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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韩琅急忙制止他骂下去,“你别乱想,我不会跟他回祖宅的。”
贺一九等的就是这句,不管这突然冒出来的表叔要做什么,只要韩琅不走,他就放心了。韩家人八成都看不上自己,这表叔也无视他的意思,反正他脸皮厚,可以假装不知道。
瞧,韩琅这不就可怜巴巴地劝自己来了么?
“你去陪他吧,”贺一九善解人意,“需不需要我出去避一避?”
“不用不用,”韩琅立刻拒绝,“搞那么夸张干什么,又不是偷情。”
贺一九笑了,正想亲他一口,就听见那表叔在天井里喊韩琅的名字。韩琅歉意地望他一眼,转身就跑了出去,留贺一九一人在原地叹了口气,觉得无处可去,就到伙房忙活晚饭去了。
不管怎么说,他也得摆出一家之主的态度来。那表叔才是客,别闹得自己像个局外人了。
晚饭时分,贺一九表现得极其镇定,而且相当识大体。一面与韩琅表叔说着客套话,一面不露声色地彰显自己在这间屋子里的地位。那表叔讶异地看了他几眼,可能在他眼里,贺一九就是个缠住他们未来家主的混混,双方就图个玩乐,没可能长久。但他这时发现贺一九不但举止得体,被自己连番无视也不见恼火,而且从眼神到动作,哪怕是下意识地伸手拂一拂韩琅肩上的灰尘都显得如此自然。韩琅也是,虽与自己谈着话,眼神却时不时询问般瞥向那人,仿佛在确认对方的意见。如此的信任和依赖,一般情人可都做不到的。
果然,他这侄子和他那表兄一样……特立独行,不随大流。难怪老爷子气急败坏地回去了,现在别说解继承家主了,韩琅愿不愿意帮他们解除诅咒都不知道。
真是愁人!
饭桌上的三人虽有说有笑,气氛也不至于尴尬,但各个都在打肚皮官司,多少话都闷在心里不往外讲。夜里韩琅收拾好屋子,把表叔安排在西厢住下了,贺一九照例和他挤一张床。两人这时才有了单独相处的机会,他看贺一九松了口气似的在床上伸懒腰,忍不住道:“委屈你了。”
“这算什么,”贺一九大咧咧地摆手,“别闹得像给不了名分的小妾似的,咱俩自己清楚得了,他们爱怎么想是他们的事。”
韩琅仓促地笑笑:“我表叔和我父亲走得近,以前关系也不错。他虽然不支持我父亲的做法,但也不完全阻拦,背地里还给了我们一家一些帮助。”
贺一九一听就明白了:“所以韩家让他来劝你?”
“毕竟,他也一同遭受鹘鸟诅咒……没几年能活了,”韩琅长叹一声,“他一直吃斋念佛,相信因果报应,他说不会强迫我,只希望我看在韩家血脉的份上做点什么。”
贺一九仔细回想,这才想起刚才韩琅表叔在饭桌上只动了素菜,原来是念佛之人么。可是他还是不大放心,追问道:“你呢,你怎么想。”
韩琅的回答一如既往的坚定:“我可以帮他们破除诅咒,但我不继承家业。”
贺一九看他这样子,只觉得越看越喜欢,把他揽过来讨了个绵长的吻:“行了,先不说这个。赶紧休息会儿,夜里带你去一趟鬼市。”
“鬼市?”韩琅听说过那个地方,但没去过,“去那里做什么?”
“找夜明珠。白天我查过了,不是手下人干的,估计是外头来的。不管是谁,最后肯定去鬼市销赃。”
韩琅点点头,接着就被贺一九摁在床上,被子也拉上了:“趁现在还早,赶紧睡会儿,一会儿我叫你。”
这一觉睡到了午夜时分,外头早已昏黑一片,连道路都隐匿在浓浓的夜幕里。贺一九和韩琅收拾妥当,偷偷出了门,一路走着不引人注意的羊肠小道,做贼一般溜到了城郊。据贺一九说,鬼市的位置经常会变,但为了躲开巡夜的守卫,都设在隐蔽之处。那地方是不点灯的,人与人摸黑交易,商品和钱财都看不清楚,所以买到假货收到□□也是司空见惯的事。
“不过夜明珠可不一般,但愿还没被买走。”贺一九道。
“应该不会,这东西又贵又没什么用,就图个好看而已。”
两人一路小跑,贺一九在前面引路,死死攥着韩琅的手。他的手心很热,微微浸出一层汗,弄得韩琅莫名其妙有些心猿意马。幸亏是在晚上,没人注意到这两个手牵手狂奔的人,四周夜雾浓得像翻倒的泥浆,韩琅依稀听到前面有些微弱的谈话声,这时贺一九放慢脚步,对韩琅道:“到了。”
如同一滴墨水慢慢洇开,眼前渐渐出现几个朦胧的黑影,鬼鬼祟祟,交头接耳。果真是鬼市,一盏灯都没有。一群人聚集在空地上,也不见摆摊,就是一些人提着包袱站着,一些人游荡般走来走去。非得凑得近了、露出了买东西的意愿,提着包袱的人才会开口。他们也不多话,就凑上来把包袱展开,才能看见他卖什么东西。
贺一九便拉着韩琅一家一家地看。鬼市上的东西虽然不多,但琳琅满目,什么都有。韩琅看见了据说是自家院子里挖出来的古董,西北猎来的狐裘大氅,一盒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仙丹”,开价就是五十两。还有许多生活中常见的东西,笔墨纸砚,玉石,武器和首饰,唯独找不到他那颗夜明珠。
忽然一阵夜风袭来,瞬间带来一股寒冬腊月才有的凉意。正在这时,犹如涨潮一般,大风不断,浓厚的夜雾被吹开一角,渐渐露出清亮的月光来。“哎哟喂,怎么亮了。”鬼市中有人抱怨道,这群人要趁着黑夜弄虚作假,定然是不喜欢亮光的。
贺一九和韩琅都不在意,前者继续找寻夜明珠,后者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发现月亮已是渐盈凸月。再仔细一想,这才意识到已经七月了,没几日便是十五。七月十五,鬼门关开,难怪夜里如此寒凉,阴气阵阵。
以往,中元前后这段日子是最难捱的。他天生阴阳眼,弥留世间的鬼魂最爱缠他,整个七月都不得安宁。可现在好多了,也不知道是自己本事强了,还是贺一九这人专克孤魂野鬼?
看来今年可以好好过个中元,还能去祭拜一下父母,顺带介绍贺一九给他们认识。他原先还觉得自己会好好娶个媳妇呢,也不知道父母会不会生气……
韩琅越想越远,心不在焉,被贺一九伸手在眼前晃了几晃:“发什么愣?”
“快到中元了吧?”韩琅干脆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过几日你陪我去看看我父母。”
贺一九顿时明白过来,心里一暖,应道:“好。”
他们转遍了鬼市,始终找不到那颗遗失的夜明珠。韩琅已经起了放弃的念头,反正就是颗珠子,没有就没有吧。贺一九也安慰他说肯定再给他找一颗算做补偿。正当他们打算离开的时候,后面走上来一个矮小的男子,捋了捋胡须呵呵笑道:“两位面生的很,也始终不买东西,想必是没挑到好货?”
韩琅正想说“我们打算走了”,贺一九拉住他比了个稍等的手势,朝那男子道:“意思是你有好货喽?”
那人点点头,比了个“请”的姿势:“是不是好货,还得二位爷说了算。”
贺一九低骂了一句少废话,领着韩琅大踏步地跟着那男人走去。对方一直在前面引路,将两人带进一条狭窄的巷子中。时值夏季,雨水充沛,这巷子又背阴潮湿,地上积了好几滩发臭的污水,深的地方几乎漫进了鞋面。两人皱着眉,一言不发地走了差不多半刻钟,最前面的男人终于停下来了。
“二位爷,到了。”他站在台阶上对两人说,背后是幢废弃的木屋。贺一九和韩琅站在下面,谁都没用率先入内的念头,那男人看他们不信任自己,再度谄媚一笑,“这不不愿意让二位爷站在臭水沟里头嘛,里头遮风挡雨,舒爽得很。”
“你自己享受去吧,”贺一九冷冷道,“要么东西拿来,要么你滚。”
男人这才回身进去了,拖出来一个麻袋,直接摊开放在了台阶上。月色正亮,将每件东西都照得分明,韩琅一眼就看见了藏在一个香炉后头的夜明珠,刚想伸手去拿,却被男人拦住。
“这货不错吧,嘿嘿,”那人摁着他的手腕,露出两颗参差不齐的门牙,“想要,那先开个价。”
韩琅咬牙切齿,想说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可他也知道,跟这种鬼市上老油条打交道大意不得,他们狡猾得像泥鳅一样,抓都抓不住。
还没等韩琅开口,贺一九已抢先道:“十两。”
“阁下这是打发叫花子呢?”对方不乐意了,“您看看这质地,这光泽,这可是上好的夜明珠啊!”
“少他妈废话,把你那哄傻子的一套收回去,”贺一九踏前一步,凌厉的威压逼得那人硬是把即将出口的反诘吞了回去,“你不会认不得老子是谁吧?”
那人眨巴着眼睛,犹疑了一会儿,才嗷的叫了一声:“哎哟,原来是贺爷啊!这鬼市黑灯瞎火实在看不清,没认出来,没认出来。”
说着,他挤出了一脸谄媚:“但是贺爷,鼠有鼠道,小的就吃这口饭的,你也不能……不能这样吧?小的今年给您上的血,可一分没少过。”
贺一九啐了口唾沫,再次上前一步,高大的身躯几乎把这矮个子压进了地里:“既然如此,那咱们商量商量。”
“噢,哈哈,对对,有话好商量。”
“多给你十两,你把这东西从哪来的,老老实实说出来。”
“这……”矮个子满脸堆笑,伸着头瞥了瞥后头一言不发的韩琅,脑子转的飞快。看来是有人得罪了贺爷身后这位了,虽然不知道这人是谁,但看起来不太好惹。这种时候,识相的人最好赶紧撇清关系,不就是个夜明珠么,贱卖就贱卖了。
这么一想,这生意也不是太坏。他眼珠子提溜几下,对贺一九谄笑道:“那便如此,两位还请借一步说话……”
第75章 中元3()
“不是人……居然是个鬼?”
“嗯,我觉得*不离十了。”
两人刚从矮个子摊主那里离开,正在回去的路上。贺一九脸上难掩惊异,韩琅则心事重重:“这夜明珠上阴气很重,那摊主堆赃物的地方也是,看来经常与他接洽那个的小偷……并非活人。”
“我的确感觉凉飕飕的,原来是这么回事。”贺一九喃喃自语,他虽有灵力,但感知并不如韩琅强烈。何况韩琅最近勤修不辍,灵力又上了一层,已经像个合格的天师了。
“不过这不是那种害人的阴气,”韩琅沉吟道,“就和石龙子身上的妖气差不多,没有腥味。”
贺一九低骂道:“莫非是中元快到了,这些东西都出来活动不成?”
“不好说,”韩琅摇摇头道,他手里还捏着摊主给的字条,上面写着他和那小偷接头的地点,“只能明日再查了。”
贺一九讪讪一笑:“你这县尉,抓抓活的小偷倒没错,现在连死的都得抓了。”
韩琅苦笑:“正好我也想试试最近练习的成果。”
“然后呢,你还想超度了他?”
“这个我真不会……总之先查查看吧。”
“你呀,好奇心太重,”贺一九弹他脑门,“什么事都爱管,老好人。”
翌日一早,贺一九出去找生意了,韩琅照例到街上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