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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则下旨,将兵役的役期则从两年缩短为一年,在本地郡县服役为正卒时,体魄强健及表现优异者,可用更高的粮饷待遇将之征募为边军,继续从军。
驻守京畿的十万骑军则采募兵制,广为征募各郡县适龄的良家子,粮饷待遇则比边军更高不少。
九万禁军则采征调制,日后若再出现缺额,则从汉军各营征调最精锐的将士填补,使得禁军维持最强悍的战斗力。
除却对汉骑进行整编,胡骑和羌骑也进行大幅调整。
公孙歂除安夷将军号,仍为胡骑校尉,从三万羌骑中抽调部分兵员,使胡骑校营满编两万骑。
余下的羌骑则正式划入汉军编制,羌骑校营的员额亦维持在两万,原本的敦煌军镇的三大都尉改任羌骑校尉和左右两监。
羌骑校营屯驻在即将兴建完成的酒泉城内,羌骑将士皆改册汉籍,其亲眷若从敦煌军镇迁入酒泉城,亦册汉籍,所获优待皆视同汉人军眷。
未被选入羌骑校营的军镇属民,则仍留在敦煌军镇,受大汉庇护,为大汉戍边,可从大汉边市换取所需货物乃至少量汰换兵械。
依着刘彻的构想,敦煌地区作为后世丝路的重要中转站,且是从大汉进入西域的门户,还是要留些外族百姓打理,或许日后还能发展成为货物转运点。
若三大军镇能发展成为商业兴盛的边贸集散点,且大汉可从中抽取商税,自是刘彻喜闻乐见的,毕竟他不希望酒泉这座边城涌入太多外族,免得日后搞出个董卓之流的胡将,来个鹊巢鸠占。
胡骑校营则前往河湟谷地的西宁城屯驻,与羌骑校营分别镇守祁连山南北两侧。
近年祁连山南的月氏和诸羌恢复了几分元气,又渐渐出现在西海(青海湖)附近地域,四处游牧。
大汉必须对他们进行持续打击,即便难以深入后世藏地彻底将之剿杀,但也绝不能让他们发展成吐蕃之类的成熟政体。
胡骑和羌骑皆归皇帝直属,既不似那十九万朝廷军,又不似三十万边军,乃是为守备大汉西陲,压制月氏,诸羌及西域诸国而特别编制的军伍。
以战养战,是大汉皇帝给胡骑校尉和羌骑校尉的谕示,朝廷不会白养他们,要不断用外族蛮夷的鲜血向大汉臣民证明,他们是有存在价值的。
两位校尉自是应诺,酒泉城位于河西走廊的西侧咽喉,离祁连山脉东端山口不远,可轻易阻截从祁连山南麓北上的月氏和诸羌。
胡骑和羌骑两大校营若是配合得宜,可联手夹击月氏和诸羌各部,想要有所斩获其实不难的。
何况西域广袤,还有诸多地域未被大汉征服,西域之西尚有大夏,大月氏,大宛……
总之,胡骑和羌骑是不可能彻底闲置,白吃朝廷粮饷的。
皇帝陛下连下圣旨,汉军改制的诏令纷发到各校营乃至各郡县,改动之大,涉及面之广,堪称大汉立朝以来的头一遭。
兵者,国之大事,不可轻易更动旧制。
尤其军制的大幅变动会影响各军系的利益,极易造成军中动荡。
然刘彻此番改制乃是挟对匈大捷的余威,摆明就是来硬的,也不怕各大派系反弹。
皇帝老子御驾亲征,取得前所未有的大胜,军中将领还有甚么不服气的,无论缺了谁,只要皇帝还在,汉军就垮不了。
谁敢炸刺,皇帝就再度领兵亲征,将他灭了!
确实没人敢出言反对此番军制变革,便连暗中掣肘都不敢,文臣不敢,武将更不敢,盖因他们晓得当今天子对甚么事都好商量,唯独兵权最是在意,压根不容许旁人有丝毫置喙。
敢反对的,就是居心叵测,就算留得性命,官位也再保不住。
刘彻也不怕担上刚愎自用的名头,该出手时就出手,身为帝皇,不偶尔来次乾坤独断,怎的让臣民晓得花儿这样红,皇帝这样猛!
秦氏和李氏更是极力配合陛下的旨意,他们都晓得陛下新设建章骑营,并让李当户出任建章校尉,就是与秦立这中垒校尉彼此制衡的。
加上细柳营兵员从三万降为两万,公孙昆邪任细柳校尉,则三大军系在大汉骑军中算势均力敌。
虎贲卫是天子的嫡系骑营,宣曲骑营的将官皆为各世家子弟,宣曲校尉更是胶东王刘寄。
屯驻京畿的五大骑营,皆有各自的背景,是极难暗中勾结的。
真要仔细计较起来,因着卫尉公孙贺出身公孙世家,三大军系中反倒是公孙氏的实力更强,毕竟秦氏的秦方统率的城卫南营现下仅剩万名兵员,战力远不如羽林卫。
然刘彻对公孙贺还是极为放心的,还是那个道理,公孙氏祖上是匈奴人,不可能造反做汉人的皇帝,紧抱刘彻的大腿才是正道。
过得大半个月的光景,身处京畿的各骑营和禁军皆在腊月到来前完成整编,羌骑和胡骑皆是即刻启程,分别前往酒泉城和西宁城囤驻。
大汉皇帝再颁诏令,让南征的宣曲骑营尽速班师回京,争取赶在年节前抵京。
南越已大局抵定,大多南越百姓也已完成迁徙,有大将军郅都继续坐镇即可。
广川王刘越和胶东王刘寄若再不回京,就没法赶在春季正婚,婚事便又得拖上大半年,甚至长达年余。
别说诸位长辈没耐心再等,便是宗正卿和太常卿也抱怨连连,亲王正婚的筹备事宜耗时耗力更耗赀财,何况还是两位亲王接连正婚。
若耽误了时日,日后重新置办又要再度麻烦,会活活折腾死人的。
第四百章 隆冬腊月()
入得腊月,天子刘彻下了圣旨,着少府卿陈煌在皇亲苑内划出座大宅邸,赐予常山王刘舜作为王府。
依往例,大汉的亲王和皇子大多会在宫里住着,直到束发之年方可就国。
过得年节,刘舜便满虚年十五,束发礼倒是无需等到其生辰。
冬月时,他已攒足了三万六千钱的赎刑之赀,带着赀财入了宫,亲手交给太上皇老爹。
太上皇刘启见得幺儿经过年余磨砺,不再似昔日般张扬浮躁,整个人沉稳许多,自是老怀大慰。
父母多爱幺儿,刘启亦不例外,瞧着刘舜虽长了个子,却黑瘦不少,反倒颇是心疼,便嘱咐他赶紧搬回宫里。
刘舜却不乐意,虽说年幼的皇子可随意进出皇宫,但也有相应的时间限制,宫门的开闭可不是他说了算的。
联合制衣为优秀工匠开设的首期脱岗培训已是结束,大丫分到别处成衣作坊做了掌事,盖因原本所在的那间成衣作坊的总掌事是其姑母王婶,依着联合制衣的章程,此等情况是要尽量避免的。
毕竟四大商团皆采绩效考评制,总掌事每岁对所辖掌事和匠师的评鉴,对他们至关重要,非但涉及年终奖,更悠关其日后的月例和升迁,着实不宜让姑母给自家侄女下评鉴。
即便王婶不徇私,也难免引人非议。
大丫现今做了掌事,每岁能挣数万钱,小模样又长得俊,不知被多少人家惦记着,没了王婶的看顾,刘舜自是放心不下。
刘舜央着五皇嫂杨绮罗,也将他调到同处成衣作坊,亦是做了掌事,亲自看着大丫,免得被旁的男子拐跑了。
因而他虽攒足了赎刑之赀,却倒没打算回宫里住着。
太上皇刘启见得他着实不愿回宫,非但没勉强,反倒饶有趣味的哈哈大笑。
自打刘舜出宫后,他的诸般情形皆是会被仔细纪录,呈报给宫里的诸位长辈,大丫的家世背景和过往经历,便连太皇太后都已知晓。
大丫虽是出身卑微,但只要是性情温顺的良家女,且不立为正妃,长辈们倒不会太过阻止,毕竟太皇太后和太后原也算不得甚么世家贵女。
刘舜的母妃王皃姁闻得自家幺儿为个民女,宁愿继续在宫外吃苦受累,着实是哭笑不得,却也拗不过儿子,也只得带着几分有了媳妇忘了娘的醋意,边是抬手往儿子脑袋上敲爆栗,边是没好气的应允此事。
刘舜已赎了刑,自是不宜再长住赵王府的那间简陋厢房里,见他不愿回宫,皇帝刘彻索性提前赐下了在皇亲苑的王府。
要待年节过后,刘舜行了束发礼,方可正式出宫开府,在那之前,他权且先住王府,长史之类的僚属暂时未曾招募,只从宫里带了自幼服侍他的诸多侍卫和宫人,提前打理常山王府。
搬入王府后,刘舜突然回到过往锦衣玉食的生活,反倒有些不太适应。
毕竟吃了年余的苦头,尤是在脱岗培训的半年内,白日要参加培训,夜里还得做马夫,替八皇兄刘彭祖照看数匹西域良驹,可把他折腾惨了。
虽说是由俭入奢易,但已习惯自己打理生活的刘舜,着实不太喜再事事让人在旁伺候。
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或许是许多庶民梦寐以求的神仙日子,但对刘舜此类天家子而言,有时也是种束缚和无奈。
他自幼无论走到何处,皆是被众人拥着护着,走路怕绊着,跑步怕摔着,用膳怕噎着,喝水怕呛着,更不能随意出宫,其实是很憋屈的。
过往他时常闯祸,除却是脾性被惯得娇纵跋扈外,更是潜意识里存着某种想要挣脱束缚的叛逆不拘,青春期的少年多是经过这么个阶段的。
呼吸过自由自在的空气,见识过街头巷尾的众生百态,刘舜着实不想再过回昔日那等沉闷无趣的枯燥生活。
平平淡淡,无拘无束的活着,挺好!
当然,若还能有钱有闲,拥美在怀,四处游山玩水,那就更好了!
休沐之日,刘舜躺在精致奢华的卧榻上,望着青纱帷帐,憧憬着日后的美好人生,嘿嘿傻乐。
胸无大志的刘舜在向往未来时,他的两位胞兄正顶着漫天飞雪,纵马疾驰。
冬月下旬接到圣旨后,宣曲骑营即刻班师北上,刚穿越南方五岭,便被凛冽的北风吹得浑身打颤。
岭北和岭南简直是两片不同的天地,天候着实差别太大,尤是渡过大江后,江北已是冰天雪地,真真要冻死人啊。
若非宣曲将士大多出身关中和中原内郡,见识过更为酷寒的凛冬,只怕真要病倒大半。
“日后冬日若有闲暇,还得到温暖如春的岭南越冬。”
胶东王刘寄边是纵马边是对与他并马疾驰的广川王刘越大声抱怨着,然因头脸口鼻皆裹得严实,仅露出一双凤眸,瓮声瓮气的让人听不分明。
刘越懒得理会他,尽量少说话,好保持体力。
他晓得自个的体魄远不如刘寄强健,虽是在黄埔军学经过三年磨砺,但身体素质大部分取决于先天条件。
身形瘦削的刘越即便训练得再刻苦,也有极限所在,不可能达到刘寄这等虎背熊腰的程度,何况军学教官传授的搏斗手法大多也不是靠蛮力的,想要取敌性命,脑子往往比体力更为重要。
论生死搏杀,刘越丝毫不惧刘寄,但若要昼夜驰骋数千里,刘越甚至还不如宣曲骑营里的寻常将士,毕竟他们在应募入伍时都经过严格筛选,说是百里挑一都不为过。
途中穿越南方五岭和渡过大江,耗去不少时日,天候酷寒时又不宜在野外扎营,得不时入城休憩,宣曲骑营想要赶在年节前抵京,真得快马加鞭,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