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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让将士们在沮阳城休整一日,便是启程前往云中城,经京北大道回返长安。
先前挥师北上时为保持马力,大军足足耗时二十余日方才从长安到得云中城,回程却是没这般顾虑,全军备马换乘,奋力疾驰,除却在数座大城稍作补给休整,寻常多夜宿荒郊。
将将十日,刘彻领八万骑军狂奔近三千里,于十月三十深夜抵达渭水北岸。
中垒骑和虎贲卫各自返回原驻地,羌骑和胡骑则随细柳骑营前往霸上大营屯驻,刘彻领着死士和郎卫们连夜渡过渭水,绕了个大圈,黎明时分才到得龙首塬的南面。
卫尉公孙贺和城卫南营都尉秦立皆已得了旨意,悄无声息的开启长安城南的西安门,让皇帝陛下领着死士和郎卫直入未央宫。
右中郎赵立早已侯在椒房殿的宫门外,迎天子回宫。
刘彻颇是赞许的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仓素和李松现下已回中郎署,朕已准允公孙贺今日为他二人设宴接风,你此番虽未随军出征,但功劳亦不小,也暂休一日,去与他们举樽共醉,毕竟皆是出身羽林,又都立下大功,该当同庆。”
“谢陛下!”
赵立面上难掩喜色,还真想听听他们说些屠戮匈奴的快意之事。
刘彻微是颌首,便迈步跨入宫门,加快步伐前往寝殿,闻讯赶来的宦者令李福,已领着诸多内侍和宫娥在廊道处迎候。
刘彻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望着不远处的殿门,皱眉道:“可曾惊醒皇后?”
“回陛下,奴臣早吩咐下去,让宫人不得入内寝禀报。”
李福随侍刘彻多年,自然晓得他的心思,忙是压低着声量,躬身禀报道。
“嗯,如此便好!”
刘彻对他这股机灵劲是极为满意的,复又吩咐道:“让人在侧殿备水,朕好沐浴更衣。”
李福忙是道:“陛下,侧殿暖玉池已是注好水,陛下举步移驾即可。”
“哈哈,你这货着实是个妙人!”
刘彻不禁失笑,心道也怨不得历朝历代多有受皇帝信重的宦官,连暴虐的秦始皇都不能免俗,身边有个会来事的近侍宦官,皇帝能省不少心。
暖玉池内,刘彻足足泡了大半个时辰,洗却扑扑风尘,尽扫两月来的疲惫。
出得浴池,身上的皮囊虽是泡得发白起皱,但却是精神奕奕,红光满面,披上绢衣丝袍,掩去那久居帝位的天子威仪,俨然便是个翩翩少年郎。
宫婢们侯在外间,见得陛下胡乱披着衣袍便是信步而出,自顾自用棉巾绞着尚在滴水头发,皆不禁俏脸微红,轻垂殝首。
她们晓得陛下不喜旁人帮他绞干头发,尤是帝后大婚后,皆是皇后为陛下绞的。
“李福,甚么时辰了?”
刘彻用掉数条干棉巾,又在烧着地龙的殿内坐了片刻,终是等得头发干透,便是出言问道。
“回陛下,已近辰时三刻。”
李福躬身回禀,复又道:“皇后已是起身,正在梳洗,辰正时分便会与南宫公主用早膳。”
“咦,这二人竟会这般早起?”
刘彻颇是讶异,阿娇和二姊自幼娇惯,皆是睡到自然醒还得赖床半晌的惫懒货,尤是冬日寒凉,大清早想从暖烘烘的被窝里爬起来,可不容易啊。
李福出言答道:“自陛下离京后,皇后每日三餐皆按时用膳,说是免得饿着腹中龙嗣。”
“……”
刘彻微是愣怔,这憨货倒真是有些成长,或者正逐渐从没心没肺的疯女子转变成尽职尽责的母亲。
母性的光辉,非但会无时无刻伴随着孩子成长,亦会引领着母亲自身的升华。
只是瞧这情形,再加上阿娇那等毫无原则护短的脾性,日后可别宠出个无法无天的浪荡皇子或刁蛮公主才好。
“去让尚食官多备些早膳,送到寝殿。”
刘彻吩咐李福,便是随意用缨带将头发束个马尾,直接散披在后。
古人旁的穿着打扮倒还好,就是这满头长发太难打理,刘彻终是理解后世女子留长发有多么费事,更理解她们约会为何总是能理直气壮的迟到大半天了。
披头散发的刘彻径自出了侧殿,从廊道往寝殿行去。
椒房殿的宫人不少是原先太子府直接迁调而来的,也是见惯不怪,纷纷避让行礼,待他走远,便又各自忙碌起来的。
大汉历代帝皇不断精简宫制,太上皇刘启又盖了太寿宫,使得未央宫的内宰和宦官宫娥都有不少缺额,皇帝陛下又不愿大肆从民间采女,故而宫中人手略显不足。
不过刘彻出手阔绰,屡屡提高宫人月例,使得宫人们虽是比过往忙碌些,心下却是颇乐意的。
刘彻刚到得寝殿外,便闻得阿娇正自脆声质问内侍道:“怎的还不备膳?”
他迈步入殿,出言打趣道:“谁人如此大胆,朕未发话,便想用膳?”
阿娇猛是抬眸,循声望来,见得真是刘彻,眼中蕴满惊喜。
没有狗血韩剧那种热泪盈眶的情节,阿娇也没飞奔而来,用小拳拳捶着刘彻的胸口说你坏你坏,而是捂着小腹,从靠背软椅上缓缓起身,抱住了快步近前的刘彻。
“陛下,既是提早回宫怎的不遣人传讯给臣妾?”
阿娇抱着刘彻的腰身,乐得眉开眼笑。
毕竟刘彻离京前说是快则三月,慢则在年节前方可返京,今日刚入冬月,便是回来了,阿娇自是大喜过望,有甚么好哭的?
她先为堂邑翁主,后为大汉皇后,自幼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真就没怎么哭过……在地上打滚,向长辈耍赖的那种哭法不算。
其实憨货有憨货的好处,就是容易知足,给点阳光就很灿烂了。
刘彻摸着她的小脑袋,刚想说话,南宫公主却是上前向他伸手,做着讨要的手势。
刘彻疑惑道:“二姊这是作甚?”
“陛下,你过往常言,亲兄弟明算账,想来亲姊弟亦是如此。”
南宫公主满脸得色,毫不客气的要账道:“皇后早前已应下,我在宫里多住一日,便得赏一斗上好南珠,今日将将七十斗,合七斛。”
“……”
刘彻彻底懵了,南越国早年与朝廷翻脸后便鲜少进献贡品,内库现下可没多少南珠,何况是足足七斛之多,称量其重,怕是要超过后世的半公吨。
半吨南海珍珠,当那是粟谷么?
刘彻低头看着怀里那满脸讪笑的傻婆娘,晓得是这憨货真是被二姊忽悠着应下了,不禁摇头苦笑:“你还真是会败家啊!”
男人在塞外拼命打天下,女人在宫里玩命败家产,就特么叫甚么事?
第三百九十三章 陪伴娇妻()
女人是种很奇妙的生物,她们在逆境时往往会出奇的坚韧独立,然而待得有了倚靠,她们又多会任性得紧,玩命的作。
阿娇见得刘彻归来,用早膳时便是撅着小嘴挑食,豆浆太甜,牛乳太膻,鸡蛋太齁,糕点太腻,非但要刘彻好生哄着,还得给她送到嘴边,才笑眯眯的吃下。
同席用膳的南宫公主被强灌狗粮,胃里直泛酸水,非但食不下咽,更是恶心到想狂呕三升。
“陛下,我要出宫!”
南宫公主放下象牙箸,眼角抽搐道。
阿娇也不待刘彻发话,便是冲她摆摆手,撇嘴道:“去吧,去吧,你当本宫愿留你?每日一斗南珠,宫里可养不起!”
“……”
南宫公主瞪着这过河拆桥的好闺蜜,也顾不得礼数,抬手就指着阿娇,气得浑身直哆嗦,硬是说不出话来。
刘彻也觉着自家婆娘有些不厚道,虽说是被讹了七斛南珠,也不能这般找补,还需寻其他更好的法子。
为免二姊被气得厥过去,他忙是出言缓颊道:“二姊急着出宫作甚?朕此番出巡带回不少珍宝,本想着公孙贺这些日子有功,要赏赐他些,恰好二姊在,不妨先去过过眼。”
“当真?”
南宫公主眼神大亮,能让大汉皇帝都称之为珍宝,自然差不到哪去。
刘彻都懒得答她,便是唤宦者令李福入殿,让他领着南宫公主去侧殿,看看那批由郎卫携带而回,尚未入库造册的珍宝。
匈奴纵横塞北近百年,国力最为强盛时,从东面的大鲜卑山到西面的白山山脉南北,皆为其势力范围,疯狂掳掠压榨各族,大汉都得用不少财货换取边陲的安宁。
汉军此番大胜,几乎等同端掉了匈奴老巢,匈奴全族近百年的积累大半皆被汉军缴获。
获胜后,刘彻之所以尚在塞北停驻两日有余,除却是让汉军将士们休整,也是要“坐地分赃”。
半数缴获需造册封存,留待上缴国库,以便日后抚恤伤亡将士,其余半数皆是照着老规矩,依军功分给将士们。
最珍贵的那些物件自也早早挑拣出来,进献给刘彻这大汉皇帝,尤是军臣单于的不少珍藏是君主形制的,犯着天家忌讳,谁敢用,谁敢拿到市面发卖,嫌命长么?
即便皇帝陛下赏赐,得赏者也是将之供奉,或珍藏着做传家宝。
刘彻返京时,数千郎卫加上备骑换乘的战马,足足近万马匹,全都满载而归。昨夜入宫后就往偏殿搬,尚要重新清点造册,才能分类存放到少府内库或长秋府的私库。
刘彻谑笑道:“二姊看看便好,在造册前可不许拿。”
南宫公主忙不迭的应下,早膳也没心思再用,催着李福带路,火急火燎的去了侧殿。
阿娇杏目圆瞪,颇是讶异道:“咦,陛下今日怎的这般大方?”
刘彻摸着她的小脑袋,笑道:“哈哈,先让买家看看货,算甚么大方?”
汉人虽对外族蛮夷颇是鄙夷,但又喜欢收藏和把玩那些外族特色的奇珍异宝,就如同后世之人对少数民族物件的那种喜好。
这批匈奴珍藏出自诸多不同部族和国度,不同寻常珍宝,又是物以稀为贵,颇有收藏价值。
阿娇满头雾水,不解其意的歪了歪脑袋。
刘彻出言解释道:“到时挑出批珍宝,你让卓文君以长秋基金的名义,请那寰宇拍卖行办个慈善拍卖,邀各家宗妇前去。二姊今日若有看中的宝贝,又是不甘被人比下的脾性,自会在那拍卖时挥金如土,到时莫说七斛南珠,十斛都能挣回来啊。”
阿娇恍然,嘎嘎坏笑道:“那得让李福将南宫瞧上的宝贝都收好,偏是不赏给她,却要拿去拍卖才行。”
刘彻见得自家婆娘满脸得色,显是对坑闺蜜的作法兴致高涨,半分没有对二姊陪伴多日的感恩之心,还真没心没肺啊。
南宫公主也坑了阿娇七斛南珠,这不是大汉版塑料姊妹情么?
两人如此互坑近愈二十载,自幼更在诸多长辈前争宠,还能成为无话不谈的好闺蜜,不得不让刘彻感叹她们异常清奇的脑回路。
侧殿的珍宝数量太大,刘彻估摸着二姊没数个时辰是看不完,与阿娇用过早膳,便是陪她到后苑透透气。
瞧着阿娇带上着特制的棉帽,又用厚厚的棉袄将自个裹成圆球,刘彻不禁失笑道:“你这是作甚,披件狐裘不是更保暖么?”
阿娇翻了翻白眼,撇嘴道:“老夫人说了,孕妇不宜穿着毛裘,免得毛絮入了口鼻。”
刘彻倒是没听闻过这事,疑惑道:“那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