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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面如冠玉,他本生的一身清冷,如此烈焰般的红色套在他的身上,耀眼的几乎要灼伤人的眼睛。
男人磁性低沉的嗓音从半空传来,清晰的传进每个人的耳朵。
“蓬莱岛楼启,前来迎娶——秦岭萧白仙君!”
萧白心中如同钟声轰然一响,他捏紧了紧汗湿的手,目光眨也不眨的望着向他走来的男人。
那一瞬间,恍若神明降世,梵音四起。
他忽然间想起昨夜做的那个冗长的梦,冗长到他几乎以为那就是真实。
他梦见了年幼时的楼启。
——
萧白清楚,这是最后一场梦了。
他从前经常梦见上一世之事,而记忆回来后,却一次也未曾再梦见过。
萧白想了想自己还有什么遗忘的,翻遍了脑海,也没有找到什么遗漏的记忆。
他继续朝山上走,这地方他很熟悉,是以前的昆仑。他顺着台阶爬上山顶,推开山门,两边的守门弟子对他视若无睹。
萧白在宗门里慢悠悠的晃了一圈,果不其然,这地方没人能看得见他。这时候应该是百年之前,秦九歌刚刚远游四海,萧如是还未进山门,沧海生的芯子还是原本那个沧海生,楼启……
楼启?
萧白一愣,随即惊喜。对啊!照时间来算,楼启这时候才刚刚拜入昆仑不久,应该已经荣升成掌门大弟子才对!
萧白不知这场梦什么时候才会结束,他兴冲冲的往楼启所住的地方跑,若是不出意外,楼启还是个十一二岁的面瘫小正太啊!
怀揣着某种不可言说的念头,萧白激动了。
他攻不了成年版楼启,他可以攻得了正太版楼启啊!
萧白一点也没发觉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禽兽不如。
楼启住的地方后山有一大片翠绿的竹林,距离渡厄涯不远。萧白先是寻到了屋外,房门紧闭,并没有人。他转而往竹林而去。
没走多远,萧白便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响和刀剑铮鸣,还有喧嚣的人声。
他循着声音朝前走,却看见了令他怒火攻心目眦俱裂的一幕。
半大的少年被几个十七八岁的弟子围在中间,他武力极强,却架不住对方人手众多,不一会儿便满身皆是伤口。
瘀青红肿只是轻伤,最严重的是从他掌心处割过的长剑,淅淅沥沥的流着鲜血。这一剑几乎要了他半个手掌,武器脱手而出,少年只能护住心穴丹田。
拳脚尽数加诸于全身,少年始终沉默,眼里闪烁着狼一般的寒光。
少年时的楼启,还不似后来那般强大。
有人一脚踢飞他的长剑,啐了一口:“杂种。”
“昆仑大弟子,没了这右手,我看你怎么拿得起剑!”
他们相视大笑远去。
少年躺在原地,他慢慢爬起身,冰冷的望了一眼自己废了经脉的手掌。他的面上没有丝毫疼痛之色,甚至还带着一丝隐藏的疯狂。
萧白的心在颤抖着滴血,他没有注意到少年不似常人的神色,满心满眼的都是他的伤口,少年刚才经受的一切一遍一遍在他脑海中回放,萧白深深的闭上眼睛。
他只知楼启无可匹敌,他只知楼启在昆仑是受到万人拥戴的昆仑首徒,他遇见楼启之时他已经是一个冷漠又强大的男人。
他却不知道,楼启才是十一二岁的年纪,就被选为掌门首徒,他才刚拿起剑不久,他的实力还未及到能够保护自己的程度,这个人人眼红的位置却将他推上了刀尖浪口。
萧白不敢想象,这一路荆棘与鲜血,他是如何走过来的。
他将双眸睁开,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迈开僵硬的步伐,每走一步都是尖锐的疼痛。
他走至少年跟前,投下一片阴影。
少年抬头,瞳孔猛的缩小,他竟没有察觉这人的接近。
他紧闭着唇没有说话。
萧白对上他的目光,惊讶的发现少年楼启是可以看见他的。他扯了下嘴角,使自己看上去没有恶意,尽管那笑容很是难看。
他不知该从何说起,憋了半天只微微颤抖着说出两个字:“可……疼?”
少年眼中露出一瞬间的戒备和狼一样的狠绝,很快消失不见踪影,好似刚刚看见的只是一场幻觉。
这时的楼启并不认识他,他对他的只有戒备。萧白意识到这点,微微呼吸一口气,调整了下自己的状态。
他将少年横抱而起,装作没有看见少年眼中的惊色,他用了灵力将他压制住,少年自然无法动弹只能乖乖任他摆布。
萧白道:“我带你去疗伤。”他的话语轻柔无比,眼里却露出冰刃一般的寒光厉色。
在他走出第一步的时候,少年终于说出了他的第一句话。
他沙哑道:“剑。”
萧白眼睛一酸,他没有回头去捡那把丢弃在一旁的剑,而是继续抬起步子朝前走。
“我会给你更好的。”他似是承诺。
少年沉默不语。
他已经明白,这个青年的强大,他完全没有一丝反抗的机会。
十一二岁的孩子,却瘦的只剩骨头,萧白抱着他几乎都没有感觉到重量,那削瘦的骨头硌的他的手生疼。
紧闭的屋门被灵力弹开,萧白熟门熟路的将他放置在内室的床榻上,看着少年的眼睛道:“我救你,你不许逃跑。”
少年没有迟疑的点点头。
萧白解开了压制他的灵力,最先去查看他依旧鲜血淋漓的右手,那帮人如此狠绝,沿着生命线废了楼启的经脉,伤口深的可见森森白骨。
他眼里闪过一丝心疼,温润的灵力通过指尖传入少年断了一半的掌心,修复破损的经脉。这个过程疼痛难免,更何况十指连心,少年却从头到尾都没有哼叫一声。
萧白撕开他胸口的衣物,擦伤的血肉同衣服已经粘在了一起,明明知道少年不会喊疼,萧白还是道:“忍着点,疼就叫出来。”
灵力源源不断的送到少年的体内,萧白紧接着要脱下他的亵裤,指尖刚刚触及,少年倏的往后缩了缩。
萧白望向他的脸,只见少年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上竟出现了一抹红晕。这要是后来的楼启,绝对不会如此纯、情,说不定还会反过来扒了他的衣服。
他觉得好笑,摸摸少年的脸,也不嫌脏,道:“你这竹竿一样的身材,难不成还以为我要对你做些什么?”
少年愈加羞恼,然而却没再阻止他的动作。
萧白褪下他仅剩的衣物,一心一意的帮他疗伤。他抿着唇,没有再说话,他怕自己一出声便会吓到面前的少年。
少年腿上不仅是新伤,还有许许多多的陈年旧疤,有些是刚好了的,有些才新长出嫩肉,有些看样子已经过了很久,他的背上,胸膛也皆是如此。
每看一眼,萧白的眼睛便刺痛一分。
他从空间掏出一棵温性灵药,没做解释直接塞进少年的嘴里:“吞下。”
治好他所有的伤痕,萧白整整用了两个时辰。从日落到天黑,他的灵力几乎耗竭,却还是不知疲倦的将灵力疯狂输进少年体内。
月光洒进来,萧白才恍然已经到了晚上。
他揉揉眉心,拉过被子将少年裹在其中。自始至终少年都没有眨眼睛,只用那双黑夜般深沉的眸子盯着他。
萧白有些疲惫,他脱下鞋上了床,没有褪下衣物,摸摸少年有些冰凉的额头,道:“现在可还疼?”
少年依旧不说话。
萧白望着他:“疼就说出来。”
二人对视良久,少年有点僵硬的别过脑袋,冷声道:“不疼。”
萧白松了口气,望着这样别扭的楼启却又觉得可爱无比,他顿了顿,又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这回又不答了。
萧白没有在意,他确实是灵力透支有些累了,他揉揉少年的脑袋,闭上双眸道:“睡觉。”
黑暗中,少年始终没有睡去,他望着身旁青年毫不设防的脆弱面容,内心的野兽蠢蠢欲动。
他该杀了他,趁他现在处于虚弱的状态。
他只要伸出手,掐住那白皙的脖颈,这个人便会如同蝼蚁一样死去。
少年沉默,将手从被窝里抬起来,他的左手完好无损,右手却是由青年刚刚治好的,生命线处长出了粉嫩的新肉。
他往青年身侧挪了挪,左手探向青年,拽着自己的被子,往青年身上盖了盖。
“我名为……”
“——楼启。”
少年轻声道。
萧白以为自己一觉醒来会从梦中回到现实世界,然而让他惊讶的是,他还是这场梦之中。
他的身旁依旧是年少的楼启,消瘦如柴,双眸陷进眼窝,长发枯黄,蜷缩着身子,像只将自己困在牢笼中的小兽。
萧白望了望自己身上盖着的棉被,轻轻笑了声,心中某个柔软的地方被撞了下。
他想摸摸少年的脸,手还未触及,少年便猛然惊醒,眼里的厉色迅速闪过,很快又归之于平静。
萧白淡定的继续摸摸他的脸,笑道:“早。”
武力值高就是好,怎么干别人都无法反抗。
他翻身下床,身后少年忽的道:“楼启。”
萧白转头惊讶的望他,少年重复了一遍:“我的名字,叫楼启。”
萧白笑了,弯下身替他掩好被子,柔声道:“再睡一会儿,我去给你拿些吃的。”
说拿他便是真的拿,昆仑的所有人和禁制对他都视若无睹,一柱香后,他光明正大的将那些昂贵无比的灵食装进了空间,并当着楼启的面一件一件拿出。
楼启吃的并不粗鲁,也不是风卷残云,他只是吃的极快,往往嘴里还未嚼几下便咽进腹中,随即第二口便紧接着塞进嘴里。
萧白看着心疼也无法,只能不时给他递水,避免他噎着。
若是一般人给的食物,楼启是怎样也不会吃的,他宁可闯进密林嚼咽生肉,与妖兽抢食,也不会吃下他不信任人的食物。
但面前的人不一样,他的这种感觉越发强烈。
一桌食物很快被吃了个干干净净,他又恢复沉默冷淡的状态。
萧白重新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势,直到完全确认好全才将他放开。
少年因着常年累月的折磨,身高才达到他的腰部,萧白很轻易便能将他抱起,他抱着,便不愿放开了。
这样软萌的正太楼启,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
“他们经常欺负你?”萧白梳理着他略微凌乱的头发,问道。
楼启沉默了一会儿,冷声道:“我也没有让他们好过。”
萧白手一顿,揉乱了刚刚才梳理好的头发,道:“你很厉害。”
楼启转头望他,墨色的眼睛有些亮。
萧白露出一抹笑容,轻声道:“楼启,你会变得很强大很强大。强大到让所有人都俯首称臣,强大到无人再敢轻视你一分。”
楼启微微侧头,少年老成道:“自然。”
萧白笑出声,道:“我等着。”
他道:“我等着你强大的那一天。”
楼启定定的望着他,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你是谁?”
萧白没有回答第一个问题,只轻轻的道了一句。
“我是萧白。”
我为什么要帮你?
因为我喜欢你啊,楼启。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