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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叶罪终于无法保持面上的平静,震惊道:“当真是剑三十六?”
“如假包换。”女子笑意晏晏,“剑宗三十六,剑剑不相同。下则决浮云,上则日月星。一步一出剑,步步天下横。”
叶罪喃喃道:“会剑三十六的人不多,必须是上官仙尘亲近信任的嫡系之人,纵观剑宗上下,众剑奴之首的大剑奴随上官仙尘赴死,剑皇张重光亡于我道门微尘师祖之手,卫国公主张雪瑶因为与掌教真人有旧的缘故而不受牵连,如今隐居江都,不问世事,剩下的人里面,唯有当年的剑宗首徒和几位长老。”
孤燕平淡道:“无论是谁,都不是我们这些小人物可以插手的。”
在寻常百姓的眼中,知府大人和一朝首辅都是遥不可及的大人物,对于百姓来说,都惹不起,更触及不到,似乎差别不大。但在事实上,两者之间的差距不可以道里计,许多常人眼中的大人物,其实也是小人物。对于真正的大人物来说,小人物和比小人物还要渺小的存在,差别也不太大。
接下来叶罪的一句话让孤燕感到无以复加的震惊,哪怕她早有预料。
“殿主已经亲自赶赴西北。”。。
第二十章 十年之前定今朝()
徐北游攀升至三品修为后,三人一路平安无事地到了西凉州首府敦煌城附近,天色将暗,三人便在一处黄土高坡上宿夜,正值夏日,夜凉如水,天为被地为席,倒也算不上太大的苦头。
老人不知从哪弄来了一壶蛇胆酒,青幽幽的酒液在月光下散发出如梦幻一般的多彩琉璃之色,坐在一块高耸的岩石上面,佐以满天繁星下酒,这酒喝出了一个恣意的仙人风采,让一旁的徐北游好生羡慕。
蛇胆酒不可多饮,若是饮用过量,寻常人的身体难免消受不起,只是老人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不多一会儿,酒壶便已空空如也。
老人品味着嘴里的蛇胆酒余韵,微微眯起眼,想起十余年前的一桩旧事。
其实早在他第一次见到徐北游的时候,他就想带着徐北游离开小方寨,只不过在临行前,一名被徐北游称作是先生的老书生拦住了他的去路。
老人自然看得出来,这个把徐北游养大的老书生不是寻常人物,所以在那一次,两名年龄加起来超过两甲子的老人展开了一场决定徐北游何去何从的对话。
就在小方寨后的断崖处,老书生首先开口道:“看得出来,尊驾是有修为在身的,不是那种一品二品的纸糊高手,而是实实在在登堂入室的大高手,哪怕是放眼整个天下,也有一席之地,又何必来这苦寒西北,与一个垂垂老朽争夺一个孩子?”
老人平淡回答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只要没走到举世无敌的那一步,终究不得自由,你说自己是垂垂老朽,我又何尝不是?待到百年之后,免不了归于尘土,在此之前,总要寻一个承接衣钵之人。”
老书生摇头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这世上从来都不缺年轻俊彦,更不缺所谓的惊采绝艳之人,你这位伯乐又何必非要抓住老朽相中的这匹小马驹不放?”
老人眯了眯眼,笑道:“能让韩文壁相中的人,自然有其独到之处,谁又能想到当年的齐初三杰之首,竟会藏在这么个小地方。”
“尊驾是如何看出老朽身份的?”老书生有片刻的愕然,转瞬归于平静,心中起惊雷而面如静湖,兴许这就是所谓的城府。
老人没有说话,事实上他去小方寨的最根本目的,正是为了这位曾经的庙堂公卿,至于徐北游,则是意外之喜。老人在亡国又亡家之后,走遍大半个天下,联络了许多志同道合之人,慕容玄阴便是其中之一,而这位被老人称呼为韩文壁的老书生,也是老人的联络目标之一。
老书生见老人不言语,也没有追问下去,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
韩瑄,字文壁,是个读书人,师从大儒王恺之,在及冠之年偶遇当时由西平郡王改封为西北王的萧煜,自此投入萧煜麾下。
他先是就职于王相府,在王相萧瑾手下任职,虽然没有赶上东北军和西北军的西河原大战,但参与了接下来的西北军北伐后建,与徐琰、端木睿晟两人一起被萧煜看重提拔,故被并称为三杰。
其后韩瑄辗转于暗卫府任职,曾前往东都,亲自策反了当时的东都禁军首领萧公鱼。萧煜入主东都之后,携天子而令诸侯,韩瑄受封内阁中书,在萧煜登基称帝之后,又辗转于户部和吏部,分别任侍郎和书,最终在太平二十五年,以天官之官身登阁拜相,成为内阁次辅,仅次于首辅蓝玉。
再然后,萧煜驾崩,朝堂上变换连连。
在此期间,韩瑄被蓝玉打落凡尘,再无翻身之日,只能躲在小方寨中苟且而生。
在老人看来,也正是因为此事,韩瑄从一条家狗变为了野狗。
野狗与家狗的战争从未停歇,不断有野狗被驯化为家狗,也不断有家狗失去存身之所而变为野狗。
如果说老人是一只四处游荡的野狗,那么韩瑄就是一只躲起来伤口的野狗。
都是野狗,自然应该志同道合。
两名老人互相沉默着,韩瑄知道自己还是小觑了这个负剑老者。
知道自己真正身份的,不多,蓝玉算一个,只是这位曾经与道宗掌教真人齐名的相爷不屑于去痛打落水狗,在那位蓝相爷看来,即便你身为次辅时,我也能在翻手之间将你打落尘埃,现在你只是一个半分权柄也无的穷酸书生,难道我还会怕你东山再起?即便是东山再起了,又能如何?
新皇也知道,可惜韩瑄与新皇之间没有太多的香火情分,新皇也就在情理之中地对他不理不睬。
至于其他人,韩瑄就真的想不出来了。
最后,韩瑄说道:“你的那条船,想要横渡苦海,注定要经历太多的风浪,兴许看不到彼岸就要沉没,北游还是个孩子,我不想替这孩子做出抉择,也不想让你替这孩子做出抉择。所以,再等十年,十年之后让他自己来选择。”
老人同意了,他给徐北游留下一把天岚剑和一部剑典,飘然而去。
本来韩瑄有五成把握让徐北游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走接下来的路,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一名骑着飒露紫的女子闯进了徐北游的世界,如果说十年前的老者只是在徐北游的心底种下了一颗名为野心的种子,那么十年后的女子,则是让这颗种子真正在徐北游的心底破土生根。
于是,不再甘于方寸之地的徐北游决意要走出去,跳出这方井口,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所以在徐北游走进韩瑄的家中向他道别时,韩瑄便知道是自己输了。
富贵富贵,放下放下,韩瑄曾经拿起过,所以他可以放下。而徐北游未曾拿起,又何谈放下?
既然放不下,那就要拿起来。
在徐北游走后,韩瑄按照约定通过当年老者留下的方式传信给他,这才有了老者在崇龙观于千钧一发之际救下徐北游和知云。
两位老人之间的对话和谋划,徐北游丝毫不知情,在他看来,自己的经历更像是一次又一次的奇遇,殊不知,所谓的奇遇早就在别人的筹谋之中,不是偶然,是必然。
老人缓缓收回思绪,看了眼已经互相依偎着睡去的小男女,轻叹一口气。
一个人老了,就喜欢栽培有意思的年轻后辈,这就像儒门的大儒们,功成名就之后,越来越注重门第门生,哪怕是庙堂一品公卿,也莫不是求一个门生故吏遍朝堂。毕竟自己终究有离去的那一天,身前没来得及的事做以及身后事还是要靠衣钵传人去完成。
即便是当年举世无敌的道门上代掌教紫尘,在飞升之前仍是没能看到道门千年大计功成,还不是要依靠自己的徒弟要做完剩下的事情,这才有了今日的巍巍道门。
道门上代掌教紫尘收的那个徒弟,担负起了一个道门。
剑宗末代宗主上官仙尘收的那个徒弟,却没能担负起一个剑宗。
至于自己收的这个徒弟,能否肩负起属于他的重担?。。
第二十一章 金丹道途龙共虎()
第二天,徐北游一行人继续向北,在路上徐北游按照师父教给他的一套口诀开始调理自身气机,一步一呼,一步一吸,呼为虎啸,吸为龙吟,龙虎相得,天衣无缝,抱而成丹,圆转如意。金丹成,孕婴儿,龙共虎,应声裂。
这其实道门丹诀的一部分,经过老人的修改之后,传给徐北游。
徐北游按照老人教给他的丹诀运行体内元气已经有三日,现在逐渐可以感觉到体内下丹田气海处有一团雄厚气机虎踞,四肢百骸则是有游龙行于其间,正合师父所言的龙虎之道,虽然他现在距离在中丹田气府结成一颗金丹还有不小的差距,但在行龙虎之道的过程中也有一种懵懵懂懂的模糊感受,若是真能做到“龙共虎,应声裂”的那一层境界,那么破碎金丹之中会有婴儿生出,打开上丹田紫府,三大丹田贯通一体,成就地仙境界。
这种感应十分玄妙,徐北游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知道这些,就好似僧人面壁悟道,没有道理地突然悟了。
走在徐北游身边的老人轻声说道:“这套丹诀只有三个境界,抱元守丹,见神不坏,裂丹成婴。其实说白了一品境界才刚刚登堂入室,所谓鬼仙也不过是完成第一个境界,到了人仙境界转而修炼体魄,差不多便是武夫的极致,攀升到这个境界的武夫,体魄强横至极,堪称不漏,一些歪门邪道的采补之术在不漏之身面前就是个笑话,与人对战,打破虚空,可以见神,硬若金刚难伤,即便是有所损伤也恢复极快,故所谓见神不坏。当然其他宗门也各有不同,佛门有不败金身,道门有无垢之身,佛门的两个旁支摩轮寺有不动金身,金刚寺有不坏金身,还有魔门的不灭金身,各有侧重,各有优劣,但为师还是希望你能走武夫的路子。”
徐北游沉声道:“我听师父的。”
老人欣慰的点点头,接着说道:“当年萧煜便是走了不漏之身的路子,一身气焰跋扈嚣张至极,不过他也的确有那个资格,在人仙境界时号称同境无敌手,甚至寻常地仙也不敢掠其锋芒,等真正踏足了地仙境界,更是首屈一指的存在,一剑劈死已经触及神仙境界的白莲教教主,远胜我等庸碌之辈。”
徐北游听得悠然神往。
就这么一路走一路修行,老人对徐北游这个徒儿也越发满意,徐北游的根骨的确算不上好,他用了十年也不过是介于五品六品之间的境界,从这点上就能看出一二,不过有十二名剑来弥补,也不算什么。关键在于徐北游的心性极佳,许多东西一点就透,又有过去十年练剑的老底子,在短短十几天内已经从剑四学到剑七,要知道即便是以老人的卓绝天资,当初学这四剑,也是足足用了两年的时间。
西凉州,从名字上就透露出一股子荒凉苍凉的味道,放眼望去,除了大漠黄沙,便是戈壁胡杨,一行人走了两天的时间,再有一天就能抵达敦煌城。
不过一场巨大的风沙也不期而至,这样的天气,老人自然穿行无碍,事实上若是不要顾及徐北游和知云,对于老人而言,千里不过咫尺。可徐北游和知云却是不成,三人只得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