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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老看我干什么?!〃墨生转了头,怒气冲冲的看向流苏。流苏一惊,刚想要开口,却还未等她有所对应,李径不知哪里借了豹子胆,一气挡了她在自己身后,道:〃墨生,一切都怪我。你别找她麻烦。〃
墨生欺身上前一记锅贴眼见上头,不想李径于旧情人面前难免想要充英雄,侧脸一避,奇迹般的躲了开。墨生一掌挥空,反手又是更凌厉的一掌。急得李径大喊大叫:〃墨生!你这又是发哪门子疯?!〃
〃你和她什么关系?!说!〃墨生中途顿了手,咬牙切齿的问道。
〃没。。。。。。没什么关系。。。。。。〃李径额头冷汗直冒,陪笑道,〃哪里有什么关系。不过就是旧识罢了。〃
〃真的?〃墨生狐疑的看看李径,又看看躲在他身后的流苏。那么个美人,眼角似情非情,眉梢有意无意,全身皆是一股子香喷喷的味道。刚才又乍然闻得对话,墨生再笨,也知道二人关系匪浅。〃你骗我!〃
流苏更是惊奇,这演的又是哪出新鲜戏码啊?她推开李径,自问道:〃这位小公子,请问你和李公子是。。。。。。〃
〃他嫁了我,是我的人了。〃墨生答的理所应当,掩不住的得意。
〃嫁了你?!李公子,你,你。。。。。。〃流苏得了这么个结果,顿时瞠目结舌。李径成亲了?扬州将军府的李公子成亲了?!上门入赘不说,且对方还是一男的!李家不是三代独子的单传么。。。。。。
瞧着流苏那惊疑不定的眼神,如果李径还能忍下这口气来,估计也就真的转了大性了。可惜,他那点傲气蠢蠢欲动已久。此时火花一燃,多日来的委曲求全瞬间爆发了出来。李径额头青筋直冒,怒喝道:〃流苏,你别听他胡说!〃
〃胡说?你说我哪里胡说了?〃墨生见他否认,脸颊霎时变得透白,声音却越发显得轻柔,〃我们成亲难道是假的么?〃
李径明知墨生已经动了真怒,这当口他也刹不住嘴了,索性闹个彻底:〃成亲是不假。可我又不是自愿的。〃
〃唰〃
一声脆响,布帘子已被墨生整幅扯了下来。
接着,二话也没有,李径和流苏只觉得一阵飞沙走石,待得回神,头顶清空浩瀚。原来轿子被硬生生的给拆成了碎片。流苏和李径失了依靠,于地面跌作一团。他们放眼四下,小巷深处偶有人烟,而那几个抬轿的脚夫业已口吐白沫横七竖八的倒下了。
须知这些人名为脚夫其实身兼护院,是很有些武艺的。居然这么无声无息的就被打个半死,流苏吓得花容失色,本抹了胭脂的脸颊亦褪干净颜色显得煞白。这不知道是谁家的祖宗,长相斯文,心性却生的如此莽撞,偏偏还有些硬功夫作护,竟比城中的前霸王还不讲道理。
流苏推了推身侧的李径,下意识的想要求个庇护。哪知硬梆梆的没有声息,彷佛空剩一具躯体,流苏再三行作无所反应,不由转目看去,骇了一跳:这人!原来。。。。。。这人是真傻了。。。。。。连眼珠子都定了。。。。。。
她知道再指望不上李径帮忙,正为难,撇眼看到对面墨生,两手擒了根轿梁就要劈过来敲人脑袋,她吓的猛退几步,高喊道:〃棍下留人!我有话说!〃
墨生果然住了手,两只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流苏,就那么个上山打虎下海捉龙的架式,满脸不耐烦:〃有什么快说!〃
流苏好歹是见识些风浪的人物,烟花混杂之地呆了十年,龙潭虎|穴的不是没经历过。如今先不问这少年和李径是何扯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以致于能这般青红不计杀将过来。但若自己放任不管,势必也会牵连。流苏暗自揣度,字斟句酌过后,才强笑道:〃小公子,幸许李公子确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不过应该罪不致死吧。如你这般不知轻重的打下去,他的命只怕就此交代了。〃
墨生原本也是急怒攻心,听得流苏那么一说,心里也有了些计较,手慢慢往下放了些,却还是嘴硬:〃他活该!〃
〃是是是,他活该!〃流苏知道情势有所缓和,便继续顺着墨生说道,〃可是,俗话说的好,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什么事情是圆是方终究明白才是道理,小公子也不想就这么便宜了他吧?〃阿弥陀佛,李公子,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可别怪我啊。。。。。。
〃这倒是。〃墨生听进了道理,便放下了棍子,旋即又怒道:〃那你到底和他什么关系?!〃
流苏笑道:〃能有什么关系。流苏一介娼妓,李公子仅仅就是流苏的一个恩客而已。〃
〃娼妓?恩客?〃墨生歪着头想了想,〃那是什么关系?李径不说你们是旧识么?〃
流苏先是一愣,再掌不住大笑起来,且势不可挡的样子,捂着嘴唇花枝乱颤。
墨生被她笑得耳根生热,怒目而视道:〃你敢取笑我?!〃
流苏赶紧止了笑,一边撑了胸口顺气,一边叹道:〃这李径到底什么福气?!竟平白捡了宝贝!〃她上前径自牵了墨生道,〃小公子,你家住在哪里?流苏送你回去。〃
墨生生性单纯,未及人世哪知道眼前这女子所言所思是何,只觉得她一会儿惊一会儿笑的,着实捉摸不透。可是从柔软的手掌传来的温暖却是真实的,且那落落大方的样子,大抵不是什么坏人吧。
墨生对上流苏那双荡漾着笑意的桃花眼半晌,方缓言道:〃我们住在城郊那里。〃
〃是西郊的别院?〃流苏一脸诧异。她久伴身边,自然知道情由。李公子不是曾经发誓不再踏入那里半步的么。。。。。。〃李公子也住在那里?〃
墨生点点头:〃恩,就是那里。我们一起住。〃
第12章
〃。。。。。。我知道了。〃流苏点头转身,正准备扇醒一个晕倒的脚夫去雇车,胳膊却被墨生一把抓住,言辞认真的问道:〃我们住那里有什么奇怪么?〃
流苏心里一惊,莫非这孩子真不知道缘由,贸然开口反而不好。。。。。。或许李径选择那里仅仅是一时的权宜之计,毕竟往事尘烟,也过去许久了。。。。。。
她笑着拍了拍墨生的手,道:〃没什么。不过那里很久没人住了,好像平时也乏人打理,所以流苏初初听到才微觉诧异。失礼之处还望公子莫要见怪。〃
〃的确是破败不堪,到处都积了灰尘。我们此番就是出来买能用的东西的。哎呀!〃墨生脸色忽然变了,他左右开弓,在自己身上到处摸索,不一会儿,更跑去翻李径的随身衣物。〃不见了!〃
流苏见他慌张,忙问:〃墨公子,可是丢了什么要紧的物件么?〃
〃不是的!我们买的那些东西全没了!〃墨生紫胀着面皮,气哼哼的瞪着李径,〃都怪你!你为什么不好好看着东西?!〃说罢,提手又要赏个耳光。所幸流苏眼明手快赶紧拦住,〃小公子,别!东西丢了再买不就好了么?何必动手呢?〃
〃可的确是他的错啊。做错了事情就该挨打的。〃墨生奇怪的看着流苏,彷佛她说了什么不可理喻的话一样。却是再没用力。
〃话是这么说。。。。。。〃
流苏心想眼前这少年十足还是个心智未熟的孩子,所作皆是率性而为,人情世故似乎全然不懂。可怜那李径,不知道之前吃了他多少苦头了。。。。。。流苏叹口气,自顾走到一个脚夫身边,轻轻踢醒了,唤他去另外雇辆马车来。趁这当口,也不管李径仍然傻坐于地面,她携了墨生的手坐在路旁的台阶上,问道:〃流苏冒昧,敢问公子名讳是?〃
〃墨生。〃
〃墨公子,你,〃流苏存心想要试探墨生,继续问道,〃你喜欢李公子么?〃
〃恩,当然喜欢。而且我们是不能分开的。〃墨生不甚在意的答完,就随手扯了身边的一片草叶,闲闲凉凉的,吹了起来。
细长的叶片发出略略尖锐的乐声。粗糙的载物,混沌的旋律,组合在一起,却意外的奏出一支流苏平生所闻最好听的曲子。
悠扬婉转,起伏跌宕,直如一只飞鸟翱翔天际时候,自由自在,随心所欲。或是一尾徜徉碧海的游鱼,沉绕涛浪盈色,浮起金鳞耀目。恬静,快意。
流苏静静的端详着身侧团坐的墨生,阳光从他头顶倾泻而下,睫毛颤动间跳跃的晕,划出柔和的曲线。清风微微拂动束衣的腰带,一点一点荡漾的痕迹,又很快的消散了。
发丝轻抚,玉面生姿。
散发着某种让人不能抗拒的蛊惑。
时间流逝,转眼已近末声。尾梢蓦地一个极刺耳的声音,像是一柄利剑,刺破了胸膛。接着,就那么嘎然而止。
极短的一曲,没有开头,没有结束。
只残下余韵悠长的淡淡惆怅。
流苏有片刻的失神,不自禁的问道:〃墨公子,这首曲子有名字么?〃
〃有啊。〃墨生专注的看着手心的叶片,〃叫做不忘。〃
〃不忘,不忘。。。。。。〃流苏细细咀嚼,只觉得此字此曲,再贴切不过。简单明白,道尽甘苦。唇齿回味间,也似乎真的有人随之起伏在不断不断的责怪着谁。天涯海角,万里寻觅,数十年辗转反侧,为求这一个不忘。而那结尾处好似悲鸣的破音。。。。。。最终还是心碎了吗。。。。。。
〃墨公子,恕流苏寡闻。请问这曲子,是墨公子所作么?〃
墨生将叶片儿端端正正放在旁边,〃不是。是我三叔教我的。可惜我没他吹的好。〃
〃未经风雨,自不能识其精髓。不过,寸断人肠,又何必执著太深。。。。。。墨公子,你已经吹的很好了。〃流苏笑笑,忽然想到自己刚才想说的确是被墨生打断了。不明原因,打第一眼开始,她从心里就喜欢了这个孩子,未免以后辛苦,有些话还是必定要讲的。流苏小心思量片刻,重拾话题道,〃墨公子,若你真心喜欢李公子,就不应该老是打他的。〃
〃为什么?〃墨生用手撑了下巴,不解的望着流苏。
流苏看着他那派天真的样子,清秀的眉目不藏一丝阴影,便柔声劝道:〃因为如果你打他,就会伤了他的心。〃
〃一个人身体伤了再是不碍事的,因为有药可治。但如果伤了心,你如何能够指望他用一颗受伤的心再去爱别人呢?〃
〃墨公子,你一定希望李公子能够爱你吧?〃
墨生一脸笃定:〃他爱我的。他不敢不爱我。〃
流苏失笑道:〃墨公子,爱是由心而生的,和敢不敢没有关系。你这样打他,他只会表面上屈从于你,而你永远也无法得到他的真心。〃
〃是么?〃墨生皱着眉头反问,〃有那么难么?〃
〃当然。〃流苏抬手扶了扶耳鬓的碎发,〃黄金万贯易得,真心一个难求。墨公子,你圈住他,捆住他,只能暂时缚绑肉体。一旦有了机会,他还是会离开你的。但你若得了他真心相待,就再没有人可以把你们分开了。〃
〃真心?真心。。。。。。〃墨生伸出手掌,贴着自己左边胸口,〃可是我三叔曾经说过,人,都是没有心的。没有心,又哪里来的真心呢?〃
流苏顿时有些哑口无言。目光渐渐移向不远处渐渐恢复生气的李径,心思百转。
是啊,枉她历遍人世冷暖,也寻不到一颗真心。李径那是什么人,自己比谁都清楚。万般风流千金身价,扬州城里的名门闺秀尚且无法轻易靠近,如何容得下一个男子结亲相伴?现下,明知那方火海刀山,难道放任这个单纯的如同白绸一样的孩子去遭遇那一番生不如死的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