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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那蝉那把剑-第6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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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他来到一处荒无人烟的山高林密之处后,缓缓落下身形,颓然坐在地上。

    萧林环顾四周,倒是没有落雪,周围一片枯枝败叶,不知多少年未曾有人来到此处,积攒的厚厚枯叶,竟是足以没过脚面。

    自李冯古意外身死南疆之后,心中就憋着一口滔天怨气的萧林忍不住狠狠挥掌,将一棵棵参天大树拦腰斩断,树木轰然倒地,尘埃四起,同时也在这片密林中惊起飞鸟无数。

    萧林深深吸了一口气,心神渐趋平稳,他先是警惕地扫视周围,又以神念感知,最后还不放心,强压着体内伤势,在这片密林中四处飞掠,直到他确定方才的一番动作没有暴露行迹之后,这才稍稍放心,寻到一处隐蔽位置,盘膝而坐,默默运转体内气机,以期尽快镇压体内正暴躁不安的诛仙剑气。

    正当他进入到入定状态之时,忽然有一道嗓音在他身前不远处响起。

    这道嗓音不轻不重,带着些许戏谑意味,可在于萧林的耳中,却是不亚于一道惊雷。

    萧林猛然睁眼。

    然后他瞧见了一双黑色的官靴,以及黑色的袍角。

第四百三十章 小死而人事不知() 
    严格来说,这是一场车轮战,从李清羽开始,到萧林结束,终是以李清羽和尘叶认输,萧林狼狈遁走为结果而告一段落。

    此事之后,萧知南自是不会放过机会,痛打落水狗,打定主意要将道门与魏王勾结而祸乱天下的罪名彻底坐实。

    对此,尘叶和李清羽等人不发一言,不辩解,不反驳,直接拂袖而去,竟是不再参加这次的盂兰盆节法会。

    秋月始终都是不闻不问,既不挽留,也没有开口送客,竟是听之任之的态度,让这次来参加的盂兰盆节法会的天下群豪们,嗅到了许多很不一样的意味。

    佛门两家的关系竟是已经到了这般地步吗?

    刚才的一番言语交锋之中,虽然佛门的方丈大师在明面上是不偏不倚的做派,可实际上却是偏向于朝廷和剑宗这边的,若不是他几次在关键时候开口,那位长公主殿下也不至于如此简单地就把道门逼入无可辩驳的境地之中。

    由此看来,道门和佛门这对曾经并称为天下修士泰山北斗的两大宗门,如今已经是貌合神离。

    接下来道门黑衣掌教拂袖而去的举动,也就在情理之中。

    至于佛门方丈大师不挽留也不送客的态度,无疑给这个猜测增加了一个最好的注解。

    许多关心天下大势的有心人已经开始在心底里思量,若是佛门有变,愿意联手剑宗共抗道门,那么东北牧王和朝廷之间是否也有了缓和的余地?三位起兵的藩王之间,又是否已经生出间隙?

    可话又说回来,剑宗宗主徐北游和齐廷的摄政长公主萧知南结为夫妇,夫妻本是一体,自然剑宗与齐廷也成了一体,可佛门和牧王之间,是否也能如此亲密无间?自从上代佛门方丈大师牧观离世之后,佛门与东北牧氏之间还剩下几分香火情分?如今的佛门又是否有能力改变牧王的决定?

    这便是外人不能知道的了。

    不得不说,如今的局势乱象横生,真是一团乱麻。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如今却是要反过来才是,只有那些身在局中的大人物们才看的清楚,反倒是他们这些身在局外的旁观者,却是看的一头雾水。

    就在此时,秋月宣布准备开始盂兰盆节法会,顿时众多佛门有德高僧鱼贯进入大殿之内,手持诸般法器,开始法会。

    徐北游轻轻吐出一口气,竟是生出一股莫大的倦意,仿佛少年时一天一宿不曾入睡的感觉,思绪恍惚迟钝,眼前阵阵发黑,只想着就此一头睡去。

    睡是小死,死是大睡。

    若大睡不醒,便是死了。

    不过徐北游知道自己不是要死了,而是先前接连三战,体内气机损耗太过严重,尤其是第二战对阵尘叶时,将一口精纯至极的诛仙剑气强行渡入尘叶体内,算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接着又为了对战萧林,再强提一口新气换旧气,近乎于不惜代价地透支体内气机,以至于牵动了先前数场大战遗留下来的伤势,此时伤势发作,又加上体内气机空虚,无法压制的缘故。

    徐北游纵有十八楼境界的地仙之姿,终究不是证得了长生的天上神仙,内外交困之下,与重病的凡人也相差不多,此时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平稳站住,没有流露出半点端倪。

    好在与他朝夕相处的萧知南瞧出几分不对,主动来到他的身边,不着痕迹地搀扶住他,外人看来就像是夫妻之间略显亲密,在场的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也不觉得如何,最多不过会心一笑。

    待到法会开始,由秋月主持的盂兰盆节法会便吸引了绝大部分的注意力。

    趁此时机,萧知南搀着徐北游退出人群,往殿外而去。

    徐北游坚持着走出大殿之后,来到一处僻静处,终于坚持不住,眼前一黑,耳畔隐隐听得萧知南的话语声,却听不清她到底在说什么,两眼合上,沉沉睡去。

    小死而人事不知。

    ……

    萧林从未如此狼狈不堪,哪怕上一次面对赵青时,也未像今日这般,被人一剑刺穿了胸膛,透心之凉。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到了他如今的修为境界,哪怕是心脏破碎,也不会有性命之忧,大可用血肉衍生之法,再造一颗心脏,当初冰尘在江都城外被徐北游斩去一臂,便是如此。

    真正让萧林感到心惊的是,伴随着这一剑,有丝丝缕缕的剑气正在他的胸膛里落地生根。诛仙剑气的大名,他早有耳闻,不说多年之前的道门镇魔殿尘叶,就说近在眼前的尘叶,他被徐北游强行渡入一口诛仙剑气之后的境况如何,他看得比谁都清楚,堂堂十八楼境界的大地仙,竟是也要全力镇压,甚至动弹不得分毫,更别提在十八楼之下的众多修士,正因为见识了诛仙剑气的蛮横霸道,还未踏足十八楼境界的萧林才会感到忧心忡忡。

    萧林一路出了佛门祖庭的山门之后,没敢直接往南而去,而是反其道行之,顺着山势继续北上,以防有人在中途埋伏拦截。

    待他来到一处荒无人烟的山高林密之处后,缓缓落下身形,颓然坐在地上。

    萧林环顾四周,倒是没有落雪,周围一片枯枝败叶,不知多少年未曾有人来到此处,积攒的厚厚枯叶,竟是足以没过脚面。

    自李冯古意外身死南疆之后,心中就憋着一口滔天怨气的萧林忍不住狠狠挥掌,将一棵棵参天大树拦腰斩断,树木轰然倒地,尘埃四起,同时也在这片密林中惊起飞鸟无数。

    萧林深深吸了一口气,心神渐趋平稳,他先是警惕地扫视周围,又以神念感知,最后还不放心,强压着体内伤势,在这片密林中四处飞掠,直到他确定方才的一番动作没有暴露行迹之后,这才稍稍放心,寻到一处隐蔽位置,盘膝而坐,默默运转体内气机,以期尽快镇压体内正暴躁不安的诛仙剑气。

    正当他进入到入定状态之时,忽然有一道嗓音在他身前不远处响起。

    这道嗓音不轻不重,带着些许戏谑意味,可在于萧林的耳中,却是不亚于一道惊雷。

    萧林猛然睁眼。

    然后他瞧见了一双黑色的官靴,以及黑色的袍角。

第四百三十一章 一树梨花压海棠() 
    也不知过了多久,徐北游渐渐感觉到一股温暖之意萦绕在身上,慢慢睁开眼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尊白云铜的炉子,炉子里烧的是寸许长的银炭,燃烧之时,火红里透着青,没有一丝烟,所以温暖如春。

    徐北游记得宫里常用这种法子,无论是甘泉宫,还是飞霜殿,都有不少。

    这是在宫里吗?

    不对啊。

    难道是在做梦么?

    徐北游脑海中还是混混沌沌,又将双眼闭上,忽然听见萧知南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你醒啦?”

    徐北游再度睁眼,这次就不是什么白云铜炉了,而是萧知南的面容。只见知南一双妙目正凝实着自己,满脸是毫不遮掩的欢喜之色。

    徐北游下意识地便要起身,却被萧知南伸手轻轻按住,“刚才蓝老相爷来过了,说你是用力过度的缘故,还是再歇息一会儿。”

    这会儿的功夫,徐北游渐渐回神,思绪也变得清晰起来,环顾四周,却是在一间厢房之中,布置淡雅,不见奢华,却极见底蕴和精巧心思,再加上入鼻有淡淡的檀香味,想来这里应该是佛门的客房。此时房中放置有一尊铜炉,正是徐北游先前看到的白云铜炉,透过炉子外罩的众多孔洞,隐约可见炉中火光跳跃。正是因为这炉子的缘故,虽然外头已经是大雪纷飞,但房内仍是温暖如春。

    徐北游轻轻吐了口气,问道:“我睡了多久?”

    萧知南轻轻扁嘴道:“三个时辰吧,你说你也是,明明蓝老相爷已经拦下了萧林,你还这么拼命做什么,就显得你是大剑仙,就显得你厉害了。”

    徐北游无奈摇头道:“不一样啊,我若不出手啊,便是露怯,便吓不住尘叶这只老乌龟。”

    萧知南仍是道:“区区一个尘叶算得了什么,能跟你比吗?死了一个尘叶,道门也不会罢手,不死一个尘叶,道门也不会夺了这个天下,可如果没了你,朝廷……我们这个家,可就真的大厦将倾了,他怎么能跟你比!”

    说话之间,她的脸上已是露出气恼之色,显然是动了真怒。

    徐北游赶忙举手投降道:“好好好,我的公主殿下,徐北游知错了,不该逞英雄,下次再也不敢了。”

    萧知南横了他一眼,哼道:“这还差不多。”

    徐北游双手撑着床榻,缓缓坐起身来,靠在床头上,然后伸出手掌轻轻撩起她的一缕垂落发丝。

    两人目光接触,萧知南略有些羞涩地笑了笑,下意识地低垂眼睑,不过紧接着便又抬起目光,勇敢地与徐北游对视,脸上的笑容更加明媚,不远处白云铜炉里的火光照在她的脸上,当真是明艳不可方物。

    徐北游心中略微一荡,伸出手去握住她的纤柔手掌,叹了口气,有些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萧知南柔声问道:“今天算是我们打了场胜仗,你怎么又叹气了?”

    徐北游凝视着她的双目,轻声道:“只是忽然有些感伤,从承平二十年到承平二十四年,不过五年的时间,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好似过了五十年似的。”

    萧知南故意打趣道:“的确是五十年了,你看你都白发苍苍了,我还是貌美如花呢。”

    徐北游笑道:“好啊,当初成亲时约好的白头偕老,你却偷偷变了卦。”

    然后他伸出一手抚在萧知南吹弹可破的腮颊上,故作轻佻的登徒子之态,“不过这小娘子的脸蛋就是水嫩,不像是二十多岁的老姑娘,倒像是十七八的小姑娘。”

    萧知南拍打掉他的手掌,佯怒道:“你才老呢,我看你是八十岁的老头子,暮气沉沉。”

    徐北游笑道:“有首诗是怎么说的来着?我年八十卿十八,卿是红颜我白发。与卿颠倒本同庚,只隔中间一花甲。对了,还有一首诗,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萧知南脸上微微一红,啐道:“谁要跟你鸳鸯被里成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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