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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魏皇强行支撑,在养心殿上朝。
魏无忌来到殿外时,童贯悄悄告诉他,魏皇之所以要上朝,是因为要商讨公主和亲的细则。
袁鹏啸攻破阎王殿峡谷,大军直逼青州城下,消息传回长安,魏皇龙颜大悦,当即再次增兵,相信不日便可攻破青州,拿下睦州也指日可待。
睦州是方腊的大本营,若能攻下睦州,便可荡平方腊贼寇。
这让魏皇的心情好了许多,同时也将更多的精力放到跟匈奴的和亲上。
方腊之乱,动摇大魏根基,纵然能迅疾平乱,大魏也需要好好缓缓。
故而跟匈奴和平相处极为重要。
遣往匈奴的使者,已圆满完成出使任务,正与匈奴使者,折返长安。
匈奴单于同意和亲,所以在匈奴使者到达长安前,要将和亲的全部都准备妥当。
和平来得越早越好。
魏无忌低头看着手中的奏折,担心今天的魏皇,没有心思批阅这份奏折。
“魏大人,魏大人……”童贯看魏无忌失神,悄声呼喊。
魏无忌醒过神,微微一笑,便迈步走进养心殿。
殿中已有不少朝臣,其中孙鹤年和徐传旺都在,唯独不见苏瑞。
袁鹏啸能够攻破阎王殿峡谷,魏无忌感觉此事必然和苏瑞有关。
魏无忌走上前,站到徐传旺身后。
六部尚书,官品相同,但兵部和刑部明显更胜一筹。
白文和白武随后走进殿中,同时到榻前给魏皇请安。
魏皇正在洗漱,摆手让他们不必行礼。
白文转过身,看着魏无忌问道:“魏大人可收到了我的请帖?”
第103章 醉卧东宫()
声如钟,回荡殿中。
魏皇听进耳中,微微皱眉。
白文显然是故意的,就是要在众人面前,公开拉拢魏无忌。
能否成功白文并不在意,他要的是白武的反应。
白文很了解他的这个九弟,猜忌之心极重,别看跟魏无忌交好,可只要生出一丁点的嫌隙,那就无法修复。
白武在看着魏无忌。
魏无忌微笑道:“太子殿下诚邀,无忌必然准时赴约。”
“甚好。”白文微笑。
恰魏皇洗漱完毕,百官朝列,躬身行礼。
魏皇坐在榻上,神色憔悴,眉心隐隐有团黑气。
那是将薨之兆。
老迈的童公公站在榻前,小心伺候着。
群臣都心知肚明,魏皇今日上朝,只为公主和亲。
但有紧急要务,也可先行呈禀。
然而百官当中,竟无一人呈上奏折。
魏无忌只得走出班部,呈上他的那份奏折。
童公公将奏折拿给魏皇,魏皇翻开,看得很认真。
百官小声议论,都在猜测,魏无忌所奏何事。
敢在今日呈献奏折,魏无忌果然不按常理出牌。
魏皇看罢,合上奏折,笑道:“爱卿不负朕望,准奏。”
“谢陛下。”魏无忌行礼拜谢。
“但在百户名单上,还得再加一人。”魏皇拿着奏折,并未放下:“陈大人,此事交由你办,锦衣卫上下,俸禄加倍。”
右侧一人走到正中,恭声道:“臣遵旨。”
那人刚过半百,但须发已花白,乃是吏部尚书陈曲。
魏无忌心下纳闷,小声问道:“陛下说再加一人,加谁?”
若魏皇要将乱七八糟的人,强塞进锦衣卫,魏无忌着实感到为难。
魏皇冷哼道:“六扇门的那群废物,即日起,全部并入锦衣卫。”
群臣哗然。
众所周知,六扇门就是僵尸衙门,历任总捕头,都是抱着混饭吃的心态,为不犯错,便不做事,饱受百姓诟病。
但将六扇门并入锦衣卫,颇为不妥。
只不过群臣没有人站出来反对。
“除了那个高树满,全都是酒囊饭袋,就封高树满为百户所百户吧。”魏皇继续说道。
当时江湖好汉涌进长安城,城中每天都有命案发生,高树满嗅到不一样的气息,书写成表,拜托魏无忌转呈给魏皇。
魏皇看后不以为然,但在楚雄出殡之日,整个江湖行刺魏皇,高树满这个名字,瞬间浮现在魏皇的脑海。
魏无忌道:“就怕委屈了高大人。”
魏皇哂然一笑。
随后讨论的和亲,则由礼部主导,商讨的是陪嫁的物事。
说是给禅儿的嫁妆,其实是大魏给匈奴的赔偿。
一切商议妥当,就等匈奴使者到京,到那时,魏无忌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送亲使。
……
从养心殿出来,魏无忌走得很快,但听后面白武在喊他,他只得停步等待。
白武追上来,不避嫌地问道:“魏大人真要去东宫赴宴?”
魏无忌笑道:“不可吗?”
白武皱眉,他只是心里感觉不妥,具体哪里不妥,又说不上来。
白文设宴,却给魏无忌送去请帖,这是要招募,还是为诛杀?
如果魏无忌选择依附白文,自然是不用死的。
也难怪魏无忌会如此淡定。
“不是不可。”白武说着长叹一声:“今夜凶险,魏兄万事小心。”
魏无忌点头道:“殿下放心,不会有事。”
看得出来,白武的眼里多有担心,同时也有疑惑。
白文在东宫设宴,当着魏皇的面邀请魏无忌,此举必会引起魏皇的不满,可白文还是这么做了,原因呢?
或许只有等魏无忌赴宴后,方能知道。
……
回到锦衣卫,高树满带着六扇门的全部捕头捕快,恭候多时。
今晨,就有圣旨送到六扇门,宣布六扇门并入锦衣卫。
在高树满的带领下,如今的六扇门,可谓是焕然一新。
甚至就连高树满自己,都得到了魏皇的赏识,结果就是这样的六扇门,仍然不受魏皇的待见。
一众捕头捕快,很是不满,怒意全都写在脸上。
高树满神色倒很平静,看到魏无忌后,率先行礼:“卑职高树满,拜见指挥使大人。”
但其余捕头捕快,都是站着未动。
魏无忌视若无睹,笑道:“高兄不必多礼。”
他本想解释,并非他向魏皇进谗言,才让六扇门并入锦衣卫,可转念一想,此事只会越描越黑,只得作罢。
不多时,又有圣旨到,宣旨的正是童贯。
高树满听到他和盘牧、戚存玉、聂小池等一起,全被封为锦衣卫百户时,心头稍有宽慰。
不过一个从五品的官职,还修复不了他所遭受的创伤。
兜了一大圈,他高树满还是回到魏无忌手下做事,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命数。
既来之,则安之吧。
……
东宫,歌舞翩翩,美酒飘香。
魏无忌的目光,穿过正在起舞的舞姬,落到对面的白文身上。
白文也在看着魏无忌,脸上挂着诚恳的笑容。
预想中的鸿门宴,宾客竟然只有魏无忌。
曲终,舞歇。
白文抚掌叫好,然后端起酒碗,笑道:“魏大人,今晚我们只谈风月,不议他事。”
魏无忌朝四周看了看,面露苦笑。
周围的高处,都有弓箭手埋伏,屏风后,更是有高手蛰伏。
那是两个八重楼高手,并未掩藏气息,更像是故意显露,只为震慑住魏无忌。
若不能为我所用,自不能为敌所用。
魏无忌抓起酒碗,轻呷一口,道:“其实在我看来,以白武的能力,无法让这乱世归于太平。”
“哦?”白文掩嘴轻咳:“愿闻其详。”
魏无忌仰头将碗中酒喝干:“这要细说起来,可就长了。”
“正好我们有时间。”白文示意侍婢给魏无忌斟酒。
半个时辰后,魏无忌趴在桌案上,呼呼大睡。
白文手握折扇,在殿中来回踱步。
刘胜突然奔进来,看了魏无忌一眼,低声道:“九殿下在外求见。”
白文摆手道:“你去告诉九弟,就说魏大人醉了,今晚在我的榻上休息。”
刘胜欲言又止,终是转身去传话。
若是依着刘胜的性子,绝对会趁机砍掉魏无忌的头。
不过白文最喜欢的还是玩弄人心,其次才是打打杀杀。
……
白武在宫门外等候,听到刘胜的回复,怒火中烧,握着拳头离去。
尚未走远,柳洪从暗中跳出,低声道:“殿下,狼族使者黑夜不歇,已靠近长安。”
白武回头看了一眼,咬咬牙,道:“走。”
第104章 狼族少主()
白武来东宫找魏无忌,并非担心魏无忌的安危,而是匈奴使者来势汹汹,必须果断应对,才能阻止禅儿远嫁匈奴。
谁知魏无忌突然转向,醉倒在白文的榻上。
如此亲近,便如一把利刃,狠狠捅在白武的心上。
黑夜如墨,寒风呼啸,似想将这刚到的春天,重新冰封。
除了柳洪,还有数十名护卫,跟随白武,悄然出城。
站在高处,望向下方的官道,官道与陡坡融为一体。
无边的黑暗,反让白武的心更加坚定。
柳洪摸着刀柄,悄声问道:“殿下,当真要这么做?”
尽管他们非常小心,但这是长安城外,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正是关键时刻,白武此刻想做的事,或许会直接让他跟皇位无缘。
“母妃不能失去禅儿。”白武声如寒风:“我也不能。”
这些年,柳洪跟着白武,走南闯北,东躲西藏,自知白武一旦做出决定,就绝不再改。
柳洪扭转头,对身后的护卫说道:“听闻狼族派出的使者,乃完颜烈的幼子完颜星,是个高手,不可大意。”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却因匈奴单于完颜烈派出自己的儿子,来出使大魏,这让白武瞬间做出决定,截杀完颜星,彻底断了大魏和匈奴议和的根。
狼族饥肠辘辘,岂会放弃大魏这块肥肉?
楚牧已于昨日赶往边关,完颜星今晚被杀,待消息传回狼族,相信楚牧已做好部署,不惧狼族发兵。
远处的黑暗中,遽然出现几点亮光,转瞬间,马蹄声如雷。
“准备动手。”柳洪拉起面巾,将刀斜握,如一头蛰伏许久的猛虎,正欲扑向毫无防备的猎物。
白武背手而立,神情凝重,奈何禁不住身躯的发抖。
待到靠近,火光只有十余点。
完颜星只带十几个护卫,为的是能够早日抵达长安,相信这些护卫,个个都是能以一敌百的狼族勇士。
柳洪握刀的手心,满是汗水。
狼族骁勇善战,高手如云,完颜星挑选的勇士,更难对付,说实话,柳洪信心不大。
一众护士中,就数他的武功最强,但也不过区区七重楼。
回想魏无忌功力的提升,柳洪又是痛恨,又是羡慕。
半年前他还是魏无忌遥不可及的强者,如今二人同为七重楼,甚至他都看到待魏无忌突破到八重楼,而他仍在七重楼徘徊。
正想时,狼族铁骑已到,火把的光芒映亮官道,却未照出那群饿狼的真容。
最前那骑,身穿白袍,长发飞舞,姿态如画。
虽看不真切,但白武知道那人便是狼族少主完颜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