:大哥是真心实意对我,哪像你这般假惺惺的。
扩廓对她的疼爱已令袁明日对她曾经的哭诉产生怀疑了,现在见此更加深了怀疑,心道:“定是扩廓的再娶,令二弟对他们产生了偏见,以至于他们对二弟再好,在二弟的眼里也是虐待。二弟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想到自己家的罹难,不禁对她好生羡慕。
木仁一如既往的对高云无介于怀,裣衽笑道:“图盟主啊,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啊!”若非碍于相公的身份,非行大礼感激不可。
袁明日拱手道:“哪里哪里?”望了望高云道:“她是我二弟,我是她大哥,大哥保护二弟,应该的。夫人不必客气!”
木仁奇道:“二弟?”
袁明日顿时面红过耳,好生尴尬,道:“此事说来惭愧,让夫人见笑了!”
木仁这才想起了高娃上次曾说她们在外面是男扮女装的,心想:“这个图盟主定是在这种情况下认识的云儿,至于现在为何还要这样称呼……”察言观色,知道二人关系微妙,当下也不便多问,笑道:“没有没有——倒是小女任性,给图盟主添麻烦了!”
袁明日强自笑了笑。
扩廓道:“图盟主,既然来了,就好好在大都玩玩。让云儿也尽一尽地主之谊!”
高娃道:“阿布,钟公子嚷嚷着要走,忽亨不允!”嘟起了小嘴。
扩廓“咦”地一声惊讶,瞧向无圣使。
无圣使拱手道:“太傅大人,既然令嫒已经回府,那么草民也该告辞了!”
扩廓道:“如果本官再交给你新的任务呢?”
无圣使道:“这……”表情非常为难。
扩廓道:“在寻找小女的过程中,足见你是一员干将。好男儿就应该父母尽孝,为君主尽忠。如今你已经没有父母了,也该为君主尽忠了。只要你愿意,本官可以为你提供大显身手的机会。
高娃摇着无圣使的手臂道:“为了我,你就留下来吧……”嗲声嗲气,娇媚无限。
无圣使情知自己的表现定然引起了扩廓的青睐,再加上高娃对自己的缱绻,扩廓于公于私皆会挽留自己。接近高娃就是为了能够潜伏在扩廓身边,之所以说要走,完全是已经没有再留下来的理由的说辞。既然扩廓出言相留,那就再好不过了。
当日,扩廓命下人大摆酒宴,为袁明日接风。
席上的酒菜奢侈至极,精致之至,可堪国宴。自然每一道菜,每一坛酒都是袁明日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
越是这样,袁明日越是不悦,心道:“一个太傅家的宴席就奢华成这样,百姓何以不苦?韩山童何以不反?”只是应酬性的每道菜稍尝了些,就连口感醇美的陈年佳酿也没有多喝。
次日清晨,高云早早的梳妆打扮之后,便敲开了袁明日的房门。
在用过饔餐后,高云拉着袁明日顺顺当当的出了太傅府。
原来,扩廓吩咐门卫,袁明日暂住期间,高云可以自由出入太傅府。
青石板铺就的宽广大街上,人来人往,两侧的商铺、摊位林立,各种各样的叫卖吆喝声此起彼伏。整条街市热闹异常,比之汴梁的街市别有一番繁华。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元朝已岌岌可危,但是大都是元朝腹地,依旧比之一般的繁华。
众人悠闲的漫步在街市中央。
袁明日虽已不是第一次来大都了,但却是第一次有闲情逸致欣赏这里的繁华,忍不住道:“这里还挺热闹的!”
高云见他称赞非常得意,道:“那当然了,这可是天子脚下,什么达官巨贾,社会名流,都汇聚在此了!”昂首挺胸,甚是惬意。
众人走了一会。
袁明日道:“二弟,以后我还是叫你帖木儿姑娘吧。”
高云顿时两颊绯红,忸怩道:“怎么,难道你不把人家当兄弟看了?”
二人停下了脚步。
一直跟在后面的秦护院和小葵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小葵对袁明日的话和主子有着同样的理解,亦对主子的话有所神会,不禁心中窃喜,瞧向了秦护院,意在与之同喜。却发现他正在痴痴地看着自己,顿感羞涩,缓缓地转过了头。
袁明日赶紧道:“不!你本就是女子,以前你女扮男装,是我不知道。如今你以真实身份示人,我若再喊你二弟,难免会令人尴尬。你要是不愿意让我叫你帖木儿姑娘,那我就叫你二妹吧。这样听起来既合情又入理。”
高云略有失落,道:“别!你还是叫我帖木儿姑娘吧。”心道:“你本来就对人家没有情意,若是再让你叫二妹的话,那便再无可能了。”
众人继续闲逛。
逛着逛着,小葵无意间突然发现,一直赖着自己的秦护院不知何时不见了。
她虽略有讨厌秦护院,但也不怎么憎恨,心道:“这人来人往的,那小贼可别丢了!”赶紧东张西望,查看秦护院的身影。
正当小葵为找不见秦护院,要喊前面的主子时,秦护院突然不知从哪蹿到了面前,还“唉”了一声。着实被吓了一跳,嗔道:“你吓死了!”
她所以没有说担心的话,是想:“没有理这小贼,这小贼都这样烦人了,如果说了还不变本加厉啊。”
秦护院一抬手,垂下一条瑜光闪闪地玉钏子来,道:“喜欢吗?给你的。”
小葵顿时喜上眉梢,待要伸手,却随即正色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听说你以前是贼。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早就看你不怀好意了。”指着秦护院道:“说,你惦记上我什么了?”
秦护院愕然一愣。
小葵立即意识到措辞不当,害羞的低下了头。
秦护院见气氛尴尬,笑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自从跟了咱家公子以后,虽说没有用金盆洗手,但亦早就不干了。你就放心收下吧——”又给她往前递了递。
小葵见他说的心诚,道:“就凭我家小姐和你家公子的关系,谅你有那贼心,也没那贼胆儿——”扯下了他手中的钏子。
众人逛到了西街菜市场,忽见前方有许多人驻足围观。好奇心起,于是便挤了进去。结果发现,人群前有重兵,手拄金戈警戒,警戒中央有个台子,台边上有一个身着囚衣,蓬头垢面的人被反绑在木桩上,向南跪着,低着头,面前竖着一个木墩,在手械上还写着“张文成·谋反”;左侧立着一条壮汉,从头到脚穿着一身红,右手托着一把鬼头刀;后面两三丈处有一张桌子,桌子后坐有一名朝廷官员。这是一个被临时征用的刑场,那跪着的人是犯人;那条壮汉是刽子手;那朝廷官员是监斩官。
监斩官“啪”地一声,一拍惊堂木,原本嘀嘀咕咕的人群立即鸦雀无声。
监斩官朗道:“人犯张文成,附从韩贼,刺我军机,罪不可赦……”
高云低声道:“那个人真的和你长得极其像唉,简直就是一个人呢!”望着那人。
袁明日应道:“是啊!怪不得脱列伯会错把我当犯人。”
监斩官在宣读完犯人所触犯的刑律后,看了一眼圭表,见午时三刻已到,一抛桌上竹筒中的令牌,令道:“斩!”
高云立即掩面背过了身子。
袁明日问道:“怎么了?”
高云答道:“没什么。我有点不忍心。”
袁明日道:“他差点害得你们父女不能团聚,你怎么还可怜上他了?”
高云不便说因为那人长得像极了他,嗔道:“你管得着吗?人家就是不忍心嘛!”
袁明日略有所悟,不再言语。
两名官兵去掉了那人带着的手械及壶手。
那刽子手噙了一口烈酒,“噗”地一声,喷到了手中的鬼头刀上。接着,将那人摁到了其面前的木墩上,举起了鬼头刀。就在砍下的瞬间,忽然两粒沙石迎面飞来,分别击中了左手的“外关穴”和右手的“内关穴”,“当啷”一声,刀掉在了地下。
他长期以杀人为生自有一定的功夫底子,但却被两粒小小的砂石击的丢掉了吃饭的家伙,可见投掷砂石之人的武功了得。
在场之人皆是一惊。
这时,只闻远处“呀”地一声大喝,一条缁衣蒙面大汉,仗剑踏着人群头顶奔了过来。
警戒的众兵立即意识到这人要劫法场,赶紧出戈拦截。谁知敌人武功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