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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太太尤喜金枪鱼 鲜美的肉质,但碍于各种限制,即便家财万贯,想吃时也未必能吃到。科敏敏投其所好,因而哪怕平素嘴碎了些,仍然与仲太太结交了情谊。
保姆不会料理这海产,仲太太兴致一来,索性教了她怎么料理,科敏敏这次极耐得住性子,一直待她教导完了才道出来意。
仲太太让保姆去别处忙,科敏敏低声谈论起来。
远在英国的“过家”有过一位先祖,因担负过清王朝某位公主的教导嬷嬷而著名,王槿鸢也曾受教于过嬷嬷后人,德珍长到七八岁时,孩子顽劣心性最胜,因而被送进了过家调教。
过家的孙辈中多有混血,其中一位叫过云越的,便是德珍后来的未婚夫。
过云越长德珍两岁,父亲是德国人,身有中德法三国血,生得倒是英俊白皙,天资聪颖。那副头脑,说是过目不忘也不为过,三岁弹钢琴,五岁就能奏绝妙之曲,数学亦强,十一岁习完了大学课程。那年德珍才九岁,在过家的厨房里和他迎头撞了满怀。
一到暑假她就会被母亲送去过家,来了两年,一家老小她都认识,惟独只耳闻过这个清隽少年种种事迹。
她尚且不知过云越患有自闭症,他不爱走动,不喜阳光,怕生,极度依赖身边人,喜欢收集安静美丽的东西,且从不说话。
过家人也说不清过云越的喉咙是何时开始失去作用的,他太聪明了,没人怀疑他的沉默是种病。等发现时,为时晚矣。
德珍被这个忧郁而美丽的混血少年迷惑住了,以稚龄审美追求着她心之所向,过云越避之不及,嫌她太过吵闹,总闭门不见。
然而几度春秋,德珍痴心未改,二人的婚事便提上了长辈们的日程。
却又不知怎么的,在订婚后三年,血气方刚的两人大吵一架,德珍负气去了非洲,过云越不知,夜半驾车离郡,夜遇风雨,祸至。亡。
六个月后,德珍从非洲回来,方知自己新寡。
此后,便再无人能入她眼。
仲太太听完,亦是不甚唏嘘,才子佳人当如是,只可惜蓝颜薄命。
科敏敏喝了口茶润润喉,略带讥讽点醒:“仙果儿,你可要想清楚了,这姑娘,克夫命!”
仲太太脸色一变,难得地沉默了下去。
目的已达成,科敏敏不做停留告辞而去。
与此同时,仲寅帛尚不知有人正不遗余力地动摇他情爱的根基,与德珍甜甜蜜蜜地挨着看电影。电影很纯情,讲的是恋爱中人的事,琐碎又温暖,女主角青春靓丽,男主角冷漠骄傲,这就是他母亲为他过滤过所有档期电影后建议他带德珍来看的片子。的确很明快,却又带哀伤。
散了场,他跟着人潮牵她出去,外头的灯一照,他意外地看见她脸上的泪痕,不由紧张起来:“你没事吧?”
德珍吸了吸鼻子,给了他一记安心的眼神,抱歉去了洗手间。
待她出来,他去牵她的手,“早知道你会哭,我就带你去看那个了。”他指了指动画片的彩色画报。
她被逗笑,依在他身旁往外走。“我们刚刚看的电影,编剧小姐是我新嫁过来的表嫂。”
仲寅帛倒没有注意编剧是谁,男女主角请了炙手可热的人物来扮演,故事也不错,说起来算得上难得一见的国产片,才开始好奇这种题材谁拍的,却听德珍道出幕后之事,不由一愣。
“不过,最近看报纸,发现他俩离婚了。”
时隔她寄给他们的新婚礼物也才几个月而已,报纸上渲染的轰轰烈烈的两个人,终究抵不过揣测试探和怀疑,到头来换来的只有看客的一片唏嘘。
“因为这个才哭的吗?”
德珍摇摇头,浅笑。
她也是最近才辗转收到回礼,是一沓厚重的相片,有电影剧照,巷道静物,有猫有狗,有海有船。其中一张是鼓浪屿上的小店里的便签墙,张贴了千万张爱情的剪影,无数荡气回肠的故事,也只有这张相片背后留了字:强言徒自乱,往事不堪寻。
像是感慨,又像是预言。
她与这个嫂子并无太多交际,但表哥却是她熟悉的,电影尚未公映时他已经炫耀式地的专门发了电邮,附带未婚妻相片一张。德珍看照片里的这女子,评价道:真像一杯 on beach。
但现如今,她恐怕要收回这评价。
一纸婚约满城风雨,这样的女子怎么可能是樱桃味的饮料酒,她分明是酒精满满遇火即着的vodka才对。
回礼包裹寄出的日期在他们离婚之前,倘若她准时收到这包裹,体察了这桩复杂的情绪,不知道这对夫妇是否能有另外一个结局。
至于流泪之事,她实在是不知如何形容才好。故事是好故事,却因为她知晓写故事的那人,对那份委屈感同身受。这世上多的是高隐之人,他们不会把自己的伤口揭开给别人看,因为直到世上多的不是医师,而是撒盐的人。
然而这个说故事的人偏偏背道而驰,先是又很又辣地揭开了自己的伤口,却笑着告诉所有人“这不是真的,这只是个故事”。
德珍不好意思对眼前这个男人诉说眼泪的来由是因了这份孤勇倔强,遑论他会不会不屑一顾,就怕他去深想,惹来无端揣测。
她再审视身边这个人,他的每个吻,都像是要吃了她一样。这样的人,这样的热烈,多少有些灼眼。
然而此刻,她只是淡淡叫了他一声:“仲。”
他回过头来,目光探究,星子的光芒在其间闪烁。
强言徒自乱,往事不堪寻(二)
仲寅帛回了家,父母都在等他的样子,他换了衣服下楼吃水果,仲太太随即问他:“你最近是否得罪了什么人?”
“为什么这样问?”以他的性格,得罪人不是家常便饭麽?
仲太太看了眼丈夫,“今天达明的姑姑来过了,你和达明还在一起玩吗?”
仲寅帛吞下嘴里的桃子肉,冷笑一声,“都忙,没什么时间。他姑姑都说了什么?”
仲太太却有些为难起来,有卯卯阴婚一事在先,仲太太就带上了“封建迷信”的标签,科敏敏抛出“克夫”这一说,哪怕收不到预期的成效,也会叫仲家一家上下难受上几天。
此时仲太太尚且不知道德珍是岑润荩的孙女,误以为她的“岑”是耳东“陈”,德珍也不特意挑明,若是和仲寅帛没有后文,交代祖辈父辈就成了无用的谈资。而仲太太也没有对德珍的家人多做追究,她以为她有的是机会和德珍坐下来闲聊,一次都把问题问完了,不值当。
仲寅帛看母亲的神色,揣摩科家姑侄应该只是来试探,事实上科敏敏娿只说德珍有过一桩婚事,暂且还没牵扯出德珍和卯卯的“婚事”有关联。
不论他们姑侄棋路走法如何,仲寅帛心里已经有数。
而仲太太担心的也非德珍有过婚事,被趋之如骛的女子,结过婚都不奇怪,更何况只是订婚。仲太太担心的是儿子的反应。
她儿子是个挑剔的人,她尚且还不晓得他与德珍早就纠缠在一起,因而心里也没个准儿。
“你心里怎么想的?”仲太太小心翼翼地问。
“我已经知道了。”
“已经知道了?”仲王生也诧异儿子的反应。
仲寅帛“嗯”了一声,“我和她也才认识,还没到互通有无交代情史的份上,等她想对我说的时候自然会对我说,她这个人,很诚实。”
仲太太欣慰地点头,又拧眉提醒道:“你这么想是对的,虽然她订过婚,但你也不清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乌七八糟的‘女友’,对了,上次打你巴掌的女人分手了吗?”
仲寅帛笑了起来,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俊脸,有些讪讪的,“分了。已经分了。”
仲太太这才罢休,又问了些电影的事,仲寅帛提到电影编剧是德珍的表嫂,仲太太一愣,道了句:“这么巧?”
隐去德珍流泪的事不谈,仲寅帛问了父亲一句:“裴庆承这个人您认识吗?”
仲王生敛神回想了片刻,“似乎是见过的,有些想不起来。”
“去年夏天横城的慈善晚会上,和我们彪价李Ю舷壬哪前压徘俚哪昵崛耍褪堑抡涞谋砀纭!彼灯鹄吹拐嬗行┎豢伤家椋缰绱耍背蹙筒怀研锥泛荻崛怂恕�
经儿子这么一提,仲王生也想起来了,叹一句,“原来还有这渊源啊。”
仲太太也明白了他们所说之事,看这父子俩的脸色,心道:这俩父子,出门不花钱就浑身痒痒,没事儿尽给她添乱!
仲王生接到妻子的眼神飞刀,心虚地摸摸鼻子,起身抻了个懒腰,讪讪道:“很晚了,就寝吧。”
仲太太竖眉“哼”了一声,结束了今晚的所有话题。
仲家方歇,岑家却才开始吵闹。
蘸白也不知怎么的,喝得酩酊大醉回来,好在有同事随行,不然醉倒在路边也没人管他。慧珠屏息脱了他沾满呕吐物的外套,德珍端来水盆拧了毛巾给他擦嘴,淳中在门口招呼送蘸白回来的年轻人们,再三谢过人家,难免又追问了一句为什么。
几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面面相觑一会儿,也不知道是该说还是不该说。
德珍出来找醒酒药,见他们堵在玄关,静静走了过去。
她从来是叫人眼前一亮的人物,虽然都知道蘸白有个貌美的妹妹,但这会儿见着真人了,一帮年轻人呼吸都止了。
德珍走到淳中身边一并感谢了他们帮忙,慌乱中仍有优雅,这些整天埋于图纸中的年轻人哪里见过这阵仗,待德珍回头继续找药,他们几个才怔怔六神归位。
也不知是不是受了美色蛊惑,其中一个便对淳中开了口,道出了蘸白醉酒的因由:“今天我们工作室聚餐,遇上了嫂子……”
说的是李薰爱。
淳中反倒一愣,另一个见同伴开口了,也面有难色地补充了一句:“我们在包厢里喝酒,隔壁间特别吵,蘸白去敲门,没想到嫂子……在里头。”
淳中再傻也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以蘸白那性子,看见自己老婆和别人喝酒打闹,不当场掀桌子才奇怪。哪怕,是前妻。
送几个年轻人出去,淳中再道辛苦了,剩下一个还没开过口的闷闷吐出一句:“嫂子她,好像怀孕了。”
强言徒自乱,往事不堪寻(三)
翌日等蘸白酒一醒,人就被叫进了爷爷书房。剩下的事,他们爷孙俩自有计较。
德珍出了门去找薰爱,途中接到仲寅帛的电话,要来学校接她去吃饭,此刻她心里只有哥哥嫂子的事,无暇顾及他,也不知怎么的随口扯了个谎话:“我要组织学生去采风,明天吧。”
说着挂了电话。
仲寅帛气结,丢开手机,叫了周子康进来。
周子康甫一进门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但仍是硬着头皮应承,而当他听完这一席话,额角都冒汗了,哆嗦地回了一句:“我知道了。”幽幽地退出了房间。
虽然他知道自己年轻的老板是个疯子无疑,但最近他总觉得老板的这“疯症”愈发的厉害,简直到了叫人匪夷所思的地步。摇摇头,周子康做事去了。
德珍到达薰爱所住的酒店,报了房号被告知住户昨天下午已经退房,顿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