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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在伊凡身边的猎人们并没有放下武器,见到独自一人跑过来的诺姆老人像熟人那样说话,他们全都露出错愕的神情,但仍旧保持着戒备的姿势。他们很快发觉这位不认识的老诺姆在跟伊凡说话,一时间许多诧异的目光落在了伊凡身上。
但是伊凡却觉得喉咙干涩得很,连话都说不出口,心口瞬间涌出一股复杂的情绪。温蒂?那个诺姆老人指的是他的母亲温蒂吗?他那位已经去世的母亲……
“您认识温蒂?”
艾夏首先放下了枪,还抬起手来示意猎人们让开一下。“您是说温蒂·亚菲尔夫人吗?艾夏的语气透着惊喜,“那您一定认识洛克冯德先生吧!抱,抱歉,我们没有伤害这孩子的意思,我们是来找洛克冯德先生的,可是,经过雾风山谷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人袭击我们”。。
“我就是洛克冯德。”白胡子诺姆一脸狐疑地端起长筒枪,冷冷地打断了她,“你们是什么人?”
诺姆族喜欢把地下隧道称为“蛇洞”。
他们的地下隧道总是蜿蜒曲折,仿佛挖这些隧道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里面的人分不清楚方向,然后困在其中。诺姆族的方向感倒是很好。“蛇洞”里的一间地下仓库,储存的东西早已被搬空,仿若大厅一般的空荡荡的地穴中间点着明亮的篝火。大厅的一侧堆积着一些空木架和空木箱。伊凡、艾夏还有四个猎人坐在一个低矮的空木箱周围,木箱上放着一壶开水和几个牛角杯,还有一大堆烤好的热面包盛在橡木桶里。
“你说什么?”
洛克冯德紧握的牛角杯猛然一晃,热水泼到他粗糙的手背上,他却似乎一点也不觉得烫手,“你说温蒂不在了?什么意思?”
伊凡扭过头去,避开那双瞪得滚圆的黑se双眼。要他承认这一点就已经很困难了。洛克冯德听说伊凡是温蒂的孩子,就一直追问温蒂在什么地方,那种追问就像残酷的审讯一般叫人难受得要命。伊凡的容貌和温蒂很像,尤其是那双蓝se的眼睛,此时他拿下了帽子,露出遗传自父亲约翰的亚麻se柔软的短发。他不是温蒂。
“洛,洛克冯德先生……这个,请,请您听我慢慢给您解释!”艾夏慌忙开口。然而洛克冯德的目光死死地盯住伊凡,眼睛里遍布的血丝。
“温,温蒂·亚菲尔夫人是被魔族害死的……”艾夏的声音有些底气不足,她捏紧拳头为自己增加一些勇气,“对,对不起!我很遗憾……”
“那个混账不是说会保护她吗?”洛克冯德陡然抬高了音调,影影绰绰的地穴里,仿佛狂风横扫山谷,回荡起他洪钟一般的咆哮声,惊得几个猎人都不敢动弹。
“那个混账在哪里?”
“约翰先生……他也,也已经尽力了啊……他当时不在……”艾夏的声音显得格外委屈。
“用不着你来替他说话!”洛克冯德直接将手中的牛角杯往地上一摔,热水飞溅,牛角杯发出碎裂的脆响。他一抬脚踩在那个低矮的木箱上,倏地抬起长满老茧的大手扯住伊凡的皮衣。
伊凡倒抽了一口凉气。他被洛克冯德这么一拽,只好低下头,酷似温蒂的脸庞距离洛克冯德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只有十几厘米的距离。亨特赶忙拿起装面包的木桶和装开水的铜壶,退到斯通旁边。斯通刚刚包扎好肩上的伤,正靠在木架旁边休息,此时也不禁直起腰来,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伊凡看着洛克冯德快要瞪裂的眼眶。老诺姆的眼眶已经红了,仿佛下一刻他就会老泪纵横,一大把白胡子剧烈地颤动着。伊凡没办法甩开洛克冯德的手,他不禁回想起四年前,当他知道母亲被杀的消息时,那种世界崩塌的感觉。
“那个混账……约翰·亚菲尔丢下温蒂逃跑了,是吗?”
“不是!”
洛克冯德的质问让伊凡感觉心跳都停住了,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渴望避开谁的目光。他实在是受不了了!洛克冯德的目光仿佛非得要将他隐藏在心底的伤痕给剥开似的,他的悔恨,他的愧疚,他那些无法弥补的遗憾,逃无可逃地显露出来。
“约翰他不是逃跑了!他当时真的不在!他不知道魔族会袭击弥赛亚岛!”
伊凡紧紧地闭上眼睛,冷汗从额头渗出,虽然嘴里说的是为约翰辩解的话,脑子里全满是洛克冯德质问他的话语。是啊,丢下温蒂逃跑的不是约翰,而是他啊!
当时跟温蒂在一起的人是他,是他丢下温蒂独自逃走,是他把温蒂丢给了那些残忍的魔族啊!
伊凡死死地咬紧牙关,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崩溃,将他四年前的所作所为全都告诉洛克冯德。如果洛克冯德知道的话,大概会毫不犹豫地掐死他吧。尽管他以前不认识洛克冯德,但他看得出来,洛克冯德正为他母亲的死而愤怒,他甚至接受不了温蒂已经去世的事实!
“不知道?”洛克冯德又在手上加了分力气,他那大大的鹰钩鼻几乎贴到了伊凡的鼻尖,“他去哪了?他为什么不待在温蒂身边?你说啊!”
伊凡没法回答洛克冯德的问题。
他也曾经因为同样的问题而埋怨过约翰。为什么?为什么约翰直到温蒂的葬礼时才赶回来?明明是强大的魔导师,却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他当时为什么不待在温蒂身边啊!可是他也知道,他没办法把温蒂的死全都归咎到约翰身上,他对约翰的埋怨还比不过自责。约翰为了复仇差点死在第七魔将斯洛斯手里,他却连复仇的能力都没有,还把温蒂重要的遗物莱特吉尔给弄坏了!
“请您不要这样,洛克冯德先生!”艾夏一把抓住洛克冯德的肩,洛克冯德猛一挥手,好像很讨厌被人碰到似的。
“不要怎样?我说错了吗?我跟温蒂救了那混账男人的命!他就是这样报答温蒂的?我知道温蒂喜欢他,但我绝对不能原谅那种忘恩负义的男人!”
洛克冯德松开了手,狠狠地踹了木箱子一脚,最后再转过头瞪了伊凡一眼,然后转身走开。
“明天就给我滚。”洛克冯德头也不回,“我可养不起好吃懒做的人类!吃饱喝足赶快给我滚!”
丢下这句无情的话,他大步走进了仓库尽头的过道中。
第二百五十七章 瞎脾气()
气氛很是沉闷,好一会儿都没人作声。
“咳,咳。”猎人的老大亨特发出一声干咳,他转过头,脸上的笑意显得很是尴尬,“那个老头儿……就是你们要找的……赛尔芬迪堡的洛克冯德?”
伊凡抬头看了他一眼。几个猎人的表情全都怪怪的,仿佛在顾忌什么似的。
“看来,他不是很欢迎你们,你们……说错什么话啦?”亨特压低了声音,不自然地瞅着洛克冯德离开的方向,“他说叫我们明天就走,他该不会是认真的吧?”。。
地下隧道不是个理想的休息之处,但是有地方烤火、吃面包,总比露宿在雪山森林里好。亨特原本打算去找雾风堡的守卫,在熟悉的戈德拉姆那儿喝酒吃肉,等少爷和小姐办完事之后再送他们回普莱斯城去。哪知他们刚到雾风山谷就遭到了袭击,这下估计是见不到诺姆的守卫队长了,连雪橇都没了。好在路上碰见了少爷和小姐要找的人,只是这个老家伙……有点太凶了吧!
“我也不知道。”伊凡干巴巴地嘀咕了一声,“等会……我再找他谈谈吧。”
现在伊凡的额头已经不冒汗了,但搅动在胃里的冷气却久久不肯散去,被火烧伤的右手传来刺痛的感觉。其实他的烧伤没有预想的那么严重,火焰从他指间窜出,烧毁了羊皮手套,却只在他的手上留下了通红的痕迹。或许是心忽然间沉寂了下来,烧伤的痛觉也开始变得清晰。。。
老实说,他真的不想再见到洛克冯德那双瞪得滚圆、血丝密布的愤怒的眼睛!只是被那双眼睛盯着,就会忍不住想起他最痛苦的记忆。可是除了洛克冯德以外,还有谁知道如何修好莱特吉尔呢?他不由地环抱住胳膊,仿佛觉得很恐慌似的,坐在他身旁的艾夏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洛克冯德快步穿过一条过道,皮靴踏在地上蹬蹬地响。他走进一间更为宽敞的圆形大厅,大厅里的杂物都堆到别的房间去了,这个大厅更像个聚餐的餐厅,诺姆们用酒桶和空箱子搭起了简易的木桌,几个同伴已经把枪放到了一旁,坐下来畅饮香喷喷的麦酒。
“你,你,还有你!”他举起粗壮的手指随便点了几个人,“明天把那几个人类给我送出山去,别让克里兹的人给逮到了,叫他们有多远滚多远!”
几个被点到的年轻诺姆支支吾吾地点了点头。洛克冯德往四周张望了一圈,“小狼呢?她还没醒?”
“小狼睡得正香呢。”一个胖嘟嘟鼻头通红戴着土黄se帽子的小诺姆指了指大厅一侧的另外一条过道,“小狼她好得很,就是被砸了一下后脑勺,没事。”
“我知道她没事,用不着你给我废话!”洛克冯德瞪了那小诺姆一眼,他立刻闭紧嘴巴,乖乖地垂下头。
洛克冯德的目光就像是熊熊燃烧的火焰,谁都看得出来他此刻的心情差到了极点,何况刚才洛克冯德冲人类发火时,那吼声实在是太大了,即使待在餐厅里他们都听得一清二楚,仿佛地下炸响了一颗重磅炸弹。
洛克冯德原地站了一会儿,没有坐下跟大家一起喝酒吃晚餐,他径直走进了正对面的那条过道。拐了几个弯,他推开一扇陈旧的橡木门,里面是黑漆漆的储藏室。
很多空箱子都被堆在了这个房间,有些箱子里还装着他的诺姆同伴们带来的杂物。箱子横七竖八地摆着,只在中间留了一点空隙。洛克冯德也带来了一些杂物,他的锤子,铁钳,扳手,雕刻刀,还有他未完成的一尊小型雕像。
雕像摆在倒扣的箱子上面。这尊雕像是他在离开赛尔芬迪堡之后才开始动工的,短短一个多月,他已经将坚硬的白se山岩雕成了灵动的少女。少女的长发束成高高的马尾,手里拿着弩弓,身后的旅行斗篷像是被风掀起似的,露出简单利落的猎服。洛克冯德捧起少女雕像,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无神的双眼,他还没有来得及对雕像的细节进行加工。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他呆呆地坐倒在地上。
“你用不着跟个疯子似的到处鬼叫吧?山外面的人都听见你的叫声了,他们还以为山里养了一只怪物呢。”
背后突然响起不冷不热的责备。洛克冯德的反应迟钝了半秒,他讷讷的回过头,刻满皱纹的老脸倾时涨得通红。
“你搞什么名堂啊,发完火就蹲在这儿发呆?洛贝刚跟我抱怨你在餐厅里乱发神经。”一袭白se棉衣的少女轻轻靠在门口。她头上缠着绷带,灰se的短发随心所yu地支棱着,一条白se狼尾像裙子似的缠在腰间。
小狼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嘴里说着斥责的话,暗蓝se的眼睛里闪动着单纯的好奇。
“你懂什么,小鬼头!”洛克冯德气急败坏地嚷了一声,双手本能地护住雕像。小狼扫了那雕像一眼。
“是你在赛尔芬迪堡刻的那个女人吗?你又刻了一个?”
“用不着你对我指指点点。”洛克冯德愤愤地咕哝,“我愿意多刻一个,你管得着吗?”
小狼耸了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