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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交强一侧身,一摸隆隆鼓起的腰,拽出一条十三节链子鞭,可兵刃不打瘪嘴人,闪身形鞭头向蘑菇娘点去。
瘪嘴人也不追截,隔着一张桌子,一枪点向谈多的嘴。
谈多腰上系着一个包红布皮塞的铁壶,短粗壶颈,平底圆球型,口较大,像个痰盂,拴着麻绳,平时装酒,这会儿解下抡起来当兵刃使,“当”的一声抡开了枪尖。
瘪嘴人自不饶,二次挺枪,可突觉脑后不善,一转身,一大把带棱角的铁砂粒迎面抛来,急忙一歪脖子。韩轲摒又跳上桌子,拿着一根比较短细的铁刺从后扎来。同时“痰盂”从一旁也抡来,飞砸他的耳朵。满把的铁砂粒钭疤又从前面扔来。瘪嘴人果断地一猫腰,枪在后背上舞如圆盘,枪风扫落了铁砂粒,枪尖击开了“痰盂”,枪杆逼开了韩轲摒。可三人不等瘪嘴人直立,又同时攻上。
这一边,链节枪和十三节链子鞭已连过了四十几个回合。
伊交强的确没想到以她这样的岁数练软兵器却如此有成,对刚才的轻鄙之心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此时一链子鞭在她刚收回链节枪时扫她拿兵器的胳膊,意在逼她用兵器格挡,那样就能绞住对方的节链,然后跟她拼拼气力,她不信眼前的这个小丫头能有多大劲力。
可蘑菇娘没有格挡,反而一链节枪向伊交强打去。伊交强一扭身子,可自己的兵刃并未收回,照旧随着她的纵跳而进。蘑菇娘纵入半空中,回身一枪点伊交强的脑门。伊交强一蹲身,一链节枪点空。蘑菇娘一落地,打闪般又是一枪,还是点他的脑门,可仍是点空了,她没有注意到他蹲身后就没站起。他蹲着身子一枪斜点她的脑门。她转身躲过,就势又是一枪,扫伊交强的大腿。伊交强跳起躲过,可落下后还是蹲着身子,用“矮子功”跟蘑菇娘打。
那一边的钭疤不用兵器,拳脚功夫不错,但总无法靠近瘪嘴人。韩轲摒的铁刺本想飞出制敌,可后悔没多带出几根来。二人索性装装样子,让谈多和瘪嘴人多打一打,他们俩正好捡便宜。
谈多这个骂呀,本来功夫不如人家,全指望三人一起动手废了瘪嘴人,这一下可倒好,成了他单挑瘪嘴人,不骂才怪。
那两个也不在乎,边装蒜还边气谈多。
谈多嘴再快话再多也是边跟人玩命边斗嘴,一个没留神,腮帮子上让人划了条口子,不仔细看跟有俩嘴似的,疼得他叫出来那声音说不准像什么,反正已经不是人的动静了。
直把钭疤和韩轲摒笑得差点闹痢疾,他们太得意忘形了,动手就怕分神泄力,而这两个忌讳他们都犯了。
这正称了瘪嘴人的心意,一个虚招扎向谈多,可突然一个类似“回马枪”的招式,枪尖直逼韩轲摒,韩轲摒一个没注意,光注意谈多的第二张“嘴”了,用铁刺去过话,都是自己人和自己人谈论着,话题自然离不开会是什么样的人可以让“鼻涕虫”去请四位瓢把子。
虽不敢大声喧哗都小声嘀咕,但是人一多,周围也静,就显得比较嘈杂。
蓦地,随着大远郭记大酒店大门口有一个特大的胖子“嘿”了一声,嘈杂戛然而止,然后就飞出来几个大件,“噗嗵噗嗵噗嗵噗嗵噗嗵”。
四堆人仔细一看,“呀,他们把瓢把子给宰了。”
“他们是谁?凭他们几个就敢在这里杀老大?”“还废什么话?上,挂了他们给瓢把子报仇。”
果然有响应的,可头前杀气冲天抄起傢伙冲上去的几个都被那大胖子一揪一个准扔到一丈外的草垛子上。
这么一来,剩下的人立刻胆怯了,彼此看了看,没再敢说横话的,可也不会有人说瓢把子的仇不给报了。
不一会儿就有个比较聪明的高喊:“兄弟们,回去给其余兄弟们送信儿呀。”
这回响应的人更是带劲。
“说的对,先回去再说。”“对,把兄弟们都叫来,大家一块儿给瓢把子报仇。”
甭管说什么,反正这四堆人“呼呼啦啦”地全走了。
没过多久,全城的人至少跑来了四成,分东南西北向大远郭记大酒店进发,可是一到地方就呆住了,大酒店周围用金砖铺开四尺方圆,耀眼的金光太动人心了,要知道,就算把城里所有的金银都集中到一起也抵不上那么多……
“大远城的兄弟们,你们的瓢把子给了你们什么要你们这么给他们卖命?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儿?还是给你们土地给你们牛?还不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吃了这顿没下顿。只要你们跟着我蘑菇娘,不说是吃香的喝辣的,反正我吃肉就不会让你们光喝汤。”
无疑,看众人的表情就知道她的话比金子更打动人心,可竟没有一个人敢挑头说一句要归顺的话。
“蘑菇娘,你这话说的确实是体惜话,虽说不是空口说白话,可总得讲点儿我们大远城的规矩。”
说话的这个人发黄似鹂,目凶似隼,鼻勾似鹰,嘴撅似鸡,颈细似鹭,身臃似鹅,指尖似雕,腿长似鹤。
“你是……”“‘鼻涕虫’算是我爸爸。”“哦?”“不过我可一丁点儿没有给‘鼻涕虫’报仇的意思,我是为你着想。”“为我着想?”“那老四位当初进大远城的时候,费的心思和劲力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又搭上拼杀的日子不算太长可也不算短。蘑菇娘你一来就?个现成的,哪算怎么回事?”“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才算不?个现成的?”“还得走规矩。”“什么规矩?”“蘑菇娘你要想在大远城里开山立独柜儿就得上‘刀山’下‘火海’。”“刀山?火海?怎么个上下法儿?”“那么说蘑菇娘你愿意照规矩来?”
不等蘑菇娘说话,瘪嘴人冲大胖子一扭嘴,“小鼻涕虫”立刻被提溜了起来。
“你小子是活腻味了吧?什么狗屁……”“欸,你说话可得小心着点儿。你知道这规矩当初是谁定的吗?”
大胖子立刻住口,硬生生把下面的话给咽回去了。
“放肆,还不快把‘小鼻涕虫’兄弟放下来。”蘑菇娘训斥到,“那就按‘小鼻涕虫’兄弟说的办。刀山在哪里?火海又在何处?”
“小鼻涕虫”整了整衣衫,“先去‘刀山’。”
大远城中应该有一个特别精通纸扎活的人,蘑菇娘被“小鼻涕虫”带到一座纸糊的山前面,“蘑菇娘你只要从这座纸山走过去,就算上刀山了,请。”说罢,他伸胳膊一让。
蘑菇娘看了看一皱眉头,心道:从这座纸山走过去的确很考较一个人的轻功,可‘刀山’的刀何来呢?唉,不管了,上去了就知道刀在哪里了。嗯,或许刀就糊在纸山里,一踩空就乱刀穿身。
旁边的瘪嘴人凑过来跟她耳语道:“要不要我替姑娘先探探‘山’?”
蘑菇娘微微摇头,把链节枪撤在手中刚要上,让“小鼻涕虫”给拦住了。
“诶,对不住,请蘑菇娘把傢伙交出来。放心,交我保管,在‘山’那头等着姑娘,如傢伙有什么损坏,就找我算账。”说完,他接过链节枪转身走了。
众人都瞧着呢,蘑菇娘舌尖一顶上牙膛,身形前掠,飞快走上纸山,不一会儿就走到了一丈多高的地方。
猜测她只对了一半,然,纸山中有刀不假,不过非是像陷坑里的立刀一样,而是可冲天激射的飞刀。
她只又往前飞走出一步,“唰唰唰……”,飞刀直冲足底,乍一来把她“射”高了好几尺。
蘑菇娘到底是经过见过的,一沉身子,将射上的飞刀用双足一把把都给踩偏了方向,两支鞋底随之又靠近了纸山,飞刀似乎也都被“踩”了回去,渐渐平息了一会儿,她继续前行,刚一过“山”腰,成排的飞刀又突起,这回把她“射”得更高。
要过这么大的一座纸山,全凭一口真气,以一鼓作气为明智,但有如此的飞刀拦阻,她的呼吸已经开始有些急促了,脚下不敢疏忽怠慢,索性就将飞刀当做过河的石头,她又猛一提真气,遂觉五脏翻涌,可那也不敢停顿,卯足了劲好不容易到了“山”巅,好在这时飞刀又停,接着往“山”下走,她过一个夹道时,不光是从下往上,连两旁同时飞速射出几乎三面墙的飞刀。
在纸山下一直跟着观望的瘪嘴人和大胖子同时惊呼出来。
蘑菇娘眼看就要被三个方向不知多少的飞刀洞穿,千钧一发之际,双手一扒两边最先射到的飞刀运气于指,借这股劲身子往上提升了将近一丈,好在有两旁的飞刀阻碍了冲上的飞刀,借下坠的工夫换了口气。
现在她明白了,纸山里的飞刀是由人操控的。
鞋底又挨上纸了,此时离下纸山还有一大段路,要是再出这么多飞刀她可无法消受,必须得想别的法子,蓦然灵机一动,使出自己浑身的伪装功夫,她逢前就后行左就右,果然,近乎所有的飞刀都没射对攻击方向。
当蘑菇娘下至“山”腰的时候,那个操控的人发现了她的伪装规律,开始往她所行的反方向射飞刀。
她狠狠一咬牙,把自己练过的轻功身法一通狂使,让人对她的行进意图捉摸不定,一袋烟的工夫之前,她竟然平白无故地往回跑了几尺。
最后,一个跌中藏扑,蘑菇娘整个人几乎是滚落下纸山的。
瘪嘴人和大胖子立刻掠了过来,分左右把她扶住。
此时,“小鼻涕虫”走了过来,看着脸色煞白,“哼哧哼哧”喘粗气的蘑菇娘鼓了鼓掌,“姑娘果然不凡,让人肃然起敬。不着急,先歇上一歇,‘火海’得等会儿才能让你游过去。”
“‘火海’又是……”瘪嘴人替蘑菇娘问到。
“那三位就跟我到‘火海’边儿上歇着去。”“小鼻涕虫”说着转身头前带路。
瘪嘴人和大胖子扶着蘑菇娘后面跟着,没走出多远,好傢伙,就看见一个没盖子的长方大铁盒子,盒子底下烧着的柴火“噼噼噗噗”正旺。
“等油滚了,姑娘你就可以游过去了。可听清楚了,是游过去,不是从油面上走过去,从大铁盒子边儿上走过去就更不行了。”“小鼻涕虫”仔细认真地对她说到。
听罢,蘑菇娘的脸色更白了。
一旁的瘪嘴人暗忖:早知如此我应该带硼砂过来,那玩意往里一扔油就光滚不烫了。可这么一个大铁盒子得扔里多少呀?
“姑娘你是不是为难了?没办法,规矩就是规矩。”“我得多休息一会儿。‘小鼻涕虫’兄弟你知道我刚才费了多少气力。”“那没说的,反正要把这个大铁匣子烧热了也得要一阵儿。”“要是真游过去了,你们真会……”“这个蘑菇娘你就放一百个心。可我还得跟你把丑话说在前头,要是游不过去,或者不游了,那你们仨就谁也别出大远城了。”
“小鼻涕虫”这句话一出口,就在瘪嘴人替蘑菇娘捏一把冷汗的时候,大胖子说话了。
“这么烧得烧到什么时候去?”大胖子把手搁进大铁盒子道,说完从底下抽出根带火苗子的木柴往里一点,“呼”,大铁盒子里整个都着了起来,立刻成了一大片“火海”,然后走到蘑菇娘的身边耳语了几句。
蘑菇娘听罢一点头,一个高纵跳入大铁盒子里,从这边下去一直没露头,直到从那边飞身出来。
除了大胖子和蘑菇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