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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洞天对他的身份并不在意,只舔了舔嘴唇,似是回味无穷地道:“张浦曾送我三百瓶沙洲陈酿,甘冽如刀,堪称酒中极品……如今收你入室,这份情便算是还给他了,很好很好!”他顿了顿,又道,“你懂得五行破阵之法,莫非之前曾经学过?”
刘皓南摇头道:“没有,只是听人说起过五行遁阵的原理,这才误打误撞破了先生的阵法。”
许洞天微觉意外,随手在怀中一摸,扔给他一本薄薄的书册,轻描淡写地道:“既如此,先拿这个去看,三日后再来见我。”那书册的封面已被酒渍浸染地一塌糊涂,隐约能辨认出“虎衿经”三个字。
刘皓南心中大为欢喜,面上却不动声色,深躬一礼,告辞出去。
回到壶中日月之时,恰见金少掌柜在园中凉亭中向陈希夷学习紫微斗数,只听陈希夷侃侃言道:“紫微斗数以生辰八字为基础布星排盘,将紫微,武曲,天机、贪狼等十四主星及其他百余颗星曜分别安放于十二宫垣位,先定命身宫,再定五行局,以紫微为首定十四主星之位……如此排出来的,便是天盘。紫微斗数正是通过分析这些星曜坐落的宫位及其相互关系,来推算一个人的际遇吉凶……”
陈希夷见了刘皓南,便向他招了招手,道:“皓南,《紫微斗数》乃是应天知命的学问,你不妨也来听听。”
刘皓南刚从许洞天处得了《虎衿经》,正想回房去好好研读,加之他对算命占卜之术本没有兴趣,心中自然有些不情愿,面上却不便显露,只得应了一声,坐在金少掌柜身旁,听陈希夷讲解紫微排盘断命的精微奥义。
金少掌柜自是听得眉飞色舞、兴致盎然,不时向陈希夷求教疑难之处,刘皓南志不在此,故而只是静坐聆听,并不插言。
很快一个多时辰过去了,眼见红日西沉,到了晚膳时分,陈希夷道:“因紫微斗数中引入了星学奥义,自成一家,与上古所传之卜算术差别甚大,初学者要先掌握基础,循序渐进,切不可急于求成。今日为师便讲到这里,你们回去之后,须潜心琢磨、细细体会!”
刘皓南未曾接触过其他卜算之术,因此对紫微自成体系的排盘之法还算比较容易接受,反倒是金少掌柜以前所学过于庞杂,在理解上有些障碍,皱眉问道:“先生,我有些不明白,先生的紫微之术究竟算是星学,还是命学呢?”
陈希夷捻须微笑道:“星学占国家之兴衰存亡,命学卜人生之吉凶贫富,二者预测的对象虽然不同,却都是以天人感应之说为理论根本。今之占者将二者生生割离,实属牵强附会的不智之举。三十年前,我曾循昆仑山至西域游历,有幸得遇一位精通西域占星之学的高人,他用七曜十二宫来卜算命运,颇为精准。我与他在昆仑之巅论道三年,互为启发,终将天道化为人术,写成了这部《紫微斗数》。”
两人这才知晓《紫微斗数》的来由,金少掌柜听得大为神往,喃喃道:“我听说西域波斯、婆罗多诸国皆有自己的星学秘典,与我中原星学大不相同,却各有神秘奥妙之处……有朝一日,我定要像先生一般游历西域诸国,读遍百家星命之学,这才算不枉此生……”
陈希夷点头赞许道:“阿莱,难得你有此心志,很好!星命之学门派众多、各有长短,若想有所成就,就必须跳出门派学说之囿,借鉴百家之长,融会贯通……”
刘皓南心中一动,暗道:“处月部落三大神技之一的《七曜真元》大概也是星学的一种,可惜对我毫无用处,枉费李明非在临死之前将重瞳之术传授于我了……”
思量间又听陈希夷道:“你们且回去吧,明日此时再来见我。”刘皓南如蒙大赦,回到房中便迫不及待地读起《虎衿经》来,连仆妇送来的晚膳也没顾得上吃。
《虎衿经》通篇只有一万多字,分为天功、地利、人用三卷,人用卷讲的是权谋诡诈之机,地利卷讲的是调兵遣将之法,天功卷讲的却是占星望云之术。刘皓南通读一遍之后,真如醍醐灌顶,只觉其中所讲无不中的,且与自己的复国大业息息相关,他心内激动难以言喻,复从地利之卷细细看起,在脑中不断演练各种排兵布阵、攻城掠地之法,不觉便到了次日天明。
如此过了两日,刘皓南看得如醉如痴,跟陈希夷学习《紫微斗数》之时,也是神思不属,敷衍了事。陈希夷早将他心不在焉的样子看在眼中,却不点破。
这日陈希夷走后,金少掌柜拉住刘皓南不放,定要与他交换生辰八字,说是互算一课作为练习。刘皓南急于回房读书,只得答应,其实他哪有心思给金少掌柜算命?随手将她的生辰夹入《虎衿经》中,继续研读地利之卷去了。
第三日午时过后,刘皓南突然想起与许洞天的三日之约,忙出了壶中日月,行船独自来到沽月小筑拜访许洞天。
许洞天这次却醉得昏天黑地,人事不知,刘皓南静坐等候了半日,他才稍微清醒了些,见到刘皓南显得很是意外,拍着脑袋皱眉道:“你来干什么?”
刘皓南答道:“先生赐我《虎衿经》之后,曾让我三日之后再来拜见。”
许洞天闻言讶然,自语道:“已是第三日了么……当真是醉乡无日月!好吧,你既已读了三日,可有什么收获?”
刘皓南想了想,有些忐忑地道:“弟子愚钝,虽然三日来昼夜研读,却只是略得皮毛,单是地利卷的三千余字,我已读了数百遍,仍有许多未解之处,恳请先生赐教……”
许洞天闻言大为得意,哈哈笑道:“小鬼,你倒是很有眼光!《虎衿经》字数虽只有万余,却是我集合百家兵书,穷尽十年之力编撰而成。通地利之卷者,可以出将,通人用之卷者,可以入相,通天功之卷者,恐怕皇帝的宝座也要让给你了!当年我像你这般年纪时,已然读遍上古所传的所有兵书要论,既而游历四方查看山川地理形势,二十岁开始隐居蜀中,潜心著书……”他说到此处眉飞色舞,伸手在刘皓南肩上重重一拍,昂然道:“小鬼,这《虎衿经》乃我毕生心血所在,尔今得之,只要应用得法,定然可以恃之横扫天下,成就不世功业!”
刘皓南大受鼓舞,心中豪情奔涌,扑通跪倒向许洞天行了一个拜师大礼,朗声道:“多谢先生慷慨相赠,我绝不会辜负先生所望!”
许洞天本是趁着酒兴豪言壮语一番,不想刘皓南如此当真,不由怔了一怔,索然长叹一声将他扶起,无限落寞地道:“只可惜……《虎衿经》虽然高妙,却只能在乱世和战场发挥威力,如今宋室已然平定天下,你也许一辈子都用不着它……我也只能做个太平盛世的隐者罢了!”
刘皓南大是不以为然,想反驳几句,最终还是忍住了,只在心里默默道:“终有一日你会看到,这个天下并不属于赵宋,而是属于我北汉刘家!”
。。。
第70章 拜入华山()
壶中日月,黄昏,凉亭内。
又到了学习《紫微斗数》的时辰,陈希夷见只有金少掌柜一人如约而来,心下奇怪,问道:“今日为何没见皓南?”
金少掌柜道:“下人报说小师兄午饭后便出去了,一直没见人影。先生,我昨日用紫微之理试着排了一副命盘,觉得好生难解,请先生指点一二。”说着,将手中命盘呈上。
陈希夷接过来略一推算,忽然面色大变:“这是何人的命盘?你又是如何得来?”
金少掌柜见他面色凝重隐有惊惧之意,不由一怔,答道:“这……这是小师兄的命盘……先生,有何不妥?”
陈希夷听闻这副命盘的主人是刘皓南,面上露出难以言喻的复杂神色,良久才喃喃道:“原来是他……果然如此……”
金少掌柜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住插嘴道:“先生,我观小师兄的这副命盘,紫微七杀同守命宫,原是富贵至极,可是偏偏会同四煞,又是大凶之象,这究竟何解呢?”
“先生,对不起,我来迟了!”此时恰见刘皓南气喘吁吁地跑来,他因在沽月小筑向许洞天求教阵法,不觉误了时辰,待回过神来,才急忙赶回壶中日月。
见了刘皓南,陈希夷面色转为和缓,若无其事地向刘皓南招手道:“无妨。皓南,你过来。”
刘皓南依言上前,陈希夷伸手探其右腕脉象,发现刘皓南体内原本错乱不稳的真气竟然悉数归位,脉象十分稳健旺盛。
陈希夷神色微微一变,道:“皓南,这几日你又练习阴魄经了么?”
刘皓南摇摇头如实答道:“我遵从先生之言,自上次月圆之后再未练过。只是偶尔在睡梦中觉得体内真气自行流转,但并无不适之感。”
陈希夷暗暗心惊,忖道:“他的阴魄经内力竟似恢复正常,阴阳贯通,浑然一体,而且比先前深厚许多,这是什么缘故?难道真是大光明教的明尊打入他体内的真气起了作用?”一时间心念电转,良久才放开刘皓南的手,皱眉道,“皓南,你体内的真气看似平复,实则颇多蹊跷,平日里你要切切小心,不可随便使用内力。”
刘皓南点头答应,低头想了想,又问道:“谭真人曾说,要想彻底治好我的旧伤只有一个办法,便是化去我体内的阴魄经内力,是么?”
陈希夷微微一怔,道:“这确是治本之法,但你也会因此而内力全失,与普通人无异。”
刘皓南因这阴魄经是石城中老怪物所教,早就视其如附骨之蛆,肉中之刺,恨不能去之而后快,但阴魄经的内力若被化去,他便必须重学一门新的内功。想到谭峭曾对自己说过的话,他略一迟疑,试探着道:“但是谭真人也说过,先生的九室指玄经与真元大化神功一样,都有使人脱胎换骨之能,不知我是否有此机缘,能得先生传授?”
陈希夷闻言颇觉意外,半晌方道:“你想学九室指玄经?这是道门内家绝学,你若要学,需得先成为道家弟子,才能入门,至于能不能学得上乘心法,还要看你的资质和悟性。许多人穷尽一生之力也未必得窥门径……”
刘皓南肃立起身,毫不犹豫地道:“弟子愿意追随先生入教修行!”
陈希夷沉吟良久,终于说道:“好吧,既然你有此心,为师今夜便度你入道。待此间俗事一了,你便随我同往华山潜心修行去吧!”
数月后,华山之巅。
时已入秋,华山群峰间浓云四合,在猎猎山风的激荡下变幻出诡异的形状。层峦密布,藤萝曼垂,虎啸猿啼之声自山谷传来,愈显悲切苍凉。莲花峰是华山最高峰,峭壁摩天,异常险峻。靠近峰顶处有道观一座,依山而建,名为云台观。
白云先生陈希夷端立莲花峰顶的巨石之上,清瘦挺拔的身姿在云雾中忽隐忽现,襟袖飘飞如同仙人下界,只听他轻声自语道:“丙寅年,丁巳月,甲子日,甲辰时……紫微七杀同守命宫,会同四煞,此乃绝煞极凶之相啊!”
陈希夷身旁肃立着一名年约四旬,长眉细目的玄衣道士,闻言微微皱眉道:“《紫微斗数》中曾言,紫微入命,能化七杀为权,出将入相,位极人臣。先生为何说是绝煞极凶之相呢?”他正是云台观观主张无梦,亦是陈希夷的得意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