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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尘摇头道:“以前或许还可以,可道门走到如今这等地步,已经不再是一个慕容萱的问题了,就算真能除去慕容萱,骑虎难下的道门还是进退不得。”
徐北游一针见血道:“若不能未雨绸缪,待到大雨落下,已经淋湿衣裳,再去撑伞已是于事无补。不过话又说回来,若不撑伞,就这么被大雨淋浇,总会伤及内里根本。”
溪尘闻言,双眼中顿时透出光来,甚至稍稍拔高了语调音量,“这便是老道今日请徐宗主前来的目的,道门的千秋基业不能毁在秋叶和慕容萱的手里,正如徐宗主方才所说,道门就像是一个被大雨淋着的人,就算身体强健,长此以往下去,今日不病,明日不病,后日必定得病,一旦得病,那便是病来如山倒的局面,顷刻间便会天塌地陷,不可收拾。”
徐北游望着溪尘,说道:“这样的事情,老前辈似乎不宜对我这样一个外人说起,尤其我还是道门死敌,是剑宗宗主。”
溪尘也望着徐北游:“徐宗主是在说内外之别了,这个道理,老道懂得,只是如今内里已经腐败朽烂,再想要从内里去下药调治,已是不可行,非常之时须行非常之事,这个道理,徐宗主也应明白才是。”
“这是自然。”徐北游笑了笑,“依照老前辈的意思,如今已经是非常之时,徐某便要请教,又该行何等非常之事?”
溪尘却是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望着徐北游,满眼真诚之意,轻声说道:“徐宗主,接下来老道要说的话语包含了天大的干系,甚至会影响到天下大势,所以老道恳请徐宗主,您听完之后,不管答应与否,都不要向外泄漏半句,否则老道和一干晚辈弟子们,恐有性命之忧。”
“请老前辈放心。”徐北游闻言之后,立刻正了神色,沉声道:“不管老前辈所言何事,也不管徐某能否答应,徐某以剑宗宗主的名义保证,绝不向外透露半个字眼。”
溪尘重重点头,然后缓缓起身,环顾四周。
徐北游依旧是安坐不动。
溪尘深吸一口气,一抖大袖,继而单掌一圈,空中有真火自燃,初始星星点点,继而密密麻麻,堪比夜晚星空,似是白日现繁星。
溪尘再一挥大袖。
星星点点开始随之移形换位,如是一方棋盘。
两人此时所在位置刚好处于棋盘的天元位。
溪尘双手结出一个个繁复难明的指诀,白日青天之下,竟是勾勒出一副夜幕下才会有的浩瀚星空,在仿佛无穷无尽的星空中,其中有星辰幻灭,斗转星移,随着溪尘真人的驾驭,一颗颗星辰开始不断变化位置,看似毫无规则可循,但所到之处,光线随之转淡,就连声音也就此寂灭。
这是一方大阵!且与剑宗的剑三十四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整个小丘陵自成一方小千世界。
徐北游环顾四周,赞了一声:“老前辈好手段。”
“在徐宗主面前献丑了。”溪尘重新坐下之后,摆手道:“只是事关重大,老道不得不谨慎行事。”
徐北游道:“理会得。”
溪尘长长舒了一口气,说道:“话说到这个份上,老道我就不再说些什么虚头巴脑的东西,将老道我知道的、能做的、望徐宗主援手的、所希望的事情,通通说与徐宗主听。”
“老前辈请讲。”徐北游将双手分别置于双膝之上,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溪尘深吸一口气,略微沉吟之后,缓缓开口道:“那老道就从头说起。”
第五百九十六章 原来根本已是错()
溪尘缓缓道:“徐宗主,事情走到今日这般地步,从根上就错了。”
“根上?”徐北游把“根上”二字咬得略重,接着又望向溪尘,“老前辈所说的这个‘根上’,可是要从十年逐鹿开始算起?”
溪尘道:“还要更早,从十年逐鹿往前再算二十年,正是你家师祖上官仙尘第一次渡海登岸的时候。那一年发生了许多事情,你家师祖大杀一通也好,无尘师兄受创坠境也罢,都不是影响大局的事情,真正影响大局之事,是你家师祖与我家掌教师兄有过一次秘密会晤,这次会晤,结成了剑道两家的一次联手,两家一起联手灭去了北方两大宗门摩轮寺和玄教的魁首人物,使得摩轮寺和玄教在接下来几十年中因为内斗而四分五裂,无力染指中原大势。”
“这些我的确有所耳闻。”徐北游若有所思道:“不过我毕竟是后来之人,对于其中内幕,自然不如老前辈这位当年的亲历之人。”
溪尘接着说道:“此事之后,世人皆知上官仙尘返回剑冢岛画地为牢,却少有人知,掌教师兄也去了魏国,他去了魏国叶氏的祖宅,见了当时的叶氏家主叶重,然后将叶家的小公子叶秋收入门下。”
“其实,在当初青尘师兄对此颇有微词的时候我就看出些许端倪。但转念一想,这是掌教师兄亲自定下的事情,总不成掌教师兄还能错了,因此便打消了疑虑,实心实意地遵从掌教师兄的意思,将这个小家伙尊为我们道门的下任掌教人选。可等到二十年后逐鹿天下的时候,青尘师兄为了掌教尊位而叛出道门,我才发现,掌教师兄未必是全知全能,他也是人,是人,就有犯错的时候。”
徐北游问道:“老掌教错在何处?”
溪尘垂下眼稍稍沉默了一会儿,又抬起头道:“徐宗主知道,秋叶原名叶秋,乃是出身于魏国豪阀叶氏的世家子弟。自古以来,世家门阀与各大宗门之间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纠葛,宗门与世家联手,世家子弟拜入宗门,双方互相借力,互相扶持,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可是最忌讳让世家子弟坐到宗门之主的位置上。”
徐北游想了想,问道:“是怕徇私之故?”
“这只是其一。”溪尘伸出两根手指,依次区起,说道:“老道还是给徐宗主举两个例子,剑宗宗主上官仙尘和玄教教主完颜北月。当年上官仙尘出身于魏国豪阀上官氏,成为剑宗宗主之后,使得上官氏成为剑宗附庸,对于宗门而言,姑且还能算是好事。可再看完颜北月,却是使玄教成为后建附庸,对于宗门而言,便是坏事了。”
溪尘轻叹一声,“之所以如此,其实道理也很简单,世外之人也是人,是人就很难割舍血亲之情,所谓太上忘情,终究是道祖才有的境界,非是我等凡人可以奢求。”。。
徐北游望着溪尘,静待下文。
溪尘继续说道:“当年掌教师兄收下秋叶的用意,一则因为秋叶本身就是谪仙大材,二则因为秋叶身后有叶家和慕容家两大世家的鼎力支持,为了道门日后的千年大计,也在情理之中。可凡事有利就有弊,掌教师兄扶起了秋叶,让秋叶成为我道门的掌教真人,与叶秋大有关系的叶家和慕容家便有了依仗,又自恃有功于我道门的千年大计,便将对道门的索求无度视之为理所当然。试想,如果没有叶秋这位掌教真人,叶家和慕容家还敢这样吗?老道说句难听的话,他们不用伸手,仅仅是张嘴,都是在找死。可有了秋叶,那就大不一样了,道门非但不能把他们如何,还要以礼相待。”
徐北游若有所思道:“是这么个道理。秋叶呢?他身为道门掌教就对此不管不问?”
溪尘道:“秋叶此人,若说修道炼玄,自是当之无愧的世间顶尖之人,可要说到执掌宗门,便不尽如意了。若仅是如此,那也不算什么,两不想帮便是,他只要不表态,底下的几大峰主和十二殿五阁之主,自会将此事处理地干净利索,万不会弄到今日这个地步。”
徐北游恍然道:“可惜还有一个慕容萱。”
溪尘道:“是。”
徐北游问道:“难道列位大真人对一个慕容萱都无可奈何?”
溪尘苦笑道:“因为慕容萱更厉害。”
徐北游微微惊讶道:“怎么说?”
溪尘说道:“说到修道,说到斗法,除去一个慕容萱不算什么难事,可说起权术,这些终日修道的大小真人们,加起来也不是一个小女子的对手,被慕容萱玩弄于股掌之上。若不是有徐宗主横空出世,打乱了慕容萱的诸多谋划安排,这才让我们这些老朽有了反击之机,否则还不知要等到的什么时候才能胜过慕容萱一次。”
徐北游似乎明白了点什么,“请老前辈继续说下去。”
溪尘继续说道:“徐宗主仔细想想,支持魏王谋反,支持草原南下,甚至是大逆不道地将天下四分,哪一桩哪一件都不是道门该做的事情,可道门偏偏做了,这便是与天下无敌,是在玩火,迟早要玩火自焚。到了那个时候,不但道门的千年大计毁于一旦,就是我们这些道门中人,也一个个地脱不了干系,要被拖着一起万劫不复。”
说到这儿,溪尘的眼圈竟是有些红了,神色也有些伤感,叹了口气,“这几十年来,我眼看着道门走上了盛极而衰的老路,道门的家业是大,可也经不起如此糟蹋挥霍。这是当年八位师兄弟一起打下的基业,可大师兄紫尘、二师兄青尘、三师兄无尘、七师弟天尘已经不在人世,五师弟微尘和六师妹玉尘又素来不问道门之事,就算是这次出山,也是因为他们那个儿子罢了,至于八师弟清尘,他是秋叶的心腹之人,更与老道不是同路人。”
说到这里,溪尘颤颤巍巍地伸出孤零零的一根手指,自嘲道:“数来数去,就只剩下老道一人了。”
徐北游理了理思绪,终于是开口道:“所以老前辈说内里腐朽不堪,只能从外找援手,帮着老前辈剜去内里的烂肉。”
溪尘起身,对着徐北游作揖一礼,沉声道:“还望徐宗主助老道一臂之力。”
第五百九十七章 大都督升帐攻城()
徐北游保持着端坐的姿势,沉默不语。
他不开腔,溪尘便一直保持着作揖的的姿势。
良久之后,徐北游终于是开口问道:“佛门、玄教、儒门,都可以做这个外力,为何老前辈偏偏找到了我?”
溪尘沉声道:“徐宗主是一把神剑,如今道门的局势,非神剑不可破局,放眼如今天下,能对付秋叶、对付慕容萱,能涤荡污泥浊水者,唯徐宗主一人,只有徐宗主出剑,方可一往无前,所向披靡。”
徐北游缓缓起身道:“老前辈……大真人过誉了,大真人不必如此多礼。”
溪尘这才缓缓直起身来,“徐宗主答应了?”
徐北游故作沉吟道:“此事还须从长计议……”
溪尘终于展露出几分尘字辈大真人该有的气度,打断了徐北游的话语,“就算没有贫道这番说辞,徐宗主也终要与秋叶一战,何须再议?”
徐北游微笑着望向溪尘。
溪尘沉声道:“道门不是一家一姓的道门,更不是哪个人的道门,道门是道祖的道门,是道门人的道门。”
徐北游直接问道:“大真人能为徐某做什么?”
溪尘一字一句道:“只要徐宗主能击败秋叶,便再无事端。”
徐北游想了想,问道:“天下太平?”
溪尘点了点头,加重了嗓音道:“天下天平!”
……
就在这个时候,江南的战事也到了最后的决战阶段。
涿鹿城外,再不见魏国大军的一兵一卒。
涿鹿城已成一座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