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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太过惊讶罢了”
“不会是陈默吧?”思琪插口问道,同时放下了手中的针线。
“琪姐姐,你怎么猜到的?”春桃瞪大了眼睛望着思琪,忽然吐了吐小舌头,做了个鬼脸儿,暧昧一笑,伸出大拇指冲思琪晃了晃。
思琪脸上一热,低下头继续做她的女红,不再说话,耳朵却支棱了起来。
“还真是陈默啊?他胳膊上的伤好了么?这时辰入宫,该不是为了冯保之事吧?”李太后并未看到春桃与思琪之间的小动作,将手中的软布放在花盆旁边的架子上,转回身望着春桃问道。
“谁知道呢,骑着马,匆匆忙忙的,奴婢叫了他好几声都没听见”春桃嘟起了红唇。
“你这丫头,怎么不派个人跟着去看看呢?”太后瞪了春桃一眼,春桃露齿一笑:“娘娘小看奴婢了,奴婢让吴顺跟着去了。”
“这还差不多,”李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冲门口努了努嘴:“跑了一躺坤宁宫,怪累的慌,你先下去歇着,吴顺回来,带他来见哀家。”
“是!”春桃答应一声,偷着给思琪递了个眼色,悄悄退了下去。
“琪儿——”
“奴婢在!”
李太后转身跪到那尊白玉观音像前边,素手轻舒,从桌角下拈起三柱檀香,就着思琪递过来的长明灯点燃,插入观音像前的藏式合金八吉祥莲花香炉,双手合十拜了三拜,起身站了起来,瞥一眼旁边立着的思琪,见其身穿淡蓝色纱袍,酥胸高挺,露出一大片细如凝滞的白腻,不禁叹了口气:“年轻真好啊!”
“娘娘也不老啊,娘娘乃菩萨化身,青春常驻,奴婢不过凡夫俗子罢了。”
“菩萨化身?”李太后哼了一声,扶着思琪的肩膀坐到了床上:“都是唬弄世人罢,天道飘渺,世宗爷(嘉靖皇帝朱厚熜)追求了半辈子,最终还不是?天下之事,平安开心才是正途,什么荣华富贵,什么权势身份,到头来,不过是过眼云烟,谁也难逃一个死字。世宗爷如此,先帝爷如此,张太师如此,哀家也是如此,就连那冯保,这些年纵横内外,如今,不也打入了大牢等死么?”说着冷笑了两声。
“以前奴婢不敢说,其实冯公公行事,某些时候,确实有些太过了”
“岂止是太过,简直是胆大包天至极,”李太后黛眉倒竖,打断思琪,银牙猛咬,恨恨道:“别的倒还罢了,居然欺负到哀家头上,这一回,皇帝若是不杀他,哀家绝不罢休!”
“娘娘息怒,都怪奴婢,又提起了这事儿放心吧,万岁爷定饶不了冯保的,就只是永宁长公主”思琪说着一叹,怕李太后气坏了身子,不敢再说下去。
木已成舟,事情已经再无回转的余地,李太后昨日听说当初自己的女儿永宁公主下嫁梁邦瑞的事居然是冯保暗中操作之后,已然大大发作了一场,眼睛哭的此刻还有些红肿,不想再提这事,转移了话题:“不说这些了,倒是那陈默,你了解他,猜猜他这回进宫的目的?”
思琪面上飞快掠过一抹红云,迟疑了片晌说道:“奴婢其实也不了解他,实在是猜不出,不过,他是聪明人,如今刚当上惜薪司的掌印,娘娘跟万岁爷又都这么喜欢他,肯定不会趟这汪浑水。”
。。。
第八十章 伴君如伴虎(二)(二更)()
李太后跟思琪闲话的当口,陈默已经到了延祺宫,小火者通禀之后,郑友德亲自将他迎了进去,一路上好一番嘘寒问暖,直到进了后殿,这才告一声罪,进去通禀。
陈默在殿门口徘徊等待,隐约听见廊子尽头有几个低等位的宦官在窃窃私语,留神倾听,说的是谁谁被抓,谁谁真活该,谁谁挺可惜之类的话头,知道他们议论的是最近两天宫内的巨变,不禁感慨万分,心说这一进门,也不知道老子还能不能囫囵着出来,所谓“伴君如伴虎”,真是诚不我欺啊!
“印公,万岁爷还没歇息,叫你进去呢!”
郑友德的身影打断了陈默的思绪,迎上前躬身道谢,这才往东暖阁行去。
东暖阁温暖如春,朱翊钧只穿中衣,斜靠在炕头竖着的缎黄龙凤呈祥迎枕上,郑淑嫔穿的更少,翠绿稠裤,大红肚兜,香肩似雪,玉臂如藕,跪坐在朱翊钧脚下,正在轻巧的给他敲腿。
“内臣参加淑嫔娘娘,参见万岁爷!”陈默推金山倒玉柱,跪倒在地磕头,故意将郑淑嫔排在前头,以博二人欢心。
“平身吧,臭小子越来越会拍马屁了!”朱翊钧果然一乐,郑淑嫔也噗嗤一乐:“少言就是会说话你胳膊有伤,坐到炕上来陛下,您是天下共主,平日里让人恭维惯了,今日臣妾排到了您前边儿,对不住啦!”
“爱妃开心就好!”朱翊钧宠溺的伸手揉了揉郑淑嫔的头顶,直起身来望向陈默:“先别忙着坐,你来的正好,朕有个差事交给你做。”
“万岁爷吩咐!”陈默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怕是你也听说了,冯保妄图谋逆,已被朕关进了东厂点心房,你去走一遭,赐他一条白绫,送他上路罢,朕不想再让他看到明天的太阳!”
这话怎么说的?莫非你迟迟不处死冯保,就等老子来呗?
陈默有些失措。没帮冯保,他已经十分愧疚,如今朱翊钧居然让他去处死冯保,简直是将他逼到了绝境。
“这不是让老子愧疚一辈子吗?要杀要剐随便,这他娘的算什么?”陈默忍不住问候了好几声朱翊钧的母亲,十分后悔,怎么就不趁机会真当了李太后的“上床太监”呢?
“怎么,你不乐意?”朱翊钧肃杀的声音将陈默从“精神胜利法”当中揪了出来,噗通跪倒:“奴才怎么会不乐意,不过既然冯保犯下了谋逆之罪,理当交由三法司审理处置才好,如此草率将其处死,世人愚昧,怕是要非议万岁爷,于万岁爷名声不利,内臣斗胆,还望万岁爷三思。”
所谓三法司,指的是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个衙门,凡重大案件,例由这三个衙门联合审理,称为“三司会审”。而冯保的案子,真要如此办理的话,恐怕三司会审都不行,连同锦衣卫,东厂,都应该参与其中才对。那样的话,被曾经最信任倚重的太监谋反这事可就天下皆知了,绝非朱翊钧所愿。
之所以如此说,陈默除了不愿意亲手处死冯保以外,也是希望通过这番话,让朱翊钧改变想法,放冯保一马,也算报冯保知遇信任之恩——这其实是他此次入宫最大的目的。就算冯保之死改变了原本的历史,但是从他骨子里来说,他还是不愿意眼睁睁看着冯保死的。就像当初他不愿意用郑淑嫔的死来换取历史的改变,如今,他同样不希望用冯保的死来交换另一种历史。
他是希望改变历史,中兴大明,为了这个目的,他不会惧怕杀戮。但从根本上讲,他还是讨厌暴力的,假如有更趋温柔的手段,他宁愿被人惯以妇人之仁的差评,像春雨一般,“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大胆!”朱翊钧没有说话,沉默了片晌,倒是郑淑嫔首先忍不住娇喝了一声,意味深长的望着陈默厉声道:“刚当了掌印,就敢质疑陛下的决定了?陈默,莫非你要抗旨么?”
陈默不傻,领会了郑淑嫔这番疾言厉色的话语当中浓浓的回护之意,但他处事自有自己的原则,只能歉意的望郑淑嫔一眼,勇敢的迎着朱翊钧审视的目光,朗声说道:
“奴才不敢抗旨,但有些话奴才不吐不快!”
朱翊钧眼睛眯缝起来,怪声说道:“看来朕还让你如鲠在喉了?说罢,朕倒想听听到底什么让你‘不吐不快’了?”
陈默也是豁出去了,一字一顿说道:“恕奴才直言,冯保不能杀!”
“为何?”朱翊钧双手握拳,青筋隐现。
郑淑嫔连连眨眼,陈默却视如不见,朗声说道:“冯保确实该死,可杀了他,天下人会怎么看万岁爷,怎么看太后娘娘?奴才敢问一句,万岁爷真的考虑清楚,杀了冯保之后的后果”
“放肆!”朱翊钧突然从炕上弹了起来,蹿到炕沿儿,一脚就将未曾提防的陈默踹了个趔趄,也将他后边的话踹回了肚子。
“冯保弑君谋逆,欺瞒帝躬,其罪罄竹难书,你居然还敢替他说话,陈矩都是这么教你做奴才的?”朱翊钧面色涨红,挥舞着手臂在炕上来回兜圈子,嘴里也不闲着:“你可知道,当年朕尚年幼,偶然醉酒,割了两个小火者的头发,冯保就告诉了母后,母后大怒,朕在她面前跪了足足六个时辰,才让母后消气。还有武清伯李伟,那是谁?那是朕的外公,见了冯保,冲他施礼,他居然连避都不避,他以为他是谁?永宁公主,朕一奶同胞的亲妹妹,朕跟母后爱若明珠,冯保呢?为了三万两银子,居然瞒着朕跟母后,让身患肺痨的梁邦瑞做了她的驸马,结婚当日就暴病身亡,让朕那可怜的妹子连男女之事都未曾经历便守了寡”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了下来,哈腰狠狠瞪着陈默,一字一顿问道:“这样猪狗不如的畜生,你居然让朕放过他?还是,你真的早已投靠了他?”
ps:十章之内,结束本卷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容忍与支持!
。。。
第八十一章 伴君如伴虎(三)(首更)()
陈默脑袋嗡的一声,心道果然还是来了。不过朱翊钧话里的意思,又让他隐隐有些希望,难道他还不能肯定老子跟冯保的关系?
这让他瞬间冷静下来,跪倒磕头不迭,诚恳说道:“万岁爷冤枉奴才了,奴才生愿做万岁爷的人,死愿做万岁爷的鬼,刚才说那些话,根本就不是为冯保说话,实在是替万岁爷考虑,万岁爷明察啊!”他真的并不讨厌朱翊钧,甚至对他后来的遭遇十分同情,从心里上来说,更愿意跟朱翊钧一道中兴大明而不是其他什么人,所以,这些话倒是肺腑之言。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臣妾也觉得少言不可能跟那冯保有关系。”
郑淑嫔从来都不肯自称“臣妾”,如今突然从她嘴里听到这个词语,倒是让朱翊钧从沸腾的怒火顶端冷静了下来。他看一眼跪在地上的陈默,再望一眼跪在炕上自己脚边的郑淑嫔,皱了皱眉头,眯眼说道:“都起来吧!”
说着话他也坐回了炕上,扫陈默一眼:“朕愿意相信你,不过,有人说你跟冯保走的很近,每次见他,都要密谈很久。前两天你入宫,说是来见朕,其实是来见冯保的,冯保临走前甚至给你留话,说什么有要事跟你相商,现在,朕希望你能给朕一个解释。”
陈默这次入宫,心里一直抱着一个侥幸,可现在朱翊钧的这番话,一下子就将他所有的自我安慰变做了云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矢口否认?恐怕说不过去。
虽然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不过事到临头,陈默仍旧出了一身冷汗。
“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生愿做朕的奴才,死愿做朕的鬼么?说话啊?”朱翊钧的脸上浓浓的都是嘲讽之色,深深的失望隐藏在眼底深处,甚至连他本人都没有察觉。
“张鲸跟张诚都找过朕,愿意替朕去处死冯保,朕之所以不答应他们,就是为了给你一次证明的机会,如今看来”
“万岁!”陈默突然打断了朱翊钧,再次跪倒在地上:“奴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