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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回天界去,不再逗留。
人间仍然是邦联制的松散结构。
松华等人也不过是想在这松散结构间求一席生存之地。
坏就坏在疱郡王太想把松华等人抓回来正法了。军队的人被空饷一案清理过之后,也迁怒于松华,卯足劲围追堵截,松华他们一时没能逃出去。
恰在这里,瘟疫爆发了。
就是害得雪儿父母双双饿死的那场瘟疫,大量动植物受害,某些地方的自然灵质都不可采了,严重影响修灵士的生存。疱郡大量人力物力都投入救灾中,以至于便宜了松华他们。
松华这伙人一寻思:嘿呀,有门哪!疱郡王的实力看来也不怎么样,追剿了这么久也没能拿住他们嘛!他们胆就肥了,又恨郡王无情,也乐意给郡王添堵,就在边界跟郡王打起游击来,一打就是几十年。
原来的队员中,灵修得不好的,受寿命所限,就老死了,还有伤死的、病死的。游击战过程中,他们又补充了新的血液,如今的人数比一开始还要多。这一队流亡士兵,活跃在楞江沿岸,有了正式的名字叫“楞匪”。他们一开始还不爱听“什么匪呀匪的”,后来听着听着也习惯了,有人还觉得挺神气的。
(就像天哭,原来朝廷给的贬名,后来却成了响亮的外号。)
战打得好了,当然就想扩张一下。楞匪控制的地区,其实已经比村大,都足够建个县了,就是疱郡王的军队老不放过他们,他们立不下脚来。他们幻想着,再补充一些实力,筑个城,自己独立为一城,多么好呢。
就是实力不是说扩充就能扩充的,怎么能有个速成的法儿就好了。
想啥还就来啥,瞌睡就来枕头。在一次探险中,他们得到了个奇怪的东西。
那时他们正在楞江里挖珍珠,阿克差点没失脚掉下去,被同伴拉上来之后拍拍心口:呼,幸好幸好!没有掉进井里去……
咦咦,怎么江底下还有井?
大家寒毛都竖起来了,看江底下被挖开的淤泥在水里像乌云似的慢慢飘散,露出一个小小的口子,像是竖井,黑黝黝不见底。就算大家都是水州生长的孩子,也没见过这种洞。
一定要比的话,泥鳅洞跟这个有点像。
但泥鳅洞哪有这么大!
除非是大蛇。水灵州确实有很多大蛇……
但蛇洞哪有这么直!
这样说起来的话,泥鳅洞也没有这么直的……
所以说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里面住的什么!有没有毒?会不会咬人——
“咬人咬人!咬了咬了!”阿克抓住自己的脚踝哭叫,“我要死了死了!”
艾船好不容易掰开他的手,看了看,给他后脑勺一巴掌:“蹭个伤你就要死!滚一边儿去!”
阿克滚到边儿上,抱着膝盖还有蹭伤的脚踝蹲下来对着洞口喃喃:“那这是个什么东西呢?”
松华一锤定音:“挖出来看看!”
一开始是在水里挖,越挖越深,那口井始终是笔笔直的,井壁齐整如刀子切、碾子碾过一般,而土质已经不再是淤泥那样柔软了。大家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先前是泥质,洞壁那么齐整,或许是那物一头往下钻得飞快造成的,泥软本来就容易钻,还不算什么。如今挖到很下头,那土相当硬,井洞仍然分毫未变的往底下去,仍然黑黝黝的不见底。这到底算个什么东西?
松华想到一事,叫大家:“先停手。”
第七十章 开玉瓶()
楞匪们纷纷钻出水面,脸上都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纷纷表示:停手也好。洞里那物能在硬土里钻出这么个大井,想必力大,万一照个面,降不住,有了损伤,那可不好。
松华面色凝重,提醒大家:淤泥里那段洞壁,其实透露出更凶险的信息!
你只当淤泥松软,钻洞容易?岂没想到那泥软得跟豆腐似的!你要把整条手臂戳进去,豆腐会不会碎!而这洞贯穿整个淤泥层,总有六尺来深的距离,始终平滑不裂,这得有多快的速度,才能保证洞壁的完好度!
洞中那物,若有这么快的速度,什么时候忽然一头钻出来,挖洞的楞匪们如何来得及反应?
松华正是想到此节,才叫大家快撤。
那时夕阳在山,归林的鸟儿互相酬唱,江景仍然秀美,只有他们挖出来的那些泥土,在江中如乌云、如墨龙一般随流翻卷,如什么不祥之兆,好像底下随时会有什么怪物钻出来。但也终于渐渐散了、清了,又能看见那个江底的洞口,被楞匪们挖了一丈四尺余,仍然那么个大小、笔笔直向地底通去。
再挖下去,会不会把地都挖穿呢?
风乍起,叫人激伶伶打个寒战。
七嘴八舌的声音逐渐凋静,人们都看着松华,问他拿个主意。
松华大拳一握、举在空中一挥,下了决心、也下了令:筑坝、织网!
坝是用土、用石,更用灵力调和,挡住了水流。那洞口彻底的暴露在空气中,透着幽幽的寒意,在水里时还不太觉得,如今露出来了,那丝丝寒气再也不可怀疑。
洞底一定是有东西的。
若没有东西,寒气是从何而来呢?
“拼了。”阿克往掌心里吐唾沫,搓搓掌,很是激动。
“拉网!”艾船又给他后脑勺一巴掌。
灵力织成的防护网,小心的给怪洞布置起来。万一里面的东西冲出来,还能挡上一挡。
这样,楞匪们又往下挖了丈余,寒气更重,洞壁已经冷硬如冰。往洞里看,仍然深邃无底,像看进一个黑夜里,甚至还有星星一闪一闪。
地底下怎么会有星星?
难道是怪物的眼睛、又或者是鳞甲闪光?
挖洞的动作停了停,等了好一会儿,没有任何动静。松华亲自持锄,“当”的一锄下去——虎口差点没震裂!
洞竟然已经到底了。
松华这一锄,挖到了洞底的硬物。他锄一翻,把整个洞口掀开,只见有两条细小如蚯蚓的东西游护在那硬物旁边,见了风,倏忽变长,獠牙森森、趾爪可怖,朝人扑来,腥风刺鼻。
那速度极快,众人措手不及,仓惶后退,指望着灵网能挡它们一挡。
它们的趾爪仍然抓至松华的面门!
噫,这一双怪虫,竟懂得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且知道松华是首脑。
而灵网对它们竟就一点用都没有?
趾爪似乎碰到了松华,松华急忙反击,却发现击到的手感好似虚空,而怪虫的趾爪也没有对他造成任何真实伤害。
再看灵网内,两条怪虫仍然蠕蠕爬搔。这才是本体。至于扑出来的,只是影子而已。
被日光一照,那影子一声怪啸,擦着松华的脸飞走,不知去了哪里,再看灵网中,连本体都没了。楞匪们魂都要吓飞了,忙问松华:“老大你怎样?”
松华自己也有阵子回不过神来,好容易抬手把脸抹了抹,自己觉得没什么事儿,暗笑何至于被吓得如此脓包。他振作精神,验验灵网里头,没有其他怪物了,只除了那硬物。
那却是个瓶状物,似乎是玉质。然而玉哪有如此坚硬。若说是石头呢,石头又哪里有如此温润。
瓶子是竖放在洞底的。挖洞时往下看,正见到它的瓶顶。如今在日光下,瓶底有一点点的晶状物闪烁,如星星。这倒也不稀奇。石英、莹石等矿石,都可以带这种特质。只不知还在挖时,看到这瓶顶,如何会当它如天穹般遥远的?
现在它明明近在目前。
而寒气也极烈了。
松华做足防护措施,舒手入洞,把玉瓶拿起来,入手却不觉寒。试着把防护去掉,仍然不觉得冷,反而觉得温暖。
若说极冷之物,碰到皮肤,是会给皮肤烈火般的烧灼感。但这玉瓶却只是温人的手。松华茫然抬头,众楞匪也连声呼怪:怎么寒气就消失了!
那玉瓶对着光照,瓶壁极薄,隐隐可见里头有液体。整个瓶子没有一点空隙,不知道液体是怎么装进去的。
也许这根本不是一个瓶子?
这只是个圆柱形的不明矿石块。
但即使这样解释的话……液体又怎么进了石块里的呢?这是什么液体?会不会对人体有害?譬如藏着什么寄生虫之类的……
松华等人把这玉瓶供了整整三天,试了求灵问卜等各种方法,还打听了一番,但做得很小心,生怕让别人知道他们挖出了个不明宝藏。
这三天里,另一种想法逐渐滋生:如果这液体是什么天生灵材呢?是灵运把它交给他们手中,要助他们开创城池、成就一番霸业的?不开太可惜了!总不能永远供着它不打开吧!
问卜的结果说不出什么道理来,但也没有直接揭示什么坏处不是?
要不?……开吧?
松华难得犹豫不决,要问大家讨主意:“开吧?”
大家互相看看,先不知是谁嗫嚅着回答,渐渐都汇成了一个声音:“开吧!”彼此的声音给彼此壮了胆。他们嚷起来:“开吧!开吧!”
玉瓶无缝,开不了。最后他们是暴力破坏的。把瓶子在地上摔破了。
摔的时候还有点担心:万一瓶子就是摔不破,事情又麻烦了。
结果瓶子一摔就破。
破了的碎片浮到空中,变成白云飘走了。而液体流到地上,变成了一幅藏宝图,旁边还有字。
图很复杂,字也不怎么简单。一伙军队里的粗人围成一圈蹲着,头靠头的研究,天上居然还下雨了!大家那个撑伞念咒的忙乱啊!可不敢让藏宝图被冲毁。
这种时候,最好是拍照留念啦!可是这时候没人发明照相机,有的只是灵力摄相,如前所述,不但需要高灵力,还需要一点艺术天份。楞匪们都不具备。
他们只好采取笨办法,每人分一块区域,一边解读,一边努力背诵。
最后他们终于搞懂了这图里说的是什么!
第七十一章 宝贝自己飞过来()
谁都知道传鹰洞有宝贝。那是封印和祝福用的宝贝。重重守护着的。谁会活得不耐烦了想到去偷那里的宝贝?别说,还真有!
隔个几十年、一甲子的,就会有自我膨胀的蠢材,以为可以碰一碰传鹰洞了,结果死得都很惨,被朝廷军队挂在山壁上示众,给山风吹太阳晒成肉干,又被山鸟一口一口的啄掉,剩下的白骨没有筋肉相连,噼哩啪啦掉到了下头山壑,化作山泥更护花去了。不是所有人都像天哭那样,具备变成白骨都仍然活着的本事。
所有人,包括楞匪,都认为,传鹰洞的宝贝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就像莲台上的菩萨,美则美矣,谁会想去脱了菩萨的衣服去做羞羞的事情?
这张藏宝图居然就是介绍了怎么脱衣服的问题。
根据图里的意见,名刺之子当时就已经被杀死了,本来一死百了,但尸身毒性太大,所以还需要再镇压净化。净化到现在四甲子,可以了!不相信的话,只要照图示的方法在山边做一个四灵测试,就知道灵气已经恢复平衡,毒素已经不存在了。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毒素已经不存在,为什么传鹰洞还要被看守、宝贝们还要继续被封在那儿?
道理说简单也很简单:当时的灵王们,有的已经死去了、有的已经云游四海不知所踪、有的已经升为天级灵圣不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