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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也怪,牠们真的一路顺遂的逃了出去。
火愫战士们都问一个人:“现在怎么办?”那人只是抿了抿嘴。
妖速极快,曼殊跟妖魔们不知跑了几十上百里,天已经大亮,太阳高高挂在空中,极炎热。左边有山。山色苍黄,并没有多少植物,但山脉本身总算投下一片荫凉。山脚下是连绵的草原,草色也是干燥的黄,沙沙摇曳着连绵出去。总算不是那个性十足、战斗力爆表的联爝草了,否则光是穿过草原都要费老鼻子劲。
山脉间裂开一道口子,是个乌黑的深谷。曼殊不得不想,这到底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呢,还是以前真的有修灵者、或者妖魔,把它劈开了?
峡谷中有许多突出的怪石错落分布。妖魔们在怪石上停留下来休息,布好结界,料是安全了,修灵者们应该不会再追上来了。
牠们这才顾得上照料黑铠统领的伤势。
带结解下、嵌古玉黑铁铠甲松开,露出里头玫瑰紫靠袄、青缎比甲。胸脯高耸,竟是个女子!那妖狍在主人身边呜咽徘徊。曼殊此时才顾得上定睛细看这只动物,全身白毛,面孔也白得似面团儿捏出来似的,整张脸上醒目的只有一张血盆大口,竟没有眼睛。那眼睛生在肋下,一边九只,又圆又亮、金光闪闪。它在主人身边呜咽,那声音像断奶的小孩子啼哭一般。
妖魔们把黑铠统领的头盔也松下。曼殊终于看到她庐山真面目,竟是皮肤白皙、容貌姣好,美得端庄正派,绝不是名刺夫人那种狐媚样子。然而双目紧闭,而且那一双眉毛也略为怪异,似乎是画歪了。
在妖魔们紧张救护下,黑铠统领终于醒过来。
就算醒过来,她也没有张开眼睛。
她没有用目光打量她的部下们,而是侧耳倾听,细数牠们的脚步与呼吸。
她是个瞎子。
曼殊用目光跟铭瑭说:天哪!她是瞎的!
铭瑭回答道:是啊。居然会有这种事。
他们是用目光交流,而不是用语言。他们都觉得在黑铠统领面前直接讨论她的视觉缺陷,很不礼貌。
曼殊更意识到自己是用“她”来称呼黑铠统领,而不是“牠”。
曼殊越来越与妖魔同化了,即使在目睹妖魔们对人类举起的屠刀之后。
人类本身比妖魔也高尚不了多少。她想他们,修灵者与修魔者们,本质上也没有太大区别,就像两群小朋友,一个喜欢苹果、一个喜欢香蕉,就这样打了起来。问题是他们的战斗力比小朋友强,于是伤痕累累、不死不休。
黑铠统领关心她部下的心情,难道就比人类卑贱多少吗?
但她侧耳倾听之后,脸色陡然灰暗。
副统领连忙道:“你休息休息就会好好的。不要紧。我们都在。”
原来黑铠统领既已失明,主要靠耳力来获取外界信息。但灵军发出的噪声,却很大的伤害了她的听觉。她怎能不惊怒悲惧?副统领连忙宽解,是体贴之处。比起来,米虎那种叛主而逃的人,哪里配鄙视妖魔呢?
却不知苏穋有没有找到米虎、有没有对米虎报仇。
黑铠统领略为喘息数声之后,似乎心情平复了,问:“我们还有两位客人?”
“是的。我们在!”曼殊连忙道。
黑铠统领笑了笑,抹了抹脸,眉毛竟然掉了下来。
曼殊一惊之下,骇得失声。
“没关系。”黑铠统领把两道眉毛又装回去,“老伤了。有一点点麻烦,没大问题。”
“……”曼殊觉得像牠们妖魔这样,能把身体变来变去的,也挺方便,至少有个小缺陷的时候,也不用去某国整容,自己再组装一下就能搞定。
“大家休息吧。”黑铠统领安顿众妖魔休整,又问刚才具体是怎么脱险的?原来她与火焰巨拳对抗之后,处于半昏迷状态,对外界情况不是很了解。
大家连忙告诉她,刚才是怎么脱险的。
黑铠统领也骇道:“向着愫以期的将旗冲去?曼姑娘,你怎么想到这一招?”
……将旗?曼殊不知道那是将旗。她只知道那边人少!
“你怎么也不告诉我?”曼殊向铭瑭埋怨。
她不知道本地的很多情况,那是情有可原。他不能不知道吧?知道了还不告诉她?
铭瑭也挺委屈:“我以为姑娘知道。”
“……”曼殊想说你就把我当白痴得了,别“以为”“以为”的高抬我了。
“不过,”铭瑭话锋一转,又道:“当时情况凶险,就算往其他地方冲,也不见得就有多少生机。倒是将旗那里,没有愫将军留难,确实奇怪。不知统领是否晓得原因?”
黑铠统领道:“不错,我知道。”
“你把他也打成重伤了?”曼殊岂止大惊,简直崇拜。
“不。”黑铠统领道,“我已经发现那一招,不是真人发出来的。”(。)
第九十四章 郡王偏宠()
灵军对黑铠统领发出那记可怕的火焰巨拳,原来只是封在灵器中的能量。
修为高到愫以期那种程度,就可以把能量封在一个灵器中,交给别人,让别人可以发出来,就像把一枝火箭炮给别人一样,人家只要学会了操作技巧、有了开炮的解锁钥匙,就能放出里面的火箭。
那支军队根本没有真正的愫以期作统帅,只是拿了个灵器,用素面铠包装出一个人来,吓唬妖魔的。他们就只有发那么一招的能力。
那支军队也不是真正的火愫军队。
秀瑟城地处偏荒,火愫军队哪里能来得这么快!
但是能迅速增援、布置陷阱、并且假托愫以期的名头,这支军队统帅的心机、急智、行动力,也算超群了。哦!还得算上关系网——能拿到愫以期这支灵器的,毕竟也不是普通人做得到的,对不对?
这个统帅到底是谁呢?大家都有猜测,最后指向一个人——
蜡城王。
蜡城王很低调,各地斗争中不显山不露水的,同时有手段有靠山,否则黄泉坡明明离秀瑟城比较近,为什么蜮毒的开采权会落到蜡城手里?是秀瑟王拱手相让?才怪咧!看秀瑟王对自己秀瑟城开发得有多狠、大部分秀瑟城民们有多小气,就知道他们绝不甘心白白把家门口的肥肉交给别人。
可是他们抢不过蜡城王。
鲤郡王派人来偷蜮毒、而不愿意直接跟蜡城王交涉,就是觉得蜡城王心机太深,怕会被蜡城王借机要胁。
“蜡城王不简单,假以时日,成就当不仅仅是城王。”黑铠统帅这么评价。
她是对曼殊说这些话的。那时妖魔们都休息了,连铭瑭都睡了。曼殊本来也睡了,但是她过来碰碰曼殊,问:“要不要说会儿话?”
要!这个支线明显有福利送。曼殊精神一振。
夜露沾衣。大家都有灵力,倒也不太怕。黑铠统帅闲闲论说当今人物。曼殊只好奇她的眼睛。直到她道:“你想问什么?直接问出来好了。”
曼殊赧然一笑,道:“你耳朵有没有好一点?”
黑铠统帅笑而不答。反问:“你相不相信天意?”
这个问题太笼统了,曼殊也觉不好回答。
黑铠统帅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我的身世?”
曼殊没有。
黑铠统帅道:“那我给你讲个故事罢。”
说的是从前有个郡,郡里有个名门,名门有个女儿。美且慧,扬了名,惹了麻烦,那郡王点名要她入宫。
可是那女儿心喜欢的是父亲座下的学生。她不愿意入宫。她向姐姐求助。麻烦的是她的姐姐也爱这个人,于是反过来劝她还是入宫罢了。
在入宫之前。她差点被人推进水里溺死,是她姐姐救了她。原来是她们家的竞争对手,出于嫉妒,想把她除掉。此事曝光,郡王也很愤怒,就把那一门论罪。
她们家跟那家竞争了多少年,都没分出胜负,一下子凭着郡王做主,就扬眉吐气了。全家都喜气盈盈,推她为家门中第一个有出息、立大功的子弟。
如此一来。她入宫就更板上钉钉了。
进了宫之后,她很怕要侍寝,实在没做好这个心理建设,郡王倒也不在乎,笑吟吟给她引见宫中各色人等。宫中原是有两个宠妃的,暗中也有争斗,连她在宫外都耳闻。因了她来,那两个宠妃的敌意倒是一致奔着她去了。她也不太在乎,心里还好笑:汝以腐鼠吓我邪?——我自是天上大鹏鸟,飞过枯枝。一只猫头鹰抓着一只腐烂的老鼠,以为大鹏要来抢食,护着食对大鹏喝道:吓!竟以为大鹏贪这一口腐食吗?
后来,她就病了。
修灵者本来少病。除非有劫,她又没有度劫的感应。要么是被人伤害了?王宫中瑞气千条、诸邪辟易,却哪来的伤害?难怪宠妃议论:也许她是对天灵不敬,受罚啦!
这就是她自己的错了,要诚心斋戒沐浴悔过才好。甚至,这样一来。她配不配在王宫呆着,都是两着说。
她自己知道自己没有触犯天灵的言行,心下怀疑是两个宠妃害她,却也不知在王宫的祝福结界下,她们如何还能下手的?没有实证,便不好指控。
这样病着,就不能侍寝了。对她来说是正中下怀。她的家里人着急。郡王倒是宽容,人前仍然对她满满的恩爱样子,人后也没差,对她嘘寒问暖,劝她不要急。
于是就有人夸她是好事多磨。
灵州是有这种说法,灾病不一定是过错的惩罚,也可能是命运要给你更大的责任,怕你担不起,所以先给你一些试炼,就像把铁放进红炉中捶打,是想要百炼成钢的。
郡王前妻过世,王后之位空悬,两个宠妃争了多年,终是没有一个人能上位。难道这位置竟是空着给她的?
两个宠妃中的一个气得眼都红的,另一个倒好像认命了,还建议她去灵庙参拜。郡王立刻批准。
这王宫的灵庙,是很高的存在,刚入宫的女人哪有资格去参拜呢?她却能破格前往。在去的路上,连她心里都戚戚焉:郡王对她的宠,也到顶了。这次回来,没有别的阻挠的话,她是必然要好好对待郡王,不枉郡王对她的付出了。
回来的路上,她却遭遇刺杀,险些身亡。
还是郡王救了她。
看着郡王擒杀刺客的矫矫身姿,连她都心动。
人非草木,到底不能无情。
那刺客却狡猾,金蝉脱壳,只留一个式身碎在郡王的手中。
她一病初好,又负伤在床。她家人来看她。她的心上人,因是父亲的学生,如同义子,也来了,对她好生慰问,不是不真心的,可……她遇险时,他又在哪里呢?
设若没有郡王,她竟死了,他到她坟头来问候,一样真心真意,对她又有什么帮助?
这样想着,她对他的感情,竟就淡了。连她自己都受惊吓。唉呀!不是怨恨,竟就淡了。原来人与人的感情,是这样容易,说没就没的吗?难怪有些修灵的高人,最后云游四海,什么家人、什么伴侣,说放就放下了,云淡风轻。
他跟她家人都告退后,郡王又来看她。铜鹤口中焚着痊愈的香,郡王负手在窗前,那拖下的影子,绵绵静静。她方怔怔的想:呀!这倒有些地久天长的感觉。
郡王开口道:“我知道他是谁。”
她心中突的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