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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有兴趣的受教,晚餐的气氛也很融洽,最后他送她回家。
他站在岑家的院墙外看她的背影消失在花园中,转身的同时从衣袋里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周子康。
“大学城附近有栋砖红色旧楼,打听一下价钱,我买了。”
强言徒自乱,往事不堪寻(五)
隔了两天,德珍去工作室进行第一次印刷,却被告知她被列入了禁止出入大楼人员名单,并且还是头号人物。
看着公告牌上自己的名字,她有些哭笑不得。即便用脚趾头想,她也猜得出这是谁的手笔。
打电话给他,却无人接听,她瞄了眼日期,才想起工作日他定然扮演他的大人物,通讯录名单下滑,找到了箫尘,致电过去,箫尘有些小兴奋,到底还年轻,德珍没料他竟这样莽撞,将电话直接转进了仲寅帛的会议室。
一干公司高管见老板的小助理满脸堆笑的进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好事,谁知仲寅帛接起电话来,开口第一句话即是:“在那儿等着,我们半小时后见。”仿佛知道对方是谁,要说什么似的。
说着又把手机交还给箫尘,继续他的会议。
德珍屏息听完男人的发落,再度迎来箫尘声线:“德珍小姐,我们半小时后见。”
“等一下。”觉察他要挂断电话,她虽满心无语,但还是飞快的阻拦了他,“下次,请不要再这样了。”
“怎样?”年轻人语调懵懂。
德珍镇定了片刻,说道:“如果他在忙,就不要打扰他,我可以等。”
箫尘笑了起来,轻快地回答:“但是老板有叮嘱,只要是德珍小姐的电话,任何时候都要第一时间转接给他、”
德珍挂了电话,深吸一口气,红墙外风高云清,正是一年一度的好时节,单是在这光里呼吸,也不算是浪掷。然而,她的心却前所未有的不安,悸动。
半小时后,仲寅帛如约而至,依旧是风度翩迁的精贵模样,光是用眼神就能秒杀一干人。
他走到她跟前,展现他玉树临风的模样,双手插袋,难得微笑。“有没有等很久?”
她摇摇头,看着他,“你勿需亲自来,只要告诉我为何不让我上楼就是了。”脸有些拉长。
他轻笑一声,伸出手勾抬起她低落的下巴,正对着她的眼睛,视线笔直,毫无愧色,“看在你的画还未完成的份上,这次我陪你上楼,但是,没有下一次了,从今而后,你最好给我远离那个冒着酸气的池子,扔掉那些刀子。”
说完,牵起她的手,不给她辩解的余地,淡淡的一句:“好了,上去吧。”
她笨手笨脚的跟上,心下一片复杂。
进了工作室,关上门,他松开了她,眼底清亮,放任她去做未完成的事。
须臾,待她将纸张压好,他悠闲地走过来,看起来雅望非常的模样,开口道:“上次你的那个问题,不如现在我来作答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与其忍受这空间散发的气味,不如找些有意义的事来打发时间。
德珍一愣,从前隔得远,雾里看花倒觉得他棱角分明,但最近,她却有些词穷起来,总也找不到恰当的词来形容他。
她尚不知道,这份忐忑,是爱上某个人时才会拥有的心情。无法将心里的那座天平摆正,她便只能对这个男人听之任之,仿若寻常女子。
对那个曾经让他脸上无光的问题,他显然耿耿于怀,因而一旦起了头,便是一场摧城拔寨的解说:“我看到有人曾推论,梵高漫天旋转的星星,是因为他服用精神病药物的缘故,当他作画时,吃进了大量含有重金属铬的黄色得了精神病,吃药后又产生幻觉,听上去很符合逻辑对不对?”他浅浅一笑,显得很自信。
德珍正洗耳恭听,且看他如何作答。
“不过后来我又看了他的画,就我粗浅的观察来说,他的画中太多画刀的痕迹,画笔可不是他的所爱,要说舔笔吃色中毒,其他画家得精神病的可能性不是更大吗?而且,他早年习作手稿留存于世的有许多,星空里的大旋转图案不但出现在创作晚期,也出现在他早期的作品中,比如荷兰农田里工作的农妇,即使只是用铅笔作画,但裤子和裙子上的线条已经是大旋转,那个时候,他不但没得精神病,甚至还不习惯用颜料作画呢。”顿了顿,他有问她,“你觉得呢?”
德珍抿唇,他这番话听上去像是做了功课,叫人无法不信服,其实这个问题在岑家也早有讨论,蘸白认为印象派认同太阳是红橙二色组成,阳光下的暗部不应有红色,最简单的证明就是当你将红点和咖啡色混杂在一起,红色就会被拖累,变脏变暗。但若在红点中加青绿色,红橙黄三色多了,整体画面就会变亮,若是红色少,青绿色多,整体又会变暗。《星空》中的那棵柏树,若是细看,就会发现作为主体的青绿色中点缀着红色,正因为有红色存在,就显得黑色的沉重。
这个话题,难得讨了王槿鸢欢心,因而德珍也听到了来自母亲的说法,她认同了蘸白,也说过,那棵树若是用咖啡色来画,那么画中的白天黑夜将不再分清。
至于岑家其他几个男人,从爷爷到爸爸到叔叔,莫不是工科出身,论起整个印象派的基础,就是牛顿三棱镜分色理论。而在印象派绘画中,没有黑色,也没有咖啡色。因为在自然界中,尤其在太阳底下,绝对没有这两种颜色,所以,他们用青绿色代替了暗色系。
“利用各种颜色的互补关系来增加绘画的亮度”,是整个印象派画家们功一致的目标,接着颜色的掌握利用,他们也真的达到了前人无所不能及的高度,印象派也因此真正立足于历史。
但是此刻的德珍,还没有从这个男人嘴里得到她真正想要的答案。
像是迫切求证些什么,她追根究底起来:“我知道你看了不少书和资料,不过,我想知道的答案,是你的看法,而不是书里的。”听起来像是刻意刁难。
仲寅帛果然皱眉,但很快他又弯起眼睛,定定看着她,声线百年难得一见的温柔:“你要我的答案吗?是不是谁令你满意了,谁就能娶到你?”
听他这么说,德珍瞬间狡猾起来,嘴角上扬,“你以为我那么容易娶到手吗?我从小到大,可都是那种母亲会让自己的儿子小心提防的女人。”
他好笑地看着她,心里觉得她这样真是可爱极了,于是嘴里也情不自禁开始吐露情话:“没关系,我乐意你是那样的女人。”
像是凌风开在悬崖上的花,有心攀折的人固然不少,但唯拥有他这样的勇气,才会一步一步去接近。
生也好,死也罢,总归是栽在她手里了。
心念一动,他闷声上前拥住了她,突如其来的拥抱仍有几分侵略感,但她适应地很好,很快变得安顺。顷刻,只听他叹息似的说:“梵高的星星为什么那么亮呢,你若真要我说,我也只能说是基于他放肆的风格所致,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合理的解释。他对亮度的追求到了极致,夜空中的星光便成为了漫天爆炸的超新星。至于他为什么要把星空画成那样,似乎也不为什么,若要追究,我想,他在成为一个伟大的画家之前,首先是一个人,一个男人,爆炸,定然是出于他满腔的勇气,如此而已。”
“就像我爱你一样,你比星光更璀璨。”
你比星光更璀璨(一)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年代,撇开身家背景不谈,德珍不算特别出众,可妙就妙在,她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从生至死,必须被家族的光环加持。而今她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所以她已经厌倦浪费时间和人讨论公平。
这也注定了她未来的伴侣,将和“公平”二字无缘。
梵高的星星为何如此明亮?
她不尽然满意仲寅帛的答案,但她喜爱他的态度。瞧他头头是道的神情,她就禁不住幻想他搬来各种资料在灯下恶补的模样。
大抵是收了画作的影响,又或者是因为季节的缘故,此时在她眼里,他色彩鲜艳有备而来的造型真是款款深情,似乎找不出比他更适合穿三件套西装的人了,明亮大胆的撞色让他全身 着一股爵士年代的新贵气息。而这个从冬天里走来仿佛雪神出身的男人,因为嘴边那几句俏皮的情话,变得格外迷人起来。
她发现,连他嘴角偶尔流露的自嘲的笑意,也是他人格魅力的一部分。
深呼吸三秒,嗯,再看下去,她就要忍不住开口称赞他的美貌了。
仲寅帛被她呼吸困难的模样逗笑,如果他不是那么了解自己,或许也会以为刚才那个满嘴讨喜情话的男人不是他,可面对眼前这个女人,他不得不坚信自己身在现实。
她是那种会让人说出不着边际的胡话的女人。
哪怕他在金字塔顶端饱尝了高处不胜寒的滋味,也见怪的妖魔鬼怪横行的场面,她也是那个能在一瞬间叫他忘记过去自己经手的那些“女伴”的女人。不是初恋,却比任何一段更像初恋。
因为,他从没那么紧张过。
叫人高兴的是,她的心,似乎也被他动摇了。
然而,拒绝,总是最好的勾引。他不再像最初那样被欲望蒙蔽双眼,理智地见好就收,灵活地运用着高手与高手之间对决的要义,展现着他惊人的克制和隐忍。
替她将那块未出世侄子的“礼物”和她一并送回家,惊雀巷里她袅袅娉娉,六尘不染的站着,应该穿裙子的季节里,她替自己的妹妹守丧,一身素色。然而这也抵挡不住她举手投足散发的仙气,光是那么站着就已经是一幅沁人心脾的美景,遑论什么时髦和前卫,在他眼里,美就是不经意。
而她,乖巧且驯服,恰如其分。
彼此眼神纠缠了一会儿,她抱着侄子的礼物转身进了花园,他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才离开。像是一种高贵沉默的礼节,只对她奉行。
这之后,他忙于自己的生计,过着他杯觥交错的生活。隔了三五天未见他,说不上想念,但旁人已经先她一步看出痕迹来了。
雨薇像只闻到腥的猫一样轻手轻脚的凑过来,一把搂住德珍的脖子,亲昵的摇了摇,“我们的大小姐也有叹气的时候呀?”
德珍呆呆的看着自己桌上空白一片的信纸,又到了写家书的时候呢,她却一筹莫展。
雨薇睨了眼信上抬头,知道她又在写“家庭作业”,于是 嘴说道:“你知道吗,我外甥叫我帮他做数学题的时候我也会你这个表情。”
德珍索性丢开笔头,将家书事宜放后再说,“你不是约了李老师去逛街吗?怎么还不去?”
“啊你不说这个我差点忘记了,李老师去画展了,你陪我去。”
德珍有些头疼地看着她,这个人说风就是雨的个性,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到了了不起的境界。十分钟后,她的人已经在蒋雨薇的车上。
初夏的燠热已经开始显现,找了停车位冲进星巴克,点了单坐定歇脚,德珍耳边嗡嗡声一片,心里正在想那个男人此刻在做什么,只觉得自己的胳膊被冰了一下,“岑德珍小姐你不要太过分了啊,我这么一绝代风华的人物坐在你面前你竟然也给我走神?”
德珍关系的说了句“对不起”,喝了一口冰咖啡,雨薇问:“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