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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那蝉那把剑-第4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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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种缘故,萧林改投萧瑾门下,这注定又是一段不为人知且一言难尽的往事。

    承平二十三年的初夏时节,另外一个极西之地来人的名字压过了艾林楠和萧林这两个名字。这个人,或者说一件事很快传遍大江南北,就连帝都上下也在议论纷纷,其热烈程度,远超所有的庙堂大事。

    一艘自极西之地而来的大船抵达江都,这艘船上没有海客,只有一群自称是传教士和圣殿骑士的人,白肤金发碧眼,其首领名为李察·冯·奥古斯都堡,据说出身于一个极西之国的皇室,又是圣堂的枢机大主教,奉教宗的旨意来到东方,传播圣堂教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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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所谓的枢机大主教显然是一位精通汉学之人,不但语言书写无碍,而且还能将儒门经典译为极西之地的文字,他给自己取了一个名字,名叫李冯古,并身着儒士服装,若不是他那一头璀璨金发和异于常人的碧眼,几乎与一位江南名士无异。

    当这位远方来客踏足江都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他竟会掀起一场震动天下的波澜。

    因为他在落脚江都后不久,便向大报恩寺的主持雪浪大师下了拜帖,要与他进行两教辩论。

    这并非是圣堂和佛门的第一次交集,早在大楚末年时,后建皇帝麾下铁浮屠无人能挡,兵锋一路横扫,攻打至草原大雪山下,逼得草原金帐王庭不得不迁移至热海之畔,而后将皇帝的皇帐就驻扎在碧落湖之畔。

    在那时候,圣堂中一位汉名为“鲁伯”的大主教奉教宗之命觐见后建皇帝,恰逢碧落湖论道,除了玄教、萨满教等,还有摩轮寺、金刚寺、中土禅门的众多高僧悉数汇聚于此,鲁伯与僧人在此辩难三天三夜,未分胜负。这也是有史以来两教的第一次辩难。

    没想到在数百年之后,会在江都迎来第二次两教辩难。

    追本溯源,佛门是西来之教,又称西方教,当年武帝灭佛,言称“区区西方教,又岂能与朕相抗衡哉。”西方教一名便是由此而来,不过此西方非是极西之地,而是指佛门起源之地宝竺国,佛门西来之时,诸子百家中只剩儒道两家依旧昌盛,能在儒道两家的夹击之下稳稳坐大,佛门除了善于汲取两教的精华之外,再就是得益于“思辨”二字,打机锋和说偈语从来都是佛门的拿手好戏。在寻常人看来,道经还算不上一个玄字,佛经才是玄之又玄,让人读了之后满头雾水,就是棒喝得满头大包,仍是不得其解,可见佛门在于辩难方面,丝毫不逊于儒家的谈空说玄,甚至犹有胜之。

    在诸多精于辩难的佛门高僧中,雪浪大师又是其中佼佼者,他本名三槐,生于江南士族黄氏,生得姿容美俊,聪慧绝伦,多通经论,十二岁在江都大报恩寺出家,师从无极大师。受具足戒后,虔修禅法。至于儒书经史,筮卜方技,莫不通达。而独好《华严》圆顿之学,为大郑弘传华严学之一代诗僧。生平不设大座,不事训诂,但总绾纲领,执持大体,方便善解,开示奥义。又工诗,被称为江南第一诗僧。并善书能文,在禅林文坛,久享芳誉。

    无极大师故去之后,他在大报恩寺主讲华严三十年,士林称其“性佻达,不拘细行。友人辈挈之游狎邪。初不峻拒,或曲宴观剧,亦欣然往就。曾至吴越间,士女如狂,受戒礼拜者,摩肩接踵。城郭为之罢市”。他的师弟憨山大师也曾对其对其的评价道:“先师说法三十余年,门下出世不二三人,亦未大振。公之弟子可数者,多分化四方,南北法席师匠,皆出公门。”

    可见这位雪浪大师乃是江南一等一的高僧,可以说大报恩寺之所以能成为江南士林的清谈胜地,这位名声极大的雪浪大和尚功不可没。

    李冯古既是精通经史典学,那么自是清楚佛门的深浅,更知道雪浪大师的威名,如此还敢送出拜帖,想来非是寻常之辈,所以一下子就引起了整个江南士林的注意。

    事关佛门声誉,雪浪大师未曾推诿,果断应战,双方定下于四月十五在大报恩寺辩难,这一日,无数儒生士子、官员富贾、僧人道人云集大报恩寺,皆是想要一睹这场盛事的风采,其场面之热烈,更胜当初的王霸之辩。

    更有传闻说,有数位儒门大先生、道门大真人、佛门主持联袂而至,也要从旁观战。

    这无疑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盛事,只不过他的开始是好的,结果却不那么尽如人意。

    无论三教之间有多少矛盾争议,经过这么多年的磕磕碰碰,已经算是一家之人,如今忽然来了个“外来和尚”,就算儒道两家抱了幸灾乐祸的小心思,在根本上还是三家一致对外的,自家的事情,无论对错与否,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指手划脚。再者说了,唇亡齿寒这样的浅显道理,又有谁会不懂?若是佛门败了,那么道门和儒门又岂能幸免?

    可这次的结果注定要让所有人失望,一代名僧雪浪大师竟然败了,败给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李冯古。

    当然,李冯古并不在这个“所有人”之列,他似是早有预料,也或许是宠辱不惊,对于这个结果未曾表现出半分喜悦之色,因为他是来客,又是主动请战之人,所以此次辩论以他用典为始,那么按照规矩,则是雪浪大师在论道结束之后作点睛结语,当雪浪大师勉强结语之后,这位极西来客笑着起身,以中原士子的礼仪向这位佛门高僧告辞。

    次日,他在江都城外购置了一座寺庙作为自己的久居之地,取名“仙花寺”。

第一百一十三章 四人打牌谁坐庄() 
    李冯古在仙花寺落脚之后,登门拜访之人络绎不绝,有道人,有僧人,有儒生,也有各种不知所谓之人。

    自古无论庙堂还是江湖都是一样,没人敢贸然挑战一位身经百战而成名的老剑客,可如果这位老剑客被一名初入江湖的新剑客击败,那便会有许多不敢挑战老剑客的江湖人士蜂拥而至,抱着侥幸的心理,妄图踩着这名新剑客上位,直到这名新剑客被人所败,或者这名新剑客击败了各路挑战之人,成为又一位身经百战而无人敢于贸然挑战的老剑客。

    在辩难中败北的雪浪大师是那位老剑客,李冯古这个新面孔则是要应对八方来客挑战的新剑客。

    这场几乎盖过了当年玄教东长老李诩与道门大真人青尘论道的辩难,自然也引起了许多江都本地地主的主意,比如张雪瑶、秦穆绵、唐圣月这三位女子。

    三人照例在东湖别院相聚,不过今日又多了一名晚辈,不是莲公子李青莲,也不是虞美人吴虞,而是剑宗的少夫人,大齐的公主殿下萧知南。

    如今的江都不比从前,当初三位女子之所以能坐拥江都,是因为一些很微妙的因素,那时候还是先帝萧煜在位,因为某些不可言说的愧疚,他下旨将后军都督府由江都迁至湖州两襄,江南暗卫府迁至江州江左,几乎完全将江都拱手相让。道门掌教真人秋叶也因为同样的原因,压制盛极一时的江南道门,同样放弃了江都,听起来很是荒诞儿戏,可事实就是如此。皇帝和掌教为了还清各自的早年情债,不谋而合地将偌大一座江都城让了出去,让给了三个女人。

    于是三个女人就这般成了江都主人。

    当然,提到萧煜和秋叶,又不得不提到林银屏和慕容萱这两名女子,她们既是因为丈夫的原因,同时也是因为某种“胜者看待败者”的微妙心理,未曾横加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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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如今萧煜和林银屏夫妇已经离世,而秋叶和慕容萱夫妇则是志在天下,与萧玄只差撕破最后的面皮,随着秋叶默许尘叶的提议,要让杜海潺重回江都,江都还能否保持往日的逍遥,已成了未知之数。

    早在以前,三个女人是呈三足鼎立之势,即是朋友又是对手,平日里井水不犯河水,甚至还有些台面下里的龌龊,不过到了如今,三人已经彻底摒弃前嫌,联合起来一致对外。这些年来在江都栽跟头的大人物着实不少了,有曾经的天下第九人张召奴,有镇魔殿的太乙救苦天尊冰尘,更有堂堂玄教教主慕容玄阴。

    说来也是好笑,前两者之所以会主动来到江都,完全是因为慕容玄阴战败,抱着河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心态而来,结果又都如慕容玄阴一般,在江都折戟沉沙,冰尘丢了一条胳膊,张召奴干脆是把性命也留在了这里。

    琉璃阁中摆了一张方形矮桌,四个女子围桌而坐,张雪瑶轻轻开口道:“我记的是承平二十一年的时候,那时候南归刚到江都,我们几个老太婆就是在这里闲聊说话,当时想要玩几把马吊牌,却刚好三缺一人,于是我就说等南归来了之后,让他凑个数,只是没想到南归接手剑宗之后,事情是一件接着一件,忙得他根本无暇分身,也就没工夫跟我们几个玩什么马吊牌,正好今日知南来了,就由你来顶上南归的缺?”

    萧知南笑着点头应是。

    马吊牌的万法简单,每人先取八张牌,剩余八张放在桌子中间。四人轮流出牌、取牌,出牌以大击小。打马吊牌有庄家、闲家之分。庄无定主,可轮流坐。因而三个闲家合力攻击庄家,使之下庄。

    第一轮牌时,萧知南是庄家,张雪瑶笑道:“知南,这个庄家可不好当,四面皆敌,须处处小心。”

    萧知南出牌后轻声道:“如今的江都,我们就是那个庄家,的确难做。”

    秦穆绵打出一张牌,说道:“现在能上牌桌的无非是四家,朝廷,佛门,道门,还有那个新来的李冯古,剑宗也好,还是白莲、闻香两家也罢,都可以看作朝廷一家,佛道两家也不必多言,都是老相识和老对手了,唯有那个李冯古来历蹊跷可疑,恐怕背后另有其人。”

    唐圣月未曾出牌,“极西之地确有其地,极西之人也确有其人,依我看来,说不定还真是一位外来的过江强龙,我白莲教一脉出身于佛门净土宗,其中也有关于所谓圣堂的记载,据说是极西之地的第一大教,甚至比今日的道门还要实力雄厚,只要是不曾皈依者便被称呼为异端,以名为‘裁判所’的存在处决,此裁判所应是与道门镇魔殿相差无几,只是行事比镇魔殿更为霸道,以小观大,这个圣堂也必然行事极为霸道,更甚于道门。”

    张雪瑶无奈叹息一声,“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琉璃阁内一片寂静,气氛有些压抑沉重,只剩下牌叶子不断落在桌面上的清脆声音。

    一轮牌打完,改为秦穆绵坐庄,萧知南说道:“南归此去魏国已有月余功夫,至今未归,也不知如何了。”

    秦穆绵蹙眉道:“大先生孙世吾刚刚死在了那儿,几大世家又各怀鬼胎,形势复杂无比,萧瑾似乎也有些自顾不暇,这张牌桌,他应该是上不来吧?”

    “应该?”张雪瑶冷笑一声,“若是换成别人,我信,换成萧瑾,除非是他死了,否则我不会相信还有他上不去的牌桌,说不定那个李冯古就是他的人。”

    唐圣月转开话题,轻声说道:“说到南归,还有件事要商议一下,自从驱逐江南道门之后,江都之事便是由南归一人而诀,如今南归不在,虽说我们三个代为执掌也不是不可以,但朝廷那边却是有些不便,所以我们就想”

    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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