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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家主有些意外,本以为一个少年泼洒着丧亲之痛,前来闹事,自己甚至可以利用一下这场面,逼着日月神教东方华出来把事情接过,却不想这少年条理分明,连事情暗处的一面隐晦都明明白白,今日砸门闯家就一道林府的面子,一道查凶必要的讯息。嘿嘿,若早知道林家人这么明白,岂不是比投在日月神教门下少了许多烦恼。
李家主饱经风浪,见事到此,不再多言,只是举手喊来后生捧出笔墨,当场挥毫,刷刷点点书了简单几页纸,吹气晾干,仔细封入信封。林镇南也不说话,看他的作为,只见李老家主把信封好,交那老门子手中,严厉瞪他几眼,逼退了老家人,转头对着林镇南和声道:
“林公子看到了,我书了李家所知令堂遇害前后的一切蹊跷和线索以及李家追查所得的些微猜测在这封信中。林公子今日前来跟老夫要一个交代,老夫便给你一个交代,也希望此事便就到此为止,不知林公子做得了主么。”
林镇南歪了歪头,道出了李老头的话中话:
“你莫不是觉得,你惧的是我父亲的一柄剑,若单凭林镇南今日的剑要不得一个交代么。”
李老家主料不到林镇南真要孤身挑衅,庆幸也许只要今日度过,林远图不好打自己儿子的脸再来一遍,只好接招,心想:小小少年没杀过人的,即便有些功力,他知道剑刃割过人身体的触觉么,闻过人血的腥气么。口中边道着:
“李家在此事上总是有责,信封先给你,但要李家低头,就仍然还是要凭剑说话。”
43。一个交代;一刀两剑一铁条()
李家家主老爷为着林远图的凶名,投了过江龙日月神教东方长老,本想着借一借名头给林远图一个震慑,好解决这糊里糊涂的人命债,不想东方华吃人不吐骨头,借了名义竟然侵吞其家业和海上势力,而今林远图公子林镇南打上门来,也还是要用剑说话。
李家人想也许该庆幸来的是林镇南一介孤身少年而不是林远图那凶神,可是这些人站在李家家主老爷身后却并不知道,李老家主正担心着:
日月神教的人将这少年杀了,把李家和林远图的仇恨再用血染一遍。
看着眼前这阳光下穿着粗陋却那么干净的少年,涌上一股决斗前不该有的长者看到优秀后辈的喜爱之情。
李家主用的也是弯刀,跟那个门子手中的弯刀差不多的样子,大了几,若有懂行的人会明白这是天方人的怪刀,有一种特别适用海上的刀法。
林镇南见了李家主亮刀,也缓缓擎出了双剑。李家家主老爷甩了长衫,只着中衣,随手还把前襟撕开,露出黝黑不见褶皱的铁骨架,是那种海上汉子的样儿。李家家主左右脚重心变幻不定的那种怪马步踩起,一点点起了内息,双臂微调,掌中弯刀拨弄光线,一颗颗耀斑晃来晃去在林镇南的左右让他心烦意乱,林镇南也只好索性闭上了双眼。
李老家主见到,腰背又直了直,把对林镇南的评价调了几分,也不再卖弄小门道,只管把数十年的煞气灌注到掌中刀,冲着林镇南像一条剑鱼猛扑过去。
林镇南闭着眼,侧脸前倾,张着耳朵捕捉对手的刀风,然而这次却是鼻子先建了功。李家家主老爷的刀有种细浪的弧线,似乎在空中找到了风既有的轨迹,无声而迅疾,然而一切在李老爷对林镇南的误判中失去了意义。经历了战阵的林镇南,对杀意和血腥气前所未有的敏感,在直觉的牵引中,猛冲时狠厉满脸的李老爷在林震南的识海中化为一头踏海而来的狼,踩着曼妙的弧线,披着海风带着血腥而来。
林震南的鼻子微动,左手剑从心口而出上拦外引,右脚侧踏一步,紧随着双脚前趟呼,同时右手剑从肋下起向右前方抹出去,他不经意间用的是中原武林不曾出现的技艺。这种打法上承古法战技,下接当今街头的混混泼皮打架,讲究的是以慢打快,念在动前,算尽一切敌手的进攻,用手上兵器或者高绝的功力截断对方招式而后同时反击。
林镇南的武学修为还不到能够总结出具体招式的高度,但他用出来的这剑法,虽然简陋却已经分明有了大巧若拙的味道。对面的李家家主感触最深,他与林远图交道过,对其剑法路数颇有观感,也正是见过林远图剑法的诡秘狠辣,才观剑法识人,因恐其辣手而主动投效。
李老爷是不能败的,可他也不想伤了林镇南,决斗的悍气和戾色一展,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在日月神教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暗中派人把对面的少年送走,这才是他心里想的对林远图的林家的交代。
大庭广众之下,阳光普照之中,李老爷没有料到的,林镇南的剑法和功法气息,与其父全然不同,其中更深的道理,所择取武学道路的不同,李老爷虽还没有想到,却也足够今日在决斗里面灰头土脸。
双剑进击连环不停,是林镇南在生死战场上学到的,今日挑衅砸门李家,他做好了受伤的准备,却也极其自信于这门怪异的林家剑首次在中原武林的出场。
林镇南也没有料到的,李老爷因为林远图误判他的剑法,又因为少年模样误判他的狠辣,以其数十年的功力和决斗经验不光没有一击拿下,反而陷入了连绵的剑影中,狼狈抵挡。只因生死间的交道多了,屏息凝神下才堪堪挡住这一波进击,可也搞得雪白中衣布片零落。一轮进击无功,林镇南停了下来,李老爷也才能纵身跃后,终于可以喘一口气。
李老爷喘息一定,面容落寞,伸手把弯刀向后扔了回去,双手一摊,示意认输,倒也没有提醒林镇南还握在掌中的双剑。只是再次双手一拱,望着林镇南的双眼用诚恳多了的语气道着:
“林公子剑法高明,不下乃父,真是李某有眼无珠了,之前的错处李家不敢再推责,只是李某人身担家族之重,不敢轻身,只好还是请林公子明白示下,这交代如何交代最好。”
语气中似乎明白的告诉林镇南,要用我的命来结束这件事,还是要林家人开口,若不然,我命也没了,事儿还没了,岂非李某人死的轻如鸿毛么。
林镇南苦笑,看来外人对自家误解颇深,父亲多年来所施辣手,本护家人一个安宁,却不想成了河狸家老也不敢担责的缘由,正要应承李家家主的请求,却见对方眼中射出精芒,合身扑向了自己。
电光火石间,李老家主扑到了林镇南身上,双手一拨其肩头,身形微转就到了林镇南原来站立处的身后,而林镇南眼看对方扑来,不经细想,掌中双剑先后撩到李老爷怀中,剌开了胸腹,肚肠哗啦落了一地。李老爷因为不是攻击也便没有防备,只在双手拨开傻愣愣的林镇南时,口中念叨只有林镇南听到了的话:
“小心日月神教,但愿老朽一命换李家了结此事。”
话没说完,一支折扇上签子样的铁条从后颈射入,从口中射出,飚起一蓬血,只有铁条射在林镇南胸前,已无余力,留下一点血迹,啪嗒掉在地上。
林镇南孤身在人群,迅速让自己回转神来,虽然还没捋清楚状况,但看看李老爷临死眼中仍在的渴求,心中已经允了这一家族为己任的老者的请求,默念着答应的话,伸手为他抚上双眼。
而后,迅速捡起那个若天外飞来的铁条,冲过场中,扯过那老门子手捧的有关阿妈和姨娘消息的信封,从人群中自然洞开的道路出了人群,见小巷即入,拐几拐,扯掉沾血的外罩衫,消失在福州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闯门打脸,挑衅决斗,杀人,不到半个时辰。初夏的阳光仍然撒给每个人。
匆匆绕过几条小巷,把身后留给一片混乱,林镇南脚步慢了下来,默默摸着怀中的信和铁条,心中过着李家老爷临死前的景象。虽然自己双剑开了这个对手的膛,但最后一击确实是来自那根铁条,而那根铁条又确实是冲着自己而来,李老爷冲过来时竟然是救自己的命,且不去深想李老爷用这种方式把命交出来有什么心思,他在自己对面看到了什么,只是看到了有人掷出铁条,还是看到了那人的样貌,是何人要杀自己?
而他看到的这些与他临死的话有什么联系么?
44。少年复仇;市井间喜闻乐见()
少年复仇,这是市井间最喜闻乐见的传奇故事,更何况发生在福州街面,故事主角更是多年前福威镖局的傻少爷。
中午刚刚发生的事,还不到日落已经传遍了福州城。东方华安坐厅中正与福州府尊大人吟诗唱和,品茗谈玄,正相约要到福州非著名青楼冷翠居俯察民情,府中仆役到了身后便附耳来讲中午在李府门前发生的事,仆役刚说了个开头,东方华就打断了他,折扇点点此人,面上若有若无的笑,口中却训斥:
“对着府台大人如何这般没有礼貌,可是要贵客笑我家教么,有什么新鲜趣闻,说来一起听听。”
而后转头对着府尊,微微笑说:
“府台大人是大大的雅人,对这市井趣事想必也别有怀抱,不妨让他说来听听?”
府尊大人果然对做个雅人颇为有意,对这位东方公子的马屁可是很受用,抬起头来,便把饶有趣味的眼神给到。
东方华的仆役颇有眼色,见主人如此作态,便夸大了三分,了五分,添加了十分围观者言论的少年复仇故事从头道来。府尊大人初听着倒还颔首品味,直到明了是自家辖内的事情,脸上不由浮现出古怪的抽搐,既不好气急败坏的破坏这难得的雅致氛围,又着急福州地面上出了这样的大事,自己竟然被这位东方公子一请之下就来,不能及时得到消息,一个父母官竟然要从别人口中得知此事。
就要忍不了要发作的时候,只听东方华带着调笑的口气轻言慢语道着:
“一帮子不安田宅祖坟的弃民,就知道出海营生,那风浪凶险可不就是让人失亲人,死兄弟的么,竟然还为此闹出了死伤,难道我皇明圣天子在朝,收不得这些顽民的心么。”
一付酸呱呱的书呆看法。
府尊老爷听罢,心中立刻念头完全翻转:倒也是的,朝中上下一力禁海,隆庆以来留着漳州泉州两府开港,已经让朝中大佬很看不惯了,如今闹出此事可不就是明晃晃的恶例么。转而考虑起对此事如何利用的府尊大人喃喃念道:
“呀,闹这么大,这个似乎可以算作是民人相约的决斗来平息,而官府一旦介入么,可就成了持械杀人案,一旦挑起来,人情汹汹,不好掌控了呀。”
见府尊大人入了自己的榖中,东方华特异的眼角一挑,那讲故事的仆役便悄没声的退了下去。
东方华待府尊大人自己个儿思忖了一会儿之后,方才接言:
“若要利用此事,反倒不可做成杀人案了,可唱一出孤儿上门讨母,海商幡然悔悟,散家拆船,专务耕读的佳话呀。”
府尊大人冷不丁听得此言,不禁大声叫好,还跳了起来,待见到东方华安坐身边似笑非笑的样子,顿时把嘿嘿笑成哈哈,东方华待贵客的厅中响起了心照不宣的笑声。
禁海是为政之要,此事不关民人生计,而在乎太祖定制,谁若更动,便会有政敌以此攻讦,数朝以来几次三番如此,为官之人皆明其中关碍。尤其福建地方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