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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她在这个吻里包涵了伟大的同情,哪怕他赢得了片刻无奈的强胜,哪怕风那么好,花那么好,她始终澄亮而隐忍,欢愉中带感伤,任由他骄傲的意念入侵,吸取她感情的净度。
吻毕,他无止境的喘息在耳边倾倒。
她睁开眼睛看他,此时此刻竟有些无法压抑内心被激起的涟漪。
仲寅帛捧起她的脸,额头抵着她的,“不要答应我妈妈的请求,没有我的允许,你永远做不了她的干女儿。”
“我……”
没等她开口说话,他又一次捧起她的脸施加了他的魔法,短暂的吻成功地驱赶了她清醒的偏执。“别一开始就对我太无情,我的心,也是肉做的。”
“那我的呢?”
她气喘吁吁地望着他,怔怔地流下清亮的泪,轻声问他。她的心,难道是石,是铁,是钢吗?
强者并非没有眼泪,她只是早已学会含泪奔跑。然而这个倔强地要闯入她生命的男人,却总是轻易令她的善良崩溃。
她该如何是好?
要知道,日光倾城,也未必温暖。
一半淑女,一半狂野(四)
四月结束的很快,尽管事后她如何不愿承认,但在平淡的日常中她偶然想起矮墙下的那个长吻,依然遮不住脸颊泛起可疑的红晕。
五月的第一个周末,外出采买归家的慧珠,在家门口遇见了仲寅帛。他来约德珍去骑马,趁天气变热之前。
慧珠先是狐疑地端详他半响,继而绽开笑颜,热情地招呼他进屋坐坐。
然而德珍与他有过约法三章,其中一条即是避免和她的家人接触。所以,他像个二世祖似的冷冷拒绝了慧珠。
贩夫走卒的一句闲言碎语慧珠自然不会放在心里,但仲寅帛的一声“不必了”却真真是戳中了她的心窝子。乞丐骂你傻瓜,你可以反诘,但国王若是说你傻瓜,那就是一项罪!
脸上无光的慧珠进了屋子,怒气尚未转消,心里狠狠骂了一句:难怪甩了卢鸿鸣,装得比谁都像那么回事,原来是遇见真金白银的了!你也就一狐骚而已!
德珍回到家,远远已经看见打扮地十分精神的男人站在自家门口,难为他一点也不露怯,老大的一个人,屈尊降贵被人参观。
“你去哪儿了?”他皱眉不善地问。
德珍跑得气喘吁吁,额头敷着一层薄汗,还来不及顺气,匆忙解释道:“婆婆的猫不见了。”她吞了吞口水。
仲寅帛于是理直气壮起来,先是数落她不守约定令他空等,又顺带要了赔偿。
德珍看着他指着自己嘴角邀吻的幼稚举动,好气又好笑的捶了他一记,一溜烟闪进了家门。“再等我十分钟!”
回到家中,慧珠早就等在那里,问她去做什么了。
“我本打算出门,遇见了住巷口的婆婆过来,她说她的猫猫不见了。”她一边洗脸一边回答,那小东西太灵活,她在橘子树下哄了半天它才肯下来,等把猫送回婆婆那里,晒得人都有些晕眩。
慧珠想知道的却并非这些,爷爷出门去了,她也没有再避讳,直面问德珍:“外面那年轻人,是上次送你回来的那位吗?”
德珍稍稍敛起笑脸,避重就轻地转述了一番自己和仲太太的因缘,然而慧珠并不轻易罢休,追问道:“那后生,有女朋友了吗?”
德珍轻笑,擦了擦汗湿的脖子,洗了毛巾挂会原处,回答婶婶:“这个我不是很清楚,我们也才刚认识。”
说着转身出了洗手间,去客厅取了自己外出的背包,扬声告知了自己回来的时间,慧珠只得暂时作罢,透过窗子看到德珍快步穿过花园出了门走到仲寅帛身边,二人轻声说着什么,仲寅帛替她拨松了打湿的头发,继而两人并肩离开了。
卢鸿鸣出师未捷,令慧珠着实消沉过一段时间,她原以为德珍会像王槿鸢那样,偏爱青年才俊,大抵不会在家世背景上面多做追究。然而看仲寅帛的谈吐气质,她只觉得自己大错特错。
气质、谈吐,不都是用钱堆砌出来的麽?
另一方面,仲寅帛终于让德珍坐上了他的副驾驶座。
天光和美,最适宜外出郊游,德珍不太爱在车上与人交谈,上车不到十分钟,就有些想眯眼。
“想睡一会儿吗?”他侧首询问。
德珍“嗯”了一声,随即感觉到座椅在向后倾,倒成一个令人倍感舒适的角度。但她却睁开了眼睛,并且看了他很久。
“再看下去,会磨损的哦,岑小姐。”他目视前方,嘴里做着甜蜜的警告。
她嗤笑,难得他心情那么好,也就不跟他计较了。
“要毯子吗?”趁路口等灯的空挡,他越过座位之间的间隙,找到毛毯搭在她腿上,附带一句解释,“是我妈妈用的。”
“我又没怀疑是别的女人用的。”德珍为自己的善良辩解。
他无奈地看她一眼,调整了下坐姿,清清喉咙,“虽然需要费心解释一些无谓的事,但如果你真的质疑是为别的女人准备的,或许……”
“你会更开心吗?”
他又一次清喉咙,眼睛看向别处,“我是变态来着。”
她被逗笑,展开毯子盖在身上,侧着身子垂下眼帘,十分突然地告知了一个事实:“其实,我不会开车。”
“哈?”
“外公在这方面十分专治,你相信吗,我妈妈一辈子没穿过牛仔裤?”
哪怕在异国他乡生活了大半辈子,精神比外国人更开放,可身体却比谁都守旧。虽然王槿鸢一辈子没吃过泡面,没摸过汽车的方向盘,但这并不妨碍她好好活着。
德珍在这方面稍有不同,她是蘸白的吉卜赛女郎,去过许多荒诞的地方,也做过许多荒诞的事,她不会开车不再是因为外公的教条,而是,她太笨,没学会。
“虽然是这样,但是我会开水上飞机,而且开得棒极了!”为了在忍不住肩膀抖动的男人那里扳回一城,她画蛇添足地补充自己的强项。
然而,回应她的却是仲寅帛肆无忌惮的一串大笑。
一开始她还有些懊恼,可是看他笑着笑着,自己的嘴角,也跟着上扬三分。
随着年岁渐长,她变成了倾诉欲微弱的人,就算心里有什么波动,最多扬唇一笑置之。黎阑曾经在电话里问过她,姐姐,你用什么凭证去记取一个人?
她当时没能回答黎阑。
但黎阑却无声的笑了,说:我和巧巧经常待到深夜,她写作业,我无所事事,有时候我叫一声她的名字,她凶巴巴回我一句做什么,我答不上来,她骂我是傻瓜,可是我的心里好像什么烦恼都没有了一样,很畅快。
“姐姐,你又是用什么凭证,去记取那个人的?”
黎阑重复问了一遍同样的问题。
当时的她,依然答不上来。
一半淑女,一半狂野(五)
天气大好,德珍的感情也在升温。自从骑马场一遭回来,家里人也就大概知道了德珍身边有那么一个人。
雨薇开始抱怨自己约不到德珍的饭局,周子康和箫尘则忙于如何为老板突如其来的爽约作解,德珍却依然是那个德珍,平淡朴素如初。
为了彻底剥夺这个男人的骄傲,她甚至不惜复古,搬出母亲传授给她的那一套。
“你若想带我出门,在我拒绝你两次之后,第三次我会点头。你要学会穿绵柔的衬衫,舒适的鞋子,忘掉隆重,只戴一块手表,关上手机,来我家接我,好让我的家人知道,我是与你出去的。”
“……”
“我要事先知会你,我无法接受为爱殉身的决绝,也拒绝立即共赴激情的冲动,年纪太大,棉花糖一样甜甜粉粉的傻气我也不能享有了。所以,我真正想要的,你一定要猜到。”
“还有呢?”他虚弱的问。
仲太太端着水果来到客厅,见儿子正在与德珍通话中,心情十分好,可眯眼细瞧,却发现此刻的儿子比她三分钟之前见到的,老了三四分……
德珍浅笑着继续说:“我们可以先去看电影,我喜欢电影。”
他随即动容一笑,“好的,那我们去看电影。”
挂了电话,仲太太追问,“是要去看电影吗?明天?”
他好笑地看着着急的妈妈,“等看看最近有什么好的电影。”
“德珍喜欢明快的东西,别挑闷的给她看。”仲太太提供有利情报。
“恐怖片行吗?”儿子忍笑。
仲太太中计细思,猛然回过神来,气得打了儿子一下,“臭小子,就会动歪脑筋!”
“看恐怖片也是动歪脑筋吗?!”儿子大呼委屈。
仲太太不管,她尚且不知道她儿子已经带着德珍上过一回酒店,对德珍几度逞凶斗狠,二人早已情缠数回,这缘分不是一场电影就能毁掉的,她却不知道这些,只虎着脸叮嘱:“反正我不许你让人家看恐怖片,不然我们就断绝母子关系!”
恰巧仲王生从卧室出来,见妻子小孩子脾气又发作,立即拿儿子问起罪来,好不容易把人哄好了,二人一道进了卧室就寝,但在卧室门即将关上的刹那,仲太太仍然不放心的重申一遍:“不准看恐怖片啊,我不准!”
仲寅帛终于没能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然而仲太太在关灯后并未立即进入睡眠,她总想着德珍那样的女子,必然被青年俊彦趋之若鹜,自己若是不替傻儿子加把油,天知道今年她能不能如愿拥有儿媳妇。
心念一动,她随即打开床头灯,推醒身边已经入睡的丈夫,“怎么了?”仲王生哑着嗓子问道。
“我们明天去看电影吧?”
仲王生愣了一下,思索一番后,回答道:“可以,我让秘书去安排一下。”
仲太太得了应承,心情终于畅快了些,这才拉高被子躺下。
“你大半夜不睡,就为了让我请你看电影?”被弄得没了睡意的仲王生好笑问她。
她喜滋滋的,只说:“德珍想看电影,她喜欢明快的。”
“所以呢?”
“我要把最近上映的电影都看一遍!”
闻言,仲王生大吃一惊,心想着自己年事已高,看连场电影可吃不消,于是握着妻子的肩头轻轻推推,说:“我突然想起来,晚上要和俱乐部的人吃晚饭,可能……”
仲太太迅捷的翻过身来,只问了一句:“儿媳妇重要,还是俱乐部重要?”
仲王生语噎,只看妻子又迅捷的翻身过去关掉台灯,背对着他说道,“你别吵我了,快睡,明天我要早起!”
“……”仲王生对着一室黑暗,脸色叫苦不迭。
第二日,科达明百忙之中拨冗拜会了仲寅帛一面,二人都乃商场虎子,亦敌亦友,亦正亦邪,端的是杀伐决断说一不二的架势,只不过一个总是孤绝傲慢,一个总是笑脸迎人,也就彼此才明了,科达明眼中的仲寅帛孝顺顾家,仲寅帛眼中的科达明笑里藏刀处处算计。
科达明踩着饭点到了公司楼下,秘书室头目周子康去日本替仲寅帛办差未归,拦下科达明的是箫尘。近日来他老板在恋爱,为此推掉了不少应酬,不过科达明是个身份模糊的来客,因而他慎重的拨了内线电话。
“先生,科先生来了,您要见吗?”
仲寅帛看着电脑屏幕正在做