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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收回视线,徐北游找了一个角落位置坐了,到这时已经有些无精打采的店家慢慢踱步过来,问这位客人想吃点什么。
徐北游忽然想起小时候听说书人讲的江湖好汉做派,于是便向店家要了些酱牛肉,只是没有要酒,难免有些美中不足。
说来也是巧了,这家店的牛肉算是半个招牌,无论火候还是肉质,都极为地道,尤其是那独家酱汁最是入味,让人嗅一嗅便能舌下生津。
那丈夫见到徐北游桌上的牛肉,嗅着满鼻的醇香,喉结微动,有些乞求的望向自己娘子,不管怎么说终究还是夫妻,妇人耐不住他这目光,不情不愿地朝店老板招手道:“麻烦给我来一份与这位公子一模一样的牛肉。”
店家是个惯会看眼色的,生怕妇人反悔,一溜烟跑去后厨,没多时就切出一盘酱牛肉端到桌上。
农家汉子看了自己媳妇一眼,见她点头,便直接伸手抓起牛肉,开始大快朵颐。
在这个空当,徐北游已经把自己的牛肉吃完,起身准备离去。
就是此时,客栈里又一股脑地走进七八名女子,个个气度不凡,其中一名佩剑女子更是姿容绝佳,不说店家老板的眼珠子差点儿掉出来,就连徐北游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接着徐北游就微微皱起了眉头,因为他发现这群女子竟然人人都有修为在身,最低的也是二品境界,显然不会是寻常人家的女儿,应该是哪个宗门中的弟子,可看她们的装扮又不像是道门中人,着实让他有些摸不清底细。
店家却是个有几分见识的,招呼这几位客人落座后,顺手收拾徐北游的桌子,随口道:“这几位仙子都是烟雨楼中的女子,要说起这烟雨楼,那可是我们齐州地界一等一的宗门,虽说不能和国教相比,但三司衙门的三位大人也要卖几分颜面呢,我听说楼主更是天色国香,比画上的美人还要美上三分。”
听店家这么一说,徐北游想起来,齐州的确有这么一个宗门。
修行界有个说法,叫做三教九流百家。
三教,说得就是儒释道三大教门,后来儒门在大楚末年被正值鼎盛的玄教打得四分五裂,于是又算上一个后建玄教,实质上变成了四教,而时至今日,道门一骑绝尘,俨然已经超脱于三教之上,再无宗门能与之并列。
其次是九流,说得是仅次于三教的九个一流宗门,曾经的剑宗便是九流之首,再有就是天机阁、摩轮寺、金刚寺、东南巫教、萨满教、闻香教、白莲教、暗卫府等八宗门也同为九流之属。
其中天机阁、暗卫府以及三教中的儒门都归属于朝廷麾下,再加上一向强者如林的军伍,故而朝廷才有底气打压如日中天的道门。
九流才是百家,所谓百家是虚数,所有算不得一流宗门的宗门都被归入此中,如巨鹿城的玄水阁就是如此,而这个齐州的烟雨楼也是如此。
许多大宗门出身的弟子经常瞧不起这些“百家”之列的宗门,戏称为不入流宗门,但并不是说小宗门就无高手了,这次天机榜出世,道门掌教真人秋叶排在第一,镇魔殿殿主尘叶位列第七,剑宗宗主公孙仲谋第八,而紧随公孙仲谋其后的就是一位小宗门的掌门,也是唯一一位出身“百家”之列宗门的上榜之人,名叫张召奴,擅长上古炼气之道,气机浩大可摧山拔岳,有传说他曾经在东海之上打潮时遇到海上千丈之高的大龙卷,单凭外泄气机便可硬撼天时之力而岿然不动。
那位出了张召奴的昆山自然是位列“百家”第一,而烟雨楼在“百家”中大概能派到前十左右,比不了昆山的势头正盛,却也不温不火。
徐北游点点头,又是忽然摇头一笑。早些年,他最喜欢江湖的故事,可真当他随着师父行走江湖了,就不怎么喜欢了,因为三教九流的修行界已经不是他所熟知的江湖,在修行界,鬼仙人仙不过是上不了台面的奴仆,地仙境界大高手也是说死就死了,动辄便是几大势力的交锋,计谋算计,个人处在其中渺小无比,而最顶层的那几人早已与神仙无异。
反倒是三教九流之下的百家之列,更像是他曾经向往过的江湖,各色宗门,侠客仙子,魔头左道,形形色色人,种种桩桩事。
第十五章 齐州美人唤吴虞()
徐北游没兴趣去跟这些烟雨楼弟子发生什么交集,转身又上了楼。
这八位女子将两张桌子拼在一起,围桌而坐,又要了些茶点。要说起齐州女子,比之北地女子,多了几分婉约,比之江南女子,又多了几分大气,换句话来说,既有北地女子的独挡一面,又有江南女子的婉约才俊。
八名女子的为首者便是齐州女子中的佼佼者,容貌漂亮是毋庸置疑,一头青丝以紫檀木簪挽起,身着蓝白色衣裙,腰悬一柄碧绿色长剑,更显英姿飒爽。
女子名叫吴虞,瞥了一眼坐在角落的中年夫妇两人,收回视线,轻声道:“我从师父那里得到消息,近几日会有许多高手来到齐州,都是过江强龙,甚至还有人仙境界的高人,所以大家最近都小心些,以免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坐在吴虞身旁的是一名娃娃脸的女子,她也是八女中年纪最小的,不解问道:“师姐,这些高人来齐州做什么?就算要来齐州,不也应该去琅琊府吗?”
吴虞的修为在烟雨楼年轻一辈中已经是最高的,也算是内定好的下任掌门接班人,地位类似于各大宗门的首徒弟子,所以知道许多内幕,缓缓说道:“这次来得多是道门高人,听说是为了追捕某位剑宗大人物,虽说不干我们的事情,但师父的意思是如果能在此事上帮道门一把,结下一桩善缘,对于我们烟雨楼日后是极有好处的,不过我倒是觉得有些不妥,剑宗这些年近乎销声匿迹不假,可毕竟是当年的九流之首,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奈何不得了道门,还动不了我们一个小小的烟雨楼?西门师妹,你怎么看?”
一个做男装打扮的瓜子脸女子,相貌在八人中仅次于吴虞,桃花眸子,嘴角自然勾起,带出一股男子的风流意味,缓缓笑道:“要我看呐,吴师姐的性子和咱们师父换一换刚刚好,师父一把年纪了,性子还是这么跳脱,吴师姐还不到三十岁,却是沉稳地像那些师伯。”
其余师姐妹都是会心一笑,说是师父,其实也不比他们大太多,和吴师姐更是亲如姐妹,正如西门所说的那样,师父性子跳脱,吴虞性情沉稳,两人在一起刚好互补,也正因如此,烟雨楼才能表里如一的其乐融融,没有太多的勾心斗角,就真像是一大家子。
对于烟雨楼而言,能否与道门结一桩善缘,算不得生死存亡的大事,无非是让自己宗门在“百家”中的位次升一升,可不管怎么升,也还是在“百家”之列,君不见有张召奴坐镇的昆山,也未能升至九流,一个宗门的底蕴,不是出一位地仙就可以的,要经过几代人甚至十几代人的沉淀和传承。
但是与剑宗结怨,那可就真是生死存亡的事情了,正如吴虞所说的那样,剑宗作为曾经的九流之首,仅次于道门、佛门、儒门、玄教四家,即使在剑道之争中惨败,整个宗门支离破碎,即使两任宗主上官仙尘和公孙仲谋先后身死,如今面对其余同属九流之列的八家都已经力不从心,可毕竟瘦死骆驼比马大,还有剑气凌空堂,还有一位同样是地仙境界的宗内元老张雪瑶,对付一个小小的烟雨楼还不是手到擒来?
吴虞这几天都在思量此事,她出身齐州本地的官宦世家,从小耳濡目染,既养成了沉稳的性格,也让她对这些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有一种近乎本能的敏锐嗅觉,道门这次的动作就让她有些不安,如果说以往道门动作都是不动如山,许多事情放在台面下悄无声息地解决,大有闲庭信步的意思,那么这次就是直接摆在明面上,甚至有些着急的意味了。
什么事或者什么人情能让道门着急?
对于她这个官门贵女来说,答案已经是不言而喻。
她低声道:“都说富贵险中求不假,可这滩浑水实在是太深了,不是我们能掺和的,你以为是道门和剑宗?剑宗在几十年前就被道门打趴下了,又能翻出什么大浪,以至于让道门这般迫不及待的出手?说白了,是剑宗背后又有了人,这才让道门不得不出手。”
“剑宗背后是谁?师姐你懂得多,给我们说说呗。”一位身着淡紫色襦裙的女子好奇问道。
不等吴虞说话,复姓西门的男装女子已经是笑道:“还能有谁,自然是当今朝廷,儒门、天机阁、暗卫府都在朝廷治下,再多一个剑宗又何妨?”
吴虞瞪了一眼这口无遮拦的师妹,后者却是嘻嘻一笑。
吴虞正了正脸色,本就明艳动人的面容又添几分端庄,道:“既然话已经说到这儿了,那我也就明言了,剑道之争就让他们争去,反正也争了近千年,不差这几年,可是我们烟雨楼万万不能牵扯其中,否则有倾覆之忧。我丑话说在前头,几位师妹这几日都收了心思,莫要沾惹什么是非,否则可别怪我这个做师姐的翻脸不认人,至于师父那边,由我去说。”
几名女子见吴虞如此,包括复姓西门的女子在内,也都纷纷端正了脸色,沉声应是。
吴虞的脸色在灯火下有些阴沉,不同于几位心思单纯的师妹,她有着更深层的思虑。
最近几年来,朝廷对待道门的态度一日不如一日,寻常百姓可能察觉不出来,可对于他们这些朝廷体制之下的人来说却是无比清晰,她清楚记得去年年末,父亲就收到朝廷的一封秘密邸报,严禁齐州四品以上官员在年节时前往道观祭拜。皇帝陛下心思深沉,登基以来就不断地收权,先帝留下的老臣们一日不如一日,虽说她不敢妄自揣摩九天之上的帝王心思,可有些事情却已经是初露眉目了。
不同于这些只当是趣闻来听的不知事女子,远处角落里的中年夫妇可就有些神情凝重了。
道门和朝廷不和的传闻早就在坊间流传,可大多数人都不当回事,毕竟当初道门可是与先帝爷一起打天下的,道门的掌教真人更是先帝爷的至交,而且一家在世内,一家在世外,井水不犯河水,又怎么会翻脸呢?
没道理啊。
可有些事情,不是你不相信就不存在的。
你觉得没道理,只是你不明白而已。
要变天了吗?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中年妇人赶忙低头喝了口茶水,让人看不清脸上神情。
楼上,徐北游背靠着房门,整个人仿佛死物,将楼下的话语全部听入耳中。
过了许久,他从怀里拿出一方不大的印章,仔细端详。
整个印章只刻有两字,灵宝。
徐北游闭上眼睛,将印章刻字的一面握在手心上,
他在离开西北之前,韩瑄曾经专门为他详细讲述过当今的皇帝陛下。
萧玄,大齐皇帝,萧家家主,生于大郑的简文三年,大郑王朝在简文五年而亡,如今是大齐的承平二十一年,中间还有一个黄龙十年和太平二十年,细细算来已经是五十四岁的老人了,说他年轻,也不过是跟秋叶这些老不死的相比罢了。
他出生后,父亲萧煜为他取大名,母亲林银屏则是为他取乳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