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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帽子终于摘了……
第七章 我要杀人（）
曾游带着李穆渔出了醉香楼，自此以后，她李穆渔不再是青楼女子，但她也没有得到的身份，对她而言，遇到曾游，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除了把霍牙留给自己的银钱、银票统统塞给李穆渔外，曾游没有再做更多的事情，他不知道自己的内心是否真的希望为对方做更多，他只知道自己根本没那么大的能力为对方做更多。
两人静静相伴，默默无言，穿过人群，走过街道，最后在沉默中分别了。
曾游不想说话，一句话也不想说，他就这样一路走了下去，然后，他突然感到，自己渐渐悟了。
一直以来他都有着明确的志向，就是想要成为大魔头，但他对魔头却没什么明确的概念，只是觉得所谓魔头，大概就是约等于恶霸、奸雄之类的人物。
这个时候他终于生出了自己的看法和认知，我是魔头，何须在乎那么多？我就是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是要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何须的束缚？
思想上的束缚更是不需要。
遵从本心，即可。
曾游想到了师父当初对他说的话，大魔头就是，自己可以欺负别人，但别人不能欺负自己。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他现在想对他的师父说，我想做大魔头，我要无拘无束，我要肆意驰骋，我要谁也管不住我！
我就是要做这世间的大魔头！
“滚开！哪来的叫花子……”
一声怒斥声把曾游勾回了现实，接着他便发现，原来自己竟然走错路了。
前面不远处，有一间茅草屋，旁边搭着一个露天的凉棚。这是一条官道，经常会有商旅行人路过，所以会有酒家来这里设立站点，专门给沿途的客人酒水食物。
此刻，那处凉棚下面有几个身穿官服的人，围成一桌喝酒吃肉，却是引来了一个乞丐。
那是个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小女孩，蓬头垢面看不清面容，她饿的意识都有些模糊了，跪在地上不停的喃喃，哀求：“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曾游做过乞丐，所以他很清楚，行讨的对象最好永远都不要找那些身穿官服的人，因为这些人代表着凡人的统治阶层，他们才是最为霸道、最为肆无忌惮的人。
乞丐不太怕那些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强盗，因为乞丐本身一无，但大多数的乞丐绝对会打骨子里畏惧官爷！向官爷要吃的，得看他们心情，心情好说不定会赏你点，心情不好，那个后果就难以预测了，特别是遇到那些嚣张跋扈乖戾暴虐的，绝对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而惨痛的历史早就说明，这些官老爷心情好的时候并不多，乖戾暴虐的人却绝不缺乏。
这个小女孩应该是真的太饿太饿了，看着这个瘦小的身影，曾游的神情有些恍惚，想到一些他一直都不愿回忆的事情……
“他妈的你滚，没听到？”凉棚下的四个官差对小女孩的乞求完全无动于衷，刚才呵斥的那名官差再次骂了一句，显得有些不耐。
但有人比他更不耐，背对着小女孩的另一名官差忽然转身，脸上挂着浓浓的厌恶和鄙夷，闪电般踹出了一脚，就见那小女孩如破麻袋般腾空飞了出去，断线的风筝般摔落到十米开外，整个过程，那小女孩甚至没有发出一声惨叫。
“想要吃的？我呸，我给你吃的，谁又给我吃的？”把人踹飞之后，这名官差冷笑着说出这样的话。
另外三个官差也不以为意，吆喝着喝酒。
曾游瞳孔猛地一缩，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了，他快步走了过去。
小女孩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口中不停咳着血，脸上挂着痛苦的神情，嗓子里发出仿若蚊呐的哼哼声，曾游轻轻抱起她的身子，暗中运转法力输送了过去。
这个瘦小的身子非常轻，曾游几乎感受不到多少重量，他的法力在对方身体中流转，但是，他很快便发现，小女孩已是风中残烛，她的身体机能早就衰败到很严重的程度，如今受那官差毫不留情的一脚，体内骨骼崩断，脏腑碎裂，完全救不活了。
至少，曾游此时此刻没办法救活这样一个濒死的人。
他停止了法力运转，他只能为她吊一刻的命，于事无补，反而要让她在死前承受更多的痛苦。
小女孩的脸色忽然泛起潮红，她缓缓睁开了眼，巨大的痛楚让她深深蹙起眉头，接着她看到了一张年轻的脸庞，这张脸上挂着温暖如阳光的笑容。
她被这个笑容感染了，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回应着。
相比疼痛，小女孩显然更怕饥饿，所以她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大哥哥，你能给我点吃的吗，小奴饿了很久了。”
“不用再担心，你以后再也不会捱饥受饿了。”曾游承诺。
“真的吗？”
“真的。”曾游托着对方后背的手突然发力，震断了对方的心脉，小女孩就这样挂着甜美的笑容定格了。
“这就是自己第一次杀人吗？还真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啊。”曾游喃喃道：“不过，这次就不算数了，就让我今天真正杀上几个人吧！”
这个世上该死的人很多，这是曾游真实的想法，但他从来都没有那种悲天悯人或是愤世嫉俗的心思，他只想保护好自己，理会别人的事情？他自觉没那个功夫。
所以他根本没想过，遇到该死的人就一定要跳出来把他们砍死，此时此刻，对于面前的四个官差，他起了杀心，确实是因为这个小女孩，却不是因为她乞丐的身份，更不是因为同情对方。
而是因为，曾经的他，就是被这样一个小女孩给养大的啊！
这深埋在心里太过久远的事情，他不想回忆，那并不美好，却在这里被这个身形单薄的小女孩硬生生给勾了出来。
简直如同勾动了他的心魔！
曾游轻轻放下这具缓缓冰凉的尸体，神情冷冽的站了起来。
四个官差从曾游走过来的时候便不约而同看了过去，见曾游一幅想管闲事的样子，更是神情戏谑而不善。
可当曾游抬起头站起来后，他们在一瞬间仿若受到莫大的刺激，唰唰唰全都站了起来，手全都按到桌上的刀柄上。
那双漆黑的眸子很纯净，很冷漠，仿若被抽空了情绪，看不出喜悲，被这样一双眸子盯上，四个官差感觉浑身冰凉一片。
什么是无情？
第八章 手起刀落（）
曾游是个孤儿，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不知道因何被遗弃，他只知道自己是被一个小女孩在一处乱坟岗捡起来的。
当初的那个小女孩很善良，太善良了，原本去那种地方只是希望找到一些别人祭拜而留下的供品，却意外发现了曾游。
她本就是一个无依无靠乞讨求生的人，却毅然把曾游抱走，然后艰难的把他抚养，可是随着曾游渐渐长大，她却未能熬下去，因为要把大多的食物分给曾游。
曾游不得不承认，自己被这样一个人养大，却从没有那样的善心，也没有那样的同情心，在他眼中，这世上可恨之人有很多，但真正可怜的人却没那么多，大概就是那句话，可怜之人也有可恨之处。
要饭的就一定很可怜吗？一定是好人吗？不见得是好人，不见得是可怜之人，不见得就不会欺负人。
一个要饭的他也会凶残，也会暴戾，也会欺负比他更加弱小的，好比当初的曾游和抚养他的女孩，事实上，他们两个小家伙所受的欺负，更多的是来自于相同身份的一些乞丐。
很多乞丐会在某种程度上相互抱团，他们一起占据油水足的要饭点，然后排斥别的乞丐，排斥外来的乞丐，自己对别人拳脚相向又有什么不正常？哪怕是乞丐。
然而无论如何，那个一直藏在心底的身影对曾游的影响太大了，不可触摸，不可侵犯。
曾游看着对面的四个官差，就是在看四个死人！
为什么乞丐最是畏惧这些所谓的官老爷，因为他们代表着统治阶层，他们代表了王法，但他们眼里根本没有王法，他们打杀个臭要饭的不犯法！
“小子，你想多管闲事？”他们感觉到曾游并不好惹，所以色厉内荏的叱喝，“我劝你最好不要没事找事，我们可是衙门的人！”
曾游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身子豁然而动，如同离弦的箭矢，激射出去，一股柔和的清风拖着他的身子，轻踏三步，一闪而至，已然杀到跟前。
这几个官差有些武艺在身，却远远称不上高手，面对曾游这种速度完全反应不过来，他们全都下意识的要拔刀相向，但最快的一个也不过刚刚拔出半截。
曾游蓦地暴起，仿佛嗜血的魔物，残忍的厉鬼，冰冷的杀意如同寒潭之中最冷冽的寒气，正面直对曾游的这名官差瞬时被一种莫大的恐惧所包围，动作一下子呆滞了一分。
因为在那种恐惧的笼罩之下，他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死了，这不是无路可走，不是濒临绝境，而是一种真正的死亡降临的感觉，他感到自己的体温似乎在消退，心脏在渐渐停止跳动，他正在的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不！”求生的欲望让对方做出了最后的挣扎，猛然爆喝一声，目眦欲裂，但是，已经来不及做出更多反应了。
曾游三步闪踏，追星赶月，顺势进击，一拳从腋下崩出，如同一杆大枪，一枪穿云，印在对方的胸膛之上。
他体内的法力已然狂暴，无边肆虐，这一拳之间，血气滚荡，全身的筋骨皮膜完全被撑开，他的力量都凝聚到了这一拳之中，神勇无俦，发出雷霆之怒。
正面曾游的这名官差正是刚才踹出一脚的人，所以他要第一个死！
喀嚓——
一声清脆的骨骼断裂声响起，曾游在对方被崩飞的一瞬间，一只手极速探出，反手把对方的刀拔了出来，他未有停顿，如影随形，提刀顺势一撩。
一抹寒光闪过，一刀两断！
“衙门的人？杀你又如何？我要杀你，谁人能阻？”曾游这时冷酷的低语了一句。
这句话响在剩下的三人耳中，如同听到地狱使者断人生死的声音，森然阴寒他们全都遍体生寒！
胆气丧尽，他们此时此刻再也没有想法，只有一个念头，逃！但曾游岂会同意，身影连动，手起刀落，三人也相继倒在血泊之中，死不瞑目。
断肢残躯，血染官道，惨烈的场景让人怵目惊心。
第一次杀人，还是如此暴虐的杀人，却没有太多感触，曾游从小的生活经历让他对于一些所谓的善恶是非，并没有太多明确的概念，所以，一直以来立志成魔，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他对杀人这件事，原本确实有些畏惧之心，可一旦被拨动心中的某根弦，他根本不会有过多的考虑，便会直接跨入到反击的阶段。
杀人，不过是手起刀落的一件事罢了，对于他这种“魔念深种”的小魔头来说，催动他提起屠刀的信念和力量是完全足够的。
这不是他少年冲动的一个后果，而是他对为人行事渐渐形成的一种态度，无关对与错，只关本心。
曾游抱起地上的小女孩离开了，眼前的路不是他要走的路，今天不过是走错路了。
跑到几里地之外，寻了处山明水秀的地方，把那瘦小的尸体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