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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还要问什么,见师父重又倚在了盟主腿上,只好退了出去。
炉中炭火正旺,营帐中只剩高进伦和媚乙道长二人,媚乙道长懒懒打了个哈欠,望着高进伦,悠悠说道:“哥哥,这丫头也还有几分姿色,不如找个时间把她收受了罢?”高进伦正色道:“香儿才不过十五岁,你吃什么干醋?”媚乙道长道:“你果真不肯收用?那一会等她回来,我就把她杀了。”高进伦皱眉道:“人家好好的,又不曾惹你,你杀她做什么?”媚乙道长星眼流波,伸出双臂环住高进伦脖颈,说道:“谁让这只狐狸精勾引你。”高进伦盯着地图,一语不发,似乎没听见她说话。媚乙道长哼一声,坐起身来,说道:“我就知道,你的魂儿早被那狐狸精勾走了,我这就去杀了这骚狐狸。”高进伦脸色一沉,说道:“杀了她谁引姓古的小子来此,你这样任性胡闹,下次我不带你出来,你可别怨我。”媚乙道长见他动怒,复又坐了下来,勉强一笑,楚楚可怜道:“你生我气了?”见高进伦仍不理她,伸出纤手握住他手,轻轻贴在自己面颊上,任由如漆柔丝在高进伦胸口滑摩,说道:“是我的不是还不成么,你不要生气好不好?”声音柔媚之极。高进伦始终目光盯着地图,说道:“我没生气。”媚乙道长见他始终不肯看自己一眼,就在高进伦怀中翻了个身,双手支在高进伦大腿上,也和他一起看地图。她颈中扣子松开两颗,本已露出雪白的项脖,此时俯身下来,高高耸起的胸脯若隐若现,在暖融融的火光中,白若春雪,脂香浸人。看了一会,媚乙道长问道:“那通往若虚谷的小道,欧阳老贼果然还不知道么?”高进伦听他问攻教之事,说道:“若是知道,欧阳老贼定然早派人封堵上了。”媚乙道长见他脸色缓和,又道:“将姓古的小子诱来此,不是正好告诉他我们已经发现了那条小道么?会不会打草惊蛇,反而惊动了欧阳老贼?”高进伦一面在地图上比划,一面道:“这个问题我已再三考虑了,你看,嗜血教与若虚谷十里相望,我们扎营在此,正好互成犄角之势,嗜血教正门奇门八卦是进不去了,但十八大派要经小道潜入嗜血教,极可能会惊动若虚谷中人,与其让他发觉,不如先将他引开,然后攻其无备,一举歼灭嗜血教。”媚乙道长道:“这小子颇有几分小聪明,要是他另派人通风报信怎么办?”高进伦摇头道:“绝无可能,连古钺聪这小子要入嗜血谷,都需欧阳老贼的标牌,烟波苑中的奴才,绝无可能接近嗜血谷。”媚乙道长哦一声,抬起头来,娇艳欲滴的嘴唇几乎触到高进伦下巴,说道:“这次攻打嗜血教之主力乃是十八大门派,他们能打赢了自然更好,两败俱伤也不赖。”高进伦道:“不可胡说。”媚乙道长见他又冷冷淡淡,轻哼一声,嗔道:“要不是怕你一个人冷清清孤零零的,我才懒得不辞辛劳陪你这劳什子地方来,我朝望晚盼,只盼和你好好在流云山庄过快活日子,永远也不要分离才好,什么攻打嗜血教,我一点儿兴趣也没有,要不是你在乎这盟主之位,我才懒得劳动精神问东问西,你倒好,骂人家胡说。”说到此,眼圈儿突然红了。
第九回 佳人如梦4()
高进伦目光从地图上转向媚乙道长,见她一双醺醺醉意,充满浓浓情欲的眼睛正盯着自己,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她鼻头,笑道:“我何时骂了你来?”
媚乙道长道:“刚才你那么凶。”这几个字虽是娇中带嗔,但从她口中说出,依然柔媚之极。
高进伦伸手将她拉了过来,凑嘴向她面颊轻轻一吻,笑道:“你不是最爱我凶么?”媚乙道长“唔”的一声,略略一扭头,四唇正好相触。高进伦一怔,见媚乙道长睁大眼望着自己偷笑,心旌一摇,更忍不住将她搂入怀中。
香儿出得营帐,一路骑马前往若虚谷。
账内如春,账外却是另一番景致。香儿从西面高峰一路东下入谷,一盏茶功夫,已将营帐灯火远远甩在身后,回头看去,点点营火犹如挂在半空的星星,一闪一闪的。香儿身上衣衫十分轻薄,离营帐越远,越觉风冷如削,待转至山腰,身子更忍不住瑟瑟发抖。茫茫旷野之上,耳中听得百虫哀鸣,老树枯草好像也不愿与她亲近,在云翳间时明时暗,躲躲闪闪。她越走越觉发冷,心中不由想起和父母生活的日子。这个时候,她应该早吃过夜饭了,也已经喂过圈里的两只小山羊,要么在听爹爹讲诉村子里久远的故事,要么缩在温软舒适的棉被中酣然入梦。但现在,她要顶着寒风,只身一人前往让人闻风丧胆的魔教中去,去引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魔头出谷。在她心里,这些年自己虽得师父收留,但师父对弟子向来十分苛刻,虽然有时候也与她说几句话,但多数时候还是冷冷淡淡的,自打爹娘被魔教恶人杀害,自己终是孤孤单单一人,有什么心事,无人问,也无人说,这一次前往魔教,就是死了,又有谁会记得她,为她伤心落泪?想到这里,只觉心中有许多委屈说不出来,不由喉咙发硬,有些哽噎了。就在这时,一只夜莺从一旁枯树枝上噗嗤一声飞走了,只留下断断续续的悲啼萦绕谷中。她忍不住道:“夜莺呀夜莺,你叫得这般伤心,也和我一样孤零零的,有许多不能给别人说的委屈么?你一个人在这空谷之中,也觉着孤单害怕么?”说到这里,想起前路和自己的身世,泪珠儿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哭了一会,她忽抹去了泪,说道:“真是没出息,爹娘的大仇未报,现在在这里哭哭啼啼有什么用?”深吸了口气,打马向谷中奔去。
道路愈行愈狭窄崎岖,没多久,前方密密层层的古树杂草挡住道路,马匹已不能通行,她只得下马徒行,方才在马上,心中虽然害怕,好在马儿还跑得甚快,此时双足着地,才觉惧意袭来。她四顾一看,到处都是黑漆漆的,好像随时会钻出鬼怪来,只好轻咳两声壮了壮胆,自言自语道:“只要我引得姓古的出了谷,盟主和师父就能杀了欧阳老怪,也就是为爹娘报了仇。”借着月光,大步向前行去。
走了约莫一盏茶功夫,前面出现一堵十余丈高的崖壁,崖壁右侧是乱石陡坡,通向来时营帐,右侧是百丈悬崖。香儿并不慌乱,抽出腰间长剑来,拨开乱草丛继续向前走,不一时隐没于石壁之中。
这里,正是雁断崖,香儿所走的地方,正是三年来玄颠出入谷所在。
走过崖壁,道路更是陡窄难行,月色晦暗下几乎不知从何处下足。香儿只得伸出脚一点一点向下摸索滑行,她生怕一个不留神摔下谷底,每走一步,都聚精会神,全力而为,十余丈下来,额上已渗出微汗。到了一处,她伸脚向下试了三次,仍不能踏着实地,只得蹲身下来四下摸索,幸得在一旁摸着一根小树,那小树树干有手臂粗细,用力一推,幸还牢靠,她一只手攀牢了,腾出一只手,小心翼翼拔出剑来向下轻戳,只盼有落脚之处。谁知,她方伸出手,突听一声尖厉惊叫:“鬼啊!”
香儿本就如履薄冰,猛然听得这一声大喝,双手一软,登向悬崖下直坠。
她“啊呀”一声惊呼,暗想:“爹娘,孩儿不能为你们报仇了。”忽砰地一声,身子一重,却不如何疼痛,原来落在一人怀中。
香儿惊魂甫定,忙睁开眼来,月光下见一头顶光秃秃的和尚抱着自己,那和尚比自己还矮了一截,正目瞪口呆看着自己。
这和尚,正是玄颠。
暗夜之中,香儿也看不清他面目,不过从身量上看,料到对方是个和自己年龄相差仿佛的和尚,心想:“这里怎会有个和尚,看他不过十一二岁,如何气力这般大,他是人是鬼?”想了一阵,再看玄颠,只见他仍目不转睛盯着自己。原来月色咣白,全然看不真切,玄颠只好凑过脸来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打量怀中女子,他眼睛几乎贴到香儿鼻梁,嘴巴几乎凑到香儿脸颊上,口中还不住道:“脸好白,是个女鬼,是个女鬼。”要知就算是寻常男子,手中抱着一名陌生女子,如此凑过脸来端相也是十分无礼,何况玄颠是出家的僧人?香儿见状,心想:“师父说得不错,天下男人果然都是一般的好色,就连一个十一二岁的出家人,见了女人,竟也痴痴呆呆。”她本是一个平平常常的,单纯善良的少女,唯有男女观念早已扭曲,只道玄颠好色,却也并不如何羞赧。
“这和尚不在寺里念佛,半夜三更从魔教之地出来,一定也不是好东西。”香儿伸手一摸,欲拔出腰间长剑来,不料摸了个空,原来她方才用剑探路,陡然经玄颠一吓,长剑掉下谷去了。
香儿刚要施手暗算,忽听玄颠道:“你快说句话,你不说话,我可把你当鬼从悬崖上扔下去了。”
香儿一听要把她扔下悬崖,忍不住斜目看去,只见身下一片漆黑,似是个无底黑洞,心念电转道:“我就不信你见了美色还舍得撒手。”说道:“小哥哥好会说笑,你杀了妹妹,妹妹今后怎么服伺你,怎么听你摆布呀?”这些话乃是媚乙道长平日所授,语气语调都经过数百次严训,但凡男人听了,定然难以自已。这话从香儿稚嫩的口气中说出,虽是格格不入,却也勾人心魄。
第九回 佳人如梦5()
玄颠却丝毫不以为意,“嘿”一声,说道:“你会说话,那你也是人了?”手上不但不松,反而抱得更紧了。
香儿暗道:“这厮果然是个十足好色的恶棍,我且先赚他放我下来,再趁其不备将他推下悬崖。”当下道:“哥哥,你不放我下来,莫不是要抱着妹妹在这上不上,下不下的峭壁之上过夜?”
玄颠道:“在这里过夜?不成不成,我还有大事要办,再说来,我一整晚抱着你,纵然不累,要是下雨怎么办,野兽来了怎么办?”
香儿心想:“你分明是不舍得放我下来,才故意絮絮叨叨说许多话。”说道:“那你放我下来呀,我不会跑的。”
玄颠没好气道:“你以为我不想,这里上是绝壁,下是悬崖,只够一个人站立,我总不能把你踩在地上,你想踩我,那也没门儿。”他一生痴于武学和美食,对男女之妨一窍不通,这句话出自他口,并不稀奇,但香儿听在耳中,却觉此和尚油腔滑调,正应了师父所言,心忖:“要报父母之仇,就要在天亮之前把姓古的引到谷外,绝不能因这个小和尚误了大事。”当下不再与玄颠周旋,右手运力从一侧疾伸而上,直戳向玄颠右目。
是时月隐云中,天黑如漆,玄颠正双手抱着香儿,忽觉一阵劲风袭来,霎时间两根手指尖按到他左眼皮上,他大骇之下,头疾向后仰,同时右手使出“陀罗抓”格挡。
他这一招乃是出自本能自救,自然而然使出了平生所学,谁知黑暗中他这一撩,对方手是格开了,但因用力大了些许,碰到了一软绵绵的物事,原来香儿的右乳。
陀罗抓原为两人站立之时,抓人手臂所用,但玄颠心中全无男女之概,两人又是如此姿势,情急之下这一抓,抓到何处,自不好说。
玄颠伸手格挡,香儿上半身立时下悬崖下栽去。玄颠疾忙伸手,总算抓着她衣袖。不料香儿身上衣衫轻薄,“嗤”的一声,衣袖也被扯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