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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印度河平原的大片地域,疆域直抵阿拉伯海。
若非有印度沙漠的阻隔,指不定帕提亚人早已继续从帝国的东南方开疆拓土,侵入巽加王朝腹地攻城掠地了。
正因如此,巽加王朝可有效掌控的疆域远不如孔雀王朝广袤,尚不足安息帝国的一半,更遑论与辖地万里的大汉相比了。
安息兵强马壮,巽加兵卒众多,实是各有所长,汉廷较为防备侵略性强的安息,至于巽加王朝,曾任大将军的胶东王刘寄如是道:“巽加虽是兵多,却不善战,犹如体态臃肿之人,窒碍而难行,若其国出兵远征,只须袭扰其粮道,其军必溃而尽殁矣。”
太尉府诸将皆深以为然,汉军想征服巽加王朝虽非易事,却也丝毫不惧巽加军伍,尤是在巽加境外,在兴都库什山脉以北的妫水中下游平原。
汉军真正防备的,还是野心勃勃且骁勇善战的帕提亚人,是与大夏直接接壤的安息帝国,这正是汉廷看重大夏更甚于巴克特里亚的主因。
汉廷对巽加和安息的重视程度,亦可从赵王刘彭祖对两国王储的态度看得清清楚楚。
泰西封与华氏城到蓝市城的距离相差不大,巽加王储普林达卡比安息王储弗拉特斯早启程半月有余,饶是途中要穿越兴都库什山脉,却提早数日抵达蓝市城。
赵王刘彭祖却硬是拖着不接普林达卡的拜帖,足足将他晾了数日,待得安息王储弗拉特斯亦是抵达,且也遣人送来拜帖,刘彭祖才在下榻的耀阳客栈同时设宴延请两国王储。
普林达卡身为巽加王朝,乃是身毒霸主的堂堂储君,何曾受过如此慢待,只觉屈辱得紧,却也不敢随意发作。
两国王储此番乃是前来拜会大汉亲王,不是领兵征战,且为尽快抵达,皆只带了千余骑兵随行,现下蓝市城外驻扎着两万精锐汉骑,若将大汉亲王得罪狠了,那不是作死么?
饶是普林达卡再鲁莽,也不会拿自身小命去赌,只是在筵席间就难免脸色不好,尤是看着大汉亲王和安息王储频频相互举樽敬酒,独独冷落他时,就更是怒火中烧了。
“亲王殿下,酒也喝得差不多,也该谈些正事了。”
普林达卡瓮声瓮气道,侍立在他身后的译者忙是将自家王储的话转译成汉话,向首席上的大汉亲王躬身道。
安息王储弗拉特斯正与赵王刘彭祖举樽对饮,闻得对面的巽加人突是发话,不由微微颦眉,他虽听不懂,然世间的不少规矩礼数是互通的,冒然打断旁人的谈话乃至敬酒,无疑带着明显的挑衅意味。
安息译者低声向他转译了巽加王储的话,他微是颌首,反是举樽再敬赵王刘彭祖,随即仰头饮尽樽中酒,方是将酒樽放到食案上,冷眼旁观赵王会如何应对。
刘彭祖的反应却是出乎他的意料,脸上没露出半分恼怒之色,仍是笑意盈盈的望向普林达卡,出言问道:“不知王储要谈甚么正事?”
普林达卡听罢译者转译,却不答话,只是颇为刻意的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弗拉特斯,明眼人皆能瞧出他的意思,无非是想让安息王储先行退避,好让他与刘彭祖私下详谈。
弗拉特斯岂会如他所愿,此时若主动向赵王告辞,安息帝国颜面何存?
传到父王米特里达梯耳里,他这王储之位还能保得住?
弗拉特斯面上冷然哂笑,心里却是愈发恼怒,心道若非两国间隔着大片沙漠,不利于安息出兵远征,你巽加早就被踏平了,还容得你如此嚣张放肆?
普林达卡见得安息王储不识相,不由重重冷哼一声,张嘴又要发话。
赵王刘彭祖却在此时出言缓颊道:“无妨,无妨,安息与巽加皆为我大汉的兄弟之邦,事无不可明言,王储有话但说无妨,无须有甚避讳。”
普林达卡听罢转译,却不怎的领情,直言道:“若大汉真将我巽加视为兄弟之邦,汉军却为何背约,不肯全力襄助我巽加大军征伐百乘?”
在场的译者皆非寻常官吏,皆是从经验丰富的使臣选出的,巽加译者唯恐自家王储的话触怒大汉亲王,在转译时稍稍改得委婉些许。
奈何大汉译者和安息译者不配合,为自家亲王和王储再如实转译了一番。
弗拉特斯听罢,得知普林达卡竟当众质问大汉亲王,惊诧之余,胸中怒意尽消,满心幸灾乐祸的等着瞧好戏。
(特别申明:接下来的对话皆有译者在旁转译,就不再特别点出了,免得麻烦,大家看着也累。)
“据本王所知,我汉军不惜孤军深入,非但攻陷百乘国都,更在百乘腹地血屠百万,如此尽力竭力,还不算全力襄助你巽加大军?”
刘彭祖却是早有预料,仍不见着恼,笑着反问道:“反是你巽加那十五万大军,去岁九月仰赖我大汉水师相助,于百乘东部登岸,足足耗费半年光景,却仍未能将百乘沿海至东高止山的城池尽数攻占,且只牵制了数万百乘守军,任凭百乘征调三十余万大军围剿我大汉骑军,王储可否给本王个交代?”
普林达卡张了张嘴,却是无言以对,总不能说巽加大军曾消极避战,然若非如此,那就是巽加将士皆是废物,花了半年光景仍无法完全攻占兵力空虚的百乘东部。
弗拉特斯则是难掩震惊之色,他此番前来拜会大汉亲王,最主要的是想商议赵王出使安息的相关事宜。
汉廷非要安息准允两万汉骑护送大汉使团入境,安息君臣本是颇为踌躇的,待得派出刺探百乘战局的细作回禀,汉军已攻陷了百乘国都,安息君王米特里达梯才决定接受汉廷的条件。
两万汉骑可入境,但不得前往国都泰西封,而是停驻在阿帕麦亚。
阿帕麦亚位于里海南岸,泰西封则居于底格里斯水东岸,两地相距千里,中间隔着不少城塞,且阿帕麦亚为巴勒弗家族的祖居之地。
巴勒弗家族作为安息帝国境内最大的势力,愿以家族的名义做出担保,向世人宣誓,确保大汉亲王在安息境内的安全,即便两国无法达成盟约,巴勒弗家族也会保障大汉亲王不受到安息君臣的胁迫羁押。
尚武善战的民族,多是极为重信守诺,若是安息王族一意孤行,赌上家族名誉和荣耀的巴勒弗家族不惜与之倾力一战!
巴勒弗家族之所以决意进行这场豪赌,盖因家族继承人塔泽斯在出使大汉时,真正见识到了大汉的强盛,他们没打算叛国叛族,但若能从中牵线,最终促成两国结盟,那他们所获取的利益就太大太大了。
巴勒弗家族在安息帝国的影响力,寻常汉人是不太能理解的,华夏历朝历代的朝廷也都难以接受如此强大的家族势力,若非要类比,隋唐的世族门阀尽数集结起来,其对中原汉人的影响力或许就能媲美巴勒弗家族对帕提亚人的影响力。
安息君王更须由巴勒弗家主为其加冕,没有巴勒弗家族的全力支持,想要稳住诸多半自治的王国和城邦,实在太难了,况且现今的安息王族也和巴勒弗家族多有联姻,早已难分彼此了,现任君王米特里达梯若是与巴勒弗家族翻脸,无疑是自掘根基。
正因如此,在巴勒弗家主提出居中牵线的法子后,米特里达梯也觉合宜,加之接获军情呈报,得知汉军已攻陷百乘国都,更确认汉军战力的强悍,若能与汉廷结盟,两国合力出兵罗马,实在大有可为。
安息王储弗拉特斯正是在此情形下,匆匆从泰西封启程,前来蓝市城与大汉亲王协商出使事宜。
此时此刻,弗拉特斯之所以满脸震惊,乃是听到大汉亲王言称汉军在百乘腹地血屠百万,再看巽加王朝那副倒霉催的神情,此事必然是真的。
安息帝国虽也时刻关切着百乘战局,然毕竟与身毒中部离得远,细作的军情呈报往往比巽加王朝耗时更久,况且巽加大军也参战了,弗拉特斯对战局的掌握自然不比普林达卡。
远在泰西封的安息君臣此时应也知悉了汉军大肆屠戮百乘军民的情形,只是出使在外的弗拉特斯尚未得知罢了。
汉军的暴戾凶残,安息人不是没听过,昔年乌孙举族六十余万,亦是被汉军诛绝了,然百乘王朝的属民不下四百万,汉廷对百乘下达诛绝令时,安息君臣本以为只是某种提振军心士气的虚辞,没太当真。
然若汉军真已血屠百万,那就意味着汉人确是要与百乘人不死不休了,此等两族间的血海深仇,永世难以化解,唯有将对方斩草除根,才能永绝后患了。
屠刀易放不易收,血屠百万已然骇人听闻,更遑论将四百余万百乘军民尽数诛绝!
弗拉特斯此时再看樽中殷红的酒浆,只觉嗅到了浓浓的血腥味,闻之欲呕。
与虎谋皮,福祸难料啊!
第六百五十六章 擅闯禁区()
(特别申明:又被封了两章,写不下,不敢写,可能要恢复两天,不想骗订阅,自己觉得这章写得不好,可跳过!)
阳春三月,柳絮飞白。
八水绕长安,荡荡分流,相背而异态,阳春时节若要观柳,以灞水两岸景致最佳,轻舸泛舟固是惬意雅致,从灞西高原俯瞰远景却更能体味山川秀美。
昔年高祖刘邦尚为汉王,屯兵灞上与楚军对峙,险些在鸿门宴上丢了性命,历代汉帝每每巡视灞上,皆不免驻足远眺新丰鸿门,感叹高祖得国不易。
灞上大营,早先为细柳营驻地,刘彻登基为帝后重整军制,以五大精锐骑营戍卫京畿,细柳骑营驻地迁往渭水北畔,作为帝都东门户的灞西高原则改由虎贲骑营戍守,进驻了灞上大营。
大汉拥百万雄师,论及正面迎敌的实际战力,现今无出虎贲之右者,毕竟郎卫和羽林卫的职守驳杂,冲锋陷阵确非其强项。
虎贲虽位列五大精锐骑营,然世人皆知虎贲乃皇帝陛下亲手创立的嫡系军伍,在汉军中的独特地位便连战功彪炳的细柳骑营都稍逊些许,不少臣民仍习惯将之称为虎贲卫,而非虎贲骑营,视之为天子亲军。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虎贲成军已有二十载,征募兵员皆为十五至二十岁的良家子,最早的虎贲卫们多已年近四旬,能活到今日且尚在军中者,多已升任将官。
汉军早已形成惯例,精锐军伍中那些无将帅之才却忠勇剽悍的军士皆会在年满三十后迁调为禁卫,过上相对安稳的生活,待其正式退伍后,仍能领取优渥的粮饷,无甚后顾之忧。
多年来,汉军连战连捷,鲜少出现重大的将士伤亡,且对军眷给予特殊优待,伤亡抚恤亦极高,故军中遗孤的数量大为减少,加之各地慈济观在长秋基金的支撑下,对当地的鳏寡孤独者进行扶助,不但将流落街头的孤儿带回养育,凡虚年六岁至十五岁者还会送去当地官学免费就读。
如此一来,羽林卫也不再如早先般只收虚年十二至十五的军中遗孤,五大精锐骑营的适龄老兵也就成了羽林卫的主要兵源,尤是出身虎贲卫的老兵最为吃香,非但羽林卫想要人,京卫五营亦是每岁向太尉府申报大批调令。
年过三旬的老兵,身体素质虽已开始走下坡路,然其丰富的实战经验和多年磨砺出的杀伐果敢却非寻常的年轻军士可比。
马屿,虎贲卫的主掌仆射,早因战功彪炳敕封关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