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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剑天涯-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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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矫矫青霜剑翩翩美少年九州风云起执酒笑苍天注本书主角林狮儿本人已有一部百万字上架作品人品质量均可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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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绿窗春睡迟 夜笛雨潇潇(1)() 
“绿芜墙绕青苔院,中庭日淡芭蕉卷。蝴蝶上阶飞,烘帘自在垂,玉钩双语燕。宝甃杨花转。几处簸钱声。绿窗春睡轻。”

    大乾宣平二年,京都汴梁宰相府内,一位刚刚及笄的小丫鬟正捧着书桌上一篇新出的词文,小声的念念有词。读完一遍之后,她便将这张附有词文的冷金笺,小心地放入书橱左端的一个纸匣内,然后随手盖上了藤盖。

    这是相府小姐昨夜临摹的字帖,因为天太晚的缘故就没有收,留待今晨收拾。接着丫鬟又将书桌上的毫笔、端砚及两本翻了一半的闲书收拾妥当,这时,壁柜上的水运钟已轻轻响了两下,再看时间差不多已是辰时正刻了,丫鬟银屏忙掀开珠帘,步入了相府小姐的闺阁内。

    入目是一架一人多高的围屏,上绣“双雀开屏图”,两只孔雀在绣画中竞相开屏,争奇斗艳,很是生动美丽,其下还题有两句诗: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绕过屏风却看见相府小姐已经起身了,小丫鬟侍画正在妆镜台前伺候她洗漱,银屏缓步走过来,笑道:“幸亏您起来了,若不然,一会李奶娘来了,我们又少不了一顿数落?”说着便自顾走到窗前,将遮光的纱帘扯开,屋内顿时亮堂了不少,接着又将雕花的格窗打开来支好,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正在给相府小姐梳头的小丫鬟侍画闻言,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正在洗漱的少女姓李,名清婉,乃是当朝贤相李颐浩的女儿。李相国有两儿一女,长子李延嗣官至中枢门下员外郎,今年已三十有二,次子李延宗,如今在昭文馆学习,也已经到了而立之年,兄弟二人俱已成家立业,唯一的小妹李清婉年纪最小,尚未及笄,兄妹相差十余岁。

    李颐浩中年得女,对这个小女儿自然是珍爱得不得了。不过他深谙法理之道,知晓天道之数,至则反,盛则衰,对儿女不宜太过溺爱,更兼自身修身养德,两袖清风,治家颇为严苛,所以,李清婉虽集父兄宠爱于一身,却未养成丝毫盗跖之气。

    李氏秉承书香一脉,相府内藏书颇多,李清婉自幼耳濡目染,积累了不少的学识,虽避于深闺之内,但偶有诗词流出,在京都倒成就了不小的才名。连当今圣上都知李相国有一女,年芳十四,待字闺中,才情堪比当年的李易安。

    “要怪也只能怪孙姨娘的橙酿蟹太鲜美,惠泉酒太泠烈,一时竟收不住嘴了,不知不觉便多吃了几杯,怪道古人常言:适可而止,无贪心也。看来什么东西太过了总是不好的。”将青丝绾起,编成圆形,插上荷叶簪,两侧鬓发微垂,一副可爱的流苏髻便完工啦。这相府小姐的容貌,竟与声音一样甜美。瞧着铜镜里小姐的妆容,小丫鬟侍画很满意地拍了拍手,接着便端着洗漱完的木盆出去了。李清婉则从手边首饰盒中取过自己平素戴的一对耳环,自己戴了上去。

    起身转了一圈,见一切妥当,李清婉便往外间走去,想欣赏一下昨日自己临摹的字帖。银屏则跟在她后面,见相府小姐那杏黄色的罗裙后面有些褶皱,便上前整理了一番。这时,丫鬟小红抱着一大捧新开的海棠花闯了进来,一时间整个闺阁之内充满了扑鼻的芳香。

    “要死,你摘这么多花干嘛呀!”银屏吃了一惊,忙上前分了一些过来。

    “你不会把咱们院中的秋海棠都摘了吧!”李清婉既好气又好笑的“讯问”道。

    “是的,小姐,我忙了一上午腰都快断了!”丫鬟小红哭丧着脸说道。这丫鬟不过十一二岁,刚留头没多久,抱着一捧比自己还大的秋海棠,当真花不见人,人不见花,看起来着实滑稽好笑。

    “昨日您不是说了吗?秋日里海棠花最美,要多摘些放在屋里才好!所以,今天我就多摘了一些。”

    “那也没必要摘这么多呀!这屋子怎么插得完,真是个憨子!”银屏一边数落,一边将从小红手中分过来的秋海棠,一支一支地插入就近的定窑白釉暗花细颈梅瓶中。

    李清婉从丫鬟怀中取过一支放在鼻尖嗅了嗅,道:“海棠虽好,犹有尽时啊!与其任其在院中凋落,倒不如摘下来芳香别人!摘就摘了吧,咱们用不完就分一些与孙姨娘和大嫂、二嫂她们送过去!”

    闻言,前一秒还备受打击的小丫鬟又瞬间鼓舞了起来。

    这孙姨娘乃李颐浩的妾室,李宰相虽贵为当朝执政,手握权柄,可以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为官清正,生活也颇为检点,仅有一妻一妾。去岁,正堂夫人张氏,也就是李清婉的生母去世之后,府内日常的大小事宜便都交由这位妾氏孙姨娘主持了。

    这孙姨娘也颇为能干,自当家以来,将府内的大事小事处理得井井有条,内外和谐,解除了李颐浩的后顾之忧,加之这位孙姨娘颇识大体,为人豁达,心性和善,与府内小主人们相处也非常融洽,所以,虽然至今仍是侧室的名分,但府内上下却早已将其当女主人看待了。

    李清婉对这位姨娘也颇有好感,去年母亲过世,她忧伤过度以至有不胜之态,卧床不起,这位孙姨娘不辞劳苦,秉烛侍于床卧之间,殷勤犹胜她那两位嫂嫂,令李清婉颇为感动。加之二人年纪相差不大,心性相若,相谈相交亦颇为得趣,丝毫不见戏曲诗文中那恶继母的形象。也因为以上种种,在父亲跟她提出,想将这位姨娘孙氏扶为正室之时,她也没有提反对意见。

    李清婉最爱听孙姨娘给她讲一些江湖上的见闻,从江南烟雨到苍凉大漠,从恩怨宿仇到侠骨柔肠,浩瀚天地之间,一人一马,男侠女侠,执子之手,相忘于江湖,这是怎样的浪漫啊!孙姨娘说她行走过江湖,李清婉只是不信,她不相信一个柔弱的女子能在刀光剑影的江湖上有什么名堂,但却喜欢听她那些娓娓道来的故事。

    听着比话本更生动的故事,比说书先生更精彩的演绎,这位养在深闺里的宰相之女,内心充满了对江湖的向往,巾帼佩剑走天涯,扶弱锄强美名扬,那是一种怎样的浪漫与心醉啊!孙姨娘对此却剖析得十分透彻,认为她这是一种对自由的渴望,养在深闺里的女孩儿都有这种毛病,孰不知,江湖岂是那么好闯的,自古江湖多侠客,白首善终有几人?江湖不仅仅是自由与浪漫的,还有更多人们看不见的鲜血与白骨。

    李清婉问:“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呢?别吹牛说你闯过什么江湖,不然露两手给我瞧瞧。”

    孙姨娘摇了摇头答:“唉,直把真言当虚妄,你没救了!我是书上看来的。”

    李清婉又问:“你说书里的那些轻功、内劲是真的假的?”

    孙姨娘笑而不语。

    秋日闲暇,李清婉舒展了一下腰身,随手将海棠花插在了丫鬟小红的发髻上,便准备出去逛逛。这时,银屏一边插着花,一边神神秘秘道:“小姐,我最近听说一件事情,是关于您的,不知当讲不当讲?”

    “什么事情,我这个当事人会不知道?说吧,本小姐洗耳恭听——”

    “听说老爷要给您选婿了!”

    “假的。”

    “这次是真的,好像是丁仆射或者李尚书家的公子?据说这两位公子都是人中龙凤,才高八斗,在京师很有才名,跟小姐您正般配呢?就是不知道他们哪位有这个福气!”

    “又是一介书生,绣花枕头,我不喜欢?”

    “这您都看不上,那小姐想嫁什么样的?”

    “我最近闲书看多了,喜欢那些快意恩仇的江湖大侠!”

    “不会吧!老爷好像最不喜欢武人的?”

    “这你都知道?”李清婉瞥了她一眼,说道:“我开玩笑的,我未来的夫君呢,如果不能经天纬地,那也得‘掷果盈车’吧!”

    “小姐,以貌取人,非淑女所为啊!”

    “我可不是淑女,是女侠!不过如果那人既无才又无色,我凭什么要嫁给他呢?”

    “说得倒也是。不如小姐您也效仿古人,来个‘屏雀中选’吧!说不定真能选出个人中之龙来。”银屏“殷勤”地出谋划策道。

    “死丫头,又胡说八道?小心我撕你的嘴!”李清婉作势要来打,银屏嬉笑着躲开了!“这秋海棠还未败,你就发春啦?看来我还是先找人把你嫁了算了!”

    李清婉常想,那些书生熬夜读书费膏油,浪费钱粮不说,还手无缚鸡之力,上不能报国恩,下不能保边疆,不能还百姓一个清平乐世,却多夸夸其谈之辈,有何之用?

    边关频频告急,凉州苦贼久矣。他们却安居庙堂之上,抨击父亲执政之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虽有满腹经纶,却不如那些不识文墨的武将呢?至少他们还懂得保境安民,舍身报国,甚至还不如那些一介白身却志大义高的江湖人,刑天舞干戚,匹夫之勇,有时也可能左右战局,就算左右不了,杀身成仁,亦是死得其所,可以名垂千古,这才是男儿真正的价值所在。

    可恨不是男儿身,要嫁将来也要嫁一个真正的英雄豪杰。当然,能嫁一个像父亲那样为官清正的秉直书生也不错,但如果是徒有虚名,絮絮叨叨的绣花枕头,就糟糕了!

    主仆二人正嬉闹着,忽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就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问道:“婉娘起床了吗?”

    银屏还未及答话,丫鬟侍画端着水盆刚巧入了屋,正迎上了这问话之人,忙欠身请安道:“李奶奶好!”

    这李氏乃是李清婉的奶娘,年岁算不上大,但看上去却颇为显老。对于这个自己一手奶大的相府小姐,真的是视逾生命,平日里百般珍爱。也许是因为爱之深,才会责之切,对服侍小姐的下人就未免严苛了一些,搞得一众丫鬟婆子们莫不怨声载道。好在这两年她搬出去跟儿子一起住了,倒是不常进来,但一进来,总免不了要讨一些人的嫌。

    “小姐起身了吗?”

    “早起来啦!估计在屋里看书呢?”

    “早起来了?那你现在才倒洗脸水?”李奶娘杵着拐杖敲得地面“咚咚”作响,气愤道:“合着你这小娘皮,睁着眼睛说瞎话,哄我老婆子呢?眼看太阳都晒屁股头了,还任她耍懒酣睡,知道的是相府小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街上的闲皮懒汉呢?看这都什么时辰了!”

    “大清早的,这李奶娘的火气倒不小,莫不是在她儿媳那受了闲气,又撒到我身上了?”丫鬟侍画心中郁闷地想着。

    “怎么就你一个,其他人都哪儿去了?”

    “怎么了妈妈!”李清婉在里间听得一清二楚,不待她再发作,便自己掀帘走了出来,银屏紧随其后,而那个抱着一捧海棠花的小丫头,则最后才踱了出来。“谁又惹您生闲气啦!昨日孙姨娘回席请吃橙酿蟹,不想多吃了几杯酒,感觉有些倦怠,今日便起来晚了些?”

    “早些迟些都不打紧,身子可还好些了!”一听说身体有恙,李奶娘便顾不得其他了,忙挽过李清婉的手,仔细瞧她脸色。

    “酒是穿肠毒药,还是少吃些为妙。更何况你姑娘家家的,又是相府大小姐,传出去不好听,不雅。还不去泡杯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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