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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也甩了甩手掌,掌心有血丝渗出。
萧林的脸色凝重几分。
单纯以境界修为而论,蓝玉无疑在他之上,若是蓝玉执意阻拦,他恐怕很难讨到好去。
蓝玉缓缓说道:“萧林,莫要得寸进尺,难道真要逼老夫出手,与你分出个胜负?”
萧林神情冷漠,稍稍后撤一步,开口道:“蓝玉,你我也算是旧相识了,早在前朝简年间的时候就已经相识,同在大齐太祖皇帝麾下效力,细细算来,已有一甲子的时光。”
蓝玉平淡道:“正是因为这份当年情谊,老夫才好言相劝于你,莫要自取其辱。”
萧林的脸色骤然阴沉几分。
就在此时,徐北游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复而再深深吸了一口新气,整个人的精神顿时大不相同。
刚才蓝玉出手一阻,却是给徐北游争取到了片刻的喘息之机,高手相争,原本就是只差一线,徐北游得此余暇,强自提起一口气,一呼一吸之间,体内气机去旧生新,流转千里,虽然比不上巅峰鼎盛之时,但却已经有了一战之力。
徐北游向前一步,道:“有劳蓝老相爷为徐某人说上一句公道话,不过徐某现在已经无甚大碍,既然这位萧宫主执意要讨教一二,那徐某也不好太过谦让,以免让人觉得徐某畏敌怯战。”
萧林冷冷道:“如此甚好。”
徐北游轻声开口道:“承平二十二年,帝都城内有端木睿晟、傅中天之流暗中作乱,内子不慎被这些人所伤,无奈只能前往齐州避祸,途中曾遇人阻拦截杀,若不是有赵青赵师傅及时出手相救,后果难料,不知萧宫主可是知道此事?”
萧林面无表情道;“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徐北游平静道:“若是知道,便请萧宫主实言相告,若是不知道”
萧林扯了扯嘴角。
徐北游嗓音轻柔道:“那徐某便一剑把你杀了,好教你知道徐某的手段。”
徐北游这话说得莫名其妙,可在场之人哪个不是统御一方的首领人物,都是久经世事的人精,已是从这只言片语中咂摸出味道,那个截杀长公主的人,多半就是这位鬼王宫宫主了,而萧林不曾辩驳,也似是默认了此事。
毕竟是各为其主,不涉及大义名分,双方都是心知肚明,也没什么好否认的。
秋月忽然开口道:“不可,此乃我佛门境地,又是盂兰盆节,不可杀人。”
徐北游笑道:“这是自然,今日是在佛门的地盘上,方丈大师是主人,我徐北游是客人,客随主便,当然不能杀人,不过离开此地之后,便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秋月叹息一声,不再言语,只是双手合十,轻诵佛号。
萧林怒哼一声,手中出现一本厚重典籍,无风自动,书页哗哗作响地翻动之间,有无数诡异字符从书页中“跳”将出来,按照固定的阵列盘旋升起,布满整个大殿。
一时间黑气滚滚,虽然有无数蜡烛和万千金灯,仍是给人以昏天地暗之感。
徐北游眉头微皱,然后一振大袖。
在一片黑气森然之中,有清气自生,继而一朵青色莲花在徐北游脚底缓缓绽放开来,任凭黑气如何肆意弥漫,却不可侵犯莲花半分。徐北游立于莲花之上,不断挥动大袖,清气化煞为剑气,朝着四周扫荡而出,将万千铭击散。
萧林手中的厚重典籍微微颤抖了一下,似乎在这一击之下落入下风,不过紧接着好似受到了莫大刺激,离开萧林的掌握,自行升空,翻页速度蓦然变快,近乎实质的字符如溃堤之水一般涌出,除了殿内众人的立足之地,整个佛殿在几息之内就被这些黑色字符完全充斥。
原本巍然不动的青色莲花在顷刻间变得摇摇欲坠起来。
徐北游身形向上缓缓升起,立于虚空,大袖飘摇。
以他为中心,一圈青色涟漪扩散开来,然后化作层层叠叠的青色剑气,势如破竹地破开如潮水一般的字符,逼近至萧林身前。
萧林伸出双手虚按,以两只肉掌挡住那片连绵不绝的剑气。
层层叠叠的剑气不断撞击在他的掌心上,如同一条大江撞在了崖壁之上,当头的剑气如江水一般粉身碎骨,但其后的剑气仍旧是源源不绝。
萧林的双手上青筋暴起,衣衫飞舞,身形缓缓向后退去,如同正与一条蛟龙角力。
剑气仿佛无穷无尽,依旧凭借着稳步攀升的气势,缓缓推进。
萧林双手先是鲜血淋漓,继而血肉模糊。
身上的黑色长袍更是被划出道道裂痕。
萧林双臂猛然向外一分,周身环绕的黑色气机立时层层叠叠地绽放开来,只见他整个人身形暴涨至三丈之高,似是天神下凡,双手作分江之势,将汹涌剑气生生分成两股,从他的身边激流而过。
不过此举对于萧林损耗极大,他整个人顿时显现出气机飘摇不定之势。
徐北游面无表情,两指比作剑指,画了一个圆。
圆分黑白两仪。
然后被萧林分成两股的剑气开始变阵。
所有剑气凝结成一个巨大的半月,将原本无处不在的黑色字符尽数驱散。
徐北游朝着萧林遥遥一指,半月剑气随之而动。
黑色的厚重典籍重新落入萧林的手中,萧林也是果决之人,直接伸手从典籍上撕下十余张书页,然后随手一撒。
书页飘摇飞出,化作一道道高大壁垒挡在他的身前。
剑气摧枯拉朽,层层壁垒顿时支离破碎。
不过这也为萧林争取一线喘息之机,他心知自己因为蓝玉所阻的缘故,没能在第一时间出手,此时万难再去胜过徐北游,而徐北游此时杀机已现,此地不宜久留,当走为上策。
趁此时机,萧林整个人化作一道黑色长虹,就要往殿外掠去。
徐北游岂会放他轻易离去,不顾体内伤势,强行递出一剑。
这一剑中,流露出的杀心杀意之大,让萧林震骇得肝胆欲裂。
剑光一闪而逝。
一剑将萧林穿心而过,萧林顾不得体魄伤势,一咬牙,强行催动修为气机,如同瞬间挪移,一气掠出大雄宝殿,直往山外远遁而去。
第四百三十章 小死而人事不知()
严格来说,这是一场车轮战,从李清羽开始,到萧林结束,终是以李清羽和尘叶认输,萧林狼狈遁走为结果而告一段落。
此事之后,萧知南自是不会放过机会,痛打落水狗,打定主意要将道门与魏王勾结而祸乱天下的罪名彻底坐实。
对此,尘叶和李清羽等人不发一言,不辩解,不反驳,直接拂袖而去,竟是不再参加这次的盂兰盆节法会。
秋月始终都是不闻不问,既不挽留,也没有开口送客,竟是听之任之的态度,让这次来参加的盂兰盆节法会的天下群豪们,嗅到了许多很不一样的意味。
佛门两家的关系竟是已经到了这般地步吗?
刚才的一番言语交锋之中,虽然佛门的方丈大师在明面上是不偏不倚的做派,可实际上却是偏向于朝廷和剑宗这边的,若不是他几次在关键时候开口,那位长公主殿下也不至于如此简单地就把道门逼入无可辩驳的境地之中。
由此看来,道门和佛门这对曾经并称为天下修士泰山北斗的两大宗门,如今已经是貌合神离。
接下来道门黑衣掌教拂袖而去的举动,也就在情理之中。
至于佛门方丈大师不挽留也不送客的态度,无疑给这个猜测增加了一个最好的注解。
许多关心天下大势的有心人已经开始在心底里思量,若是佛门有变,愿意联手剑宗共抗道门,那么东北牧王和朝廷之间是否也有了缓和的余地?三位起兵的藩王之间,又是否已经生出间隙?
可话又说回来,剑宗宗主徐北游和齐廷的摄政长公主萧知南结为夫妇,夫妻本是一体,自然剑宗与齐廷也成了一体,可佛门和牧王之间,是否也能如此亲密无间?自从上代佛门方丈大师牧观离世之后,佛门与东北牧氏之间还剩下几分香火情分?如今的佛门又是否有能力改变牧王的决定?
这便是外人不能知道的了。
不得不说,如今的局势乱象横生,真是一团乱麻。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如今却是要反过来才是,只有那些身在局中的大人物们才看的清楚,反倒是他们这些身在局外的旁观者,却是看的一头雾水。
就在此时,秋月宣布准备开始盂兰盆节法会,顿时众多佛门有德高僧鱼贯进入大殿之内,手持诸般法器,开始法会。
徐北游轻轻吐出一口气,竟是生出一股莫大的倦意,仿佛少年时一天一宿不曾入睡的感觉,思绪恍惚迟钝,眼前阵阵发黑,只想着就此一头睡去。
睡是小死,死是大睡。
若大睡不醒,便是死了。
不过徐北游知道自己不是要死了,而是先前接连三战,体内气机损耗太过严重,尤其是第二战对阵尘叶时,将一口精纯至极的诛仙剑气强行渡入尘叶体内,算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接着又为了对战萧林,再强提一口新气换旧气,近乎于不惜代价地透支体内气机,以至于牵动了先前数场大战遗留下来的伤势,此时伤势发作,又加上体内气机空虚,无法压制的缘故。
徐北游纵有十八楼境界的地仙之姿,终究不是证得了长生的天上神仙,内外交困之下,与重病的凡人也相差不多,此时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平稳站住,没有流露出半点端倪。
好在与他朝夕相处的萧知南瞧出几分不对,主动来到他的身边,不着痕迹地搀扶住他,外人看来就像是夫妻之间略显亲密,在场的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也不觉得如何,最多不过会心一笑。
待到法会开始,由秋月主持的盂兰盆节法会便吸引了绝大部分的注意力。
趁此时机,萧知南搀着徐北游退出人群,往殿外而去。
徐北游坚持着走出大殿之后,来到一处僻静处,终于坚持不住,眼前一黑,耳畔隐隐听得萧知南的话语声,却听不清她到底在说什么,两眼合上,沉沉睡去。
小死而人事不知。
……
萧林从未如此狼狈不堪,哪怕上一次面对赵青时,也未像今日这般,被人一剑刺穿了胸膛,透心之凉。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到了他如今的修为境界,哪怕是心脏破碎,也不会有性命之忧,大可用血肉衍生之法,再造一颗心脏,当初冰尘在江都城外被徐北游斩去一臂,便是如此。
真正让萧林感到心惊的是,伴随着这一剑,有丝丝缕缕的剑气正在他的胸膛里落地生根。诛仙剑气的大名,他早有耳闻,不说多年之前的道门镇魔殿尘叶,就说近在眼前的尘叶,他被徐北游强行渡入一口诛仙剑气之后的境况如何,他看得比谁都清楚,堂堂十八楼境界的大地仙,竟是也要全力镇压,甚至动弹不得分毫,更别提在十八楼之下的众多修士,正因为见识了诛仙剑气的蛮横霸道,还未踏足十八楼境界的萧林才会感到忧心忡忡。
萧林一路出了佛门祖庭的山门之后,没敢直接往南而去,而是反其道行之,顺着山势继续北上,以防有人在中途埋伏拦截。
待他来到一处荒无人烟的山高林密之处后,缓缓落下身形,颓然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