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裟,手拈佛珠,挺拔的身形却如宝剑出鞘,英气冲天,与刘皓南的想象相去甚远。
乐清平将刘皓南放在地下,向着睿见合十一礼,道:“不瞒法师,我心中有一困惑缠绕多年,终不得解,请法师为我解疑。”
睿见将目光在刘皓南脸上停留片刻,微笑道:“乐施主的疑惑,莫非与这人有关?”
刘皓南亦毫不避讳地用审视的目光盯着睿见,想不通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和尚,是怎样得了一代高僧的称谓,并能得蒙宋帝以年号赐名,莫非他真有什么了不得的德行吗?
乐清平点头叹道:“的确与他有关。法师的答案,也许便会决定这人的生死去留!”
刘皓南闻言心头怒气上涌,不由冷笑道:“好个妄自尊大的迂腐书生!你以为偷施暗算擒住了我,便能决定我的生死么?”其实刘皓南说这话并非逞口舌之快,他虽是孤身被擒,但辽国萨满教信众千万,岂能坐视不理?乐清平碍于他的身份和在辽国的影响力,断然不敢轻易取他的性命。
乐清平只得装作没听到刘皓南的话,对睿见解释道:“这个年轻人是当今辽国萨满教的教主,也是南府宰相韩德让之下最受辽帝器重之人,前日里他孤身来到河东,出现在黄金坞掌柜金子凌的家宅之中……”当下将刘皓南被疑杀害谭峭之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刘皓南本就不屑解释,又听乐清平在言语中并未恶意推断自己便是凶手,便忍住了未插一言。
睿见听闻谭峭遇害离世,不免叹惋,举掌合十道:“十年前我与谭真人亦曾有过一面之缘,不想便成了永诀……愿他前往净土,早得永生!”
忽听外面传来喧闹之声,却是离天在松林外厉声喝道:“好一群背信之徒、无胆鼠辈!我奉教主之命来救宝树老和尚的性命,你们却背地暗算了我教教主!赶快将教主放了,否则休怪我刀下无情,杀光你这和尚庙的大小贼秃!”
原来白日里离天得了刘皓南之命,即刻沿着前往太平兴国寺的大路一路疾奔,追上了回寺送解药的僧人智聪,沿途暗中保护。
果然不出刘皓南所料,智聪刚进了台怀镇,便遇到一群不明身份的黑衣人追杀夺药,幸有离天相助才逃得性命。离天虽未捉到活口,却从对方的武功兵器寻得端倪,发现他们都是来自党项的高手。
离天救下智聪后,立即护送他前往太平兴国寺,说明自己的身份。
因主持宝树正是被假冒离天的恶人下毒暗算,如今真正的离天现身,双方免不了一番紧张对峙和繁琐解释,等太平兴国寺的僧人们终于相信了离天的善意,解了宝树所中之毒,乐清平等人押送刘皓南的马车也到了寺门外。
离天急着回金谷园复命,初时并未留意到停在寺门外的马车,却因钟昭远、龙树等人言谈间露了口风,离天才知刘皓南受擒,并被乐清平带到了青松顶。他闻讯之后惊怒交加,不由分说地拔刀闯上青松顶,与钟昭远、龙树以及众僧打作一团。
乐清平听到离天的呼喝之声,已知是萨满教中有人找上门来救人,皱眉道:“来得好快!法师少待,我去去就来。”转身走出金刚塔。
睿见始终面色平静,丝毫不为外面的喧闹之声所扰,转身对着佛像坐下,微微闭目念诵起经文来。
他如此专心地诵经念佛,想必并没有察觉到,身后刘皓南被封的要穴已被全部冲开,悄无声息地立起身来,暗自凝聚真气于掌心,面上杀气尽现!
。。。
第480章 旁敲侧击()
这个时机对刘皓南而言至为关键,若能趁睿见不备将其制住,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离开金刚塔,从背后袭击乐清平,必能对其造成重创。全集下载(首发)届时他便能与鹰灵离天会合,从容离开太平兴国寺了。
刘皓南心念电闪,盘算好了后续的每一步动作,然而望着睿见的背影,他却心存犹豫、无法下手。
他一向不以正人君子自居,对付奸邪之人更不介意用一些非常的手段,但是对于自己亲近、欣赏或崇敬的人,他却不愿做出卑鄙的举动对其陷害暗算。
这种观念在他的脑海中早已根深蒂固,既是出于对分量相当的敌人的尊重,也是衡量自己立身品行的一项标准。
睿见和尚与他初次谋面,且立场敌对,算不上是他亲近、欣赏或崇敬之人,但这僧人的身上似有一种超然物外的脱俗气韵,看似清静平和的外表之下,却藏着难以掩饰的凛凛正气,令人莫名的心生敬意。
同时,七曜真元敏锐的感应力也在提醒刘皓南,睿见和尚对他并没有丝毫敌意和戒备,这或许是因为他修行高深,久不过问人间是非,视芸芸众生皆为平等,自然不会对刘皓南这样一个俗世之人心存好恶之念。
碍于这些念头,刘皓南思量片刻后冷哼一声,转身向虚掩的塔门走去。他身上的杀气并未有丝毫松懈,一旦睿见和尚出手阻拦他离开,他必会回身迎击,下手绝不容情!
然而睿见和尚对此恍若不见,仍旧专心闭目诵经,未有丝毫停顿,仿佛刘皓南的来去与自己没有半点关系。这既出乎刘皓南的意料,又隐在他的臆测之中,他暗自庆幸方才不曾出手偷袭对方,否则不但可能引来一场恶战,自己在气势上也落了下乘。
走出金刚塔,但见四周松风呼啸,树荫蔽日,难以辨别出路,刘皓南提气纵身攀上面前一棵古松的树梢,凭借高明轻功踏着松浪前行,想要尽快穿出这片松林。
脚下传来睿见和尚发出的清亮佛音,满山回响,盈耳动心,青峰顶上漫无边际的松林也得到感应,应和着那清静梵音,更为剧烈地摇晃着躯干枝条,声如惊涛,形似骇浪,翻转奔腾,起伏不定,似要将纵越其上的刘皓南甩落下来。
刘皓南心中一惊,立即意识到脚下松涛的变化并非山风所引起,而是源于一种强大阵法的力量!
这阵法属于“天、地、人”三种阵法中的地阵,借助山形水势的天然格局成阵,从而汇聚天地之气,激发山风松涛蕴含的力量,形成诸多幻象,将人困在其中,难以辨别归路。'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 '
天阵、地阵虽是神妙莫测,但若不与人阵结合,就不具备任何攻击性,充其量只算是**阵而已。因此,睿见和尚发动这阵法的目的,只是将刘皓南困在青松顶,不让他闯出去与离天会合。
刘皓南曾精研兵法奇书《虎衿经》中的诸多阵法,又从白云先生陈希夷处学得了六花奇门遁阵的精要奥义,岂会被这种再寻常不过的地阵迷住了眼睛?当下脚下使力,身形飞纵,仍旧在松浪之中颠簸前行,一面观察松涛起伏变化的规律,一面寻找破阵的阵眼。
一般而言,只要寻到阵眼并将其破坏,便能破阵而出了。
然而举目望去,只有碧浪滔天,棵棵青松根深叶茂,枝干相连,不存一丝缝隙,很难找到其变化的规律。刘皓南身形如电,奋力向前,却始终寻不到那片绿海的边缘,仿佛只是在原地转圈。
他见形势不妙,索性将身子一坠落到地面,却又陷入了无边黑夜之中,饶是他目力超过常人,也只能看到周围树干密密匝匝地均匀排布着,不见边际,于自己处在什么位置,与那座金刚塔有多远的距离,根本无从分辨。
身处松林之中,头顶的佛音却不似方才那么扰人心神了,刘皓南努力聚气凝神,调动七曜真元的神识查探周围的气息变化,同时慢慢移动身形,试图从那些单调划一、毫无变化的周边气息中找到一点线索。
摸黑行走了一炷香的功夫,他终于感应到一丝异乎寻常的气息,不由得精神一振,循着那气息的来处快步而去。
然而走出数十步后,他沮丧地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金刚塔前。透过敞开的塔门望去,睿见和尚仍在原地喃喃念诵着《无量寿经》的经文,连姿势都没有丝毫改变。
刘皓南面色微变,看来这青松顶上的阵法绝非等闲,不仅结合了天然的地理形势和风向水势的变化,这些松树在栽种时也是经过刻意布局的,从而形成了一座天然的囚笼,除非知晓阵法变化之机,否则很难突围而去。
也许,睿见和尚正是认定了刘皓南绝然闯不出阵去,才放任他离开金刚塔吧。
刘皓南自是不愿再回到金刚塔中自讨没趣,但四处乱闯也无济于事,干脆轻身一纵上了金刚塔的塔顶,盘膝而坐闭目调息,仔细辨听周围的气息变化,希望能找到破阵的线索。
再说乐清平出去与离天交涉了一番,自然无果,又因离天用解药救了主持宝树,不好用强将其驱逐出寺,索性任由他闯进阵中乱走,反正他也无法破解青松顶上这座浑然天成的北斗七星大阵,更不可能与刘皓南会合见面。
待乐清平返回金刚塔,见到面前的情景便知究里,望着塔顶的刘皓南沉声道:“小子,你虽然冲破了穴道的禁制,却别想轻易离开这青松顶!”
“区区障眼阵法,有何足道?待我破阵出去,定要将此处踏为平地!”刘皓南言语间毫不示弱,他从不是暴躁易怒之人,却总是忍不住要与乐清平这自以为是的迂腐书生斗气拌嘴。
乐清平知道他只是逞强,不再动怒还击,迈步走进金刚塔中,带着歉意问道:“让法师受惊了,方才那人对你可有不敬之举?”
睿见和尚停止了念诵经文,神色平静如常,摇头笑了笑道:“那位施主明明有机会从背后偷袭,将我制住,却没有动手,足见他是胸怀磊落之人。”言语间对刘皓南颇有赞赏之意。
乐清平闻言心中宽慰,暗忖自己确是没有看错人,刘皓南虽然出身不佳,误入歧途,但心地良善,胸怀侠义,今后或有机会引导他改过迁善……
倘若刘皓南知道乐清平心里的念头,定会不屑一顾,他乃是堂堂北汉皇孙,胸怀复国壮志,何来“出身不佳、误入歧途”之说?乐清平站在中原王朝的角度,以正统自居,便将旁人视作旁门左道,实有坐井观天、夜郎自大之嫌。
世上总有这样一种人,喜欢把自己的所作所为视作绝对正确,站在道德的高点去谴责与自己相悖之人,并自以为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乐清平便是这样的人,所幸他虽然固执,却不霸道,并不强求他人的所思所想所为都与自己保持一致,有时甚至会对自己所持的信念生出一丝怀疑。
对于如何实现自己立身处世的价值,实现儒家修身济世的理想,乐清平想要寻求一个更加接近真相的答案,这也是他来拜望睿见和尚的重要原因之一。
两人在佛堂上相对而坐,四目对视,乐清平一如既往地满面肃然,睿见始终面带微笑,目光清净平和。
至于塔顶的刘皓南,似乎早已被二人遗忘,又或者,他们是有意让刘皓南在旁聆听。
“乐施主,你心中有何疑惑,现在可以发问了。”睿见和尚平静言道。
乐清平沉默片刻,斟酌着词句缓缓说道:“十年前法师曾对我说过:儒释道宗,其旨本融。儒释二教的教义虽有不同,却都是以善为本。佛家以慈悲济世,看重个人的修行,以善举感化世人;儒家倡行三纲五常,劝教众生做忠恕之人,仁义之事。是故儒释之道心同迹异、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