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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的修行,以善举感化世人;儒家倡行三纲五常,劝教众生做忠恕之人,仁义之事。是故儒释之道心同迹异、互为表里。我深以为然,与法师畅谈儒学佛法,多受教益!我原是江湖草莽,不识大局,不知善恶,因受赵普赵太傅点化,才出仕为官,十余年来恭行儒道,修身克己,卫道除魔,自以为不负胸中所学,此生可以无憾!可世上如我当年一般懵懂莽撞之人何其之多,我欲引导他们摒弃恶念,重归正途,既然儒释之道相通,法师可有教化的秘法传授与我?”
刘皓南听得分明,知道乐清平所言之懵懂莽撞之人,多半指的便是自己,心下自是不以为然,冷哼了一声。
睿见和尚听完乐清平之言,摇头道:“乐施主错了!世人无善恶之别,世事无是非之判,所谓善恶是非,不过是你站在自己的立场做出的狭隘判断,未必便是对的。佛家不分善恶,不问是非,所谓行善止恶,只是对自身品行的要求,并不对旁人的作为妄加评断,否则便是‘着相’了。”
乐清平闻言不解,脱口道:“世间的人和事怎会没有善恶是非之别?不怀私欲、悲悯济世即为善,图谋私利、祸害无辜即为恶,儒道弟子若不能辨明是非,去恶扬善,如何能做到兼济天下?”
睿见和尚耐心解释道:“乐施主又错了,佛家不问是非善恶,是因佛祖视众生平等,万物皆善。佛祖舍身饲鹰救兔,盖因鹰吃兔是为活命,兔避鹰也是为活命,二者哪有对错之别,善恶之辨?”
乐清平闻言一震,思索着道:“法师之言,我似乎明白了一些……法师是说,那人的立场与我敌对,与大宋朝廷敌对,但并不等于他便是奸邪之人,是吗?”
“世间之事,多是如此。若你在心中先摒弃善恶之念,他便不是所谓的恶人,自然也不需要你的教化引导。”睿见和尚说道。
“可是,若是他的所作所为危及大宋朝廷,祸害到无辜百姓,我也要任其为之么?”乐清平想到刘皓南的身份,以及他对宋廷的威胁,还是心怀隐忧。
“乐施主若真的认为他是如此凶残暴虐之人,又何必大费心机引他回归正道呢?”睿见和尚反问道。
乐清平心下终是恍然,叹道:“多谢法师点化!倘若他真非池中之物,早晚化龙而去,但愿他能守住心中一点善念,不要为了一人的宏图霸业,荼毒天下的无辜生民!”
刘皓南听到此处,知道这二人的每一句话都是说给自己听的,他正因破阵之事心中愤懑,对来自敌方的这番说教自然不怎么受用,不屑地再次冷哼一声,纵身跃下金刚塔,进入了浓密的松林之中。
。。。
第481章 北斗护摩阵()
再次进入松林,这回刘皓南不敢到处乱走,只在金刚塔不远处徘徊。全集下载/(首发)他暗自揣测:这青松顶上遍植松林,除了金刚塔别无他物,这样的设置定有深意,说不定金刚塔便是阵眼所在。
其时天已入暮,松林中更是漆黑一片,刘皓南目力所及之处,棵棵松树粗细均等,高矮平齐,距离相当,着实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直至走到金刚塔的背面,他目中忽然一亮,发现其中一棵松树上似乎刻有特殊的印记。
那棵松树夹杂在其他松树之中,树干上有些漆黑的纹路图样,乍一看像是天然长成那般模样的,仔细看却能发现,那些纹路断口平齐,显然是利器刻画所致。不过,那图样似乎形成已久,随着树干的逐年加粗,越来越扭曲变形,想必已与初始的形态相去甚远。
刘皓南辨识良久,方能断定,那是用古篆写的“禄存”二字。
在紫微斗数之学中,禄存星是掌管贵爵、寿基之星,也即是北斗七星中的天玑星,在这佛门之地出现,委实怪异,这两个字是否与青松顶的阵法有关系呢?
刘皓南微微皱眉,在脑海中细细搜寻自己曾经读过的佛学典籍来,他素有过目不忘之能,少年时曾在华山云台观的藏书洞中博览群书,对佛门经典亦有涉猎,忽然想到唐时高僧一行所撰的《复炽盛光法》,便有一种以北斗七星为本尊所修之护摩阵法,而北斗护摩阵中的北斗七星,正是以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等命名的,这或许是因为高僧一行在翻译经文时,随手引用了道家沿用的星名。
想到此处,刘皓南豁然开朗,看来这青松顶的神秘阵法,必定与佛家的北斗七星护摩阵法大有关联!
刘皓南伸手在那棵名为“禄存”的古松上轻轻一撑,提气纵身而上,来到树梢之上,头顶月明星朗,北斗七星的勺柄斜斜指向南方,起伏奔腾的松涛披着银色月光,愈显神秘辽阔。
他在心中默算方位,暗忖:倘若这真是佛家的北斗护摩阵,那么斗柄所指的方向便该是生门所在了……可是七星斗柄随着春夏交替不停转动,只知道其中一颗禄存星的位置,是无法推算出斗柄指向的。唯一的办法,便是探寻到阵法变化与时间更替的潜在联系,找到那不断变化的生门所在!
刘皓南望着面前的松涛兀自苦思冥想,忽见一道青色人影循着金刚塔迅速攀援而上,不一刻便到了塔顶,也就是刘皓南方才打坐调息之处,正是乐清平。
刘皓南所在的树梢与塔顶仅有十数丈之遥,两人几乎在同时看清了对方的面目,刘皓南微感惊讶,冷声道:“你又来做什么?”
乐清平将手中的食盒放下,平静言道:“小子,这青松顶上的阵法是前朝高人所创,你不知其根源变化,就这样到处乱走,是决计闯不出去的。小说/我劝你还是省些力气,好生在这里待着吧!”说罢便要转身离去。
刘皓南没想到乐清平是来给自己送饭的,更觉意外,心里仍是不肯承他的情,不屑地道:“你以为一行和尚的区区北斗护摩阵,便能将我困住么?”
乐清平闻言身子一僵,回转身来瞧着他,面上现出惊讶之色:“你竟知道此阵来历?”
刘皓南知道自己猜对了,破阵的信心更增了几分,表面上仍是不动声色,盯着乐清平冷冷说道:“乐清平,白日里你与旁人偷袭暗算于我,方能得手,而今你独自一人前来,还想全身而退么?”
乐清平见他幽深双目中杀气浮动,不由得心里一沉,暗叹自己方才与睿见的那番言语对刘皓南竟是没有丝毫触动,真是枉费口舌了。
刘皓南对他敌意甚深,看起来今夜一战必不可免,乐清平斟酌片刻后定下心神,回望着刘皓南坦然说道:“好,你要报白日之仇,乐某奉陪便是!”他知道刘皓南没有兵器,自己藏在袖中的清平剑也不好出手,打定主意要与刘皓南公公平平地比试一番。
刘皓南对乐清平的确是心存恼恨,但他此刻出手,并不是为了出一时之气,而是想将乐清平制住之后,再借机突围而出。
背后的两处伤口已基本愈合,刘皓南的战力至少恢复了七八成,他脚下暗自用力,借着树梢的反弹一力飘身而起,向塔顶的乐清平飞扑过来,击出了毫无声息的一掌。
正所谓********、大象无形,重玄道派的大化神功修炼至化境之后,外如古井无波,内里风雷激荡。乐清平凝神聚力,以“合一气”的内力与其掌力对接,顿时全身剧震,向后退出半步。
“合一气”中正平和,表里一体,大化神功阴阳分明,乾坤分立,这两种内功的修炼方法迥然相异,相遇之后发生激烈对冲,令乐清平全身经脉脏腑都大受震荡,着实出乎他的意料。他更没想到的是,刘皓南的修为与一年前相比又有精进,大化神功的内力更为精纯深厚,简直无懈可击!
实际上,刘皓南身体受到的冲击并不比乐清平弱,只是胜在内力稍胜乐清平一筹,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两人的手掌紧紧黏连一处,推挡之间动作缓慢,内力激荡却如水火相遇,此消彼长。
白日里刘皓南与谭峭交手时意外受伤,谭峭曾提醒过他,他身体里的大化神功内力虽然浑厚无比,但控制力仍有不足,若与高手对招,需得速战速决,不可恋战。刘皓南想到这一点,不敢再与乐清平纠缠,将阴阳螺旋劲骤然凝成一线,如无形之刃直刺对方要害。
乐清平本就内力稍逊,在刘皓南的猛攻之下只有被动防御的份儿,终被对方的阴阳螺旋劲气侵入丹田,一口真气消散无形,哇的吐出一口血来,身子也像断线风筝般跌了出去,坠落塔下。
刘皓南来不及收回内力,眼看着乐清平跌飞出去,便下意识地跟着飞跃而下,试图抓住乐清平的身子,不过还是慢了一步。
“阿弥陀佛,善哉!”乐清平的身子即将触到金刚塔的青石台阶之时,一声清亮佛音在身旁响起,正是睿见和尚伸臂接住了他。
乐清平只觉胸口闷痛无比,头昏眼花,勉力开口道:“多谢法师……”睿见和尚摇头示意他不必说话,同时将内力送进他的体内助其疗伤。
刘皓南飞身下塔,见此情形也松了口气,心里隐约有些后悔方才下手太重。他虽对乐清平怀有敌意,但并没想置他于死地,更何况,乐清平若是死在他的手下,只会激化双方矛盾,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
睿见和尚专心为乐清平疗伤,对刘皓南仍是视若无睹,既无愤慨,也无敌意。刘皓南站在原地颇觉尴尬,只得走出几步,将目光移向别处。
百无聊赖之时,塔基一处青石板上的几行模糊刻字引起了他的注意,依稀是“钜鹿张遂倡建……周长寿二年壬申月癸巳日丙辰时……”等字,虽有个别刻字已无法辨识,但可推知,石板上记录的是建塔之人的姓名和建塔的时间。
“长寿”是三百多年前大周则天大圣皇帝武所使用的年号,而张遂者,正是大唐高僧一行的俗家姓名。
传说高僧一行原名张遂,祖籍钜鹿,唐初凌烟阁二十四功臣张公瑾之后,二十岁时精通阴阳五行、天文星象之学,名冠京都,权臣武三思有意将其拉拢到门下,张遂不从,隐姓埋名游历天下,二十一岁剃度为僧,经多年潜修终成密宗大德。此人的身世经历颇为传奇,为后人所津津乐道。
至此刘皓南再度确认了自己的判断:这座金刚塔确为高僧一行建于皈依佛门之前,四方游历之时,北斗七星护摩阵也应是他在此处亲自布下的。
三百多年前,这里大概还只是一片光秃秃的平场,当年高僧一行亲手种下的松苗,如今都已成了参天古树,而金刚塔历经数百年沧桑,依旧巍然屹立,想来真是令人感慨唏嘘。
然而这并非刘皓南思考的重点所在,他的目光久久停留在“壬申月癸巳日丙辰时”这九个字上。一座石塔的建造时间,竟然精确到了时辰,这并不符合常理。
难道,这个时间节点恰与北斗七星护摩大阵有什么关系吗?
刘皓南结合北斗七星的斗柄转动规律,在心中默默推演季节时辰的更替变化,霎时间恍然大悟,脱口道:“正是如此!”毫不犹豫地闪身奔入松林,转瞬失了踪迹。
乐清平在睿见和尚的帮助下伤势略缓,见刘皓南又去闯阵,无奈叹道:“这小子的性子当真倔强……可惜他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难闯出阵去……”
睿见和尚扶着乐清平回到塔中,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