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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面镜子真的是传说中的回春镜?
柳鸿逸仔细端详了片刻,现在连他自己都有些怀疑。
可是魔使还是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他仿佛在看一场好戏。“怎么样柳大侠,你还不开始验证?”那魔使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接着说道,“柳大侠你可不能让在场的人失望,我还等着承认自己的罪行呢!”
这句话听起来是催促,实际上却是挑衅。柳鸿逸听着魔使的语气,已感觉有一丝不对。
到底哪里不对,柳鸿逸也不知道。事已至此,他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在这之前,柳鸿逸已经打探清楚了。想要发挥回春镜的神力,需要有足够的上古神器来一同激发。柳鸿逸算来算去,他手中的韶华杯、火翎扇只能算是两样。所以他左思右想才找来了李纯钧。
因为李纯钧本身就是被魔血浸淫过的灵体,再加上他手中的封麟剑,不多不少正好四件。在柳鸿逸看来,四件宝物的神力应该足以感召回春镜。柳鸿逸自恃这次万无一失,所以就算感觉到魔使的反应有些异样,但还是准备按照原计划进行下去!
柳鸿逸接过回春镜便慢慢向后退去,此时情况不甚明朗,所以龚泰和玉面狐也谨慎地向后退。毕竟现在还不能证明魔使就是当年两桩的始作俑者,龚泰和玉面狐想要等柳鸿逸手中的回春镜有结果了在说。
就这样,柳鸿逸退到了与李纯钧相近的位置。他将手中的回春镜递给李纯钧,轻声地说道:“小兄弟,你拿着它。”
李纯钧不知道柳鸿逸心里的盘算,自然是一头雾水。但柳鸿逸让他拿着,他也只好招办。柳鸿逸和魔使相比,李纯钧还是选择现在柳鸿逸那一边,毕竟魔使那个样子,现在是人是鬼还不知道。
就在李纯钧接过回春镜的瞬间,柳鸿逸突然将手中的火翎扇一扫,二人周围便产生了若干道难以名状的光。那光忽明忽暗,忽红忽黄,一点点地从柳鸿逸手中的扇子照射到李纯钧手中的回春镜上。
似乎,神力还是起作用了。
“神魔之道,万法如一。今若通灵,共参神机!”
柳鸿逸口中念念有词,他不知从哪里习得了这个咒语。
那神奇的光在柳鸿逸咒语的感召之下,明暗之变越来越快,李纯钧将镜子握在手中,感觉自己已经快要窒息。
神力,一股非常强大的神力。
柳鸿逸做法之际,这些神力竟然从李纯钧手中的镜子上开始向他的体内入侵。这种感觉,竟与当日老者以玄月纯钧剑为自己恢复功力时的窒息之感一模一样。
如果柳鸿逸再继续施法的话,李纯钧恐怕要坚持不住了。
不,不能这样!
李纯钧已经开始抵触这些神力进入自己的身体内。现在,他自己体内的内力也已经开始反抗。就在李纯钧自己的内力开始反抗之际,那种两股真气相撞的灼热感却越来越强烈!
就在此时,只听当次一声,李纯钧手中的镜子竟然被震得粉碎。
回春镜竟然被李纯钧与柳鸿逸的内力震得粉粹?
难道回春镜真的被震碎了?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就在这镜子破碎的一瞬间,柳鸿逸的希望也随之破碎!时间仿佛突然静止,因为一面镜子额破碎而突然静止。除了魔使,其他人好像迎来了世界末日,他们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薛莹萤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她挣扎着问道:“难道你们大老远追来,就是为了我怀里的这面镜子?你们竟然认为它就是回春镜?”
没有人回答她,这一刻,连空都仿佛凝滞。东方的天空上,白色里已经有了朝霞的红,可是柳鸿逸还是像身处阴冷的黑夜一般。若只是身处黑夜那还好,他现在感觉自己一个人被困在一个深不见底又不见天日的枯井之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看着柳鸿逸的样子,薛莹萤什么都懂了,她叹了口气道:“唉,那只是一面普通的镜子罢了。”
“可……可是……”虽然刚才的时候龚泰表现得很急,但是现在他却好像冷静了下来,“可是刚才我们让你交出宝贝的时候,你还不肯交出来!这……”
“哈哈哈,这是因为……”薛莹萤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那魔使抢先说到,“这是因为薛大小姐身上的宝贝,其实是这枚发簪!”说着,魔使的右手已经伸到薛莹萤的头上。他不紧不慢,仿佛在享受着薛莹萤想要挣扎却挣扎不脱的快感。
就算薛莹萤百般挣扎,她还是逃不出魔使的掌心。魔使的右手已经捏起了她头上的发簪!李纯钧看得清清楚楚,魔使的右手就如沙漠里干枯的树枝,散发着腐败的气息。他很纳闷,干枯的一双手,到底哪里来的力量禁锢住一个武功高强的姑娘。
慢慢地,慢慢地,魔使从薛莹萤的黑发之间拔出了那枚发簪。
“落云簪!这可是上古神器之中,唯一没有被魔血沾染的宝物!”
发簪已经到手,魔使便一把推开了怀中的薛莹萤。薛莹萤想要抢回自己发发簪,却被魔使拂袖一扫,整个人便飞出了十步之外。此时,魔使的注意力,已经全部集中到手中的发簪之上。他的口中不停地念着这枚发簪的名字——
落云簪,落云簪,落云簪……
这枚看上去极其普通的发簪到底有什么魔力,竟然惹得魔使如此关注?
难道就只是因为这落云簪乃是唯一未被魔血沾染的上古神器?
就在发簪离开薛莹萤黑发之时,她的脸上又开始有了之前李纯钧和柳鸿逸看到的痛苦神情。这个时候,李纯钧算是多少明白了些,这发簪对薛莹萤来说极其重要。也许薛莹萤现在如此痛苦,就是因为昨晚那信中提及的“奇症”吧。
魔使看着痛苦的薛莹萤和一旁呆若木鸡的众人。他突然叹了口气,接着不屑地说道:“你们真可怜!”
赤裸裸的嘲讽,可是却没有人去反驳。
此时此刻,魔使仿佛就是主宰!
“你们真可怜!”是啊,面对突如其来的困难与不测,凡夫俗子所表现出来的惊诧与无助,确实是很可怜!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魔使开始移动。其实说移动还是很恰当的,因为他的法袍实在是太宽大了,别人根本就看不见他的脚。所以也就不知道他到底是在飞,还是在走。
魔使就这样移动到了众人之间,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其实魔使也没那么恐怖,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其实是个生意人。你们想要实现什么愿望,我都可以满足。只要……”
“只要什么?”此时也就只有龚泰还能说得出话来了。
魔使转向龚泰,道:“只要你付得起相应的代价!”
柳鸿逸闻言,突然也似癫狂地大笑起来,片刻,他指着魔使骂道:“我想让你死!”
假回春镜这件事对柳鸿逸的打击是不言而喻的,他这么多年的心血竟然就这样被魔使给毁了。现在,他甚至都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但是既然到了这最后的一刻,他柳鸿逸就算是拼了命也要将这个罪魁祸首击倒!
“哈哈哈……”魔使听了柳鸿逸的话,他又笑了。他的笑声是那么地肆无忌惮,好像每一件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指着在场的所有人说道:“我说过,我是一个很公平的生意人。但是现在我更想发一发慈悲。”
过了一会儿,他又接着说道:“虽然这回春镜是假的,但我还是可以告诉你们,当年那两件悬案确实是我干的!哈哈哈……怎么样,你们今日要来找我寻仇吗?”
此言一出,竟如霹雳。
任谁都没有想到,魔使竟然会主动承认这两件事情!一时间,竟然没有人动手。
魔使看着他们,道:“我说吧,你们真可怜!”
091、落云簪·痴魔症()
这世上有些事真的很奇怪。
当别人不想承认的时候,你总是想要千方百计地证明他就是某件事的罪魁祸首,可是当别人真的承认时,一切又没有当初想象的遂愿时的满足。
其实这也不奇怪,种种的不快皆是因为你无法证明自己是对的。人一旦无法证明自己是对的,那他一定会陷入某种魔怔之中。倘若他一定要证明自己是对的,但却事与愿违,那他多半会疯掉。
现在,柳鸿逸就是这样。
柳鸿逸当然不会疯,可魔使的坦白对他来说就像是施舍,是对他这将近二十年来辛苦查探而最终无果的施舍。
这么多年来,柳鸿逸的查探一直都是对的,可他偏偏无法证明这一切。到最后,还是魔使自己坦白,你说这讽不讽刺?
柳鸿逸恨不得将自己的牙齿咬碎!他很气,可他现在却有一种进退两难的不堪——如果现在对魔使奋起报仇,那是不是代表自己接受了这样的施舍;可是如果不采取行动,那是不是正如魔使所说的,他们都是可怜虫?
进退两难的,不单单是柳鸿逸,还有玉面狐和龚泰。
眼前的魔使对他们来说并不陌生,至少他们见过一面。就是魔使许诺他们杀死柳鸿逸之后,就告诉他们真相的那一次。可是这一次,魔使却自己承认了整件事情。
做出如此奇怪的举动,他到底是出于何种目的?
其实,还有一个最现实的问题摆在面前——就算在场的几个人联手,他们是不是魔使的对手?
每个人的心里就想暴风雪席卷时那样惊心动魄,可是现实的荒原上一切都是那么地安静。自从魔使出现之后,荒原之上连鸟鸣虫鸣都没有了。周围安静得可怕。
静。
死寂的静。
此时,魔使就像是一个主宰一般,凌驾在众人之上。他不屑地看着在场的五个人,慢慢地说道:“怎么样,追寻多年的仇人就在面前,你们要动手吗?”
话音刚落,柳鸿逸和龚泰已经出招。就算对方真的是魔鬼,柳鸿逸和龚泰也要拼一把!
抱着这个信念,二人已经出手!只见柳鸿逸挥扇如风,阵阵火焰挟风出击,大有燎原之势!而与他并肩的龚泰擎锤而动,行动之间如地崩雷动,气势非凡。
看得出来,二人都已经使出了全力。
面对这样的攻势,魔使冷笑一声,随即举起了他好似枯枝一般的手,口中念到:“无知凡夫,胆敢挑战魔王的权威,找死!”
就在魔使举起双手的一瞬间,空气中仿佛凝聚起了一股看不见的屏障,柳鸿逸和龚泰遇到这个屏障时都似挨了重重的一击。李纯钧虽然站在一边,但他还是能够明显感受到那股力量。就在这一瞬间,龚泰和柳鸿逸都被重重地弹回。二人落地之后,均是一口鲜血喷出!
看来柳鸿逸和龚泰已无再战之力。
想不到这魔使如此厉害,蓬莱三煞之中有二人联手竟然都近不了他的身。李纯钧看出这一点的时候,他的手心已经渗出了汗。他将封麟剑紧紧地握在手中,此时此刻,他根本就不想主动出击。在强大的对手面前,他只想自保!
东方更加白了,天也渐亮。
太阳似乎想要挣脱浓重的云,将自己的光芒照向大地。可是奈何云太浓重,光线透不过去,只在东方的天空上留下了一抹越来越浓的红。
魔使看了看天,此时他也留意到了那天空上越来越浓的红。
“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