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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有些不以为然,暗想反正你现在扮的是老子随从,倒也不需跟你客气,说道:“整饬也没用,先不说仔细甄别浪费人力,就算煞住了这股风气,该丢东西的还是丢东西,该犯盗贼的还是犯盗贼。咱还听说,有些盗窃案,根本就是那些巡夜的更夫监守自盗,夜禁之法,倒是给他们做了嫁衣。”
“那依着你的意思,这夜禁之法,不但无功,反而还有错了呗?”朱翊钧反问,语气却并不严厉。
“咱可没这么说,这事儿,还该紫禁城里皇帝老爷操心才对。”陈默矢口否认,面上不以为然的表情却彻底出卖了他的心思。
朱翊钧还待再说,忽见陈默一抬胳膊说到了,连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见灯笼下月仙楼的布幌子就在几丈外随风飘荡,不再纠结夜禁的事儿,夹马腹紧行几步翻身跳了下来,要进门时想起此刻自己扮的陈默随从,忙又煞住身形,回身等待。
就在这时,胡同口传来一阵密集的马蹄声,七八匹快马如飞而至,为首竟然是一名四十余岁的女人,在月仙楼前勒马站定,齐齐下马,六七名汉子簇拥着那女子快步进了月仙楼。
朱翊钧离着门口近,还被一名汉子推了一把,一个趔趄,若非赵振宇扶的快,险些摔倒,却未动怒,而是愣愣的瞧着大大咧咧进门的女子背影发呆。
“他娘的,女人逛青楼,还真是少见。”陈默心头暗定,故意夸张的说道,快步行到朱翊钧旁边,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等会儿咱进去打听打听这些都是什么人,横冲直撞,无法无天”
“不用打听了,”朱翊钧冷森森的打断了陈默:“那女人咱认识,只是,她不在十王府好好的待着,怎么大半夜的来这地方了?”皱了皱眉:“走,进去瞧瞧去!”
今日不是李九妹唱曲儿的日子,大厅中人不多,只在角落坐了两桌。倒是楼上各厢房丝竹袅袅,夹杂着女子娇媚的荡笑,显得十分热闹。却不见方才进门那些人的身影。
陈默心里有数,问朱翊钧:“那人到底是谁啊?”
“永宁公主府的管事,是永宁的奶娘,负责照顾她的日常起居平日说话都不敢大声的一个人,走路更是怕踩到蚂蚁,今日这是怎么了?”
“许是有要事吧!”陈默随口敷衍,迈步就往后门走:“怪了,如烟跟掌柜的呢?怎么一个人都不见?”
话未落地,隐约听后边传来争吵的声音,眯一眯眼,不等说话,朱翊钧就越过了他:“走,看看去!”直驱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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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入罄(四更)()
陈默凑到赵振宇耳边告诉他等会儿看自己眼色行事,加快速度,抢在朱翊钧前边出了后门,循着越来越清晰的争吵声走去,果然在李九妹的二层小楼下找到了花姑姑一众,如烟跟应久珍也在,身后一帮龟公助阵,争吵声就是由应久珍和花姑姑的一名手下发出。
他不再往前走,停在一棵足有一搂粗细的桂树后边,眼见朱翊钧还要向前,连忙一把拽住:“就在这儿看,省的被他每发现!”
朱翊钧反应过来,老实靠在陈默旁边,探出头向争吵的方向打量。
虽然元宵节已过,一楼檐子下仍旧掌着许多灯笼,亮堂堂的,朱翊钧陈默赵振宇藏在黑暗中,可以将情形看的很清楚。
双方的争执显然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一直未曾说话的花姑姑突然向前一步,不耐烦的对应久珍叱道:“你少拿陶宝生压咱,陶宝生算什么东西?咱最后再说一句,赶紧闪开,让咱上楼搜上一搜,若跑了那人,别怪咱拆了你这月仙楼。”
“好大的口气,您就不怕风大闪了您的舌头?”如烟越众而出,笑吟吟的说道,语气不疾不徐,词锋却十分犀利:“说什么九姑娘楼上藏着贵府之人,有证据么?就算有证据,你一没官府的搜查文书,二没厂卫的驾帖,凭什么让你搜?”
“凭什么?”花姑姑其实人长的不丑,此刻格格一笑。扠起腰来,星眸含怒柳眉倒竖,傲然望着如烟跟应久珍。恶狠狠说道:“就凭咱是慈宁宫管事牌子的弟媳,就凭咱是大明长公主永宁公主殿下的乳母,就凭咱是十王府永宁公主府的内管事怕了吧,怕了就敢紧给老娘闪开!”
应久珍跟如烟并不知道陈默的计划,听花姑姑自报身份,着实吃了一惊——公主的奶妈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慈宁宫管事牌子韩公公。那可是仁圣老太后最亲近的人,虽不在司礼监任职,其威势丝毫不逊司礼监掌印秉笔。真要惹毛了对方,别说陶宝生,就算去求徐文壁和朱希孝,也未必愿意架这个秧子。
两人暗暗叫苦。气势顿时弱了下来。同时在心底里埋怨李九妹,本来带回来个天仙似的美人儿,两人还暗中开心,未成想竟然是个烫手的山芋。
应久珍暗暗后悔,不该答应李九妹让彩玉住进来。如烟却又多想了一层,猜测彩玉的身份,那般高贵的气质,这公主乳母又这么急切。莫不就是那长公主朱尧瑛殿下本人吧?
“真要是她,为何会偷跑出来呢?九姑娘又是怎么跟她结识的?吵了这么久都不露面。显然是不想见这女人,放她上去,不就两边都不讨好了么?”
开月仙楼也有好几年了,从未有一日,让她如现在般为难,真恨不得方才眼睛瞎了耳朵聋了,任凭他们闯进来便是,何苦跟着过来呢?
“楼下便是花姑姑罢?”正在如烟后悔出血,花姑姑得意洋洋时,二楼廊子传来动静,李九妹面罩白纱,款款从屋里出来,倚着栏杆向下俏声问道。
她一身白衣,身子伏在栏杆上,愈发显得曲线玲珑,慵懒中,更显风情万种,虽只短短几个字,所有人却同时一震,有种被击中心灵的感觉。
桂树后边的朱翊钧瞧的清爽,听的真切,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小声赞叹:“果然风华绝代,难怪人每趋之若鹜了。”说罢一顿,悄声跟陈默说道:“朕瞧明白了,花氏要找的人定然就藏在这楼上,不过她的男人早就死了,什么人让她这么紧张呢?”
陈默暗笑,轻嘘一声,却没说话。朱翊钧愈发觉得有趣儿,闭上嘴巴,继续看热闹。
这时花姑姑已经回过了神,傲然点头:“是又如何?你便是那李九妹?戴个面巾,可是见不得人么?”说着一笑:“连面都不露,老婆子倒奇怪你那名气咋来的了?该不会是床上工夫厉害吧?”
朱翊钧皱了皱眉。
李九妹却不以为忤,淡淡一笑:“同为女子,何必如此贬低呢?你也不过生了个好哥哥罢,若是如咱这般身世,凭你姿色,指不定还不如咱。”说着不等花姑姑发作,又道:“咱不过实话实说而已,且慢动怒,告诉你一句,你要找的人就在本姑娘这里,不过,她不想见你,托咱告诉你,‘回去吧!”
消息是锦衣卫一个百户提供的,花姑姑本来也还半信半疑,此刻听李九妹肯定,只觉心头长久以来提着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按捺住狂喜,不理李九妹,突然跪倒在地,说道:“公主殿下,奴婢知道你听的见咱说话,前次老婆子不知怎么气着了殿下,惹得殿下老婆子在这儿给您陪个不是,求求您就别难为咱,跟咱回去吧!”
如烟身子一震,暗道:果然没猜错,竟然有些沾沾自喜。
朱翊钧怔住了,不可置信的伸出手指比着二楼方向:“她要找的,竟然是永宁?大晚上的,永宁不好好在公主府待着,跑来这腌臜之地,成何体统,成何体统?朕”
听他声音越来越大,陈默吓的忙捂住了他的嘴,同时暗暗叫苦,寻思:“这花姑姑不按理出牌啊,按咱分析,她找了彩玉这么久,乍然找到,应该勃然大怒才对嘛,怎么倒先赔礼认错了?”忽的醒悟:“是了,听着这么多外人,她又怎么肯留下把柄呢?这情况当时没预见到,不知彩玉怎么应付?”
一边暗暗忧虑,一边还得安抚朱翊钧:“别着急啊,就算上边真有公主,大晚上的跑出来总有个原因吧?亲眼所见都未必是真的,何况耳听,您别着急,等清楚了前因后果再发怒也不迟嘛!”
朱翊钧一想也是,朕这皇妹平日乖觉可爱,温良谦恭,平白无故的,不可能从公主府里偷跑出来。深吸口气定定神,不再多说,继续冷眼旁观。
花姑姑嚣张惯了的人,爬在地上半天,等不到彩玉说话,怒火有些压抑不住,提高声音说道:“公主殿下,老婆子已经赔礼道歉了,您倒是说句话啊?”
仍旧没动静。
李九妹噗嗤一笑,脆声道:“早告诉你了,公主不想见你,赶紧走吧!”
花姑姑理都不理李九妹,自顾自起身,一边往楼梯处走,一边说道:“看来殿下是等着老婆子亲自去请啦,也罢,殿下身子金贵,老婆子这就上去搀您!”语气冷冷的,杀气腾腾,原本挡着路的如烟应久珍等人纷纷避让,任其畅通无阻的她上了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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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彩玉的怒火(首更)()
猛听花姑姑要上楼,彩玉顿时心慌,对旁边杏儿说道:“遭了,她还真上来了,怎么办?都怪陈默,非要让咱来你每这儿躲着,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话里意思,陈默的计划,竟然连她都没告诉。
适才李九妹二人问她到底什么身份,怎么惹的花姑姑过来寻人,她不好再瞒着,只能将身份和盘托出,把两个女人吓了一跳。
此刻杏儿早已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诧异笑道:“您是公主,奴家怎么瞧您挺怕那个花姑姑呢?”
彩玉苦笑说道:“公主又怎么了?在咱大明当公主还不如你每自在呢,打从生下来,就有乳母太监女官教导规矩,走路怎么走,落座怎么坐,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要仪态端方,就连吃饭汤匙碰了碗碟,说话声音高了,笑时露了牙齿,甚或饭吃的多了,端茶姿势不合规矩统统都是严惩,必须得一板一眼,完全合乎皇家风范。因此,底下人瞧着咱是人上人,那是你每没见到咱受的那些苦啊。至于说怕她,从小就怕,已经成习惯了。没听她说么,是慈宁宫管事牌子的弟媳,仁圣老娘娘其实待咱也不错,不过她一生无出,尤其严厉,就为咱想见驸马都尉一面,没孝敬花姑姑银子,花姑姑到她跟前告状,说咱不守妇德,不知廉耻,咱就被罚了半年的饷”
公主与驸马的故事,杏儿身在京城。听过不少。不过以前她总觉得不以为然,感觉堂堂公主,不可能见自己的夫君还得给别人送礼。现在听彩玉亲口说出,不禁吐了吐舌头:“还真有这回事儿啊?不是您说,奴家还真不敢相信!”
二人说着话,花姑姑已经上到了二楼,陈默生恐等会儿她说出不好听的话时,朱翊钧听不清楚,急忙扯他袖子一下说道:“咱每靠近些。你低着头,别让花姑姑认出来就行。”
朱翊钧正中下怀,点了点头:“放心吧。陈公公!”一推陈默:“走吧,现在你是宫里头的老爷,咱每都是跟班儿,你得走到前头!”
陈默一笑。当先从桂树后边闪出。迈步上前,待靠的近了,恰如烟回头,问道:“咋回事?怎么这么多人?”
如烟见到他顿时大喜,匆忙跪倒行礼,起身后笑道:“老爷不是去大屿山当印公了么?九姑娘还提起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