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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明的轻咳声，都没能阻止包二黑将话说完。
魏无忌看向高树满，问道：“高捕头可有话说？”
“痞子曹拳杀春晓姑娘人证众多，此案确实不必再审。”高树满察言观色，明白魏无忌的心思，当即上前一步说道：“但春晓姑娘的尸身被辱一案，恐另有内情，属下以为应当严审。”
张明闻言冷哼，心知高树满这是欲借机拉他下马。
魏无忌点点头，沉声问道：“痞子曹，你招是不招？”
“老子招你老母。”痞子曹狂笑。
包二黑道：“大人，不用重刑，这畜生是不会招的。”
说完他下意识看向张明，却看到了张明杀意滚滚的双眸，不由心神剧颤，后背冷汗狂冒。
事已至此，他清楚他已彻底得罪张明，想要活命，就得帮魏无忌撬开痞子曹的嘴，一举将张明打进地狱。
魏无忌却是打了个哈欠，起身道：“屈打成招使不得，今天就到这里，明日接着再审。”
“大人，使不得啊。”包二黑闻言大急。
魏无忌摆摆手，直接起身离开。
张明缓缓站起身，冷笑道：“包捕快，好样的。”
包二黑的衣服，瞬间被冷汗打湿。
……
六扇门的大牢，终日不见阳光，霉味浓烈，阴气极重。
入夜后，张明独自来到大牢。
痞子曹没有睡，一直在等张明。
突然有脚步声响起，痞子曹抬头看了一眼，笑道：“张大人，你让老子好等。”
“只要你明日乖乖认罪。”张明冷声道：“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家人。”
痞子曹反问道：“若老子不认罪呢？”
“那你恐怕活不过今晚。”张明的右手，轻轻按到了刀柄上。
痞子曹双手抠脚，嘴角露出哂笑。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在六扇门摸爬滚打多年，张明最是清楚这个道理。
痞子曹一死，春晓的案子，就会终结。
至于那个魏无忌，大可以慢慢对付，反正张明不着急。
痞子曹猛地抬头：“你当真要杀我？”
“你的家人不会受苦。”张明缓缓拔出刀，五重楼的功力，完全可以隔着栅栏杀人。
怕死的痞子曹，此刻脸上毫无惧意：“张明，你远不如那个魏无忌，你永远都做不了六扇门的总捕头。”
张明不为所动，正欲挥刀，猛听隔壁的牢房里传来一声轻咳。
那声轻咳，宛如晴天霹雳，在张明的耳边炸开，震得他的脑袋嗡嗡作响。
张明的额头上，顿时渗出冷汗，缓缓扭转头，看到魏无忌正从隔壁的牢房走出来。
魏无忌双手背在身后，轻声问道：“张捕头，你这是要杀人灭口？”
“大人切莫血口喷人。”张明紧握着佩刀，眸光阴冷，解释道：“属下突然想到一些疑点，这才趁夜来审审痞子曹。”
魏无忌伸出右手，轻轻摇动手中的供状，笑道：“张捕头恐怕要白跑一趟了，痞子曹已经全招了。”
“全招了？”张明将佩刀握得更紧。
却是痞子曹答道：“没错，全招了。”
只要让痞子曹相信，张明无力保他，更无力保他的家人，该说的和不该说的，都会出现在供状上。
魏无忌收好供状，看到张明握刀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微微挑眉：“张捕头莫不是也想杀我灭口？”
“多谢魏大人的提点。”张明遽然出刀，刀如奔马，狂劈向魏无忌。
那是把宝刀，在五重楼功力的催动下，更见锋利。
魏无忌负手而立，神情凝重，望着张明劈来的刀，竟欲不躲不避。
锵。
眼看宝刀劈近，旁侧迅疾砍来一刀，火花四溅中，张明噔噔噔向后退去。
出刀营救的正是高树满。
高树满寒声道：“张明，你可知自己已犯下死罪？”
“好你个高树满。”张明唾掉嘴里的鲜血：“真有你的。”
只过一招，高下立判。
高树满的功力，赫然在六重楼，刚才的一刀，已让张明身负重伤。
高树满有心给张明个痛快，便道：“你自裁谢罪吧。”
“笑话。”张明冷笑，挥刀再攻。
一把宝刀，在他手中，舞出满空的刀影，虚虚实实，寒气恕�
但高树满只是随意砍出一刀，劈开满空的刀影，直取张明的脑袋。
张明举刀一挡，大力落下，压得他立即右膝跪地，苦苦支撑。
“将张明收押，明日午时，和痞子曹一道，五马分尸。”魏无忌生怕高树满将张明宰了。
高树满愣道：“五马分尸？”
魏无忌身为六扇门的总捕头，的确有这个权力，只是张明毕竟是朝廷命官，不上报刑部复核，不合规矩。
魏无忌叹道：“我也觉得处罚轻了，要是能将这畜生多杀死几回，方才畅快。”
高树满皱眉，问题的关键不在这里吧？
“魏无忌，你要杀老子？”痞子曹直到此刻才反应过来，怒吼道：“你他娘的言而无信，你明明答应老子，会放老子一马，你……”
高树满斥道：“再对大人出言不逊，我先割了你的舌头。”
“痞子曹，你看我对你多好？”魏无忌却是轻笑道：“我答应会放你一马，临时决定放你五马，足足多了四匹马，你就知足吧。”
“你……”痞子曹无言以对。
张明冷笑道：“魏无忌，你当真敢杀我吗？”
第37章 比比官威（）
张明的身后，是当朝太子，杀张明，就在打太子的脸。
魏无忌从布衣，破格擢升为朝廷的三品大员，背后势力之强，可见一斑。
但魏皇抱恙，驾崩后，太子登基为帝，到那时，不管是魏无忌，还是魏无忌背后的势力，都会被诛九族。
魏无忌道：“高捕头，有劳你亲自看护，明日过堂后，立斩无赦。”
杀张明后，魏无忌决定跑路，天下之大，江湖之远，何处没有他的容身之所？
高树满将张明扔进牢房，快步追上魏无忌，低声道：“若杀张明，大人的前程恐怕……”
魏无忌笑着反问：“高捕头认为我因何要来当这个总捕头？”
该不会仅为来斩张明？
高树满暗暗震惊。
回到房间，魏无忌站在窗口，抬头望着夜空中的明月。
冬夜森寒，但他却似感觉不到。
明天斩杀张明后，必须设法去见禅儿一面，然后便得开始他的逃亡生活。
其实他蛮喜欢当官的感觉，只因他的官职更高，张明都不敢在他面前放肆，似高树满这种六重楼的高手，也会对他卑躬屈膝，任他差遣。
权力确实非常诱人。
……
翌日，魏无忌穿好官服，径直来到衙堂。
众捕快已经准备妥当，严阵以待，就等魏无忌过堂，正式宣判张明和痞子曹的死刑。
张明昨夜下狱，今日六扇门的气息便大有改善。
所有的捕快，全都面色凝重，正气浩然。
高树满亲自押送张明和痞子曹到堂。
张明有恃无恐，将头偏向一侧，都不下跪。
痞子曹被魏无忌欺骗，心头火大，别说下跪，看那喷火的双眸，似欲将魏无忌生吞活剥。
不过有包二黑在，不等魏无忌喝斥，便带人强行让二人跪下。
魏无忌不懂大魏衙堂上的规矩，随意看过供状后，便抓起斩立决的令牌，准备抛下。
“孙大人到。”
却在这时，堂外有人扯开嗓子喊道。
虽不知这孙大人是谁，但直觉告诉魏无忌，这个孙大人必是来阻止他的，当即没有犹豫，直接将令牌抛到张明面前，喝道：“斩。”
满堂俱寂。
张明双眸圆睁，死死盯着那令牌，令牌落地，便如泼出去的水，不可收回。
高树满很佩服魏无忌的魄力，听到刑部尚书孙鹤年驾到，还能手不抖的扔出斩立决的牌子，着实不简单。
孙鹤年大步走进衙堂，一眼便看到了落地的令牌，神色遽变。
他穿着火红的官服，体型微胖，颤抖的胡须，让他的神情颇显狰狞。
魏无忌坐在堂后，并不起身，看向高树满问道：“高捕头，不知这位大人是谁？”
“回大人。”高树满恭声答道：“是刑部尚书孙鹤年孙大人。”
“原来是孙大人。”魏无忌抱抱拳：“却不知孙大人因何到此？”
六扇门归刑部管，孙鹤年亲自到此，魏无忌居然都不起身迎接，这让孙鹤年非常窝火。
“张明的案子，归刑部。”孙鹤年强压怒火：“本官今日来六扇门，是来提人的。”
魏无忌皱眉道：“张明辱尸在前，行刺我在后，证据确凿，我看就没发回刑部重审的必要了吧。”
张明昂起头，神情跋扈，料定一个小小的魏无忌，绝然斗不过老奸巨猾的孙鹤年。
“证据确凿？”孙鹤年冷笑道：“给本官看看。”
魏无忌朝高树满微微点头，高树满便将痞子曹的供状，拿给孙鹤年。
孙鹤年看也不看，直接撕成两半。
这下马威确实威风。
魏无忌缓步走出堂案，轻叹道：“孙大人，毁坏供状，可是重罪。”
“酷刑之下得到的供词。”孙鹤年继续撕扯供状：“不可信。”
魏无忌道：“孙大人宁可相信凶犯，也不相信同僚，莫非孙大人跟那凶犯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勾当？”
“休得胡言。”孙鹤年冷喝道：“来人。”
有刑部的衙差，迅疾冲进，欲将张明带走。
魏无忌冷声道：“高捕头。”
高树满当先拔刀，其余捕快跟着拔刀，跟刑部衙差怒目相对。
衙堂上的气息，让人窒息。
“本官倒想看看。”孙鹤年面露讥笑，目光扫过众捕快：“谁敢阻拦？”
高树满敢亮刀，已让魏无忌非常满意，但他并不指望，高树满真敢动武拦下孙鹤年。
“孙大人真是好大的官威。”堂外突然有人轻笑，说话的声音很尖很刺耳。
王双？
魏无忌抬头看向门口。
走进衙堂的人，正是穿着华服的王双。
高树满反应极快，命令众捕快收刀，并拜道：“见过王公公。”
王双微微颔首，眸光扫过刑部的衙差，忍不住直皱眉。
那些衙差面面相觑，全都看向孙鹤年，握刀的手，竟然在颤抖。
这才是真正的官威，王双的气场，远比孙鹤年强大。
孙鹤年拱拱手，笑道：“王公公会来六扇门，真是稀客。”说着摆摆手，那些衙差这才收刀让路。
王双道：“九千岁让咱家来做监斩官，咱家不敢不来呀。”
“公公可有九千岁手谕？”孙鹤年脸色微变，说话的底气，明显不足。
王双蹙眉：“咱家是奉九千岁口谕而来。”
王双是魏忠贤跟前的红人，孙鹤年知道王双绝不敢拿魏忠贤的口谕糊弄他，只是这个魏无忌到底是何来头，竟能得到魏忠贤的庇护？
王双转身望着魏无忌，催道：“九千岁让魏大人莫要错过行刑的时辰。”
魏无忌点点头，便让高树满带人，押赴张明和痞子曹去往刑场。
有王双陪同，孙鹤年不敢再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