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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文士暗中吁了口气,若是今晚没有人前来,别人怎么看,他是很清楚,至少逃不了一个越俎代庖的评价,关键是失去典军校尉曹操的信任,以后还怎么能扶龙庭成道。
就在这时,一水之隔的邻间走出几个人,为首者龙行虎步而来,藏在暗处的叶知秋看了一眼,立即明白此人的身份。
“曹孟德!瞧着身边的人毕恭毕敬的模样,身负曹氏、夏侯两家门阀的期望,肯定是了。我踏夜而来,表面上是刺杀,实际上是送剑。面对太尉董卓咄咄逼人的攻势,还是大汉忠臣的曹操,肯定在谋划着绝地反击罢。”
叶知秋看到正主出现,了解刚才夜刺的前后情况,又将凶器北斗七杀剑仔细查看,心里不无得意,五毒法体如同一条毒蛇,在阴暗角落游走,悄声无息地离开西园。
“今夜之事果然凶险,多得魏先生提醒!”
典军校尉曹操放下北斗七杀剑,对这位豢养狸奴的门客致谢,又向周围几位护卫额首致意,如此礼贤下士的做派,即使年轻文士也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
众人走进房间里,曹操端坐在软塌上,曹家和夏侯家的人分立左右,魏姓文士经过今夜之事,也被允许入列,只是位置稍微靠后,其余护卫死士依旧或明或暗置身房间内外。
“刺客头戴羊骨盔,装束也似羌人,分明是‘董猪’麾下西凉军里的羌兵。大哥,局面已经失控了。”
“董卓不会如此不智!刺客衣着似羌兵,真面目肯定不是。我断定,暗中有人在栽赃嫁祸,准备惹怒我们,搅乱京都洛阳的这趟浑水。”
“董卓使五原人李肃出面,收买飞将军吕布,又兼并执金吾丁原的并州军,如今太尉之势,朝中重臣联手都不可制,怎么可能坏了规矩,用刺客暗杀。”
“袁绍那个公子哥,以大将军何进被宦官斩杀的原由,趁乱攻打皇宫,结果纠缠不下的时候,反被人割了首级。袁术,毫无担当的废物,竟然半途而废,被人一吓就弃战而逃。我估计洛阳城里有一股强悍的势力,要么是汉室的暗手,要么是勋贵的保皇派。云台二十八将的后人,就很可疑。”
……
曹家、夏侯家的人纷纷起身畅所欲言,说出自己的观点想法,还有各种成熟或不成熟的推断,尽量为当家作主的典军校尉曹操提供思路,务必保证决策不会出现疏漏。
在没有顶级谋士出仕典军校尉,成为他的幕僚出谋划策,中等规模的门阀曹家、夏侯家的子弟,自然而然地成为未来家主曹操的智囊团。
曹操看着手里的北斗七杀剑,乌青色的剑身,据说涂抹见血封喉的剧毒,又由于以星辰神煞之力祭炼,一旦被此剑所伤,就连世人传说,活死人肉白骨的仙丹都救不回来。
“在座诸位所言甚是,不过我想听听你的意见。魏先生,你怎么看?”
年轻的文士原本专心搓着喵团,听到曹操的话,立即将白冒揣进怀里,他心里早有腹稿,不慌不忙地开口解释。
“今夜不请自来的恶客,绝非董太尉或是内廷、朝中重臣所派。我敢断定,此人必定第四方势力,是洛阳之乱斩杀袁绍,击杀孔褒孔世元的凶徒。主公手中的利剑,我估计就是当时的凶器。”
海内才珍孔世元,继承历代孔家大儒的文气精神,以儒入武的武道圣手,在此剑下也不免一死,所有知晓内情的门阀中人都不敢置信。不过,典军校尉曹操得到北斗七杀剑后,却对此深信不疑了。
五种没有解药的剧毒,北斗七星的神煞之力,即使仙人遇上都会走避不及,何况还是区区一介凡人的孔世元。浩然正气能够抑制星辰神煞之力,可是五种剧毒彼此勾连,暗中各自攻伐,就不是孔世元这个冒牌武圣能够自行解毒。
“此剑实为蒿里鬼国催死的令符,冥神无常勾魂的锁链,同是也是一件厚礼。有这一柄绝世凶兵在手,无论沙场上斩将夺旗,还是生死之间的搏杀,都能无往而不利。”
听完魏先生的话,典军校尉曹操满意地连连点头,曹家和夏侯家的子弟或是犹疑不信,或是半信不疑,不过看在未来家主的份上,都没有出言反驳。
“如今朝中局势危如累卵。董太尉坐拥西凉军和并州兵,都是久经战阵的强兵,重臣瓜分的南北两军,由我收拢兼领的西园军残部,即使联手也压不住。朝野格局平衡之势即将打破,董卓的野心再也无法抑制。我估计,太尉已经不满足把持朝政,他肯定要行伊霍的旧事。”
第二王朝的贤相伊尹,第五王朝大将军霍光,都是当时摄政的权臣,能够随自己的心意废立皇帝。可惜,两人的下场都不好,都遭到历史的清算。
典军校尉曹操说的行伊霍之事,意思就是说,董卓野心膨胀,要控制当今天子,换上更听话的皇帝。
“汉室危矣!”
曹家、夏侯家的子弟,尽管出身士族门阀,沐浴在大汉帝国四百年光辉中长大,心中依旧对汉室抱有一份特殊的感情。
典军校尉曹操看着手中的北斗七杀剑,忽然想起魏先生的送礼之说,忍不住露出一丝诡笑:“原来如此!照这样看来,董太尉掌握西凉军,又得了并州兵,就连藏在洛阳暗处的潜势力,都按捺不住。”
“董卓每次出行都前呼后拥,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能够接近他的人不多。每日的朝议,想必就是一个不错的地方。不过,想让曹某做刀,事关身家性命,哪能如此轻易。”
典军校尉曹操环视左右,看到曹家、夏侯家的子弟,一张张熟悉的脸,血脉相连的亲情,孰轻孰重:“不论成败,我都要先安排好退路。”
与此同时,暗中行动的叶知秋,在西园裸泳馆给曹孟德送剑后,马不停蹄地奔往董卓麾下西凉军的驻地,同时也是并州军的营地。
执金吾、并州刺史丁原被义子吕布杀死后,有不少并州兵逃走,宁愿当逃兵也不肯听命,显然是人心散了。若不是董卓花费重金收买,又移西凉军就近监视,威逼利诱之下,还待在军营中的并州兵,肯定没有现在近五千人之多。
叶知秋知道这些都是百战老兵,以他们为骨干,董卓就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扩军,翻一番还算客气,就算翻两番、翻三番都不成问题。
深沉如铁的夜幕下,叶知秋伫立在一处山丘,俯视着连绵十里的军营,熊熊燃烧的篝火有几百座之多,彼此勾连起来,就像苍穹的星图。
叶知秋的双手插进胸膛,嘶啦一声,往外带出十团血肉,五毒法体的鲜血溅落在地上,极具灵性地钻进地底。
他往外伸出双手,向天地敞开怀抱:“森罗万象的大自然,请回应我的呼唤。子民们,醒来罢!”
被五毒法体的气息吸引,洛阳城内外的各种毒蛇,疯狂地潜行而来,汲取着能令它们蜕变的鲜血。
成千上万的毒蛇,在黑暗中蜿蜒游走,换做普通的术师,肯定担心失控而惴惴不安。不过,叶知秋这具分身是五毒法体,对寻常剧毒丝毫不惧。再则他此时的心中,只有杀尽西凉军中的蛮夷,也就是不服王化的羌兵的想法,根本不在乎身边的毒蛇多寡。
“子民们,在黑暗中继续潜行罢。到达指定地点就位后,等我的命令,全体发动毒杀羌兵!挽回汉室被权臣如傀儡操控,大汉将倾的命运!”
成千上万的蛇群中,只有七条幸运儿分润到五毒法体的鲜血,它们没有出击,而是攀附在叶知秋的身上,成为他的武器和盾牌。
叶知秋此时双腿缠着黄蛇,两臂盘着赤蛇,双手操持青蛇,脖子挂着铜蛇,完成前无古人的七蛇之像,或者七蛇之尸。
第六十五章 击破()
西凉军、并州军驻地,营帐连绵长达五里,宽也有里许,外围是藤条、竹片、荆棘编成的篱笆,四尺深、四尺宽的壕沟,里面洒满防蛇虫鼠蚁的秘药,然后才是木桩、木板搭建的围墙。
普通的毒蛇若是无意中游走而至,肯定会被满是尖刺的篱笆所阻。即使从疏漏处穿过,壕沟的深度和宽度,也不是寻常蛇类能够游过去。不小心掉进壕沟里,自然会被秘药里的雄黄折磨地奄奄一息。
可惜,叶知秋驱使的群蛇,完全受他控制,根本不怕受伤流血,彼此盘卷成球,硬生生地碾过篱笆,为后面的同类打开通道。
接下来是底部洒满秘药的壕沟,叶知秋对此毫不在意:“池塘能淹死一头猪,可是成千上万的猪,却能把池塘当作洗澡的浴场。不用害怕,也无需恐惧,压上去!”
群蛇得令后,如浪潮般的汹涌而上,深四尺、宽四尺的壕沟,硬生生地被它们填满,临时造出一条通往胜利的道路。
最后的障碍是围墙,前后两排木桩,高有丈许,搭着木板分成上下两层,可以容许全副武装的三人并排而行,有些地段甚至可以在上面跑马。
这堵围墙普通人难以翻越,对于身躯拇指粗的毒蛇来说,却没有任何困难。无论是西凉军还是并州军,扎营时都没有过于重视,在叶知秋看来简直到处是漏洞。
群蛇轻易地游走而过,借助阴暗的掩护,潜入西凉军的羌兵营帐里,并州军的驻地尽管间杂其中,却被叶知秋轻易地放过。
现在是关键时期,如果西凉军中的羌族巫师发现异状,即使能收获战果也会减少,如果他们发现不了,那么……
叶知秋凭着粗浅的望气术,查看军营的气象,作为太尉董卓把持朝政的依仗,这头绝世凶虎的皮毛黑黄相间,黄的部分是凉州的汉军,土黄的军衣非常明显,至于黑纹的部分则是不服王化的羌兵,尤其是凶虎额头的王字。
叶知秋仅仅看了一眼,就感觉一股异族王气扑面而来,充满秋天独有的萧杀和残忍味道,同时也寓意着羌兵自成体制,完全不听汉室的命令,方能使董卓有本钱对抗朝廷。
“不服王化的羌兵,被大汉龙气厌恶,若是在边陲塞外的荒芜之地,法网稀松的地方,龙气的威能或许没有显示出来,现在这支羌兵踏入京畿地界,龙气法禁的核心区域,我估计自有源泉的羌族巫师,十成的本事现在也施展不出两成。”
叶知秋等候群蛇就位的时间不过一刻钟,却感觉自己待了很久,饱受折磨和煎熬:“不能再等了!即使羌族巫师被龙气迷惑没有发现危机,难保武将天生的直觉,会察觉到我的恶意。”
叶知秋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嘴里不断吐出嘶嘶嗦嗦的声音,正是与蛇类沟通的蛇语,在他获得五毒法体的时候就自动学会,现在用来驱使群蛇出击。
“发动!”
西凉军大营,吃饱喝足陷入梦乡的羌兵,顿时被早已潜伏进营帐的毒蛇噬咬,就算有些人反应过来,飞快注入体内的剧毒,在也呼吸之间夺走年轻的性命。
惨叫声、痛呼声此起彼伏地不断响起,落在叶知秋的耳朵里,却感觉异样的美妙。不过,异族战士濒死前的恶毒诅咒,由致他们于死地的毒蛇,源源不断地逆流而来,找上主导这一切的五毒法体。
转眼间,叶知秋的分身就霉运当头,差点遮蔽额头的灵光,尤其是死掉的羌兵怨魂,不约而同地汇聚而来,使他成为拥有灵觉的巫师严重最耀眼的目标。
“转……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