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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清伊下意识转头,入眼的却是一个充盈眼帘的白皙拳头。
“他要杀我?”
这是清伊的第一个念头,随后紧接着又是:“怎么可能!?”
只听见一声轻响,然后她全身震颤,双耳嗡鸣。
只是一瞬间,清伊只觉得全身静脉具断,浑身瘫软如泥。
刚出船舱的白须老人见到那位少年剑仙拳头落在自己孙女额头,大惊失色,以为自己的孙女又做了什么事,惹恼了那位剑仙,这才让对方痛下杀手。
墨语看了眼远处的白须老人,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老先生,请你过来一下。”
突然意识到什么的白须老人惊喜交加,快步上前。
“剑仙大人有何吩咐?”
“把你孙女扶好,她的筋骨被我以劲力震断重塑,以前的武道修为基本没了,对了,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不会!”
“算你是个明白人。”墨语轻笑一声,“这个呢,就叫做破而后立,好好从头修炼,保证事半功倍。”
老人不住点头,就要弯下身子,为墨语行一个大礼。
“哎,打住。”
墨语抬手制止,“我只是看这位姑娘顺眼而已,至于老先生你嘛。。。。。。”
“老朽知道,老朽知道,谢谢剑仙大人,仙人大恩大德,老朽没齿难忘。”
本着好人做到底的心态,墨语拿出一块青蛟的胸脯肉,递给了白须老人,“这个呢,好好给她炖了吃,能让她快些恢复,至于以后的武道修行法门,她自会知晓。”
白须老人看着手上不过巴掌大小,依旧淌着血,冰冷异常的血块,眼神震惊。
这块肉竟然没有血腥气味,反而是有股奇异的香味!不用想也知道,他手中的这块肉定然是什么珍禽异兽的精粹所在。
他赶忙拿出一块布,将手中的肉块包裹严实。
墨语抬头远眺,“差不多快靠岸了,我也该走了。”
墨语说完,等白须老人再次抬头时,却发现对方已经没了踪迹,除了手中的肉块,一切竟恍然若梦。
神志模糊的清依只得眼睁睁看着那位少年剑仙纵身离去,而她全身毫无知觉,嘴中也只能发出模糊的音节。
“他就这么走了,连招呼都不和我打一个?”
按理说从此武道踏入正途,以后“前程似锦”,能帮到更多的人,她该高兴才是,可她竟然没有“天降横财”的喜悦感,反而只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将清伊小心安置,老人一手依旧紧紧拽着用灰布包裹的神秘肉块。
在思忖一番之后,趁着在渡船之上,没有人能够对他有什么威胁,他以免夜长梦多,最终选择在船上为自己的孙女炖了那块肉。
向严仟借过那船上的厨房之后,白须老人以罡气催动猛火炖煮,那块肉竟不像之前的虺蛇肉融于水中,而是将锅中的水吸收殆尽,足足加了两大桶水之后,那块肉才有熟透的趋势。
为了避免其他人察觉,白须老人端着那碗变得晶莹剔透的肉块,直接在厨房之中喂给了清伊。
在强忍着那股诱人的肉香,为清伊悉数味食完毕之后,老人便看见清伊已经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
原本因为风吹日晒而有些粗糙的皮肤变得光滑,握剑的手掌老茧脱落,连那双眼睛都更加乌黑明亮。
“爷。。。。。。爷爷。”
嘴唇蠕动,清伊的嗓音还有些不太自然。
“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就是有些空落落的。。。。。。”
老人还以为她说的是修为一事,他摸了摸清伊臂膀骨骼,细细感受坚韧许多的筋脉,笑着捋须道:“放心,现在你的底子前所未有的好,不消一年,肯定可以恢复之前的修为,而且以后成就之高,远超你爷爷我。”
他拍着大腿,大笑了几声,“误打误撞,误打误撞啊。”
良久之后,清伊终于勉强恢复了行动。
与清伊走到船板,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那个负剑的女子已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而能将其联系上之前的那位年轻剑仙的,也就只有严仟和他手下的那些侍卫了。
“那个,两位,不知靠船之后,可有意向去我等家主府邸一叙?”
看之前那位年轻仙人的态度,相比与这爷孙俩关系不浅,而且最后那一幕,他可亲眼见到对方送给了眼前两人什么东西,这一趟渡江有惊无险,不仅长了些见识,说不定还能结交一位剑仙,到时候回去“论功行赏”,也是他严仟功劳最大。
白须老人看了看自家孙女,随后点头道:“也罢,去去也无妨。”
————
在寒濯江的另一岸,高楼耸峙,亭台楼阁数不胜数,连渡口都大的出奇,一艘艘巨大渡船停靠在岸,还有数不尽的小船在渡船旁随波摇摆。
还未上岸,墨语都已经听见了其上传来的热闹声响。
前面的繁荣景象与另一岸的废墟残垣断壁成了鲜明对比。
“似乎前方的大越朝地界更为注重水利之便?那为何不与大夏商量,在这江中敕封一位江水正神?”
找了个无人注目的角落,墨语身形落下,背着双手,开始漫步,看一看这大越朝河岸郡县的风土人情,与大夏有何不同。
“走一走,瞧一瞧,看一看呐,刚出炉子的糖葫芦,还新鲜热乎呢!”
新鲜热乎?糖葫芦?
走在街上,墨语最先听到的就是这个吆喝。
不是其他摊贩的吆喝声小,而是墨语对于糖葫芦十分执着,小时候只有殷羡的看着其他孩子吃糖葫芦,而他只能偷偷躲在树后,独自咽着唾沫。
“难道这越国的糖葫芦也和大夏不同?”
墨语走上前去买了一串糖葫芦。
与他之前吃过的不同,眼前的糖葫芦斌不是山楂制成,而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青色果子,上面的糖衣冒着热气,确实如糖葫芦小贩所说,热乎的很。
墨语就在旁边吃了一口,只是一口,这新奇的糖葫芦就让他眼前一亮。
这大越朝的糖葫芦竟然是煮熟的果子包裹糖衣。
背着一只手,墨语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左右看看,颇有些怡然自得。
“哎,那位年轻人,稍等一下。”
走着走着,突然有人高声朝着墨语的方向呼喊。
“年轻人!”
墨语往四周一看,发现四周并无人驻足。
随后他转过头,看见的是一个摆着算命摊子,双目紧闭的枯瘦老人对着自己招手。
墨语皱了皱眉,走到那算命摊前,开口道:“这位算命先生。。。。。。是在叫我?”
枯瘦老人点头笑道:“自然是在叫公子你了。”
“你是个瞎子?”
墨语看到他双眼有些异常,似乎那双眼皮底下并没有眼睛。
“算是吧。”
“我倒是很好奇,你既然看不见,怎么会喊我,又怎么知道我是年轻人?”
墨语坐在算命摊前,撑着自己的下巴,好奇问道。
在他眼中,前面的瞎眼老人似乎与那些普通人并无二致,而且有了以前的那档子事,他对算命先生可是没太多的好感。
瞎眼老人指了指一旁的联幅,“既然写的是算命,自然是老夫我算出来的。”
墨语嗤笑一声,“老先生,贸然泄露天机,可是会倒大霉的。”
瞎眼老人笑道:“所以我这双眼睛瞎了啊。”
墨语调侃一句,“怕不是被仇家剜了,找不到出路,只好做这等骗人的买卖吧?”
瞎眼老人愕然,随后有些羞赧,他小声说道:“这都被公子看出来了,不瞒公子,我这也是混口饭吃嘛,还望公子莫要拆穿与我。。”
墨语再次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公子有所不知,这一个人的眼瞎啊,他的耳朵和鼻子就比别人灵一点,每个人的脚步声我都听得出来,听得多了,公子的身高体型也就大致知晓了。至于年轻人嘛,大街少多的是,自然谁应谁就是我找的那人了。”
被瞎眼老人点明之后,墨语点点头,“老先生好本事。”
他忽然兴致勃勃,“要不老先生你为我算一卦?”
瞎眼老人问道:“公子既然知晓我这是骗人的买卖,也要算上一卦?”
“反正我也闲的无聊,听你算一卦也无妨,反正若是吉卦我便听着,若是凶卦,我就当做无事发生。”
瞎眼老人抚掌笑道:“公子可真是个妙人儿。”
他拿起身前的卦签,嘴中念念有词。随后拿着龟壳,将几枚铜板装入,摇摇晃晃。
“公子稍等,我为公子解卦。”
墨语看着眼前的瞎眼老人颇为认真的摸索着桌上的卦签和铜板,还真别说,倒挺像那么一回事,和自己以前的故作姿态有些不同。
“怎么样?”
瞎眼老人一言不发,面色沉重。
“唬人的那一套就别来了。”
瞎眼老人蓦然一笑,“还是瞒不过公子。”
“老朽为公子算的卦,为大吉,诸事顺利。只是。。。。。。”
话锋一转,瞎眼老人认真说道:“还请公子切记,见幼不救。”
“见幼不救?这是何意?”
瞎眼老人摇头,“老朽也不知晓,只需公子谨记便是了。”
墨语点点头,“好吧。”
正当墨语转身走时,瞎眼老人捻动手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说实话,要不是时过境迁,我都想当个算命先生,每天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就有大把大把的银子装入口袋。”
“嗨,公子要是做我这一行,估计是行不通的,毕竟像我这般脸皮厚的,还真不多。”
墨语指着他笑道:“你倒是挺会自夸的。”
随后墨语抛出一枚银锭,“给,不用找了。”
瞎眼老人赶紧将银子装入自己的口袋,喜笑颜开的说道:“公子慢走!”
走到街尽头,墨语回身一看,那个瞎眼老人又老神在在,对着人群大喊一声。“那位公子,请留步!”
墨语哑然一笑。
————
观湖书院,每到清晨之时,书院中的许多年轻儒生变回三两结伴,驻足在书院外湖边。
要说在以前,书院外的湖水景色蔚为壮观,秀丽非常,但若是见得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
可如今却是不同,那些儒生出院的目的,仅仅是这些日子湖上舞剑的女子。
虽然那名女子是位与书院有些格格不入的剑修,而且剑气夺目,绚烂无比,仅仅是激射的剑气余光就能让一些修为低微的儒生受伤,但传言那名蒙面的女子是位极为貌美的少女,一些有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想法的儒生未尝不异想天开,期盼着有一天能赢得那位女子剑修的芳心。
剩下的那些人,一些是看个热闹,看看到谁有那个本事赢得女子剑修的垂青,而另一些则是单纯痴迷于那位剑修的剑舞。
之所以很多儒生只是在岸边观望,不敢上前,除了女子不分敌我的剑气之外,还有发自内心的自惭形秽,因为对方的修为可以说是与日俱增,每过一天,那位剑修的剑气就更强一分。
到最后,甚至以讹传讹,说书院外的鄱泽湖是剑道圣地,不然为何那位女子的剑法精进速度那般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