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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人赶忙道:“请。”
女子从斗篷中伸出一只手臂,握住那只装有一百零八支姻缘签的竹筒,微微抬起手臂,轻轻晃动。
老道人下意识地瞥了一眼,看到她润如羊脂美玉的手腕上,戴着一串俗称紫眼睛的紫翡数珠。
老道人的心肝又是不自觉地颤抖一下。
这等珍稀之物,他也就是听说过而已,今天还真让他给遇上了。
这到底是哪家的贵人,未免也太贵了些。
一支签跳出竹筒。
老道人放眼望去,只见签上写着:佳偶耶?神仙美眷也。夫复何求?
他顿时大喜过望,以至于声音都有些颤抖,“恭喜姑娘,这是签王!正所谓对对佳偶,神仙美眷,百年偕老,无须再觅良缘。”
“倒还算准。”女子轻轻一笑,伸手捻住这支签王,将它丢回签筒。
在她身旁的白衣女子在几经犹豫之后,终于伸手握住签筒。
老道人望着女子手中上下晃动的签筒,心底百思几转,先前那位女子八成是已有良配,自是无须再觅良缘,所以抽中了签王也不见如何喜色,反倒是这位白衣女子,八成还未婚配,所以这次的解签,还是以这位白衣女子为主。
若是能求得一个好签,这些贵人自然欢喜,那便少不了他的赏钱。
只是,当那名女子的签摔出签筒之后,老道人顿时便心底冰凉一片。
“遇人不淑矣。”
白衣女子捻起这支签,缓缓道:“这是第几签?”
老人心灰意冷,这签不用解签,就是表面的意思。
他迟疑了片刻,方道:“这是第三五签,下签,所谓所谓今之所逢遇耶,伊人是害人之人也。明知不可交,宜速止之,另择佳偶去可也。”
披着宝蓝色斗篷的女子轻叹一声,将这支签拿过,重新丢回签筒中,道:“此签不准,再抽一次。”
白衣女子犹豫了一下,复而拿起签筒,开始摇晃。
片刻后,再出一签。
老道人望去,在心底轻轻哀叹一声,道:“第五八签,中签,帷旧婚姌,其能降以相从乎?这是说一人不自量力,妄图高攀,即使得以攀高,事亦不得以称心者。既然如此,不如降落以求,可做为鸡头,不做牛尾。不如是否。枝头凤凰。尔不能见其外表断其幸也。须知其内容方可知也。”
宝蓝色斗篷的女子还要说话,白色斗篷的女子已是摇头道:“凡事再一再二不再三,就这样吧。”
前者点了点头,丢给老道人一只钱囊后,两人翻身上马,就此远去。
老道人大喜过望,瞪大了眼睛,只顾着打开手中钱囊去数银子,却没发现自己的签筒中少了三支姻缘签。
第五百零二章 萧知南和虞美人()
两名纵马女子一路前行,如入无人之境一般,从外城到了内城,又到了皇城脚下。
皇宫重地,任何人不得纵马,唯有年高德重的老臣,会被皇帝赏赐乘双人抬舆,所以两名女子还未到达宫门,便已经翻身下马,沿着御道牵马而行。
此时已经夜色渐浓,那名披着蓝色斗篷的女子牵着飒露紫,抬头望着漫天的星斗,忍不住感慨道:“自从家父和家兄故去之后,我已是很久没有骑马了,一则因为没有时间,二则因为没有必要,三则,毕竟我是一介女子之身,若是光明正大地骑马出行,总会被一些老夫子所诟病,被说成是有失庄重。”
说到这里,她微微一顿,望向稍稍落后自己一个身位的白衣女子,微笑道:“这次倒是托妹妹的福,让我有再次纵马飞驰的机会。”
白衣女子沉默着,许久后方才轻声开口道:“御剑于九天之上的感觉,不是比骑马更好吗?”
蓝色斗篷的女子稍稍沉默,缓缓说道:“这是两回事,我想骑马的原因不在于骑马这件事本身,而是在于其延伸之故,往小了说,是不想被这座深宫束缚,甚至不想被这座城池所束缚,往大了说,便是想甩脱身上的这些规矩教条,求一个此心自在。”
白衣女子嗓音微涩道:“殿下鞭辟入里,吴虞受教了。”
两名女子正是萧知南和吴虞,这次吴虞奉张雪瑶之命秘密前往帝都面见徐北游,只是路上因为其他事情有所耽搁,待她抵达帝都时,徐北游已经离开帝都远赴后建,因为某些心照不宣的原因,吴虞的身份很是特殊,其他人不敢擅自处理,再加上韩瑄正在病中,便将此消息禀报给了萧知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萧知南竟是孤身一人出城迎接远道而来的吴虞,这才有了两人骑马并行入京。
如今的萧知南不是帝王胜似帝王,能与帝王并肩者,少之又少,这就难免让人想起一个典故,当年萧煜联手道门秋叶,布下大阵,改变天时,在冬日降下大雨,持续十余日,使得青河之水暴涨溢岸,终是水淹徐林二十三万大军,此战导致徐林不得不投降归顺于萧煜,并使得萧煜得以入主中都。在进入中都城时,萧煜曾经邀请秋叶与他骑马并行入城,以示两者的亲近关系。
可谁又曾想到,多年前曾经并肩同行的两人最后还是反目,其多年的交情也在梅山明陵的一次隔空交手之后,彻底走到了终点。
吴虞出身世代官宦门第,自是精通这些典故,深知无情最是帝王家的道理,即便撇开徐北游的关系不谈,她对于萧知南也有一种近乎于本能的戒备,所以萧知南称呼她为妹妹,她却尊称萧知南为殿下,也始终不曾真正并肩而行,总是稍稍落后一个身位。
萧知南对此都看在眼里,却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她已经展现出诚意,别人不领情,她也不好强逼着人家去认可,那倒是让吴虞把心中的猜疑给坐实了。
关于吴虞,她早有耳闻,毕竟两人经常被相提并论,她不想知道也不行。江都不比帝都,那儿多是浪荡江湖的修士,他们可不管什么避讳不避讳的,以前是大齐的齐阳公主一枝独秀,在吴虞代替徐北游主事剑宗而声名鹊起之后,便干脆将两人并列为北萧南吴,直到萧知南成为训政长公主之后,这种说法才有所收敛。
这次见面之后,萧知南不得不承认,仅以容貌而论,这位江都的“虞美人”的确不逊于她这位大齐的公主殿下,当真是天仙一般的人儿,也难怪会传出那么多流言蜚语,平心而论,这样一个美人放在身边,哪个男人不动心?更何况这个美人也是芳心暗许几分,那就更是难以消受美人恩了。
萧知南不由想起了那些随着徐北游名动天下而一道甚器尘上的各种流言。
实话实说,这些流言着实不怎么好听,大多都是猜测徐北游与吴虞的关系。
有人信誓旦旦,说吴虞早已被徐北游近水楼台先得月,帝都有正宫娘娘,江都有外宅娇娘,两地相隔何止千里,自是不必担忧后宅不宁,此间乐趣,自是不足外人道也,唯有那位大剑仙才能体味。
也有人说徐北游金屋藏娇,其实那位公主殿下是个名副其实的妒妇,不许徐宗主纳妾,可世上哪有不偷腥的猫,徐北游便借着宗门之便将这位国色天香的师妹收入囊中,掩人耳目。
这些流言让萧知南好气又好笑,合着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徐北游偷了腥,就她这个手握暗卫府这等监听探查利器的摄政长公主还被蒙在鼓里?
这算什么?众人皆醒我独醉?
总得来说,没人相信徐北游会守着这么一位美人而不去监守自盗,以至于张雪瑶这位长辈也怕吴虞走上了当年秦穆绵的老路,专门请唐圣月去跟徐北游谈过此事,徐北游为此还专程写了一封信向萧知南表明心意,这才有了“男子坦荡荡”、“望妻切莫费思,夫必自重”的话语。
可这些留言,始终不曾停息,倒是有了越描越黑的趋势。
萧知南这次亲自来见吴虞,何尝不是想要将这些误会化去?
只是她没有想到,那两支姻缘签竟是如此不吉利,却是让她有了借机示威的嫌疑。
这个插曲着实出乎萧知南的意料之中,似是冥冥中自有天意,不过此时细想起来,吴虞遇到徐北游,也的确可以算是“遇人不淑”。
如果徐北游不必担负起剑宗的重任,也没有一个身为庙堂重臣的义父,只是一个逍遥世间的浪子,那么他必然不可能与萧知南发生什么交集,从这一点上来说,他可以算是吴虞的良人,在没有萧知南的前提下,两人未尝不能成为一对世人眼中的神仙眷侣。
可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徐北游必然要肩负起剑宗的重任,韩瑄重返庙堂也是大势所趋,那么他与萧知南产生交集便是顺理成章之事,有句老话,既生瑜何生亮,有了萧知南之后,徐北游便只能“辜负”吴虞。
从这一点上来说,徐北游的确非是良人,也就是那支姻缘签上所说的遇人不淑矣。
第五百零三章 叶家公子叶澜依()
萧知南走在前面,从宽大的袖子中取出两支姻缘签,以她如今的境界的修为,想要瞒过吴虞和那名老道人,着实不算什么难事。
第一支便是她自己所抽的签王,夫复何求的神仙美眷,抽中此签时,萧知南虽然面上不显,但心底还是欣喜非常,所以将这支签拿了过来,打算当作一个小小的纪念,将其与她这些年陆续积攒下来的一些小玩意放在一起,这些小玩意远谈不上贵重二字,不过是一小堆黄龙铜钱、一只破旧钱囊、一块缺了角的玉佩、一把没有刀鞘的弯刀、一朵已经风干的小花、一本前朝的帝鉴图说,一只绣着牡丹图样的香囊,一把带着干涸血迹的匕首,甚至还有徐北游寄给她的那封家书,其中钱囊和铜钱的故事,萧知南曾经在鸡鸣寺中对徐北游提起过,其他也都相差不多,都是有着过往故事的物件,被萧知南视若珍宝,等闲不会轻易示人,只是偶尔会自己会翻看一二。
在萧知南取走这支姻缘签的时候,她心中一动,又顺带将吴虞抽中的另外两支签也一并拿了过来,姻缘签这种东西,第一次才算灵验,第二次便不灵了,所以她将吴虞第二次所抽的那支签毁去,只剩下“遇人不淑矣”的签。
这第二支签,萧知南打算找个合适的机会还给吴虞,若是没有这样的机会,那她便自己留下来,与那支签王放在一起。
看着手中的两支签,萧知南忽然想起母亲在世时曾经说过的一句话,这世上的女人,哪有真大度的,无非是逼着自己不得不大度罢了。
萧知南将这两支签收起,轻轻叹息一声。
不得不承认,母亲说的话对极了,这世上能像皇祖母那样敢爱敢恨的终究还是少数,大多数女子哪怕心中不喜,在这个礼教森严的世道,也会逼着自己大度起来,此时的她和吴虞亦是不能免俗,两人就算谈不上相看两相厌,但也绝不会有一见如故之感,却又不能在面上显露出来,还要称呼一声姐妹,真是何苦来哉。
很快,两人从大齐门的侧门穿过,临近承天门。
守在承天门前的重重甲士早已得了张百岁的吩咐,单膝跪在御道两侧,开门恭迎长公主殿下。
吴虞有些受宠若惊,停下脚步望向萧知南,略有迟疑道:“殿下,是否太过隆重了?”
萧知南只是轻轻摇头道:“不打紧的。”
吴虞轻轻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