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谓,渡得灾厄。”
画卷上的咒文竟从中脱离,漂浮在半空中,萧白上前一步,那咒文环绕在他周身,猛的如同爆裂一般扩散开。
佛光所过之处,亡魂惨叫不绝,那咒文一触碰上盔甲,便紧紧镶刻进去,这次,便是连怨气都不剩。
萧白闷哼一声,咽下喉咙涌上来的鲜血,他的手高高扬起,生死咒图在空中漂浮,金光炸开。
萧白看了远处的楼启一眼,却似乎看见他遥遥的望着自己,目光坚定,面容在黑色的浓雾中模糊不清。
如同泄了气一样,生死咒图瞬间失去光芒飘落在地,萧白失神喃喃:“不……”
他忽的想起了什么,袍袖翻滚,死死的在千军万马中寻找着什么。
他的眼睛变得狠绝异常,煞气涌动,突的看见某一点,身子已经飞跃而起,压抑着心底滔天的怒意。
苏锦绣!!!
五指成爪直锁女人的喉咙,青芒出手拦在温君柏跟前,萧白拔高了声音,无比尖锐:“谁敢过来!”
温君柏也是惊了一跳,他刚出现在这战场,便被手下找到护着,虽狼狈,倒是没出什么事,苏锦绣看见他,自然也是跟在他身后。
萧白收紧了手,俊秀的面容满是狠厉,死死盯着那女人的脸,从喉咙里一字一顿的挤出来。
“把东西交给我!”
苏锦绣被他掐着,双手想掰开他的手掌,却不能挪动一分,她的脸庞变得青紫,哪还有天仙的样子。
萧白猛的将她的身子甩落在地,反手将青芒冲着她的眼睛直刺而下,苏锦绣大叫一声惊骇的闭上眼睛。
剑锋只距离她的眼睛微毫。
萧白脸上竟勾起了一抹笑容,在他那张清风霁月的脸上显得尤为让人不寒而栗。
“我再说一次,把东西给我。”
他微微笑着轻声道:“不然,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
那东西,不过是一块普通的玉佩。
萧白站在万千铁骑中,亡魂围攻而上,却又顾忌着他身旁生死咒图的佛光,他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手掌摊开,玉佩静静躺在手心。
他未看见,一缕若有似无的白烟瞬间钻了进去。
萧白张开嘴,声音沉静,即使他心中已经焦急如火。
那声音虽小,却借由灵力源源不绝的传播开,在场的人都听见他清清楚楚的唤了一句。
“卫殇,你要的东西在我手中。”
将军挥舞长/枪的动作骤然停止,定定的转过身来。
“少爷,趁此机会,我们回去吧。”那出窍期的老怪受伤颇重,修为甚至跌落了几层,他体内经脉被震碎,灵力冲撞的厉害。
温君柏他父亲敢放心让他到这么凶险的地方,自然给了他逃命的法宝,而这法宝,便是传送卷轴,任他陷入如何危险的境地,只要撕碎卷轴,便可立马回到白帝城。
只可惜这东西金贵的很,用一张少一张。
温君柏笑了笑,原本以为是只耀武扬威的小猫儿,没想到却是只狠绝利落的老虎。
他的目光撇见一旁昏迷的苏锦绣,眼里闪过厌恶,转身道:“带走。”
萧白萧白,真是个有趣的小东西,死了倒是可惜。
就是不知,此去一别,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面。
温君柏轻笑了声。
空间扭曲,几人的离去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动静,亡魂失去了目标,开始渐渐向中央的萧白涌去。
将军离萧白越来越近,他的鼻尖几乎可以嗅到那血腥的煞气,楼启飞身紧跟,龙血沸腾,他顾不得什么,悠长的龙吟在天地呼啸而开,黑色的巨龙盘踞在空中,龙尾一卷,在将军即将冲到萧白面前的时候将他护在龙身下。
萧白身子腾空而起,眸光一利,用力的将玉佩朝将军的方向扔出。
“东西还给你!”
他紧紧抱住黑龙的龙尾,正要进空间避一避,忽的似有所感回头望了那将军一眼。
不过一眼,他便愣住。
那玉佩上白光一闪,竟如烟似缕的从玉佩里冒出来一个白影,那白影身材略微瘦弱,长长的墨发披在肩头,分明是一个男子。
“卫殇。”他轻轻唤道,带着浓浓的思念与眷恋,眼角滑落一道泪痕。
“我来见你了。”
那秀气的声音,正是一路假冒温君柏跟在他身边的亡魂。
萧白忽然想起石壁上的第四幅画,将军站在千军万马中,怀中紧紧护着什么东西,那一幕与现在一一重合起来。
只是这次没有穿透身体的长剑,没有汇成河流的鲜血,也没有葬骨成山,只有天空明暗下,他的十万部从,望着他们强大的将军拥着那男子,忠诚又默然。
很奇怪,亡魂竟也会有欢喜的情绪,即使他们没有实体,萧白却敏锐的感觉到了一丝波动。
他们在为他们的将军高兴。
黑色的巨龙盘踞在空中,默默注视着那震撼人心的场景,忽的龙尾一动将少年卷至跟前,金色的瞳孔紧紧凝望着少年的面容,像是要望到天长地久。
他太大,他太小。
无处下嘴。
萧白心里升起一股柔软的情绪,既是酸涩,又是百味杂陈。
他抱住黑龙,像只猫儿一样,乖巧又顺从,满意的闭上眼睛在那庞大的龙首上蹭了蹭。
这场战役终于停止。
……
“我名为万俟让。”男子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他身后的高大的男人战马也不要了,长/枪都扔在了一旁,紧紧盯着面前的人,仿佛一个眨眼他便会消失在自己面前。
楼启已经恢复了人形,目光了然:“皇族?”
万俟本是皇姓,不过朝代更迭,早已消失在历史洪流中。
萧白本来对他还有些阴影,但见他相貌清秀,眉眼舒心,这会儿也不怕了,疑惑道:“你为何要假扮成温君柏的样子跟在我身后?”
万俟让眼里闪过无奈,却并不回答他的话,只是道:“我已经在奈何桥上,徘徊了近千年。”他微微一笑:“这么多年,我以为我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卫殇了。”
“直到遇见了你,萧白。”
萧白一愣。
万俟让不等他们说话,继续道:“你们不知,这奈何桥,算是一道禁制,我过不去,卫殇出不来。”
“当年我与他被困在这密境,直接被桥分隔,永世不得相见。”
他说到最后一句,脸上虽还笑着,嘴唇却有些颤抖。他身后的男人沉默不语,却紧紧握住他的手。
他露出了一丝歉意,道:“我不是故意吓唬你的,可是除了幻化成他人的样子接近你,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只有接近你,那压制我的力量才会减弱,所以在踏过奈何桥的时候,我才会让你扶我一把。”
萧白仍旧有似疑惑:“可是你到底怎么做到……”
万俟让道:“我可以看穿人的一部分短暂的记忆。”
萧白心中咋舌,这家伙可比读心术还厉害。
密境的出口便在萧白来时进去的洞内,卫殇之墓。他们只将二人送至洞口,萧白转头望向他们:“你们不进去?”
万俟让摇摇头,忽的上前道:“萧白,可否将卷轴与我一看?”
萧白自然同意,将生死咒图交与他,只见万俟让咬破指尖在上面滴了一滴血,又拽着卫殇滴了一滴。
萧白望他,似是解释,万俟让笑道:“算是一份小小的谢礼。”
若是萧白懂往生之法,定是会送他们重见天日,还魂往生,但可惜,他的修为并没有强到那种程度。二人依旧要被困在密境中,永不得踏出一步。
萧白回头望了一眼,那二人相依相偎着,身后是沉默的千军万马。
他的手被人握住,萧白不再惦记,大步的向前走去。
“待在这里,对他们来说,未尝不是幸福。”身边人淡淡道。
萧白微微一笑,反握住男人的手,洞里的夜明珠依旧散发着白光,石壁上的画依旧空缺了很大一块。
萧白走向那最深处他之前注意到的墓碑,出口便是那处。
墓碑很干净圆滑,保存的太过完好,似乎竟然被人经常摩擦,与外面的墓碑完全不同。
上面深深的刻写着,仿佛是人一笔一划的刻进心里。
吾爱,万俟让之墓。
萧白抬头,看见楼启也在望着自己,眸光沉静。男人忽的低下头,轻轻触碰着他的唇角,深情又带着一丝庆幸。
楼启,我们能携手走到这地步,何其有幸。
——
“我叫卫殇。他们都称我为——战神卫殇。”
十五岁便上了战场,一举成名,没有我打不赢的战,没有我取不了的敌人首级。我享受着这威名,却又深觉寂寞。
为何寂寞?
大概是因为他们都怕我。
我是战神,同时也是杀神,杀神是没有心的。别人见到鲜血会害怕,会恐惧,而我,会打心底里发抖。
欢喜的发抖。
我及冠那年,先帝驾崩,新皇继位。乱臣贼子暗地里训练军队谋反,小皇帝在宫中孤立无援。
我应先帝旨意,日夜兼程从边疆赶回,那夜战火滔天,城中封锁,所有的百姓在睡梦之中,谋反的贼子率领几万铁骑闯进了皇宫。
小皇帝不过十五岁,恰巧是我上战场的年纪。然而他与我不同,我是铁做的人,他连养的鸟死了都要哭上个大半天。
他就像个小娃娃似的,从小就是个泪包,怕疼,怕黑,怕孤独。
却唯独不怕我。
他刚出生的时候,父亲带我进了皇宫,将我带到他的面前。
那时候他还是个皇子,小小的一团,脆弱又渺小,父亲让我跪下。
我依言跪下。
“这将是你要侍奉的帝王,待他长大,也会是最伟大的帝王。”
“你要对他忠诚,护他长大,护这国家世代繁荣昌盛。”
我驾着马赶到皇宫的时候,他正站在血泊中对着尸体微笑,我的小皇帝,连只鸟死去都要哭好久的小皇帝……
他头一次握起剑,浑身浴血,笑如鬼魅。
“你可害怕?”
小皇帝摇摇头。
“为何?”
“因为我知道阿殇会赶来啊。”
我第二次跪在他面前,发出誓言。
我要为他守住河山,护住皇位,镇守疆土。
发誓要护他一生周全。
没有人知道,我爱上了高高在上的帝王。
后来我开始四处征伐,许是杀戮过多,冤孽深重,上天终于降下责罚,我的最后一场战役,输的一败涂地。
输了性命,也输了我的小皇帝。
城破,国亡,百姓四处逃走,敌军从皇城后攻入,前后夹击。我腹背受敌,只能派遣几个弟兄,伪装成百姓偷偷将小皇帝送出皇城。
我孤身站在城墙外,面前是狼虎恶鬼,却丝毫不觉得恐惧,唯一担心的,是我的小皇帝。
他天生金贵,日后颠沛流离的生活,也不知受不受的住,我的部下都是些糙汉子,也不知能不能将他照顾好。
没了我,也不知,他会不会害怕。
这次我却再也赶不回他的身边。
这一次,怕是我最后一次挡在他的身前。
可我没想到,他竟然偷偷跑了回来,他那么怕疼的一个人,那么胆小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