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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三代之后,中原力强,越人弱势,部分越人被中原繁华诱惑引入夏人为君自称吴人,自为一族,割裂越人血肉,直到东周季世,古越勾践奋起一搏以为越人族气的绝响。
勾践先君必然想不到,后裔们竟然因为无文字相继而四散海外,不相认识,最贵重的血裔竟然视没有自己的土地为当然之事,诚可叹息。”
老范言罢,保持一种与神灵交流后遗留的苍茫气质站在那里不动,直到老祖母回过神来,与水灵儿相视一眼,会心的笑一笑,安抚孙女儿示意她镇静,由自己来应对。然后把目光灼灼的投给老范,深吸一后气,挺直腰板,用出老范最期待的那种当仁不让的古越人贵族血裔气质,缓缓屏退众人。老祖母对老范大师言道:
“我家立足大岛,是有世代经营的心愿的,今日虽然议的只是与生番交往的琐事,但得了大师一番教诲,这言中意味,我也稍有体会。若能以此威服生番,收为百姓,做一个真的诸侯,家主必少不了对大师教诲的酬谢。尤其大师所言,激人心扉,宛然一言兴邦的大国师之风采,固然惹人激赏,却也吓到了我们。只是如今我们妇人掌家,君子,不好直接给您承诺,也只好请您直言您要的是什么,是否我家给得起的,若您所图甚大,非小小林家可以承载,也只好简单粗暴的礼送您回南洋了,林家简寨实在不敢留大师这样的真神。”
老范见到众人出去,顿时散去一身的神秘,再听了老祖母一番话,面上竟然毫不生气,反而满脸的心怀大放之色。自顾找了座位坐下,咕咚咚喝尽了一碗茶水,才抬头看向主位坐着的祖孙二人,缓缓开口,这不再是主教的说话,而只是一个普通老人的声音:
“跟随君子镇南多时了,他是我平生所见最有神眷的贵族,唔,用你们的话说就是拥有最强的气运。主母知道我是泰西神教廷的异端,不被所容,但我并不认为是自己错了,在流浪远东的这些年也不停散布自己的神学见解,但正如皇明有言,所谓不依国主,法不可立,多年来终无所得。直到遇到君子镇南,以及他为我打开的煌煌华夏文明之门,我终于得到了神启,这里就是我的归宿。
至于主母提到的,也正是我要说明的,我在家乡正因为反对神权侵蚀世俗王权而被教廷排挤,来到皇权至上,神权为仆婢的东方更不会有介入君权的丝毫一点念头。如今我只愿得到传教的许可,至于弘法之事,自然要等到君子归来后,事事得到他的允准和配合。
今日如此表现,也只在君子镇南基业开创,筚路蓝缕之时,表一表忠心和态度,只愿主家放下对老朽的疑虑,老朽愿意以宫廷牧师,也就是您们所说家臣的身份侍奉主君。”
说到这里,老年人眼中如孩童般的诚挚直愣愣击中了水灵儿,从来没有祖父,也失去父亲不久的十几岁少女差点就直接答应下来,终于忍住,回头用眼神问询祖母。
老祖母心中本来并无什么真的芥蒂,只是林家基业简陋,这老范大师来意不明,神鬼不测,于是用了开合之法试探一二。如今被这泰西老神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用了一个诚字就破了个干净。
老祖母换了常用的慈蔼的神情,微微点头。水灵儿立刻回首,一串儿叽叽喳喳就冲出了口:
“大师,那你刚才堂上所说的古越人,和什么神不让人说一样的话,是真的么。”
“呵呵,小主母容秉,我家的神以上古人类有原罪而降下洪水灭世,以教残余的人类驯服,从而弃恶行善。华夏上古也有天神大怒发洪水之后贤人频出的记载,而我家的神不让大家说一样的话和华夏颛顼帝绝地天通,也极为类似,可见上古的事,大概是一回事,不过人于天地恰似宇宙微尘,渺小极了,也便以不同的名字称呼神,而神给人的考验和教诲却是相同的,只在人被五**望也就是我家的神所谓原罪蒙蔽灵性的时候,才做出种种曲解。
关于古越人,华夏人,罗马人,巴比伦人,各自的历史的真相在地下,贤人多的记载丰富些,贤人少的记载简略些,未必全如我方才所说,遗留的道理却是一定的。”
水灵儿似懂非懂,却凭纯洁的心灵直觉信任了老范。
老范虽然没有恶意,却直觉的把水灵儿作立足为林氏宫廷牧师的凭借。做惯了神教的大拿,老范大师秉着对自己的神的虔诚,跌跌撞撞奔入了一条通往圣者的崎岖路。
61。高山篝火;夜里私奔小男女()
大堂议事之后不久,林家简寨一行队伍带着盐巴,布匹,和小农具往山里走去。山里生番也是有集会的,在集会上少男斗勇,少女争艳,是各个族里长老聚会议事分配猎场山林的大日子,也是天赐新生命给这片土地的好时节。林家简寨在大岛立足多年,于生番中名声颇好,这却也是第一次被邀请参会。
老范大师获得了老祖母和水灵儿以及林家简寨众执事的初步信赖,也获得机会随同前来,一路爬山过水,不甘人后,老当益壮的身上散溢出虔诚信徒所独有的那种神采和生命力。
在华夏的传统中得众是最高的道德,舜帝所居三年成邑的传说让的贵族和君子神往不已,然而秦统天下,**唯一之后,天下版图扩张到了西极瀚沙,东到滨海,北接冰川,南下汪洋,普天之下也再没有无君王的百姓,即使暴虐如隋炀帝,庸堕如宋徽宗,也是理所当然的人主。也只有山中野人不曾开化,在朝廷括民之前收起人心,做个皇明之下的土司才是最大的前程了。
此次进山水灵儿未曾随队,只在家中坐镇,要应对可能的纷繁局面,也只好请老祖母主持,甘伯水伯皆在身前听令调配。
这一日到了将要举行篝火大会的那座山前,只见雾霭腾腾,石涧溪流,滕树绞接,鸟叫虫鸣不绝。赫然与山外是不同的世界。
老祖母虽然身体康健,精神矍铄,平日不见老态,但行了山路颇久,也生出疲惫,命一队人在水边崖下一块空地上扎寨暂歇,待拾掇利索,过了一夜,明日再一齐上山,把出林家简寨的精气神。
林家一行早年用镖局和军伍的操练之法,于行路和山中野驻都颇为在行,不一会,锅灶干柴,帐篷地毯,热水干粮,一应齐备,若从远处看,小小营地也是巡逻放哨,一个不少,内外篱栅,井然有序。
入夜,老祖母身后跟着甘伯水伯一路来在老范大师独住的小帐,客客气气的施礼之后,先坐下来,摆出洗耳恭听的样,就要等老范大师细说门道。
这一路来,老祖母少言,队伍中一应事务由甘伯水伯默契打理,人人动手,只有老范大师一派仙风道骨,独我独行。老祖母也时常与老范大师请教问询,老范更是知无不言,主动为此行建言献策。此行最的之一就是由老范主动提出,深受老祖母认可的一策,即在篝火大会中展现本领,引诱山中大族送贵少年到林家简寨习文练武,念经入教。这在老范是传播神的福音,在容易影响的生番中建立自己立足林家的根基,在老祖母却是拉拢生番,扩**氏势力,为在适当时候括民编户做铺垫的奇货可居之术,虽然简陋,立意也是从吕不韦奇货可居而来的战国之策这般层级。
老祖母本身是练气有成,身怀武功的,随身的水伯甘伯皆修行有年,不论技艺还是搏杀,镇一帮子没见识的野人那是绰绰有余,更高明的是老范本人来自异域,身形高大,长相神异,尤其惯会弄神。此行若果一切顺利,林家在台湾的根基就基本上确立下来,有了这点人和,领地经营开垦,贸易链接南北,林家崛起一方也只是三五年的事。不说十年生聚的古话,在台湾大岛上聚来倭人,疍民,山野生番,乃至泰西浪人,以林氏主君会成一家,也是眨眼间立成一藩的豪杰气势了。
老范正言道此紧要处:
“生番开化未久,所见既少,对神秘的神或天道也就更为虔诚,其部落巫师祭祀权重,参加篝火大会时可以由老夫人安排引其中机敏的派子弟来我家学习,其他小部落必然紧随,我等勉为其难的就能成为此方的布道者,而不论布的是什么道,总归是林家的道理。”
话到此处,正要得意的展开详谈,只听到营地往外不远有“咻咻”的吹箭声,紧接着“哇呀呀哇呀”的土语咒骂惨叫在营地边上响起。营地不大,主事人迅速来到当场,映着火光,林氏家兵迅速制服了身上衣服破碎,头脸一片污泥的两个闯入者,把他们的头使劲掰的抬起,用水冲过,才看出原来是两个少年男女,看样子不高,皮肤黝黑但润泽,唇厚眼白,典型的生番样貌,也是典籍所载古越人的形容。
在此处遇到生番并不意外,但看着少年男女的情状,却不是一般的部落少年,其健康的牙齿和灵活的眼神无不表明他们出身大部落的贵人家庭。但若是如此,被吹箭追杀又不合情理,水伯眼神请示了老祖母,随即开口却是闽南话,这是移民来到台湾大岛的多数山外人的母语,山中生番里常与交道或者贵人家孩子多是懂得的:
“你等会我的话么?”
随即看到少男少女眼神动一动,便不等他两个回话,又自顾自言道:
“你们既然懂得,我便跟你们明言,你等各自的家族给我林氏不久才发来了照会,若在出山的路上或者山外抓到你们两个,只要保证其中一个留着,把对方家族的娃儿杀死,就与我们结盟,再不与其他山外人生意。你们看我是该杀哪个放哪个咧?”
这话全不实在,其中处处不实,全是陷阱和引诱,老范对闽南话说不太好,但在林家日久,听却毫无障碍,听到水伯的话,颇感意外,此种内行的的他深感小小的林家藏龙卧虎,实在不可小觑,只听那两个孩子虽然聪慧却也被吓到了,连连请求水伯,一连讲出许多内情。
这两个孩子果然来自山中大族贵人家,这两个大族一个叫林边氏,一个叫水边氏,争夺水源争斗了上百年,两族间婚姻不断,争斗中也各自时占上风,没有绝对的强弱,身边也各自聚集一些不甘被对方欺负的小部落,各自争雄间其实颇有亲戚打架的派头,争气势,别苗头的本质胜过了争强斗狠,此次篝火大会便是两族在背后策动组织,这两个孩子的家里就是近十年斗得最狠的部落巫师。
林边氏家这个是小子,水边氏家这个是女子,两个小家伙因为家庭缘故,自小聪慧,在族里没人能跟得上他们的灵气,也从小缺了玩伴,童年颇为孤寂,不巧在这次篝火大会就要开始,提前到来的两家大人互相各种斗法的时候,两个小孩简直是前生注定,身前因缘,一遇到就烈火烹油,必须要在一起。
家中必然是不答应的,少男少女也就没有跟父母交代,竟然就夜奔了。
老祖母听了这番虽然啰嗦却前后分明口齿清楚的说法,脸上也竟然浮现起慈祥的笑,只是想到吹箭追杀的情形,却不像二人说的那么简单了。
62。似有神助;老祖母代收佳徒()
在林氏一行眼中,小娃儿私奔夜走固然令长辈脸面上挂不住却断然不是能让家里人派硬手追杀的错处,那么这夜的事情便完全没有两个小男女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了。既然大概不会是两家在背后使坏,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