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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了?」凌驭日危险地逼上一步。眼光灼灼地,不放松地盯着他。
「你该知道的。」宁宸毫不示弱地与他对视,眼睛里有明亮的火焰在闪动跳跃。声音冷冷的,一字一字石头一样地丢过去,「我从来,都不会成为你征服的对象。永远都不会。」
沉默。长久的,窒息一般的沉默。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近距离地对峙,不同的火焰以同样的温度燃烧着,相互争斗般地紧紧交缠,不时撞击。
一个是火焰中的冰,一个是冰后面的火。一样的闪亮。
隔着一重坚硬的冰封,可以看得到凌驭日眼中的光芒变幻不定,流动着,转换着,看不透的复杂。
过了很久,凌驭日终于第一个有了动作。嘴唇动了动,象是想说什么话,可是目光在宁宸脸上转了一转,停留片刻,到底没有说出来。只是低低地轻笑了一声,「怕了?」故意挑衅的口气。
宁宸的脸色沉了沉,咬着唇瞪他半晌,突然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侧头狠狠地吻上去,动作生涩,却是宣战一样的姿态。
凌驭日的眼里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毫不犹豫地迎上来。
肢体亲密的贴合。火热激烈的吻。却象两只争斗的野兽一样,谁也不肯退缩地坚持较量。意志与欲望的撞击中只剩下征服与对抗。没有人愿意先低头,尤其是在对方面前。虽然激|情已经渐渐泯灭了输赢的分界。
不知过了多久,当两人放开彼此的时候仍在对视,眼中的光芒更加闪亮。
过了一会儿,凌驭日突然笑了:「离开我,就是因为这个吗?」
宁宸静静看着他,急促的呼吸渐渐恢复平稳,却没有回答。
「就那么介意被我征服吗?」凌驭日摇头轻笑,「骄傲的晨阳啊,可是我最喜欢的,偏偏正是你这一点呢。」
是吗?宁宸沉默不语,痛楚与苦涩在心里缓缓漫开。是的,没有一个男人愿意在另一个男人的面前屈居下风。尤其是,当那个男人是你的时候。我和我的骄傲都无法容许这一点。可是,我究竟为了什么要离开你,你真的,会不知道吗?
一丝混合着矛盾与痛楚的苦笑从嘴角浮起,宁宸不知道自己的嘴唇已因为用力的紧抿泛出苍白。
「何苦呢?」凌驭日有点心疼地看着宁宸挣扎的表情,近乎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没有输,也没有赢,谁都坚持着不肯低头。晨阳,你想就这么跟我耗一辈子吗?」
一辈子?那又能有多久?会很长吗?不一定,也许只到明天,甚至就到今夜。
摇摇头,凌驭日突然抬手理了理宁宸汗湿的短发,动作在亲匿中透出几分温柔的味道。
「晨阳,有没有人说过你是个谈判高手?」他有些失笑地问,「谁教给你的这一招,嗯?以不变应万变的沉默?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些什么?」
「……」
「一定要我认输吗?可是你知道,我也是,从来都不低头的呢。」知道宁宸不会作出回应,凌驭日也并不期待他的回答,只管自顾自地说下去,口气中隐隐带着一丝无奈。「为什么偏偏会是我们两个碰在一起?」
宁宸的睫毛突然颤了一下,抓着树干的手指陷进了树皮。
「算了吧,忘掉输赢。」凌驭日的手指轻轻拂过宁宸的面颊,眼睛紧紧凝视着他,声音温柔得象在安抚着一只受伤的小兽,「不要去想那么多,就这样在一起,不是很好吗?」
「……没有用的。」始终沉默的宁宸突然开了口,声音低沉得有些暗哑。
「为什么?」
「离开你,并不仅仅因为这个。」
「还因为什么?」凌驭日紧盯不放地追问。目光一直看到宁宸的眼睛深处。「告诉我。」
「你自己知道。」宁宸哑声回答。
真的吗?凌驭日皱眉沉思,然后摇头。「如果我知道,就不会问你那么多次了。为什么?晨阳。既然明知道那是晨星有意设计陷害,为什么不回来告诉我真相,却宁可带伤离开‘暗夜’,情愿让我误会你背叛?」
宁宸垂下头,突然笑了。有一点苦涩的笑容。
「那要问你。」宁宸静静地说,「为什么会那么容易认为我背叛。」
为什么吗?凌驭日怔了一下,一时没有能够回应。并不是一个容易回答的问题。宁宸本是他最欣赏最心爱的弟子和属下,确实,他原本不该这么容易就下结论。
而原因……
不等凌驭日开口,宁宸突然又加上一句:「或许,你能告诉我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凌驭日有些警觉的,知道他的问题决不会简单。
「告诉我。」宁宸一瞬不瞬地望着他,清清楚楚地问出来。「我的父亲,是谁?」
第五章
凌驭日的脸色立刻变了。
身体和表情同时变得僵硬,无法动弹。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如同一发冰冷的子弹,精准地命中他的要害。猜想过无数次,追问了无数次,却没有料到,最后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有些事,经历了长久的岁月尘封,他曾经以为他忘了,也觉得应该已经被所有人彻底遗忘,可以永远都不再被提起。但是没想到,竟会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宁宸一下子猛然揭开。
隔了那么久,原来一切依然鲜明如昨。他发现自己什么都没忘。
所有的事,难道他已经全知道了吗?凌驭日苦笑。晨星和晨阳都是孤儿,从小就在‘暗夜’里长大,几乎完全没有家庭的概念。对他们,身世并不是一个受欢迎的话题,他还以为宁宸永远都不会问。
应该怎么回答他?
或者,他还需要回答吗?
「你的父亲……」凌驭日深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定一下因意外而激烈振荡的心情,「会这样问,你应该什么都知道了,不是吗?」
宁宸好象没有听到凌驭日的反问,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一字一字地重复,「我的父亲,是谁?」
很冷静的声音。可是凌驭日看到他的肩膀一直在无法抑制地轻颤。
他和他的距离是那么的近,近得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宁宸的胸膛的轻轻起伏,经过压抑的低低的呼吸。
宁宸的眼睛里,是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夜一样浓黑的痛苦。凌乱的,看不到底的黑色。
「晨阳……」心象被用力揪住一样地痛了起来,凌驭日温柔地叹息着,伸手想把宁宸揽进怀里,用拥抱和体温安慰他的痛楚。宁宸却突然向旁边闪了一下,避开了他的手臂。
他没有再说话,眼睛和表情却仍然在坚持着自己的询问。
「你要问的,其实并不是这个吧。」凌驭日垂下手,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终于下定决心,平静地对上宁宸的眼睛,「没错。你父亲是我杀的。」
宁宸的身体剧烈震动了一下,立刻紧紧咬住了嘴唇。在那一刻,凌驭日几乎可以听到他体内有什么东西
碎掉的声音。但是宁宸再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紧紧地靠着背后的大树,好象要把全身的力气放在什么上面才能支撑着自己不会倒下。他的脸色极苍白,却平静得看不出什么表情。太平静了。那种凝固的,死一样的平静会让人想起冰冻的大海。
看着眼前这样的宁宸,凌驭日突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好象周围的空气也被一起冻结凝固了。心跳却变得异常清晰,一下一下的,重重地敲击着胸腔,每一次跳动都伴着尖锐的痛。
几次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半点声音。其实,也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一直以为自己是强大的,以为这世上没有自己不能控制的局面,不能应付的难题。现在凌驭日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荒谬。面对宁宸苍白的表情,凌驭日心里第一次涌起浓浓的无力感。那是这个世界上他最在乎的人,他愿意去做任何事,只要能让宁宸重新拾回过去的笑颜。可是他什么也做不了。一切均属无奈。
长久的,死寂的沉默。树顶有轻风拂过。
不知过了多久,凌驭日才终于找回了说话的能力。「晨阳?」担忧的,小心翼翼地轻声试探。
宁宸仰起脸,头向后靠着树干,突然无力地笑了一下,「为什么你都不肯骗骗我?」浅浅的,格外惨淡的笑容。「你明明知道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信的……可是你不肯。」
凌驭日默然,唇角的线条无奈地绷紧。他知道宁宸说的是真话,可是不行。他也有他的尊严与骄傲。不管有多渴望,他仍然无法接受自己用谎言换来的幸福,哪怕,已经伸手可及。
「其实我不该问的。」宁宸又轻轻地笑了笑,「因为我根本就不想知道。从别人告诉我的那一天起,我就一直在千方百计地躲开你。我就是在害怕自己忍不住会问。而且我也知道,如果我问了,你一定会告诉我真话。那些,并不是我想听到的。可最后,还是一样逃不掉。」
原来,这才是你离开的真正原因吗?凌驭日默默地凝视着宁宸,一股后悔的冷泉在心底缓缓漫开。如果知道会是这个答案,他情愿自己从来都没有问过。而且以后也永远不会问。
「你不想再知道更多了吗?」过了良久,凌驭日才又低声问道。
宁宸摇摇头,「我已经嫌自己知道得太多了。」
凌驭日闭上嘴,没有试图为自己解释。
虽然知道无论自己怎样解释宁宸都会相信,但是有些事,只要已经发生了,那就再也不会改变。
「你先走吧。让我好好静一下,一个人。」宁宸的声音透出疲倦,「对着你,我的脑子会乱。」
凌驭日点头,慢慢向后退了一步,目光仍然不放心地停留在宁宸身上。隔了很久,才又退了一步。僵硬的,迟疑的动作。目光流连。
就在要退出第三步的时候凌驭日突然停住脚,脸色微微变了。侧过头,好象在专注地倾听着什么。
宁宸的视线扫过来,皱了皱眉,「我是说,你一个人先走。」
「我知道。」凌驭日的神色转为凝重,动也不动地苦笑了一下,「可是,现在恐怕是不行了。」
「怎么了?」意识到凌驭日难得一见的紧张戒备,宁宸的脸色也郑重起来。
「快走!别问了!」凌驭日一把抓住宁宸的手,顾不上回答他的疑问,拉着他就往林外奔去。
宁宸咬咬唇,只略略犹疑了不到一秒,立刻握紧了凌驭日的手,很合作地紧紧跟上了他的脚步。
抛开两人间的恩怨纠缠,宁宸仍然决定信任凌驭日的直觉与判断。尤其在这里,尤其是现在。危险的环境容不得人意气用事,而他自己的心已乱了。
「出了什么事?」宁宸一边全力奔跑,一边急促喘息地问。
「食肉蝇。」凌驭日沉声简短地回答。
足够了。听到这三个简单的字眼,宁宸立刻不再多问地闭上了嘴。
食肉蝇,身体只有豆粒大小,重量不超过五公克,样子同大多数蝇类几乎一样,怎么看都象是微不足道的一种小小昆虫,却是这片丛林中最危险的生物之一。
不了解南美雨林的人会以为美洲虎是亚马逊流域最令人生畏的掠食者。其实不是的。只有真正熟悉这里的人才知道,越是看上去平平无奇的东西越可能暗藏着最大的杀机。比如色彩艳丽的南美树蛙,体积只有姆指大小,但轻轻触摸一下就可能致人死命。再比如,象苍蝇般貌不惊人的食肉蝇,却是连美洲虎都会退避三舍的真正的死神。
食肉蝇不象普通苍蝇一样喜欢腐败的食物,而是以新鲜动物的血肉为食。牠们几乎从不单独生活,总是成群结队地在空中盘旋,远看就象是一团黑色的云彩。一旦发现了满意的目标,牠们会立刻「轰」的一声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