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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赌五百两,赌他们闯得过。”巴老爷拿出的是白花花的现银。
“‘天怜五子’不全都是厌赌的吗?怎么手底下人却?”
“潘副帮主赌多少?”常老板笑咧着大嘴打断潘光巅的话头。
“我也赌五百两,赌他们闯不过。”
“闯塔的是代管,可我知道有一层的守者是‘星君’。这恐怕”“黄二爷请放心,每一层都有我的管家邹则暗中探看,有作假者,直接算没闯过。就请快些下注吧。”“好,我赌一千二百两,赌嘿嘿,赌他们闯得过。”
“这可让我为难了,我的两位前辈赌的都不同,那我只好两边都押注了。”说着,巴踏细拿出一张四百两的银票,“这赌他们闯不过圣蟾塔。”然后她又取出几颗饱满的珍珠,“这押他们闯得过。”
只要是懂点行市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凭那些珍珠的成色可值七百两银子。
“谢博士不赌一手?”巴踏细下完注冲谢连声道。
“巴姑娘说笑了,我一个服侍人的哪有那许多闲钱。姑娘要是有什么要伺候的跟小的说好了。”“哦?伺候什么都行吗?”
好一个轻浮的巴踏细。
“就是别让我伺候别人吃醋就行。”
巴踏细听完痴痴一笑,露出两派整齐的银牙,“你想到哪里去了,当下人的,应该本分点儿才好。”
此时再看黄素浪,一双老鼬眼里满是巴踏细,一口的老鼬牙差点没全被酸倒掉,谢连声还没伺候,他的醋就已经吃得够多的了,唉,他都这把年纪了,就算是吃饺子吃包子都该少蘸醋,更何况是要吃臊狐狸馅的。
尤雷锐虽说是个教书先生,但母亲、妻子、女儿都会武功,耳濡目染了一些高明的招数,加上他本身较强的资质,曾教训过横行乡里的武混混儿,但要是遇到真正的高手可就说不好了。
此时,他正在黑暗中,正用母亲所创却未曾给详加指点的“双音谐奏”来对付自称来凑数的赖显纯。
“双音谐奏”的功夫主旨是巧妙地让对方双手互扰,以达到巧胜的目的,无论对方是不是空着手进攻。
不过,此时的黑暗不利于这种功夫的施展,当然,要是尤雷锐的母亲在自另当别论了,可尤雷锐本人对于耳力而言不是甚佳,看也看不出人家的招式动作,听也听不出人家的招式动作,只能靠一些自心的感觉,孰强孰弱已是不言而喻的事情了,而且更不要提在黑暗中找台阶了。
当一个人眼睛不好使的时候,往往会锻炼得别的器官感觉好用,比方听力和嗅觉,同样的,因为须小翠耳朵不好使而让她的目力增加了不少,尤雷锐拖住赖显纯,须小翠牢牢记住常廿思的“踩踏上台阶”那五个字的口形,一进到塔里她就不管别的,一个劲地寻找台阶,终于,她发现了台阶就在离赖显纯背后不远的地方。
第一层之所以是如此的暗黑,就是因为赖显纯“犬守夜”的功夫出众,她的夜感较强,尤其再加上“先声夺人四十九式”,故意把武器弄得“玎哩咣啷”的,容易把黑夜中的人迷惑得认为有成片成片的傢伙打来。
此刻,她发现了摸着黑快接近台阶的须小翠,说实话,她完全有又多又大的机会去阻止,可十分自负自己的功夫,弄出了一片片此起彼伏的武器声,想给要上楼的人造成台阶处有武器发招的假象,可奇怪的是摸上台阶的人全然没有一丁点的反应。
“这个人竟能听出那些全是虚招。”等她自忖这句话的时候什么都晚了,其实也就晚在一步上。
须小翠一上到台阶就欢呼蹦跳,不光因为兴奋,也是为告之尤雷锐这一层他们已过。
越往第二层塔上走越是寒意逼人,同样是封闭的,虽然不再是黑暗,可寒气缭绕阻人视觉。
好一派冰天雪地的景象,二层塔里贴着塔壁一圈放置的是装着棉花的口袋,其余的地方大部分是大大小小的冰坨子,应该是在河里凿的,因为冰里冻着许许多多的落花瓣。
在冰坨子围绕中有一个穿厚厚紫色貂裘,懒散欲睡似猫样的女孩子,当看见须小翠时,比须小翠登上通往二层塔台阶时还要兴奋,“须姐姐!你怎么来了。”说着,她奔上前去,将自己的貂裘解开也裹住了须小翠。
“窦姑娘?你是这层的守者?”“那你是算了,先不说这个,你先暖和缓和。我想死你了,你最近好吗?”
窦旎纨似是浑然忘记今天是来干什么的,竟与须小翠拉起了家常。
“妙,妙,落花真有情,流水怎无意?这一层是由谁来布置的?好有诗意啊。”尤雷锐走到一块花瓣冻得最与众不同的大冰坨子前,眼神中流露出欣赏赞许,陶醉在其中道。
“你懂诗?”窦旎纨此时似乎刚看见尤雷锐。
“懂不敢说,平日里喜好罢了。”尤雷锐谦虚到。
“尤先生是教书先生,舞文弄墨当然难不住他。”须小翠道。
“那你也能像昔年的曹植一样七步成诗?那你做一首让我和须姐姐听听。”
尤雷锐沉吟了片刻,“好吧,我试一试。”说着,他面向西面踱了两步,“不息却冰凝。”接着,他又踱了两步,“惩水尽无情。”他又是两步,“落花暖有意。”他又一步,“情愿寒其中。”
一首河冰冻花叹做完了,尤雷锐最后一步也正好踱上结冰的台阶。
须小翠和尤雷锐已经往三层去了以后,窦旎纨自语道:“昔日曹植在曹丕面前吟诗救命,今日有尤先生在窦骗子面前吟诗过层。他到底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呢?嘿嘿,我本以为我抱住了须姐姐就能我真的能吗?”
圣蟾塔第三层是格外的亮堂,这个时候也是这层塔光线最充足的时候,不但窗口多,而且还放置了不少反光镜,让人都快睁不开眼睛了,尤其还有位“亮太岁”在这里把守着。
“我是来保护台阶的,我等上面的守者都上去后把它擦得一干二净,我不想让人把它踩脏。”谭昭登道。
尤雷锐本可报一报他与海天镖局现任总镖头冷悟情的关系,可他没有,因为他知道海天镖局的镖师都是什么脾气。
其实做为一名镖师就应该是那样的脾气,那是冷老镖头的传承。
“尤先生喜欢用兵器兵刃还是用拳脚?”“谭镖师随便。”“那就先用用拳脚吧,要是不行再说。”
动上手没多久二人就分出了高低,常年走镖的镖师岂可如常人视之,尤雷锐捉襟见肘,险象环生。
这可让在一旁什么忙也帮不上的须小翠干着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周围镜子的晃眼让她烦躁得紧了,蓦然,她猛地跳过去用力搬倒了一面最大的镜子,顿时让这层塔里的光线微暗了一下。
可“亮太岁”谭昭登偏偏对光线的明暗比较在意,反正也快取胜了,没全加注意尤雷锐,一个错神往倒镜子的方向一瞅,就是这一瞅让尤雷锐抓住了时机,从谭昭登跨下钻过,然后拼命横甩身子,用脚尖使劲够台阶
临上台阶的时候,尤雷锐用袖子掸了掸虽然仅仅是脚尖够着台阶却蹭上的一块泥迹,然后提着一双鞋子往四层上走。
须小翠亦是如此。
最终,谭昭登保护且擦过的台阶还是一干二净的。
第四层,台阶口站着一个像小兔子般可爱的姑娘,等须、尤二人穿好鞋道:“我是这层的守者,我叫房在握。”她指指身后的好几扇门又道:“这一层被我分隔成了三十个房间。当然,怎么找到上第五层的台阶我不能告诉你们。一会儿我会先让你们进去找一会儿我再进去找你们。要是被我找到而你们两位还没有一人找到台阶就得跟我动手过几招儿。如若你们败了,第五层也就没有必要再上了。好了,我话已说完,二位请吧。”说着,她往旁边一让。
本来尤雷锐怕须小翠出事情要跟她一起找,可须小翠执意要分头找,说那样会快一点,还说如若尤先生先踩踏上这层塔上塔的台阶就喊房姑娘来找她。
“房姑娘,须姑娘可不会什么武艺,万一你要是找到她而没找到我”
房在握笑着点了点头,“二位就快请吧,只要仔细点儿就没有你们想像中那么难。”
自他们开始分头寻找到现在已经有好一会儿了,穿过了十几道门,也同样穿过了十几间房间。
每间屋子的布置几乎都一样,几盆同样香气扑鼻的鲜花,一个同样增添着香气的香炉,每间竟然还同样有一棵无花的桂树。
香气虽好闻,但是越闻越觉懒懒地不想离开,尤雷锐此时好在还有逼人的脚步声能对他造成提醒。可须小翠呢?
此时,常老板在两位随和的大人物面前告假,又来到那间大屋中,陪着五位赌客看着自己的两个使女很是引以为荣。
确实,他两个使女的体力可真让人佩服,兵器打斗表演直到现在都没停过,而且动作花样翻新一直引人的目光。
仲孙涂猕坐在桌前抓把瓜子径自嗑着,想让人觉得他此时很闲定,可瓜子皮却被一个劲地放进面前他喝水的茶碗里。
巴老爷在近一个时辰里差不多是每喝一口茶就朝窗外圣蟾塔的方向看一眼,其中一个炉子上的一壶水谢博士已经给他连续带换马上就要见壶底了,偷眼关注塔中的情形还是同样没停过。
潘光巅在近一个时辰里也喝茶而眼睛却是冲着巴老爷看,他想通过自己的动作让别的客人都看看巴老爷此时的“失态”,可他的表演现在总是因为两个使女兵器的表演而被打扰,吸引力的缘故。
最不担心的倒是黄素浪,吃着东西喝着茶生怕落下一眼地看着两个使女的表演,一对老眼恨不得往肉里盯。
巴踏细早就不在自己那张桌上坐着了,此时双腿交叉坐在她黄师叔的身侧,慢慢把葡萄放进嘴里的动作同样也已经不知招引过那两只老眼多少次了,更别说拨头发、抚摸小腿和伸懒腰这些动作了,就在刚才,在桌子底下的两只天足又不想羞答答地身居“闺房”了,要是能再泡个热澡就更好了,之后她是站着把鞋穿上的,可能是因为有点不满,一些事情还是喜欢边泡脚边做。
为什么常大蛤蟆就没给准备呢?
“二师叔,您怎么就那么断定圣蟾塔一定会被他们闯过呢?”
她这一问所用的温言软语,让黄素浪为难了,同样都是吸引只好用“分目术”,一只眼睛看表演,一只眼睛看巴踏细,外带一双耳朵也给了徒侄女,“我早打探好了。赖显纯就是来凑数的,所以才放在最底下的一层。窦旎纨、谭昭登、房在握都多多少少跟他们有些关系,肯定会帮他们的忙。那云轻愁是‘星君’就更是不要再说什么了。黎老儿那层虽然险一点,但毕竟是个老糟头子。至于最后那一层嘛”
姜教主不是孤身而来,教中二护法鄂哩随同着也来了,就像宰父大族长随行的是大阿水管家。
哪一层如被闯过,邹管家都会向塔前的姜教主和宰父大族长禀报的。
自第三层被闯过直到此刻迟迟未见动静,鄂护法便开始担心起来,知道第四层的守者是精于土木工程的房在握,肯定会给须小翠和尤雷锐布下像迷宫一样难闯过的塔层,不由起了要暗中帮忙之意。
此时他估摸了一下四层塔的高度,眼神不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