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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殊-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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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然怎样?”曼殊很恼火:肯收留你就不错了!你还啰嗦!看张财主乖乖的作元婴、黑铠统领睡大觉、晨風也睡大觉,怎么就王浸这么吵?

    “可能因为我跟你体质比较合吧?”王浸腆不知耻道。

    “……”曼殊威胁,“再吵,把你吊起来打!”

    “那我就把你心坎里的小猪叉在铁串上烤了。”王浸刚说完这句威胁,骤然觉得温度冷了八度。

    曼殊一字字道:“所谓永生的泉源,我也不是一定要进去,你知不知道。”

    “……行吧。”王浸道,“我收回就是了。不过去流晨家,你可真得好好想想啊。”

    “我当然会想啊。”曼殊有一种被人当白痴的感觉。

    “哦!你会想!”王浸好像真的有把她当白痴。

    “我都有摸进你的城里把你干掉了!你有什么资格看低我哦?”曼殊真的要炸。

    “如果不是我放水,你进得来吗?”王浸笑眯眯。

    “……你怎么知道我们会来?”这一点,曼殊真的要不耻下问。她在吃他时,对于这一点没有找到确切答案。

    “并不知道啊。只不过是顺着劫难行事,不管谁是劫星,都必然得到成全罢了。”王浸道。

    所以他也并没有针对曼殊做什么,只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总之我胜了。”曼殊只好硬着头皮自吹自擂。

    “错错错!我如果没有顺水推舟,而是加强城防,你们能这么轻易进来吗?就算点着了火头,如果我弃全城于不顾,只保护自己,你们能这么轻易近我的身吗?你们根本就没有想到一个好办法,只是顺着命劫,碰了巧了!”王浸一针见血。

    “……那你说有什么好办法?”曼殊的好处是可以不顾脸皮、不耻下问。

    “容易得很!你们不是有张大厨嘛?”王浸道。

    他跟了曼殊之后,也知道张某逃出疱郡王妃那儿,辗转也跟了曼殊了。

    他提了张大厨的名字,曼殊恍然大悟:“原来你是要我利用张大厨啊!”

    “是。”王浸道,“张大厨的手艺,令王妃辗转难舍,这也是一开始我离开京城避祸的原因。你们拿个张大厨的作品过来,说打算进贡给王妃,我肯定要见你们。见的时候,你们再暴起难来杀我,不是更容易?”

    “……还真是的。”曼殊不得不佩服王浸的计谋,“所以这次,你对流城之约,有什么打算?”

    “当然不去!”王浸道。

    “可是,不去的话,春长老……”

    曼殊还没有说完,王浸就打断了她:“有力者制人,有求者制于人!你们就是有求于人,所以患得患失。不如退一步想,如果你们就放弃了春长老呢?反正如果没有那么多机缘巧合,他本来就已经是个死人不是嘛?你们如果能这样放宽了想,对方约你们到哪里,你们为什么一定要从命?为什么不另约一个让你们更舒服的地点?譬如叫对方到这里来见你们?”

    “那对方如果不听的话……”(。)

第七十章 白璧无知流晨凌() 
对于曼殊的疑惑,王浸侃侃而谈:“当然,他为什么要听呢?如果他无所谓你们杀了王浸的功劳,一个碰面地点都不肯妥协,你们还有什么指望让人家送流光?真正无谓去冒险。如果他是想给你们布陷阱,所以不肯换地点,你们就更不用去送死了。只有对方真的感激你们杀了王浸,愿意谢你们,你们才有拿到流光的希望,而这种情况下,对方当然会同意换地点。”

    “……谢谢你哦。”曼殊道。他作为疱郡王座下第一谋士,果然不是没道理的。尽管听王浸本人一口一个“你们杀王浸的功劳”,感觉很别扭就是了。

    “不客气。”王浸道,“我也是技痒。”

    向来他给疱郡王提的建议,疱郡王可以直接采纳。但是疱郡王本来就足智多谋、手下也多谋士,王浸一般不太多话,免得说不好被驳回了,伤感情。

    这次曼殊实在太棒槌了,王浸忍不住不说。这次事件本身也不难,他觉得曼殊只要肯乖乖听他的建议就好了。

    曼殊似乎也确实从谏如流。

    王浸想,这样一来,他“死后”的生命果然也很有用哪!搞不好还可以把曼殊当作傀儡来操纵,说不定有机会反客为主什么的……嗯嗯,别怪他想太美。想想也不妨嘛!

    然后长老们就来请教曼殊的最后决定了。

    曼殊命令大家先按兵不动,别马上赶去赴约。

    王浸暗暗点头:嗯嗯!就是这样!

    曼殊又要求张陵再送个信去给那废人朋友:“你送给他信,也有什么讲究吗?”

    “有!”张陵道,“上次落的雨珠,我这次照样画张流水图,以水咒送过去。我画的图,没有别人能仿的。他看了自然知道是我的。”言下非常自得。

    “确实没有别人能仿。”曼殊也同意。

    “嗯嗯!”王浸仍然暗暗点头。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按计划走。

    接下去曼殊就要告诉张陵写什么了。

    “抱歉,不能贸然如约前来。”曼殊先说头一句。

    王浸默默帮她往下念:“那里对我们不方便,我们另约见面地点……”

    “那里对我们来说太危险了。”曼殊接下去道。

    王浸舒心的听下去。曼殊道:“因为我们这次有求于你,是要解采晨家给我们长老下的朔望散。”

    ……呃?怎么又说出大实话来了?王浸吃惊。他不介意曼殊跟人家透露那么多真话!直接甩硬脸子不就完了嘛?何必跟人家说那么多呢?

    曼殊徐徐谈下去,把身份完全表露,连杀王浸是为了讨好废人换解药。也都说出来了,最后道,流城是不愿意进,但想在原霞郡所在地另约个碰面地点,希望废人同意。如果非要定流城。那就只有另派人去赴约拿药了。

    ——哎,全是大实话!王浸郁闷得不行。唯一的安慰只有曼殊里面总算还留了一分,就是要把地点约在原霞郡的原因,说成是因为霞郡分崩离析之后,比较乱,反而让人觉得安全,万一有危险逃起来也方便。听起来很合理。她并没有说靠近虚宜,有个照应。

    “不是完全傻。”王浸勉强安慰自己。

    否则,败在一个傻子手里、被傻子吃了,让他心里怎么过得去!

    曼殊这种处置呢。能说的老实话全说出来,坦诚相待,那废人朋友若是喜欢这一口的,估计很买这笔帐。

    不但王浸这样想,其他长老们也是这样想的。他们帮曼殊等人准备行装,要前往疱郡去了。

    可是烟结鸟这次飞回来很快,带信道:最近的话,只能在流城。如果要另约,要以后了。

    算算时间,张陵的水信应该还没有过去。

    是那废人朋友发出第一封鸟信之后。又怕对方另有主张,于是追发一封信,确认那地点不能更改。

    张陵也没主意了,只好道。以前也是尽着废人朋友的行程来的。那废人朋友,看来是有些为难。这次一定要按他的地点来,也未必是坏意。

    长老们议论不定,只看曼殊的决定。

    曼殊道:按水信里说话,就派别人去!

    连张陵也不让去。

    若那废人朋友真有心报恩,派个信使。也可以把解药领回来。若那废人朋友是设陷阱的,派个信使不至于损伤什么。

    曼殊可是真不愿意把张陵派出去,原因不说也明白。

    张陵这么聪明的人,却还要来问:“为什么?”

    “怕你失陷啊。”曼殊吃惊道。这还用问?

    张陵道:“我不怕失陷。反正我失陷了,也对你们悉家没损伤,你怕什么?”

    “我怕,”曼殊气得笑起来,“我怕你告发我是附体的!”

    张陵道:“不会。你威胁我要把大小姐真身毁坏,我就宁死也不会告发你了。”

    “好好。我威胁你。”曼殊拿他没办法。真是没见过这种对他好心他不领、非要自己冒险的人也是没办法:“我威胁你了。你听话了?那就一起走吧。”

    说是一起,实质上曼殊与张陵分开进入流城。张陵去跟废人朋友接头,曼殊则背着一背囊的妖魔,以备万一。

    却说那张陵入流城后,等着与朋友会面,一时无话。曼殊有那么点闲时间,在城里逛逛,看看风景。

    一看两看,街上忽的起了异变:大批群众像脱缰的野马一样跑了起来!

    难道是有什么怪物袭城了?

    曼殊跟着跑。

    可是群众们跑的姿态并不惊慌,倒是很欢脱

    那么大概是拣钱?

    话说曼殊怎么觉得在哪里见过这种阵势似的……

    “煜琉。”她听到耳边人叫,“煜琉心光。”

    不止叫唤,他们在赞美、在感叹、在唏嘘,互相推挤着,如水在奔流,自己都止不住势子了。

    曼殊曾经见过这样的人流。

    在水灵州,人唤着寂瞳心光,死又何妨。

    寂瞳如水在烧,煜琉则如火焰凝静成了珊瑚枝。

    这样极端矛盾的两个人。

    这样如果没有当场见过,你根本想不出是如何存在的两个人。

    曼殊怎么能不去见见!

    她顺着人流而去,好险没有被踩掉了鞋子、挤掉了衣带。

    但她没有看到煜琉。

    她先看到的是一位贵公子。

    晨家本地有很重要的一支,被称为流晨家。这位贵公子正是流晨家很重要的后裔,大概等于悉家的悉琦和悉春尧的合体。也就是说,他排行很靠前,像悉琦;又是男丁,像春尧;也算有点天份,像悉琦;但又有点浪荡,像春尧。

    对于很多高门大户来说,像悉琦这样出奇争气的毕竟少,还是流晨凌这样的贵公子比较多。

    流晨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会给家里捅一些娄子、也结交一些朋友,最后成熟了、稳重了,也升级了,顺理成章的执掌家业。

    目前来说,家里人只希望他不要捅太多娄子、堕了晨这个姓氏就好。

    也许是他们太看重门风了,对流晨凌也管得太紧了,这位公子简直可以用白璧无瑕、不谙世事来形容。关于他,有些逸事流传,譬如说吧,有一次灵宫祭天,用的是胙肉,用完之后,城主就散福赐给众侍卫了。流晨凌主持这件事,是他第一次,办得倒也像模像样,完了之后他打算像好样儿的正经大人一样给侍卫训个话,就对侍卫们谆谆劝慰道:“圣贤书上云,居家最要紧是一个俭字,养身最难得是一个清字。诸位既然有这一份胙肉得福,回去就不用买太多好菜了,省得吃不完浪费,而且一定要比较清淡些,好养身修性。稍微切一些糟鱼、酱鸭,素菜像雪藕、口蘑这些,下香稻米粥就好了。”

    侍卫听了,哑口无言,只管眨巴眼。

    “怎么?”流晨凌道,“你们难道这样素净点都做不到吗?那怎么能指望在灵道上进取呢?”

    “不是的……”侍卫很为难。

    “什么不是?”流晨凌板着脸。

    “是小的们家里太穷了,买不起公子说的这些贵重食物。”侍卫们道。

    对他们来说,糟鱼酱鸭就已经是大菜了,过年过节才来一点的。至于雪藕口蘑什么的,简直想都不要想。

    这下轮到流晨凌的表情很精彩。

    他不谙民生疾苦,就到了这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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